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清蒸螃蟹 不是老好人好吧
兩個對視,互不相讓。
眼神在空氣中膠着,火花四射。
“阿姐,我們回來啦。”隔了老遠,方承意就大喊着。
方年年眼睛微動,漂亮的杏眼,顧盼生輝。
沈宥豫眼睛閃了閃,竟然有些失神。
方年年瞪了沈宥豫一眼,刁蠻又嬌俏,才不要講道理。真要講道理,還是沈宥豫理虧咧,誰大半夜□□,誰大半夜摸閨閣女兒的門!
要不是沈宥豫還有用,第一個想把這家夥扭送到官府的肯定是方年年,然後是方家全家人,如果方小弟知道的話,肯定要砍人。
方年年迎出去,看到小弟吭哧吭哧提着的木桶,驚訝地喊着,“哇,好多螃蟹呀。”
看着方年年的背影,沈宥豫抿了抿唇,跟了出去。
“本來有更多呢,爹爹說那麽多吃不掉,就挑了大的留下,其它放了。”方承意一腦門的汗,發絲濕漉漉的,鼻尖沾着塘泥,身上也幹淨不到哪裏去。
他雙眼亮晶晶的,去湖邊抓魚抓螃蟹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兒。
“沈宥豫。”方年年喊着。
沈宥豫猶豫了一會兒走過去,“幹嘛。”
“把螃蟹提到廚房去。”方年年吩咐着,自己從懷中拿出帕子給小弟擦着臉,嫌棄地說,“髒小孩子,待會兒就煮熱水,好好洗洗。”
方承意支吾着不想,眼睛左右瞅着機會,希望能從阿姐手上逃出去,他想立刻到對面的驿站,和朋友分享自己抓螃蟹的經過呢,絕對讓梁壯羨慕得嗷嗷叫。
“不準不聽話!”方年年拍了一下小弟的腦門,讓他別想跑。“爹爹和大牛叔也是,待會兒都好好洗漱下。”
方年年擡頭,看向走來的兩個男人,都提着鞋、赤着腳,糊了一腳的塘泥已經幹透。
老爹提着個大桶,裏面青背白肚的大鲫魚在水裏面不斷掙紮,鮮活得很,養在水缸裏可以吃上好一陣子。
大牛叔扛着一張濕答答的大網子,後背已經濕透,身上一股子魚腥味。他手上提着兩條魚,一條花鲢、一條黑魚,個個都有手臂長,黑魚生命力旺盛,尾巴不斷甩動,水點子甩得到處都是。
兩個人對視一眼,笑着應了。老爹還有驚喜呢,他把方大牛背着的網子拿到前面,“年年看,還抓到一只團魚。做了給你和你娘補補身子,這團魚可靈活着呢。”
“謝謝阿爹。”方年年脆生生地應了,雖然她對甲魚沒什麽太大的喜好,但老爹的一番心意不能浪費,過兩日紅燒,裙邊肥喃喃得粘嘴。
在方年年身後,沈宥豫盯着那桶螃蟹看,仿佛能盯出一朵花。他生氣也不表現在臉上,誰讓他一直冷着臉,生不生氣看不出來,氣了半天氣得內傷加重的是自己,方年年沒有半點兒感覺的,最後認命地提了木桶去了後廚。
一路走,一路想着臭丫頭能把這些螃蟹做成什麽好吃的?
螃蟹不登大雅之堂,哪怕高祖皇帝在世時年年在中秋都要吃上兩只,依然不得上層人民的喜歡,味腥、性寒,吃起來麻煩,有礙形象。
民間就更不喜螃蟹了,沒肉。
過年過節,大家更喜歡三指厚的大肥膘,吃得滿嘴流油,大棒骨、豬下水都被嫌棄,哪個部位都沒有大肉香。
方年年已經想好了怎麽做螃蟹,清蒸必不可少,蟹煲再來一個,今天中秋,螃蟹、月餅、花雕酒,一家人齊齊整整、團團圓圓。
見了方奎他們帶回來的魚,不少人感興趣,問着賣不賣,都被方奎一一拒絕了,這是留着自家吃的,挑的都是大魚、好魚。
一衆人遺憾地咂咂嘴,買了月餅陸陸續續離開。時間不早,該回家準備晚飯。
就算是再窮苦的人家,今兒個也要吃上兩個好菜,看一輪明月,聞着桂花香進入夢鄉,夢想着自己改年也要過上大魚大肉的日子。
方家擺在外面的餅铛收了起來,留了幾斤自家吃外,就是給李嬸準備的。
幫工的張家娘子一起收拾了東西,手腳沒有往常的幹淨利落,磨磨蹭蹭地擦着桌子,她不時看向方年年,眉頭收攏,心事重重。
方年年打包着給張娘子的銀錢和月餅,她看向張娘子,一雙笑盈盈的杏眼仿佛會說話。
好像她什麽都知道,就等着張娘子說出口。張娘子的臉因為羞愧紅了起來,她走到櫃臺那兒,低着頭說,“姑娘,我不是擺弄口舌的人,但知道了這事兒想着應該告訴你。你們家待我們這些幫工的不薄,每年中秋在姑娘家幹活,既能得到月餅,又能得到銀錢,我家孩子能夠過個好節。”
方年年停下手上的事兒,拉起張娘子的手,坐到外頭。随即,她倒了兩杯清茶,其中一杯推到了張娘子跟前,氤氲的熱氣讓忐忑的人漸漸放下了擔憂。
“嬸娘,你做事麻利細致,每次幫忙後都幫着打掃,讓我們輕松了許多。”方年年看向張娘子身後,娘親塔娜走了過來。
塔娜說:“張娘子做事,我們一向很放心的。你當家的送來炭都比別人家燒的好,用起來沒有飛灰,給我們提供的分量實打實的。”
方年年用力地點頭,燒炭可不是輕松的活計,能夠把炭燒好,更是考手藝,他們是用慣了張家的炭的,只要招呼一聲就立刻送來,省了自家很多麻煩。
張娘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拘謹地摸着自己的衣服下擺,她很少被人誇獎,主家說的這些明明都是自己應該做的。她為自己的猶豫不決而慚愧,主家這麽好,她怎麽能夠在聽說了事情時沒有第一個說呢,真是豬油蒙了心了。
“娘子,姑娘,從你們家出來的那個夥計在鎮子上開了一家糕餅店,專門賣的月餅,和家裏賣的一模一樣。他新聘的媳婦,就是以前來幫工的雀兒。”張娘子鼓足勇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我家那口子昨兒個去烏衣鎮上送炭,看到他們家的生意可好了,打的還是您家的招牌,幌子上寫着方呢。實在是對不住,我們膽小怕事,昨晚就應該來告訴你們的。但,但,我一直拖到現在。”
張娘子低下了頭,愧疚讓她慘白了一張臉。
已經做好了主家生氣,拿不到工錢的準備了。
方年年看了眼娘親,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塔娜無奈地點了點頭。
方年年拉住張娘子的手,粗糙的手指、幹裂的掌心,這是一雙為家、為生計操勞的手,早就沒有了女兒家的嬌嫩,歲月在手上雕琢出了許多溝壑,“嬸娘,你願意去做糕餅生意嗎?”
張娘子猛地擡起頭,臉色更加蒼白,嘴唇抖動着賭咒發誓,“姑娘,我們不是那種黑心爛肝壞心腸的玩意兒,肯定沒有那等下作的心思。”
“嬸娘想多了,我就是問你,願意去做糕餅生意嗎?不只是以往做的那些月餅,還有今兒個的這些。”方年年加重了握住張娘子手的力道,語言和軟,眼神柔柔地看着張娘子,“今天做肉餡的豆餡的月餅,我帶着嬸娘從頭到尾地做了一遍,你在家是老做飯的,一看就會,做好餡料無外乎用心、用料,琢磨琢磨就能夠做出差不多的。”
張娘子迷茫,她腦子笨,不懂方年年這麽說的用意。
方年年笑了笑,繼續說:“以前做的月餅節令的限制太大,過了中秋就沒有人買了。但今天的不同,今天的說白了就是餡餅,什麽時節都可以吃,而且餡料多變,可以做豆餡的,做板栗餡兒的,做紅薯餡兒的。”
張娘子愣愣地點點頭,做的時候她就是這麽想過。
“你和張叔手頭上不寬裕,可以先弄個挑子在熱鬧的地方擺攤,有了回頭客、生意做熟了,攢了錢,就可以看鋪子。”方年年把他們後續的事兒都想了個大概,當然具體操作還要看他們的。
做這門生意門檻低,上手快,搶的就是一個先機。
方年年不敢保證能夠掙大錢,但只要按照她的配比做,小富即安沒有問題。
她就是有這個自信!
張娘子的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靈活,慘白的臉色因為激動逐漸恢複了血色。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方年年,方年年笑着點點頭。
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踏實了下來,沒有被主家怪罪,竟然還天上掉下了餡餅,允許她經營這個生意。昨晚上聽了當家的說了,她心中不是沒有想法,但老實本分的人不敢逾越,踏踏實實賺的錢才花得舒心,黑心錢用了晚上睡不着。
這是個機會。
張娘子樸實的思想裏認定了,數年來跟着方家做月餅,她知道方家的東西有多好賣。沒有太多猶豫,甚至沒有多想,張娘子站起來朝着方家母女斂衽行禮,垂下頭真摯地拿住了這個機會。
送走了張娘子,方年年抱着塔娜的胳臂撒嬌好一會兒,才讓性子直爽的塔娜放棄了去砍人的打算。
他們家早兩三天就得知了那小二在鎮子上開店的消息,塔娜當時就氣炸了,方小弟吵吵地立刻就要去砸人家的店,被方年年父女好生安慰才平息了憤怒。
“娘親,不氣不氣,為了小人生氣不值得。”
“你和你爹一樣,肚子裏面花花腸子一堆堆,我也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麽。算了,我去廚房收拾去,可以開始準備了。”
“嗯嗯。”
好容易安撫住了娘親,方年年長舒一口氣。
擡頭看到沈宥豫看怪物一樣的眼神,方年年甜甜的笑了下,看起來無害又乖巧。
沈宥豫才沒有忽略掉,方年年和張娘子說話時,嘴角若有若無的冷笑。
原來這丫頭,不是一味的當老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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