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安純失魂落魄地拿起書包往外走,在學校門口等了很久,一直到天黑才發現陸添出差去了,今天不會過來接他回家了。

他摸了摸口袋中的手機,又重新按了一次,對方還是關機。他嘆了口氣把手機重新塞回口袋裏,卻不知道為何撞到了從後面走上來穿着黑色沖鋒衣的男子,他頭上戴着帽子,安純看得并不确切。

□□相撞的疼痛感讓安純猛地往旁邊一退:“對不起。”

男人沒有擡頭也沒有回複,雙手插在口袋裏,直接往前面走去。

安純怔了怔,但他很快就意識道這可能是因為自己說話太小聲,導致對方聽不到了。

安純看着男人遠去的背影,肚子咕嚕咕嚕的饑餓聲音讓安純想去今天還要為小貓咪買飼料,于是他先去面包店買了一個面包又兜路去了寵物店,然後才坐公交回到了家。

今天還是只有安純一個人,寬大的落地窗,晶瑩剔透的挂燈,小貓咪正窩在貓墊上安然入睡。

安純放下手中的貓糧,走過去順了順了小貓咪的毛,不知道貓咪是不是做着美好的夢,”喵喵”地叫了好幾聲。

“你這小懶貓,給你吃給你喝還真懶在這裏啦?你的主人會不會很着急啊。”

“喵”小貓咪終于睜開了眼,看到安純手中的貓糧立刻從窩裏爬了起來,走到安純的大腿處拼命地把自己的身子往安純腿上靠。

“好好,馬上給你吃的。”

安純摸了摸小貓咪的頭,從袋子裏拿出一小袋貓糧,這袋貓糧還是店家推薦的,說現在的貓咪都好這一款,吃了特別聽話特別乖,反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安純還真就給它買了。

袋子還沒拉得急撕開,小貓咪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真的餓過頭了,跳起來直接把貓糧叼在嘴裏往二樓跑去,它身短腿短,卻非常得靈活,沒一會就消失在了二樓。

安純哭笑不得地往二樓跑,一邊跑還一邊叫它,但貓咪這種動物估計養得不太熟,怎麽叫都叫不出來。

沒辦法,安純只能一間房一間房地找,樓上房間并不多,算上一間公用的浴室、書房、陸添的卧室,還有一間就是他從來都沒有進入過的房間。

他把所有可以進入的房間都找了好幾遍,終于在了靠近書房的那一間從未被打開過房門的房間前停住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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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地猶豫,因為在他來安家不久前,安姨曾經告訴過他這間房間千萬不要碰。他不知道為什麽不能碰,想着估計也是一個保存重要東西的地方,所以也沒有問過陸添。

“喵”房間裏似乎傳來了貓叫聲,安純心猛地一跳,他把耳朵貼近門房,叫聲似乎又消失了。

他把身子往退後一步,站回原處,心裏兩種贊同和反對的說法一直擰緊着他的心。

“喵,喵。”接着房間內忽然某樣物品跌落在地,發出了咔嚓的聲音。

安純來不及思想,雙手猛地推開了房間的門。門并沒有鎖,安純踉跄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子。

地上是一灘破碎的玻璃渣子,相框零碎地躺在地上,裏面是一張和安純升高差不多的男生照片。

純黑的頭發,白色的襯衫下是一條藍色的牛仔褲,男生的臉白白的圓圓的,笑得很燦爛,如果不是因為那張和自己長得非常相像的臉,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以前瘦小的哥哥如今也是滿臉帥氣。

安純走過去,彎腰把地上的照片拾了起來,他淚水盈眶,他的手也在抖個不停,只是想不到再次見到念念不忘的哥哥會在這裏,雖然只是照片的形式。

他和哥哥雖然十多年沒有見面了,中間也缺失了十幾年的感情,但一看到這張照片,過往的思緒便像潮水般湧了過來,浸透了他的思緒。

“好久不見,哥。”安純的手一下一下地撫摸着照片,喃喃低語。

“喵,喵。”小貓咪忽然從角落裏跑了出來,嘴裏還叼着那一袋被咬得東倒西歪的貓糧,有好幾顆貓糧都粘在了他的頭頂上。

安純把照片放好,又把破碎的玻璃掃了出去才抱起貓咪,結果這貓咪還不願意給他抱了,扭着腦袋踹動着腳丫子往地上方向掙紮。

“我說你不要亂動啊。”安純控制得了它的前腿又控制不了它的後腿,堅持了沒兩下還是被它逃了,這次它倒沒有走遠,只是跳上了安然的床在舔自己的腳丫子。

“你不要随便亂坐別人的床。”安純氣哄哄地把它從床上抱了起來,還輕輕地戳了戳他的貓胡子,小貓咪立刻安靜了下來,呆呆地趴在安純的臂彎中。

安純細細打量着安然的房間,他的房間和陸添的不一樣,淡藍色的牆上挂着安然寧靜的生活照片,有騎在馬背上的,有騎在旋轉木馬上的,還有在麥當勞扮演小醜的照片,每一張照片上的笑容都特別好看,特別能吸引人,不像很久以前那麽安靜,整個人顯得十分活潑。

安純忽然覺得安然看來過得挺好的,他也安了心,不過也幸好當初因為自己的小計謀讓陸氏抱養了他,如果真把他留在孤兒院,恐怕他現在也不會這麽幸福吧。

安純忽然舒心地笑了,這樣也挺好的。

他抱起貓咪正要往外走,“哐”的一聲,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強烈的敲門聲,一聲來得急,小貓咪猛地從安純的臂彎中竄到了安純左手邊的書架上,書架上的書并不多,放得也不是很整齊。

貓咪飛速跳躍間,好幾本書噼裏啪啦地從書架第三層掉了下來。此刻樓下的敲門聲消失了。

安純頭痛地看着貓咪,忍着不揍它的沖動,心裏一邊盤算着該如何盡快找到它的主人把它送回家,一邊嘆着氣彎腰撿着書本。

待安純處理得差不多的時候,書架上一本藍色書皮的素色本子吸引了他,本子只有巴掌這麽大,并不厚,外面看着還很新,像是沒有被人翻過一樣,但書本裏面折疊起的頁碼又宣告着這是某個人的秘密。

安純心裏想着不要好奇安然的東西,但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藍色的本子早已躺在了他的手心中。

好奇的,迫不及待的,炙熱的,害怕的心情瞬間占滿了他的心窩,他甚至能聽到自己有些淩亂的呼吸聲。

他安耐不住地小心地翻開第一頁,本子特有的墨水香氣撲面而來,似乎還帶着幾不可聞的木香味。

——給陸哥哥的話

5月15日

我來陸家一個月了,陸媽媽和陸爸爸都對我很好,可是陸哥哥卻好像不怎麽喜歡我,是因為我太安靜了嗎?感覺他很兇,可是我不敢和他說話。

5月20日

陸哥哥給我買了一個很大的蛋糕,還帶着陸兒妹妹來給我過生日,他是第一個和我說生日快樂的人,我很開心,希望能一直這樣開心下去。

5月26日

陸哥哥放學後特意給我帶了一個哈根達斯,聽陸兒說是他故意排了很久的隊幫我買的,還叫我不要把這件事說給陸哥哥知道。我問他是不是故意買給我的,他還說只是順道,于是我偷偷地看他,他對我笑了,壞了,不會是露餡了吧。

7月1日

陸哥哥帶我去學馬術,雖然我很笨,但是他還是十分有耐心地教我,他還恐吓我說如果再不敢上去騎馬,他就要我當衆喊他哥哥,否則就不帶我回家,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叫過他的名字啊,我既興奮又擔心,怎麽辦啊,好害怕啊。

.........

1月1日

陸哥哥帶着他女性朋友回家了,雖然他說只是同學。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很生氣,故意把要喝的酒倒在了那位大姐姐裙子上,可是哥哥并沒有生氣。

2月1日

今天哥哥喝醉酒了,我又偷偷跑上他的床親他,可惜他睡得太沉了,他不知道。

4月15日

今天是哥哥的生日,我說我喜歡小白兔,他說他也喜歡小白兔,我說我喜歡你啊,他沒有拒絕。

安純沒敢看下去,“啪”的一聲合上了日記,逃亡似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間,他的思緒很亂,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些什麽才好,他甚至覺得什麽都不做安安靜靜躺一下是不是就可以忘記之前看到的事,怪不得安姨讓安純不要動這個房間,怪不得陸添從來都不談這個房間,原來這裏藏着秘密。

安純看着這個精致舒适的房間,他想媽媽了,想媽媽帶他去拍照,在年三十還騙他說自己只是加班才回來晚,他信她啊,可是媽媽在哪呢?

☆、前篇完結

安純把整個身體埋在被子裏瑟瑟發抖,就像泡了一個冷水澡,又涼又難受,又像一條缺水的魚,再也游不到海裏。

“叩叩叩”門外忽然又傳來了不大不小的敲門聲,安純怔了一下,很快把腦袋把被子裏鑽了出來。

連續的鈴铛聲讓安純左思右想也想不到這個時候會有人來訪,他穿了件外套套上拖鞋直接往門外走去。

“哪位?”陸家的門口并沒有安裝來訪者攝像監控,安純只能隔着門問。

“叩叩叩”

“是我,隔壁奶奶。”老奶奶嘶啞的聲音讓安純毫不遲疑地把門打開了,只見奶奶手裏端着一盤五顏六色的糖果,穿着一雙很舊的老式拖鞋站在門口處。

“我外孫女給我帶了些糖果,想着你在,就給你帶來了。”

“謝謝奶奶,奶奶留着自己吃吧,我這邊還有呢。”

“說什麽客氣的話。”老奶奶直接把糖果塞到了安純手裏,小小的糖果就像一個個漂亮的小仙童在安純手裏滾動,清香的味道卻沒有牛奶糖那股濃郁的味兒,安純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謝謝奶奶。”

“客氣什麽,左右就你和我是鄰居。”老奶奶擺擺手便往院子外走出,剛走到院子門口又轉身叮囑道:“夜裏少出門,你一個小男生怕不安全。”

“知道了,奶奶。”

“陸添還沒有回家嗎?”奶奶嘆了口氣又問了一句。

安純扯了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搖了搖頭:“還沒。”

“快回去吧,別等了,夜裏涼,他這孩子都習慣了這麽晚回來。”

“嗯,知道了。”送走了老奶奶,安純抱着懷裏的糖果轉身就關了門,剛在玄關處換了拖鞋,一陣陣又一陣陣有節奏的鈴铛聲再次響起。

安純放下手中的糖果,毫不猶豫地就跑過去把門打開了:“奶奶,你是不是落下什麽東西了。”

還沒看清對方,一陣香氣就竄了出來,接着腦袋一沉,眼睛一閉,人就往地上倒了過去。

安純醒來的時候頭很痛,他試着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睛早已被蒙上了一道黑色的布料,布料的味道很臭,好像是汽油的味兒,熏得安純直反胃,但安純還是不動聲色地控制住了。

他試着用自己的耳朵感受周圍的氣息,周圍很安靜,看來綁他過來的人找的地方很偏僻。

他又試着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很好,雖然手腳被綁住了,但還是沒有什麽大問題。

“咳咳。”一道年輕的女生聲音從安純左前方傳了過來。

“誰。”

“咳咳。”小女孩又猛地咳了好幾下。

“你是誰,是你把我綁來這裏的嗎?”小女孩忽然大叫起來,朝着安純大吼大叫。

“噓,冷靜點!”安純馬上阻止了她,“你叫再大聲也沒有用,你沒發現這裏很安靜嗎?沒有車輛的聲音也沒有狗叫聲和人的說話聲,估計這裏是在郊區,很偏僻。”

“你是安純?”女生猛地喊了出來。

“陸兒。”

“這是怎麽回事,我們為什麽會在裏啊?是誰綁我們來這裏的?”

“你冷靜,深呼吸,說得這麽大聲是想引看守我們的人引過來嗎?”

陸兒哼哼幾聲終于閉嘴了。

安純繼續冷靜道:“你說說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就跟管家說出去買個零食,就暈倒不知道了。”陸兒頓了頓,又馬上到:“不對,你怎麽也在這裏,而且還這麽淡定,你是跟他們一夥的吧?”

“我和流浪狗搏鬥的時候你見過嗎?”安純眼中忽然流露出一道兇狠,語氣也變成了像和惡犬戰鬥的備戰的狀态。

陸兒雖然沒有看到安純的模樣,但她還是隐約從他的話語中嗅到了一絲危險和害怕。

“那我們還能出去嗎?”陸兒帶着委屈的語氣小聲翼翼地問安純,好像真的只有安純能救她一樣。

“不知道,靜觀其變,他們只是把我們抓來,并沒有傷害我們,估計是不會要我們的命。”

“希、希望吧。我可不想見不到我哥哥啊。”說着陸兒慢慢地抽泣起來,還忍着不敢哭大聲,生怕真的引人進來。

“別擔心,綁架我們的人估計說不定只是吓唬我們而已。”

“可是我的手很痛,腿也快麻了,我想哥哥了。”

“忍忍吧。”

過了半個鐘,陸兒又哭哭啼啼地道:“你說我們會不會就這樣沒了,也不知道現在什麽時候了,都沒人來看我們。我好想我哥啊。”

“砰”門外的門估計被人用腳踢開了,發出了一陣巨響,接着一陣類似方管摩擦地板的聲音硬生生地刺入安純的耳膜,刺得安純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喲,兩家夥終于醒了。”

接着,冰涼的鐵棒忽然貼上了安純的臉,對方還用力地在他臉上摩擦,一道油漆腐蝕的味道竄了安純的鼻子,安純閉着眼睛也能想象得到方管究竟有多髒。

“得了,三爺叫我們過來不是叫我們過來玩的。”另外一個男人冷靜地吐出了幾個字,力道很足,帶着一絲壓迫,讓安純心中不免騰起一絲不安,特別是聽到“三爺”這兩個字。

“就你死古板,他們死不了,我這就帶他們走。”

很快,安純和陸兒便被他們拉扯着上了一輛面包車。

“我不要走,我不要走,你們不要拉着我。”陸兒越哭越大聲,雙手死死抓住車門不肯上去。

“啪”響亮的巴掌聲在安靜的寧靜裏顯得特別大聲。

安純皺了皺眉,以為陸兒要哭,誰知道陸兒居然沒有吭聲,他心中不免騰起一陣不安的情緒。

“喂,你對我妹小心點。”安純瞥了瞥嘴,語氣帶着一股狠氣,像一頭出生的小狼,讓那個拉着陸兒的男人直接停住了手。

“哎喲,着小崽子居然還敢頂嘴,看我不。”

安純以為男人也會直接甩他一巴掌,誰知道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反而聽到另外一個男人在和這個打陸兒的男人說悄悄話,他們說得很小聲,安純聽得并不真切,但安純還是猜測到了那個男人的意思,看來他和陸兒是已經安全了。

“你再打我和我妹,我就把自己撞在這車子上。”安純狡猾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樣子有多猥瑣無畏就有多猥瑣無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學來的,其實這才是安純生來時骨子裏帶來。

“走走走,再不走就打死你們。”

安純和陸兒直接被那男人丢上了車子,也不知道車子行駛了多久,只是隐約中,安純似乎能聽到有很多人說話,沒多久,周圍又恢複了安靜,唯有聽到呼呼大叫的山風,很快,車子便停了,安純和陸兒直接被男人從車子拽了下來,忽然眼前一亮,安純臉上的布條被摘掉了。

安純試着掙了睜開眼,周圍并沒有什麽很亮的路燈,唯有一盞缺了幾個角的路燈在螢火蟲的圍繞下努力地亮着光芒。

原來這邊是一棟廢棄的化工廠,周圍都是黑漆漆的山峰,濃密高大的樹林中,安純時不時能聽到山間鳥的叫聲,路面凹凸不平,很多地方的水泥已經脫落,而三爺則坐在橋邊的石墩上抽着一根煙,那神情可以說十分悠閑,根本不像在做一件違法的事。

“安純,我們又見面了。”三爺叼着嘴裏的煙,慢慢走到安純前面,目光全部鎖在安純的身上,不像那晚那般猥瑣,反而帶着一種欣賞的味道。

“大晚上的,不知道三爺找我和我妹妹有什麽事?如果沒有什麽事就讓我們走吧,我們媽媽還在等着我們吃飯呢。”

“急什麽?”三爺把嘴裏的煙丢進河裏,又笑着拍了拍安純的肩膀,安純機巧地躲過了,三爺手裏落了空也沒有生氣,只是拍了拍手,像排掉身上的塵土一樣。

“等陸少過來,我就放你和你妹妹走。”他一邊說話一邊瞥了陸兒一眼,陸兒估計之前被人打了,現在倒是安靜得很,也不哭了,靜靜地坐在地上低着頭,但安純還是從她的神色中看到了她的不安。

“你放我妹妹走,我留在這裏怎麽樣,再說她一個女孩子也做不了什麽。”安純收起了往常那副平和的語氣,換上了一副談判的态度,少了些許天真多了些淡定和從容。

三爺并沒有理會安純,只是淡淡地哼了哼。

不多久,噠噠的腳步聲從黑夜中傳來,那人走路有一絲慌,但慌忙中又透着一股一絲不亂的穩定。

随着腳步聲的接近,安純很快就認出了背着黑色書包的陸添,只要他一身休閑裝的領子歪向一邊,前面衣扣了扯開了好幾個,白色褲子顯然已經粘上了灰塵。

“三爺這是幾個意思?”陸添幾步邁向上前,卻被三爺身邊的黑衣人給攔住了去路。

“我想要南陽市B區那塊地皮。”他一邊說話一邊玩弄手上粗大的戒指,連眼神都沒有看向陸添。

陸添臉上有些凝重,過了好久才道:“那是老一輩的事,你何必參與進來。”

“陸添,你知道的,我想要得到的東西,不管哪一輩,都必須得到,你和我在孤兒院一起生活了這麽久,你不是最懂我嗎?”

陸添終于皺眉了,沒再說話。

三爺轉了幾下手中的戒指,給了身邊黑衣人一個眼神,很快,陸添和陸兒便被拖到了他身邊。

“要麽,陸兒和安純,你選一個帶回去。”

安純心裏一驚,偷看了一眼陸添又看了一眼三爺,兩位男人都一動不動,但眼神裏都彰顯着了兩人無數次的過招。

“讓人把B區地皮的投标撤了。”陸添拿出手機淡定地打了個電話,随後把手機屏幕朝向三爺:“麻煩三爺說到做到。”

“果然是我認識的陸少。爽快!但,我覺得這樣并不好玩,我們換一種玩法。”三爺兇狠的臉上一抹狠色流露,招了招手人後的人道:“開始吧。”

那個黑衣人收到命令,直接一手一人把安純和陸兒扯到了河水邊,河中的水看得并不切确,透過路邊上的燈光只能看到黃色的泥沙混合着水流淌翻滾着,幾乎什麽都看不到。

“你!”陸添像被狗咬了的獵人,眼中一抹恨意印在眸子中,又像伺機獵食的獵豹,時時準備着逮捕獵物。

“你不要做得太絕了。”

“絕不絕不是我說了算。”三爺平靜地看了陸添一眼,然後又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疤,朝黑衣人揮了揮手:“我只是想知道你會救誰。就像以前那樣,哈哈。。。。。”

撲通一聲。

安純只感覺到腥臭味,泥水味和滾滾的泥沙湧入自己的口中,鼻中,耳朵中,他的手被綁在身後,動都動不了,他想喊人,但河水卻不斷地湧入他的口中,他想攀爬,卻抓不到任何可以救他的東西。

他只知道等了很久很久,都沒人來找他,他忽然想起了陸添,那個曾經喜歡勾他手指的男人,那個會溫柔撫摸他頭的男人,估計現在還沒有時間來救他吧。

水的湧動讓安純漸漸覺得無力,他似乎看到媽媽在向他招手了,還說今年年三十做了很多東西來着,讓他快點過來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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