7 (3)
聲音。
“為什麽一天都不回我信息。”陸添安靜地開着車,語氣平靜地問安純。
“派傳單的時候忘了。”安純心裏悶悶地,說不出什麽滋味,于是随便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
“你确定你是在派傳單而不是和她。”陸添語氣帶着怒氣,說到一半又說不下去了,看着前面不停閃動的紅燈,陸添用力地按了一聲喇叭。
安純吓了一大跳,呆呆地坐着,過了好久才說到:“老師送我回學校吧,今天的活動我還要向張老師報道的。”
這時候剛好有電話打了進來,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他很快回複了情緒按了接聽鍵。
“好好,我很快就回去,你乖乖在家裏等我。”
“嗯嗯,好好。”
安純聽着他溫柔地和對方講着話,看着水滴慢慢地滑落車窗,也滑落到了他的心裏。
陸添很快就接完了電話,但也很快沉默,車上很靜,安純甚至能聽到外面的嘩啦啦的雨聲。
安純到達學校的時候剛好遇到自己同班的同學做完任務往回走,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開心的表情,想必他們完成的應該不錯。
“老師就在這裏放我下來吧。”安純在靠近幾百米遠的地方對陸添說。
陸添一句話也沒有說,沉默地打開車門下車點燃了一根煙。
安純下了車,向他道了謝,正要走,陸添忽然緊緊拉住他的手心。
“老師還有事嗎?”安純看了看他修長的手臂,高大的身材,出衆的外貌,他應該有很多人喜歡吧。
“安純,你不要随随便便和那些外人在一起。”陸添吐了一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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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麗不是外人,她是我同學。”而且也不是他自己願意和她在一起的,只是老師分配的。這句話安純沒說。
“那你也不能夠和她在外面這樣随随便便地接吻擁抱,萬一被其他同學看到了呢?你怎麽解釋。”
“老師恐怕誤會了吧,接吻是情侶之間才會做的事。”安純擡起頭看着陸添,他說的話純真,眼裏似乎透着某種不可言說的情緒。
陸添眼中一暗,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竟然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此刻他手機又像追命似的響了起來,安純用眼角瞥了他手機一眼,是那個叫純兒的來電,這已經是第二次來電了。
他收回了目光,擡頭看向那些笑着走去學校的同學道:“如果老師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學校了,謝謝你載我回來。”
☆、11
送安純回去後,陸添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南陽市東區禦景花園,該區位于東區南山山麓下,是他五年前買下的小區,這裏環境優美,依山傍水,又臨近海邊,非常适合度假,當初如果不是因為陸兒出事了,他也不會挑這個偏僻的地方。
他停好車,剛從車庫裏走出來,就看到陸兒身穿雪白睡裙,光着腳丫坐在門檻上打瞌睡,門檻上鋪的是光滑的大理石,在路燈照耀下閃着黃色的光澤,襯得陸兒像一塊寶玉。
陸添皺了皺眉,快步走過去單膝跪下将陸兒打橫抱起,也許是因為受到了外力的幹擾,陸添懷中的少女像貓兒一樣低聲喚了一聲哥又睡了過去。
陸添輕聲哄了她一句:“睡吧。”
待陸添從陸兒房間出來,管家已經站在一邊彎腰恭敬等候。
“最近小姐的情況如何?”陸添聲音很淡讓人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陳醫生說小姐腿部最近有些惡化,必要的話希望少爺能将她帶到醫院全面治療。”
陸添頭痛地扶住額頭,臉上充滿了疲倦,管家見狀便很識趣地關門退了出去。
他打開窗戶,拿了一根煙點燃了,看着窗外的點點繁星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他還記得那天也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初冬,當時他在辦公室和R公司談一項地鐵合作事項。
剛剛參加完巴黎舞蹈選拔賽的陸兒則忍不住興奮給他打電話說自己得了獎,他回頭對對方抱歉地笑笑說有點急事需要接個電話,但對方公司很明顯早已深知陸添寵妹無法無天,放棄工作都要接電話的也就大概也猜到了是誰打來的,說了句剛好要去個洗手間就給他留出了談話空間。
“哥,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參加巴黎少女舞蹈得獎了,還是冠軍呢。哎呀,我覺得我的未來有希望了。”
“對對,我們陸家就靠你了,寶貝。”
“還有安然哥哥,我都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呢。”
“急什麽,那小子說不定現在在家打游戲玩建模呢。”
“哼,你就會損他,我不跟你玩了。”
“別啊,寶貝,要不然我跟你打個賭,輸了我答應送你一件東西。贏了的話,你得答應我一件東西。”
“行啊,我讓你輸的心服口服。”沒多久,陸兒真的發了一張安然出來接她回家的視頻,他确實輸了。
陸添哄了陸兒幾句,笑着挂了電話,可沒過多久,他的手機卻拼命地響了起來,他皺了皺眉,他這個私人手機可是從來都沒有試過會有怎麽多電話打進來的。
一開始是母親,接着是父親,緊跟着是管家,最後一個陌生的電話催命似的飄了進來。
陸添心頭忽然猛地一痛,他快速地接了最後一個電話,是南陽醫院護士前臺打過來的,先是問了他的名字,問他是不是病人的家屬,确認再三,最後才說這名患者遭遇了車禍,目前在醫院搶救。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麽去到醫院的,當意識到自己在醫院的那一刻已足足過了三天,而安然和陸兒早已躺在重病監護室,兩人臉色蒼白,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管子,父親抱着母親則坐在椅子上三天沒睡。
“哥。”朦朦胧胧的叫聲從二樓走廊處傳了過來。
陸添摁滅了半根煙,關了窗戶,快步走到二樓。
“不是叫你要穿鞋子嗎?”陸添心疼地抱起陸兒,把她輕放到床上,又拿了柔軟的毛巾幫她擦腳。
“沒事,就幾步路。”陸兒笑嘻嘻地,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其實她內心是的酸楚,陸添都懂。
陸兒和安然都是陸家去孤兒院收養的孩子,兩個孩子打小就聰明伶俐又懂事,寧願自己吃苦也不會讓自己的家人操心,和他們一塊長大的陸添又怎能看不懂。
“你啊,就倔。”陸添輕輕地摸了摸陸兒柔軟的頭發,忽然覺得心有點痛。“聽話,這幾天我帶你去醫院給陳醫生檢查一下。”
陸兒一聽,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委屈巴巴地最後還是道了句:“好吧。”然後又自己乖乖爬到床中間笑話他:“你看我答應的多快,一點都不倔。”
陸添聽着她說話,忽然想起了腦海中的那個小人兒,剛見面的時候膽子還很小又不願意說話,受了欺負也忍着,一副小倔驢的模樣,再到後來熟了點,只是給他多一點生活費而已,他已經敢開口拒絕他了,那也還是一副倔倔的可愛模樣,這和陸兒不一樣。陸兒是倔但也順着他,而那小人兒則喜歡逆着他。
“哥,你傻笑什麽啊?”
“沒什麽,你早點睡。”
時間過了大半個月,陸添似乎真的很忙,并沒有像之前說好的那樣來學校接他,也沒有給他打電話說明原因。倒是安純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正常上課下課回家。
自從參加了派傳單活動,水麗反而和安純親近了起來,除了上課時間,她幾乎天天都纏着安純,就連時果都被迫不好意思再和安純走一塊。
這一天還不到午餐時間,安純和時果正坐在圖書館裏寫數學題,這屁股還沒有坐熱,水麗的信息就像不要錢似地彈了出來。
【安純,今天中午吃豆腐哦。】
【安純,今天的豆腐阿姨說打折哦。】
【安純,你過來嘛?】
【安純,你理理我嘛。】
時果剛好正想着一道難題,被安純桌子上的信息吵得煩,也顧不上禮貌不禮貌了,直接把他的手機抓了過來看:“安純,你複習的話,手機幹嘛不啓動飛型模式?”
“也沒有什麽人找我啊。”安純低着頭在草稿紙上畫着公式也沒擡頭看時果。
“哎呀,算了,我先回去了,水麗那妞又找你了。”
時果走後,安純有些頭痛地拿起手機,看着不斷蹦出的信息有點招架不住,好好的學習節奏被打破了。
【不去了,我要複習呢。】
發完信息後,安純便把手機直接丢進了口袋裏,站起身往圖書館外走去,剛出到圖書館門口,口袋裏又催命地震動起來。
【過來嘛,安純,今天是我生日,你可要陪我。我等你喲】
別看水麗長得這麽斯文單純,在南陽中學追人可是出了名的難纏,她不會随意向對方表白什麽的,但是就是喜歡一直纏着,纏着人發瘋為止,以致于很多人都不敢和她走的太近,相當安純就本着同學好好相處的想法才讓她得逞了。
安純嘆了一口氣,還是決定往飯堂去。
陸添将陸兒送到療養院後又花了半個月陪她,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空餘時間回學校辦理陸兒入學的手續,在路過學生食堂的時候剛好碰到安純往食堂走去。
他本想着和他打聲招呼的,跟他說清楚這個月不能接他回家的原因,剛想喊出聲,飯堂門口忽然跳出一個穿着白裙子的女同學快速把安純拉着走出了食堂往食堂後面的小樹林走去。
陸添本不打算理會安純的,高中生說悄悄話什麽的很正常,他也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那女孩就是那天和安純一起派傳單的那個。于是他不知為何像吃錯藥一樣跟了上去。
那女孩拉着安純的手往小樹林裏面走,安純也沒有反抗,兩個人怎麽看都不像幹壞事的。加上現在是午餐時間,小樹林并沒有人,但兩人還是一直走到最裏面的角落裏才停了下來。
陸添一直看着緊握安純的那雙小手,胃裏直冒酸水,不能生氣又不能離開,想狠狠踢一腳路邊的石頭又怕鬧出聲音,真是太難受了。
“你不是說今天是你生日嗎?為什麽帶我來這裏?”安純問。
“是啊,可是飯堂這麽多人,我怎麽好意思呢。”女孩子的手緊緊抓住安純,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對方拒絕一樣,像極了一個護食的小孩子,連說話都帶着嬌氣。
但安純很明顯沒有看出這一點,以為女孩子都這樣愛撒嬌,于是任由她繼續說話。
“安純,我、其實我挺喜歡和你在一起的。”說完,小女孩臉紅地低下了頭。
“我也挺喜歡你的。”安純本着你喜歡我我也不讨厭你的原則,想也不想就回複了水麗,說得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
陸添在一旁聽得眼睛都睜大了,心裏叫嚣着要沖出去,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雙手緊緊抓住樹幹,那樣子恨不得生吞了安純。
水麗聽了他回答一開始還挺高興的,但她很快就收起笑容抿着嘴道:“安純,我說的那種喜歡是可以接吻的那種呢。”說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安純愣住了,他沒有想過水麗會表白,雖然兩個人在一起也差不多半個多月了,水麗對他的好他是知道的,只是突然在這種情況下就表白,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該回複。
女孩子紅着臉看着安純,眼裏全是期待,像他之前看到的情侶一樣眼裏全是光,光裏又含着小心翼翼。
“我。”
“你什麽,安純!”陸添此刻再也忍受不住了,直接沖出去把安純的手從水麗的手中抽了出來,把他圈到自己懷裏。
“陸、陸老師,你怎麽在這裏啊?”水麗紅着臉,淚水在眼框裏打轉,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我為什麽不可以在這裏,我可是他哥!”陸添毫無教師形象,像個被大人偷吃了自己喜歡的糖果的小孩子一樣大吼大叫。
也許水麗真的被陸添發怒的表情吓住了,呆呆說了一句“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就跑了。
☆、12
安純被他拉着走了一路,一直出了小樹林,陸添還緊緊抓着他的手,他比安純高,走得又快,安純有好幾次都被他扯得快要摔倒了。但安純又不敢說話,因為他第一次看到陸添這麽生氣,像個瘋子一樣。
一直到了教師辦公室,陸添一把把他推了進去,哐的一聲甩上門,把他壓到了雪白的牆壁上,安純被壓得動憚不得,整個人被他圈在了懷裏。
陸添長得又比他高,安純甚至能看到他眼框裏滿布的紅絲,像一根根紅絲線一樣,眼角的睫毛似乎濕了,似乎真的好生氣好生氣。
“我只是半個月沒有回學校,你就這麽快和別人談情說愛,當初收養你的目的是為了讓你在學校談情說愛的嗎?”
陸添的口無遮攔讓安純心口猛地一陣抽,收養一詞像把彎刀一樣插進了他的心窩,又深又痛。
“我沒有。”
“還說沒有,上次不是叫你不要和她來往,你都記到哪裏去了!”
“我們只是普通的同學而已。”
“把手機給我!”
安純不敢動,愣愣地看了陸添一眼,他覺得既委屈又無奈,他是真的沒有做錯啊,為什麽要交手機,雖然這手機也是他送的,可是這裏面都是他私人的東西啊,他沒有這個權利。
“還不給!”陸添大吼,緊握的拳頭狠狠甩在了白色的牆壁上,碰的一聲又響又亮。
安純縮了縮脖頸,慢吞吞地伸手摸進口袋,可能是因為陸添把他整個人都壓得死死的,拿手機的時候好幾次都重新掉了回去。
陸添看他不慌不急的樣子,以為他不想給,生氣地直接伸進安純的口袋一把把它扯了出來。
扯出來後,安純以為可以松一口氣,誰知道陸添一只手還把他囚固在牆壁上,另外一只手打開他的手機看他的通訊短信和微信,界面上全部都是那女孩子的撒嬌語句。
過了好一會,陸添突然把手機狠狠地甩到桌子上,因為力度過大,手機蹦跶兩下又跌到在地,手機屏幕朝面上,剛好把水麗發給他的短信全部展現在了安純面前。
安純傻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說你們是普通同學,那你們都聊些什麽?這些都是些什麽情話?”
安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手機界面上全是水麗發過來的深情句子,其實都是為了寫作文用的一句常見語句而已,見她發得多了,他也不好意思,有空也會回她一兩句。
陸添越看越火大,不知道哪裏來得力氣,一腳就踩到了手機的屏幕上,碰的一聲屏幕碎了,安純也吓了一跳。
“這些都是她發給我學習用的,我們也沒有聊別的事。”
“沒聊!你說沒聊!她都約你到小樹林表白了,還聊什麽!”
陸添咬牙切齒地俯在安純耳邊說話,炙熱的氣息噴在安純的脖子處,安純難受地轉動了一下身子。
陸添以為他要反抗,又用雙手用力地把他壓回了牆壁上:“說話啊!”
“我是真的沒有。你冷靜點吧,老師。”
安純站的太久了,腳步發酸發麻,都快要支撐不住了,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想快快逃離這裏,可是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并不懂得如何處理比較好,不能打電話又加上午休沒人過來辦公室可以幫助他,真的是太煎熬了。
“還是說你就那麽喜歡別人吻你?”
“我真的沒有,我不知道她會說這些話。”
也許是安純一直的否認徹底激怒了陸添,陸添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把他拖了起來重新把他壓在了桌子上。
安純根本想不到他會這麽大力,生氣起來會這麽恐怖,只感受到背部一陣悶痛,一抹溫熱柔軟的唇瓣已貼了過來,毫無憐惜的撬開安純的牙齒單槍直入拼命攪拌。
安純除了發出嗚嗚的叫聲,根本無法反抗,只能被迫承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安純快要窒息的時候,陸添突然說了句“抱歉”就從他身上撤離了。
剛好上課時間到了,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張倩剛好抱着一打作業本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走了進來,見到兩個人衣衫不整地也是愣住了。
“師兄?安純?”張倩把自己的課本放桌子上,奇怪地打量着兩人。
安純趕緊從桌子上爬了起來,他衣服被扯得歪到了肩膀一邊,露出了白皙的脖頸,陸添趕緊把他拉着擋在身後,又笑着和張倩老師打了聲招呼便拉着安純的手趕緊往外逃了。
外面陽光明媚燦爛,黃色的光芒鋪在安純粉紅的臉上,他看着前面一直拽着他的大手,一時間竟忘了掙脫。
說不生氣肯定是假的,被人表白也有錯,明明他沒有做錯過什麽,但是陸添這算怎麽一回事?不是他的家長也不是他的親哥哥,只是名義上的家人而已,根本用不着這樣,重點是他根本沒有錯。
“你放手吧。”安純連禮貌上的話懶得說了。
“放開你再讓你繼續去犯錯?”
“我肚子餓了,我還沒有吃飯我還要去上課的。”
安純停住了腳,死死扒拉他的手阻止他繼續前進,以致于白白的小臂上勒出了一道深紅的痕跡,又痛又辣。直到安純肚子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陸添态度才有所緩和。
他放慢了腳步轉身看向安純:“放開你可以,但你不可以跑。”
“你先放了再說。”
“你答應了再說。”
兩人面對面地站着,直到陸添肚子也傳來了不合時宜的咕嚕咕嚕聲,兩人小眼瞪小眼,于是雙方都妥協了。
“你要聽話。”
“我不會逃。”
兩人同時出聲,心有靈犀一點通,陸添最後還是放開了他的手。
其實安純是真的不開心,他不喜歡陸添這個樣子,至少現在這一刻他是逃走的,可是沒有合适的時機。
他背着書包低着腦袋一步一步往前挪,像一只被人掉入陷阱的饑餓的狐貍一樣尋思着如何離開這裏,他本想着能幸運遇到熟人找借口離開這裏,但不知道為什麽,往常這路上都能遇到挺多熟人的,今天居然一個都沒有看到。
快要走到飯堂的時候,終于好不容易遇到了時果,那小子居然裝傻看不到他的求救信號。
“現在這個時候飯堂沒有吃的。”陸添突然上前拉住他的手。
“我不餓了,我想回去上課了。”
“怎麽會不餓,你肚子都叫了好幾回了。”
“那是之前餓而已,現在又不餓了。”
“不要給我找諸多借口,你給我好好吃飯去!”
又來了又來了,那種讓人窒息又不能反抗的感覺,太讓他難受了。
“飯堂沒飯了,我去小賣部買泡面就可以了。”
“小賣部的東西是人吃的嗎?”似乎意識到不對,陸添忽然住嘴了,過了一會說話的語氣也淡了:“你得乖乖地聽話,我帶你出去吃。”
“可我是真的。”不想去。安純話沒說完。陸添就黑了臉快速地拽着他的書包不讓他往小賣部走,他比安純要高出一個頭,拎他像拎小雞似的,着實有些好笑。
身邊剛好有低年級的同學走過,遠遠和陸添打了招呼笑着就往旁邊去,有些膽大的學生還悄咪咪地往這邊看捂着嘴笑。
安純掙紮無果,最後還是上了“賊船”,被陸添帶着去了校園外面一家叫做“餐廳”的高檔餐廳。
這餐廳安純沒有來過,倒是時果每次都在他耳邊念叨說如何如何的好,喜歡她就帶她來這兒吃。
一直到安純安安穩穩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盯着餐廳的裝逼标語“喜歡她就帶她來這裏”發呆的時候才意識到他真跟着陸添出來了。
陸添坐下來也沒有詢問他要點什麽,直接吩咐服務員就要了兩份八分熟的牛扒。
安純對于他這種行為似乎已經見慣不慣了,呆坐在椅子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這餐廳因着周邊都是高檔小區,所以過來消費的客人很多,隔了大概十五分鐘左右,服務員才端着牛扒過來。
“久等了,請兩位慢用。”
服務員标準的微笑親切的口吻讓安純想起了剛到陸家時陸添帶他去吃牛扒的情景,他還記得那時候自己連餐牌上的英名字母都不認識幾個,還點錯了餐。
回憶還在繼續,不知不覺間,陸添已經貼心地把切好的牛扒碼得整整齊齊放到了安純面前。
“趁熱吃,試一下符不符合口味?”
安純回過神來,看着陸添眼裏的期待和真誠,想起母親很久之前和他也說過同樣的話,只不過兩者地方不同。
那時候的母親正在舞廳當跳舞小姐,安純本來是不知曉此事的,因着當晚是年三十,家家戶戶團年的日子,念着母親這麽晚還沒有回來,他才照着母親當初說過的地方去尋她,直到到達目的地發現母親根本不是做普通的服務員。
他看着母親在燈光璀璨,人聲鼎沸的大廳中跳着最妖豔的舞,扭着圓圓的屁股在一群男人中歡笑,旋轉,飲酒。他就覺得特別的肮髒,那天晚上,他好想沖上去揪住那些臭男人的衣領把他們踢出去,但是到最後,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沖動折身返回家中。
安純一直蹲在沙發上等她,就在他将要睡着的時候,母親終于踏着整點回家了,手上還提着自己一直念叨了很久的和記餐廳牛扒,和日常一樣吩咐安純洗手,趁熱吃,試一下符不符合口味?
“發什麽呆?”陸添看着安純盯着手中的牛扒堅持了足足十分鐘終究是忍不住了。
安純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沒、沒什麽。”
陸添見他分神這麽久,猜測可能真的是牛扒質量不過關,就着安純的手,把刀叉上的牛扒吞進口裏,細細品味了一番道:“放心吃,味道還不錯。”
前臺一位四歲的小朋友估計也是看見了,天真無邪又大聲地鬧起別扭:“爸爸,我也要喂喂,我不要自己吃嘛。”
那位老父親頭痛地撓撓頭:“你要學會獨立,不能再靠爸爸喂了,以後爸爸不在身邊誰照顧你。”
那小朋友估計也是被寵大的寶,瞬間不喜歡了,嘟着嘴巴指着安純道:“那邊的大哥哥也是喂喂的,我才不要呢。”
老父親吓得趕緊把小朋友抱了過來又拼命安慰了幾下才消停下來。
安純瞬間漲紅臉,回憶的思緒瞬間被吓得無影無蹤,趕緊從盤子叉了一塊肉丢進口裏,那動作似乎被陸添看到了,陸添似笑非笑地看他,又不說話,純屬像看大戲一樣。
陸添從自己的盤子裏又叉了一塊最鮮嫩的牛肉往安純盤子裏放,安純為了防止招惹不必要的麻煩,直接拒絕了。
“我夠了,你不用給我,我這邊的還沒吃完了。”
陸添一向習慣了霸道,哪裏聽他的話,又故意叉了兩塊放他那:“我相信你能吃完,我記得上次你問我要泡面的時候吃得可幹淨了,想必這次你也不會浪費我的好意。”
安純揚眉看了他一眼,心中将他罵了十次霸道至極之後才将他叉過來的牛肉悶悶地吞進了肚子。
“想什麽呢?好好吃飯。”估計安純的小動作被陸添看穿了,他的霸道氣勢又側漏了。
“這麽霸道,誰嫁給你誰倒黴!活該沒有女朋友。”安純悶着氣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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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