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晉江文學城首發 在心中給容珺記上一筆……
此次還是雲嬈頭一次以五公主的身份,正式在衆人面前亮相。
那日賞花宴上雖然已在貴女們面前亮過相,但賞花宴到底非正式,人數也不多,此次宮宴卻不同,宴席間不止有貴女,更有着衆多朝臣,文武百官,勳貴子弟,極其盛大。
這讓雲嬈明确的感受到,溫三姑娘與五公主的身份到底有多不同。
且不說侍衛宮婢們見了她就得福身行禮,就連來到宮宴,門口的太監剛掐着嗓子唱完:“三公主、五公主駕到──”
原本略微吵鬧的保和殿,亦瞬間安靜不少。
保和殿極為寬敞,男女分席而坐,衆貴婦閨秀忙站起,齊齊福身行禮:“給三公主、五公主請安。”
另一頭的世家子弟亦朝兩人微微颔首,就連素日裏與三公主同樣心高氣傲的榮平郡主,也不得不恭敬地屈膝福身。
衆人本就對溫家突然認回的三姑娘極為好奇,如今成了五公主,還與三公主走在一塊,前來逢迎攀附者,自然只多不少。
大公主與二公主早已出嫁,一個遠嫁臨國,一個被送去和親,唯獨三公主被明帝及太後捧在手心裏疼。賞花宴那日,三公主明顯與雲嬈不對付,今日不止何皇後等着看好戲,就連貴女之中也不少人暗自盼着。
比如江北王的女兒榮平郡主。
江北王與明帝同為當今太後所出,“榮平”這個封號,還是太後親賜的,足見太後對她的喜愛。
就在衆人言笑晏晏,客客氣氣的奉承着這位新得明帝喜愛的五公主時,唯有榮平郡主眉眼倨傲,漫不經心地說道:“聽聞賞花宴那日,皇上将容大将軍賞賜給五公主當貼身護衛。”
衆人瞬間安靜下來,紛紛回過頭看向榮平郡主。
只見原本隐在人群之中的榮平郡主下颚微擡,來到雲嬈面前,十分不客氣地上下打量她,嘴角随之勾起嘲諷的笑容:“容大将軍可是為我大淩立下大功,赫赫有名的戰神,芝蘭玉樹、能文能武,不知道是多少大家閨秀的夢中人,五公主再如何傾慕容将軍,也不該仗着皇上寵愛你,就趁機将人讨要過去。”
雲嬈到底不是皇室血脈,尋常貴女雖會忌憚她的身份,對她恭恭敬敬甚至于谄媚,可這位金枝玉葉的榮平郡主卻不以為然。
大淩以孝為先,百姓都知皇上最是敬重太後,榮平郡主有太後撐腰,說話不免放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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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與榮平郡主交好的幾個貴女,在她說完後,亦是有意無意的小聲附和:“讓容大将軍去當公主護衛,豈不是大材小用了些?”
“就是,可想而知,容将軍該有多委屈。”
“容将軍一心為國,如今這般屈就,說不委屈,三歲小兒都不信。”
榮平郡主幾人一搭一唱,說得聲情并茂,氣氛頓時一僵,陷入微妙的沉默之中。
郡主這是在暗罵五公主不知羞,仗着皇上寵愛搶了容将軍?還順道替容将軍叫屈?!
原來容将軍之所以會突然變成五公主的貼身侍衛,居然是五公主自己求來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之間竟不知要如何接下去。
雲嬈并不認識這位榮平郡主,卻知道她為何對自己懷有敵意。
她還記得鐘钰跟她說過,容珺初回京時,不少勳貴人家都在打聽他的婚事,榮平郡主就在此其中一。
雲嬈沉默的看着眼前趾高氣揚的榮平郡主,不忘在心中默默的記上容珺一筆。
這男人就是個禍害。
之前是岑時卿,現在是榮平郡主,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溫釋月與溫瀾清姐妹二人,早在榮平郡主開口不久,就來到雲嬈身邊,兩人聽到這一番話,面色同時沉了下去。
可她們雖是相府嫡女,身份到底比不上有郡主封號的榮平,再氣也不能在此時替雲嬈開口。
雲嬈微微捏緊手中帕子,擡眸迎視榮平,微微笑了下:“郡主那日未受邀賞花宴,怕是誤會了什麽。我自幼在佛寺長大,回京才不久,在賞花宴之前,僅于容将軍有過一面之緣,何來傾心之說?容将軍并非我向父皇讨要來的,就算容将軍是郡主的夢中人,你再如何傾慕于他,也不該将這個帳賴到我頭上。”
容珺能說會道,她跟在他身邊這麽久,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雖然還是說不過他,卻不表示她被人欺到頭上時,只能像以前一樣,什麽都不說,乖乖當個逆來順受的啞巴。
昨日容珺說的那些話,的确提醒了她。
她現在的身份,除了皇宮裏的那些貴人,誰敢欺她?她再也不是那個任人可欺,不能随意回嘴的小丫鬟,就算榮平郡主是江北王的獨女也不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是她先招惹的,那麽就不能怪她說話不客氣。
溫釋月原以為雲嬈沒見過這種場面,被人刁難時,會不知如何應對,沒想到她居然馬上反擊回去,絲毫不落下風。
她不由得訝異且贊賞地看了雲嬈一眼,笑吟吟地點頭附和:“就是,五公主回京不到一個月,除了進宮參見皇上以外,平日裏都待在相府,可說足不出戶,哪來的時間結識容大将軍。”
榮平郡主不以為然的哼笑了聲,紅唇微張,欲要再說。
溫瀾清卻早一步開口,淡淡笑道:“臣女倒是曾聽聞容大将軍初回京時,有不少人家上榮國公府說媒,聽說其中就有江北王府的人,不知此事可為真?”
原本安靜看戲的閨秀們,見平時最為低調謙和的溫二姑娘都開了口,不由得眼神微妙起來。
她們今日本就有意與五公主結好,沒一會兒便紛紛站好隊,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起來。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聽說當時好幾家都上門提親了,不止江北王府,就連岑何兩家,齊國公府及安康侯府都派人上門打聽。”
“可惜容将軍心懷天下,說他暫時還不考慮兒女私情,無娶妻意願。”
就在衆人你一言、我一語之際,誰也沒想到,那日對溫三姑娘倨傲非常的三公主,不止今日待她和顏悅色,甚至在聽到榮平郡主如此言詞犀利,待雲嬈一說完,便毫不客氣的甩了榮平一臉冰渣,開口怼了回去。
“榮平,不會說話就閉嘴,那日你又沒在賞花宴,瞎說什麽?”
三公主的脾氣衆所皆知,她怼人時,才不管你是誰,向來不知委婉為何物。
“父皇開口說要容将軍當五妹護衛時,五妹可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推拒過了,可偏偏父皇就是寵她、疼她,說他擔心,怕有人不知五妹的身份,怕她受委屈,這才非得指派容将軍當她的護衛。”
三公主往前站了一步,似是有意将雲嬈往後護。
她比榮平郡主還要高上不少,再加上總是冷着一張臉,居高臨下的睨視她時,更是倨傲得叫人不敢逼視。
榮平郡主下意識後退一步。
三公主冷笑:“未免日後再傳出這種亂八七糟的流言蜚語,不如就趁今日這個宮宴,把容将軍叫過來問個清楚。”
就在衆人以為三公主要呼喝容珺上前時,她卻驀然轉身,看向雲嬈。
三公主眉眼本就冷峻,此時對着她擠眉弄眼的模樣更是一言難盡,說不出的詭異。
猛地被她這麽一瞧,雲嬈再次成功被吓到,卻看出三公主似是想用眼神意示她開口。
雲嬈微微颔首,身上的氣勢端了起來,佯裝不悅地皺起眉,冷聲喝道:“容珺,還不上前來!”
榮平郡主聽見心上人被這麽喊,登時氣得柳眉倒豎:“容将軍就算是你的護衛,他也是大淩的英雄,五公主豈可對容将軍如此無禮!”
雲嬈想了下昨日從宮婢們口中聽來的那些話。
她輕輕吸了口氣,唇角微勾,淡笑了聲:“這樣就算無禮了?那麽榮平郡主未免太瞧不起不容大将軍。”
“什麽?”榮平郡主原想這個五公主從小被養在佛寺,應該從來沒見過這種大場面,是個性子溫吞,好欺負的主,沒想到她居然如此伶牙俐齒,還反而倒打她一耙。
而且不是說那日賞花宴上,三公主很是讨厭溫三姑娘,還上前為難她,最後被太子制止才不得不作罷。
不止如此,宮裏的人也都在說,三公主與溫三姑娘不對付,甚至故意使計不讓她住進皇宮,讓她就算成了五公主,也一樣只能乖乖留在相府讓人笑話。
三公主分明如此厭惡她,怎麽會突然幫她說話?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預期與事實不符,甚至有着極大的落差,榮平郡主不由得急躁起來,氣得雙頰微紅:“五公主莫要血口噴人,我何時瞧不起容将軍?”
就在榮平說話的同時,原本與宮婢同樣候在後頭的容珺,已穿過人群,來到雲嬈面前。
他素日裏總是一襲精白錦袍,白衣翩翩,宛若谪仙玉人,如今換上玄色勁裝的侍衛服,雖然不似平日那般溫潤儒雅,這一襲修身的侍衛服,卻完美地勾勒出他寬肩窄腰和肌肉曲線,雙腿筆直修長。
他本就生得好看,此時渾身充滿力量感,豐神俊朗的模樣,更是俊美絕倫的叫人看了心兒怦怦直跳,不敢直視。
容珺回京之後,鮮少在宴席中露面,貴女們也不曾這麽近距離看他,再加上頭一次見他如此裝扮,瞬間就看紅了臉,紛紛羞怯的低下頭。
“臣在,公主有何吩咐。”男人氣質不似平時那般溫和,眉眼稍顯冷峻,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疏離的威嚴肅殺之氣,莫名給人一種禁欲感,惹得不少貴女芳心暗動。
這股酷帥勁,簡直和岑指揮使有得比。
沒想到一貫儒雅清隽的容大将軍,居然也有這一面!
不愧是常年馳騁沙場的大将軍,出得了戰場,上得了廳堂,可文可武,可暖可冷。
衆貴女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前飄去,分明不該多看,卻又忍不住一看再看。
雲嬈見貴女們個個小臉通紅,含羞待怯地偷瞄着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莫名惱怒,不禁再次在心中給容珺記上一筆。
以前他總規定自己出時帷帽不得離身,現在她覺得,容珺才該将他那張禍害臉蒙上面罩,遮起來才對。
對,以後他出門,就該蒙臉。
雲嬈低眸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容珺似是心有所感,竟然也跟着擡頭看向她。
原本冷峻的眉眼,此時哪有半分冷意,那眼神似暖陽一般地和煦,溫柔得似要将人融化般。
兩人對望的猝不及防,雲嬈心頭重重一跳,耳根像有火燒上來。
容珺擡頭不過是眨眼一瞬,就又飛快地垂首,目不斜視。
雲嬈咬了咬唇,飛快地整理情緒,盡量不去注意他,維持着冷靜的聲音:“容将軍,方才我直呼你姓名,你可覺得被冒犯了?可覺得我無禮了?”
“在其位,謀其事,盡其責,臣如今身為您的貼身侍衛,公主要如何稱呼臣皆是臣的榮幸,公主金枝玉葉,天潢貴胄,何來對臣無禮。”
男人溫潤的嗓音不卑不亢,字字透着春風般的暖意,維持着恰到好處的溫和語調。
“榮平郡主說是我傾慕容将軍,仗着皇上寵愛,這才趁機将你讨要過來。”雲嬈頓了下,天生甜軟的嗓音染上幾許愠怒,“還有勞容将軍趁此機會,好好澄清。”
榮平見不得容珺這麽卑微的跪着,不由得冷笑:“五公主這般咄咄逼人,逼着容将軍在衆人面──”
向來溫潤謙和,舉止得體的容珺此時卻驟然失禮插話:“事關公主清白,恕臣失禮冒犯,榮平郡主所言并非事實,且颠倒黑白,指鹿為馬。”
榮平眉心跳了下,困惑而又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什麽颠倒黑白,指鹿為馬?”
“臣不知郡主那些話從何聽來,但郡主确實說反了,其一,賞花宴前臣與五公主僅有一面之緣,何來傾慕之說?其二,皇上将臣指給公主擔任貼身侍衛之前,就已詢問過臣的意願,臣一直都是自願的,從來就不覺得委屈或屈就。”
容珺緩緩擡頭,仰首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女,目光溫柔:“能随侍公主左右,是臣三生修來的福氣,臣榮幸至極。”
榮平郡主難以置信:“容将軍不必為了維護五公主,故意說出這種──”
“維護?”容珺垂眸,從頭到尾目光都未曾往她飄去,“郡主此言差矣,臣若真有心要維護五公主,方才便會說,臣于禦花園對五公主一眼鐘情,是以才會倚仗皇上的寵愛,趁此向皇上求旨,謀得其位。”
三公主皺眉:“容将軍慎言。”
容珺垂首:“是臣失言,請公主責罰。”
雲嬈還記得上次容珺說完這兩句話之後,當衆自掴二十掌,抿唇道:“你不過護主心切,何需責罰,解釋清楚便好,退下罷。”
帝後未來,宴席便如此熱鬧,男席那頭見女席那邊姑娘們全聚在一塊,圍成了一圈,不由得頻頻好奇張望。
淩國男女之防并不大,宴席間男女亦可正常交談,榮平郡主與五公主起争執的當下,就有不少勳貴子弟過來圍觀。
這還是他們頭一次見到五公主真容,雖有傳聞說溫三姑娘姿容豔絕,尤其是那一雙美人眸神似溫貴妃,實際上卻沒有幾人相信,只覺得傳言過于誇大。
如今真親眼瞧見真容,才發現,那傳言一點灌水成份也無。
五公主的确生了一張令人驚豔的芙蓉面,雪膚花容,仙姿玉貌,腰若纖柳,肌如凝脂,美得恰到好處。
再聽她與榮平郡主說話的嗓音,那是真真好聽,嬌中帶軟,軟中帶甜,如翠鳥彈水,如黃莺吟鳴,聽得人心都酥軟了。
雖然說,按大淩慣例,一旦尚公主就不能過問朝政,等于自毀前程,一般有抱負的兒郎,斷不會考慮尚公主,畢竟一旦做了驸馬,想再往上一步,都得比別人多付出十倍、甚至百倍。
然,這位五公主是民間公主,不止如此,還聽說皇上許她繼續住在相府,她既非正常的公主,來日她的驸馬,興許有所不同也不一定。
就算沒有不同,能得如此秀色可餐、妍姿妖豔的女郎為妻,似乎一點也不虧!
如今這位五公主早就過了及笄之年,是時候該議親了,她恰好與溫瀾清為雙生姐妹,姐妹倆都還未議親……是時候回家,讓爹娘帶他們登門拜訪國相了。
各家世子們目光一下落在五公主,一下落在溫瀾清臉上,心中的算盤可是一個比一個打得還要響。
陸君平自然也在他們圍觀時就靠了過來,聽見他們在那邊竊竊私語,甚至最後還把主意打到了溫瀾清身上,尤其不爽。
不過他們有一句話說得沒錯,陸君平想,他的确是時候該向明帝求一求賜婚聖旨了。
待帝後過來時,宴席已是一片和氣,完全不見方才劍拔弩張的情況。
何皇後見雲嬈席位居然與三公主并排,心中詫異,又見榮平郡主神色恹恹,時不時怒眼看向雲嬈,登時心下了然。
真沒想到,就連榮平也拿她沒辦法。
宮宴結束之後,何皇後傳來保和殿的內侍,詢問宴席上一切,得知雲嬈絲毫不畏懼榮平,再次對她改觀。
是夜,明帝夜宿鳳儀宮,何皇後一邊伺候他更衣,一邊輕聲問道:“皇上怎麽不多留五公主幾日?她都還沒到永壽宮拜見太後,怎能讓她就這麽回到相府?”
明帝笑:“明日再讓進宮見母後不也一樣?”
何皇後不以為然:“大淩以孝為先,她連太後都未拜見就回相府,足見其孝心……”
明帝皺着眉打斷:“皇後都說,我國以孝為先,那孩子好不容易被接回溫家,再不久就要議親出嫁,此時自該承歡膝下。”
“說到議親,”何皇後聲音驀然轉柔,“太子如今也二十有七,是時候該娶太子妃了。”
明帝淡淡的嗯了聲:“皇後這麽說,可是上次賞花宴後,太子心中已有人選?”
何皇後就等着他問這句,柔若無骨的挨進他懷中:“是,滕兒說,溫二姑娘不論是容貌或是氣質都讓他十分喜歡,妾身也覺得溫瀾清賢良淑德,秀外慧中,足以擔當太子妃之位。”
搭上相府的馬車,離開皇宮之後,雲嬈這才整個人安心下來。
自古宮闱之內爾虞我詐,步步驚心,她不過應付一兩日便覺得累極了,實在難以理解為何會有那麽多貴女想着要進宮當皇後,甚至是當皇上的妃子。
馬車內,溫釋月與溫瀾清都在,雲嬈想到前世溫瀾清最後嫁入東宮,不由得問:“剛才七皇子離去前不是塞了個荷包給你,裏頭裝了什麽?”
那荷包此時正被溫瀾清藏在袖中,聽見雲嬈的話,她不由得一驚:“什、什麽荷包?”
陸君平遞東西給她時,向來隐晦,從來沒被人發現過,雲嬈是怎麽發現的?
溫釋月剛才就和溫瀾清站在一塊,就連她也沒察覺,聽見雲嬈的話,好奇怪地看向妹妹,意味深長道:“你與七皇子……”
饒是溫瀾清再如何鎮靜,此時被兩人這麽直勾勾地瞅着看,亦不由得雙頰微紅:“長姐都沒有發現,知知又是如何察覺的?”
雲嬈見溫瀾清難得嬌羞,不禁抿嘴竊笑了下。
“七皇子府邸與溫家是反方向,我本以為剛才他過來,是想順道接容将軍回府,但容将軍最後卻沒有上他的座駕,我覺得有些奇怪。”
所以她問容珺,陸君平特地繞這麽一圈,究竟所為何事。
溫瀾清:“……”
容将軍不知道有些事就該視而不見嗎?
他不是陸君平的義兄嗎?怎麽能轉頭就出賣他?
很好,記下了。
溫釋月倒是不訝異,容珺那麽喜歡雲嬈,甚至為了她連前程也不要,跑來當她的侍護,自然對她有求必應。
“所以七皇子究竟遞了什麽給你?”
溫瀾清在長姐的連連逼問下,不得已,只好從袖中取出荷包:“我也不知道,原本想回府後再看的。”
溫釋月催促她打開。
溫瀾清打開荷包之後,裏頭就只有一張紙,紙上只寫了短短幾個字,字跡行雲流水。
只一眼,溫瀾清整張臉迅速漲紅起來,羞赧得說不出話。
溫釋月低眸看了一眼,不由得失笑:“欲求旨賜婚,瀾兒可願?這七皇子,要求賜婚直接求不就好了,居然還要先問過你?難道你不願意,他就不求了?”
溫瀾清難得無措的将紙塞回荷包,再次将荷包藏進袖中,臉頰燙得快要冒煙。
雲嬈也沒想到,陸君平平時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在這種事上,居然這般小心翼翼。
此時越是看溫瀾清與陸君平兩情相悅,心中便越發不安,不由得故作輕松,跟着溫釋月一塊調笑:“是啊,既然七皇子與瀾清姐姐兩情相悅,就該直接請旨才對。”
溫瀾清紅着臉說:“你們不要胡說。”
雲嬈笑:“如今你已是議親年紀,就算七皇子不提親,總有別人提親。況且,上次賞花宴上,皇後娘娘還特地将你叫過去,講了好一會兒話,說不定有意讓你當太子妃,瀾清若對七皇子有意,未免夜長夢多,還是趁早答複七皇子為妥。”
溫瀾清這才羞怯地點了下頭,說她明日一早就叫小厮遞信給七皇子。
雲嬈擔心溫瀾清會重蹈覆轍前世悲劇,是以今日宴席上都小心留意着太子,太子雖然沒有任何動作,目光卻也是動不動就朝溫瀾清看去。
她不知為何有點不安,思量片刻,又試着開口說服溫瀾清,叫她回府就寫好答複,讓容珺連夜送到陸君平手中。
溫瀾清聽見連夜送去,整個人都要羞暈過去:“倒、倒也不必這麽急。”
“不急,萬一太子明日一早就跟皇上請旨賜婚,要你當太子妃呢?”
溫瀾清心裏其實也有點怕,畢竟上一次何皇後莫名強硬要帶她下去更衣。
她想了下,很快就答應雲嬈。
一行人回到相府之後,幾個小姑娘們自然一塊進到後院,溫釋月回房梳洗,溫瀾清則随雲嬈一塊回到明珠閣。
容珺雖然進了相府,卻進不得姑娘們的後院,只能待站小院門口,乖乖站崗。
今日宮宴溫延清并沒有出席,他見到容珺明目張膽的跟在溫斯年身後,進到相府,心中可謂極度不爽。
看他守在明珠閣外,心中的暴躁幾乎完全無法壓抑。
“容大将軍好手段,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說服我爹的?他居然同意讓你守着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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