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張家 張家小姐肯定有問題!

一出游樂園, 唐卡在陸探家裏呆了一個早上,當天下午便主動提出去另外幾個狐朋狗友家裏混住幾天。

——在奧利滿臉鮮血以及帶着邪笑的眼神的注視下屁滾尿流的離開了。

繼慕新覺将張玉雙帶回陸家後也已經有幾天了。

這幾天裏,陸探在家裏過得倒是十分悠閑, 沒事就直播,直播間人氣也因為他近期頻繁的直播而漲了許多。

他忙于事業, 家裏的一切事物自然就由奧利管。比如陸探把另一部備用機給它, 讓它幫忙在飯點點個外賣什麽的。

經常使用APP的奧利, 也因此發現了手機這個對它們邪祟來說的新事物事物的樂趣所在, 做起家務來勤快了許多。

——只因為它想要經常玩手機。

俗話說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尤其他還喜歡看直播打游戲。

當它某天在直播平臺上看見陸探時, 它表現出了作為一個深山老鬼對待新事物時應有的驚訝。

坐在面前的人現在被關在僅僅一臺手機大小的格子裏,格子裏還有許多人和他聊天。

彈幕一條條刷過,裏面大多都是彩虹屁, 看的人心猿意馬浮想聯翩, 只想代替陸探成為那個被衆人吹捧的對象。

奧利這位百歲老鬼,就此有了新打算。

……

陸探上次接那個委托, 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走了。他最後也沒收到什麽委托金,只有那三條價值六千人民幣的留言是真的, 雖然最後落入他口袋裏的只有三千罷了。

被坑習慣了的陸探表示日子還得過,于是應大家的要求,該補直播的補直播,該抽獎的抽獎, 平臺的活動裏也經常出現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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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多了一點收入。

陸紳給他的卡他倒也沒打算用, 畢竟拿人手短,以後萬一出了什麽事,他和陸家的關系都洗不幹淨了。

畢竟看到他那副模樣的張玉雙此時還呆在陸家裏。

陸探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 手裏擺弄着手機,上面赫然顯示着他的體檢報告。

想到莫難把結果以電子版——而不是紙質版的方式給他送過來,他就能想到那天他倆見面時,莫難一定是比看上去要更生氣一些。

陸探心道,莫難一定是因為他出去接委托沒和他商量,所以才板着臉把他轟出來的。

雖然最後某人還是特別扭的說了幾句安慰話,還塞給他了許多補品。

沙發上,陸探看了幾眼體檢報告上某幾處不在正常範圍內的數據,以及莫難批在最後的一句:情況不太明朗,按我的安排來,時間還是充裕的。

——便随手把體檢報告叉掉。

莫難對他現在這種情況的解釋是:邪氣入體,卻逢兇化吉,拘于體.內,外處潰爛,卻不傷內裏。

吉人自有天相。

想到這,陸探擡眼望了一眼時鐘,時間正巧是下午五點,到了該吃下午飯的時候了。

讓奧利幫忙點外賣的原因之一是他也想嘗試一下開盲盒的樂趣,之二就是——

哪有鬼能不掏房租就住在這兒的?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兒,所以就安排點任務,讓奧利做做。

順便再拉近一下兩鬼的關系。

還有一個原因……陸探不知道奧利為什麽會突然這麽怕自己,該不是他晚上睡覺夢游,在不知不覺中變成另一種形态,吓到這小鬼了吧?

——這樣想還有點過意不去,

于是陸探擡眸望去,真想有一個執手相看淚眼,卻對上了自己的一張大臉。

奧利開了前置攝像頭,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內容正是他所熟知的直播。

邪祟自然不能被攝像頭捕獲,于是臉的主人說話了:“你在做什麽?”

奧利還有點奇怪:“怎麽只有你的臉?沒有我的臉呀?”

陸探:“……”

肉眼可見的是誤入直播間裏的人的消息,他們無一不在紛紛打着問號。

——這他媽還是他的直播號。

長相俊美的男人在臉色差點同鍋底一個色之前伸出大手,按住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直播間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停下直播後,陸探道:“可以啊,長能耐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去,今天不點外賣了,你,做飯去!”

……

再次與外界有所聯系已經是幾天後了。

陸探這段時間在家裏練習控制他自己的鬼氣釋放,以及如何将怨氣最大化利用。

家裏的唯一邪祟——奧利自然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奧利每天都不得不與陸探以邪祟之間的方式打架,卻每次都在它碰見陸探衣角的前一剎那被擊飛。

于是陸探喊來了它的邪祟小夥伴們。

于是小夥伴從初次見到陸探時的滿眼星星眼,變成了現在見到陸探就想跑的地步。

和她玩的最好的地縛靈阿玲,都哭着跟它說:“我再也不要跟你做朋友了,你說這裏有好玩的東西我才跟你來的,沒想到你們都是這樣的男人……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奧利:冤枉啊!

冷清的別墅變得熱鬧,熱鬧的別墅又重歸于清淨。奧利看着“打”走一群邪祟的陸探洗了洗臉,手上一邊擦着毛巾一邊懶洋洋地陷進沙發裏。

男人身上還帶着未收斂的鬼氣,它只是靠近一點渾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

奧利眼巴巴地看了這位厲害的邪祟一眼:“啊……哥,你心情不好嗎?”

——每天一大早起來就暴虐鬼。

陸探擡擡眼皮,發出了一聲“嗯?”

“你都這麽厲害了,堪稱邪祟裏的天花板,”與普通邪祟一樣,奧利也以力量強大為尊,他問道,“你還能有什麽煩惱。”

這話說的有點意思。

陸探将毛巾捏在手裏,反問道:“可是我現在是一個人類,成為厲害的邪祟對我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

奧利瞬間答道:“成為邪祟後你不是活的更好一些了嗎?你看看你晚上天天咳,邪祟可不會再有什麽病了……”

周圍氣氛冷了些,奧利慌忙解釋:“我可沒上二樓!我沒進你卧室哦,實在是我是這裏的地縛靈,有點小動靜能聽的一清二楚的……”

将毛巾丢到茶幾上,陸探終于與他對上了眼,眼底毫無波瀾,奧利聳了聳肩:“哥哥……”

陸探被氣笑了:“幹嘛呢你這是,還撒起嬌了?行了行了,有什麽事我自己會把握,倒還不用你來擔心我。”

見陸探把它剛剛略有冒犯的事翻過去了,奧利小心翼翼地又湊過去。

陸探:“你幹嘛?”

奧利:“哥哥要是想要更加強大一些,可以去和厲害的邪祟打架。雖然不知道哥哥為什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過對邪祟來說,吃掉同類才是最最能夠增強能力的做法。”

“當然!吃我這種小小的地縛靈都不夠塞牙縫的……!”

這小鬼就是怕他哪天把它給吃了,陸探笑道:“那你怎麽還願意只當一個小小的地縛靈?你那些朋友都沒你厲害吧。吃了它們,你也就能從這屋子裏走出去了。”

聽陸探說出這話,奧利生氣了,小嘴撅的把鼻子都拱了起來:

“怎麽能這麽說呢!它們都是我的朋友!我要是吃掉它們……不!僅僅是其中一個,我都會被它們當成異類!我就沒有朋友了!”

“而且變得強大又有什麽好處……高處不勝寒,周圍的邪祟都被自己吃掉了,連個說話的鬼都沒有……”

陸探翹起二郎腿,客廳裏橘色的燈光柔和地打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眼底的猩紅慢慢褪去,陸探聲音淡淡的,聽不出起伏:“你看,我現在的事,都沒有幾個朋友能說的。我也生怕讓他們覺得我是異類,拿起曾經我最熟悉的武器對付我。”

奧利瞬間住了嘴。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桌上的手機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

“喂?”

男人接通了電話,奧利将自己的身形縮小到最小,試圖降低存在感。

“張玉雙?你懷疑她?”男人說了幾句話便停住,似乎在聽另一頭說話。

過了一會:“好,我馬上過來。”

陸探放下手機,随手拿起披在沙發上的外套。

奧利見他要出門了,剛剛的氣氛讓它覺得很不舒服,于是開口道:“哥哥……你好不會聊天哦,你以後一定不會有女朋友的。”

陸探随手拿起沙發上的抱枕甩在它身上。掙紮着撲出來後,只見陸探早已走出好幾步,背對着他揮了揮手,聲音裏藏着一絲笑意:

“你哥不需要。”

……

陸探開車到了一處富人區時,唐卡正和幾位同齡人站在一處,巨大的樹蔭正好替他們遮去陽光。

唐卡一看見他的車牌號,就伸長手揮揮:“老大!”

他身邊的人表情各異地看着正下車的陸探,大多都挂着一副輕蔑之色,少數選擇了不看他,眼神到處胡亂飄。

唐卡這個心思粗的自然沒注意到,回頭說了句“走了”,便和那群狐朋狗友分開了。

陸探見到也不理,這種被家裏養出來只看身價才與他人交往的纨绔子弟,和他們說話只會是浪費時間。

兩人揚長而去。

一群狐朋狗友見唐家小公子走了,也不裝了,藏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狐朋狗友一號:“唐卡命真好,上面有個那麽厲害的哥哥還能分到那麽多遺産,唐老爺子也是愛他。啧,我爸巴不得把錢全給我姐。”

狐朋狗友二號:“誰讓人家是傻白甜大少爺呢,家裏出事都被蒙在鼓裏。我家老頭讓我多和他接近,有個項目想開發一下。”

“唐小少爺也不識時務,還和那陸家二少在一起幹嘛,天天給人當小弟,也沒個收入。以後唐家在他手上,可算是完喽。”

幾人聊的起勁,也沒注意到有人聽全了他們的話:“唐家大少怎麽了?”

狐朋狗友之首陳守吓了一跳,一見是張家小姐,給周圍兄弟打了個信號,才送出笑容:“呀,這不是張小姐,張玉雙嘛,你怎麽在這啊?”

張玉雙笑得溫婉:“在朋友家待幾天。你們剛剛說唐家怎麽了?實不相瞞,唐大哥對我有恩,聽到他家事總是上了點心……也不是故意要聽你們講話的。”

另一位李力見她一襲白裙子穿的清純動人,臉上的痘痘都擠了出來:“沒事,能和張小姐說上幾句話,是我們的榮幸啊。”

又一人道:“那唐家其實也沒出多少事,也就是頂梁柱要塌了,張小姐不必傷懷,這事倒也不知道幾分真假。”

李力獻媚道:“不過都能傳到我們這種小家小戶家裏,真假幾分……小姐自然也清楚。”

聽到這話裏有話,張玉雙閉了閉眼,斂去未擺脫幹淨的笑意,才淚眼朦胧的擡頭。

一行人被她整得心猿意馬,邊上站的幾位好漢都和自家“兄弟”推推桑桑,只為與她近一些。

只見張玉雙滿眼委屈,那柔軟的神色讓人只覺得心都化了。

只聽這柔弱的少女道:“那……這可怎麽辦?我剛從朋友家裏出來,也沒有交通工具。我很擔心唐大哥……你們誰能,送我去一趟唐家呢?”

……

車上。

唐卡一見到陸探就表達了這麽多天沒有見到的相思之意,等後者差點要停下車來将他丢出去前,才穩穩坐好。

于是也不打岔,開門見山道:“老大,張玉雙有問題,我是有理論依據的。”

唐卡一激動嗓門也大,還就坐在陸探旁邊。

陸探即将停車,只聽沉聲道:“去,坐後面說。”

陸探開車時唐卡一向都坐在副駕駛,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小弟,大哥開車的時候一定不能坐在後排。

于是唐卡默默降低了分貝:“……對不起老大,我太激動了,畢竟第一次感覺自己派上了用場。”

陸探打斷這委屈的哭訴:“您請繼續。”

“是這樣的!”唐卡開始講:

“我這幾天不是在各個狐朋狗友家裏住嘛,但大家也都認識,就尋了個我在的由頭在外面玩了幾天。大家一喝酒一高興不久開始說閑話了嘛,我這也聽到了幾句——”

“張家本家的人,已經好久沒出過門了!”

陸探輕輕地抿了抿唇。

唐卡接着說:“前些天羅家出了點事,都是以前的債,想尋天師來解。他家和張家關系一直挺不錯,出事了就想到了張家,但沒想到他登門拜訪,卻被管家攔在了門外!”

“羅老爺子和張大掌門當年可是上下鋪的關系,都是能結下娃娃親的人了——要不是可惜兩家都只有個女兒,不然怎麽還輪得到慕新覺。”

“就這關系,那管家還一句:‘主人很忙,沒空見’給堵回去了,連外面的大門都沒進去!”

“羅老爺子氣的啊,回去就暈倒了,這梁子也就結下了。因為他以前親近張家而和老大你家關系不太好,所以只好尋了孔家的小主人孔得竟給他家化了孽緣。”

“而且老大,”唐卡又忍不住制造一些恐怖氣氛,聲音被他壓的陰森,“張家外家也聯系不上他們的掌門人,你想想,在這種時候,張家掌門人一向被養在深閨裏的小姐竟然還跑出來開始抛頭露面……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唐卡故事講的情真意切,聽的人直呼內行。陸探聽完後,直接在路邊停了車,開始輸入導航。

唐卡:“老大我們是要去哪?”

一個位置被輸入,唐卡湊近一看,那赫然是張家大院的地址。

“老老老老老大!這可是大白天,這樣不好吧……我們要不去買一聲夜行服,尋個良辰吉日再夜潛張家???”

陸探表示不想說話,他重新啓動車,語氣裏滿是薄情:“那要不我一個人去,先把你送回唐家好了。唐平一定會因為我把你送了回去而給我一張數目可觀的支票。”

“別呀!”唐卡要哭出來了:“我哥肯定要打死我,我們不去我家,我們這就去張家!!!”

方向盤一擺,下一個紅綠燈路口陸探便朝着張家的方向拐去。

在這期間,陸探也把之前在易平村發生的事講給了唐卡聽,其中,張家派人去易平村是為了救治張玉雙的這件事被他重點提出。

唐卡使勁點頭:“一定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陸探:有問題的怕不是你。

一個多小時後,汽車從城的這頭開到城的那頭。張家大院占地面積大,導航提示已經到了目的地後,他們還開了幾分鐘。

終于,被用桃木刻成的張家大院的門匾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一路走來花花綠綠,沒想到正門竟是這樣古板的風格。

“到了,”陸探開口道,“下車,去按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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