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不想她像父王那樣

天階夜色涼如水。

入夜後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從宗人府到太醫院這條路并不遠,可夜清寒卻感到從未有過的漫長。

這期間他不止一次的試探花落的鼻翼,生怕他一不留神花落便會氣息全無,就好像父王離開他的時候那樣。

父王離開的時候也是個雨夜。

朦朦胧胧的大雨中,他用單布拖拽着滿身是箭,幾乎沒有呼吸的父王,艱難的往城門走去,通往城門的道路已經泥濘不堪,他那時不過十來歲的年紀,如果他年歲再長一點,力氣再大一點,父王是不是就可以挨到進城就醫了?

他甚至還清晰的記得,父王握着他的那只越來越冰冷的手。

此刻,他看着懷中呼吸越來越微弱的花落,仿佛看到為救他身中數箭的父親,他拖着傷口已經裂開,血水浸透了褲腳的傷腿,用盡全力的往太醫院飛奔:“就快到了,一定要挺住!”

這句話,連夜清寒自己都不知道是對花落說的,還是對他已經去世了十年的父王說的。

但是在昏迷的花落耳中,這句讓她“挺住”的聲音,卻如道光溫暖了她。

……

此時已經是深夜。

當班的太醫檢查了花落的傷口,擔憂的沖着夜清寒說道:“應該是鈎吻。”

“鈎吻?”

太醫院的太醫确定是鈎吻之毒,慌得看着花落胳膊處越來越深的黑毒,有些束手無策:“這鈎吻來的兇猛,必須現在把毒逼出來,若是再晚一點點救治,可能就沒救了!”

“那你還等什麽?”夜清寒催促道。

太醫表示他也很無奈:“這鈎吻的毒沒有解藥,醫書上說可以用水蛭或者吸血蜘蛛将毒素吸出來,再調理身體,可是這大半夜的我們上哪裏去找水蛭或者吸血蜘蛛啊?”

“……”

太醫從夜清寒的眼神中看到殺氣,他怯怯的道:“要不我現在打發太監去請別的太醫?”

“來的及嗎?”

“來不及……”

夜清寒看着呼吸越來越微弱的花落,仿佛看到十年前的父王。

他不想再一次感受失去的滋味,他抓起花落發黑的胳膊。

一旁的太醫看出來夜清寒這是想給花落吸|毒療傷啊,這可萬萬使不得啊,萬一一個沒治好,再倒下去一個他可怎麽交代啊,于是上前阻攔到:“夜世子使不得啊,這麽做有可能你也會中毒!”

當年那些軍醫也不願意繼續救治他的父王,他們說他的父王沒救了。

夜清寒冷眼望向他走過來的太醫:“太後有旨,如果花家小姐死了太醫院的太醫也要為她陪葬!”

“我什麽也沒說!”太醫聽完再不敢阻止夜清寒冒險,甚至連靠近他都不想,本以為成為太醫就衣食無憂一身榮華富貴了,怎麽第一天當差就遇到這樣的狀況,他可不想死了啊,他寒窗苦讀這麽多年,可不是為了來皇室送死的,“夜世子你繼續!”

毒血被一點點吸出來,等到胳膊恢複本來的顏色的時候,花落的呼吸也從若不可聞變成可以聽到細微的喘息之聲。

夜清寒看着杵在一旁滿臉駭然的太醫:“鈎吻毒性極大,雖然本世子已經将毒氣都逼出來,但是花家小姐身體裏的元氣也傷着了,去煮點補氣的藥材。”

杵在那裏的小太醫如獲大赦:“我記得藥材庫裏還有一個進貢來的人參,我這就去熬了!”

……

原來中毒是那麽難受的事情。

花落明明可以聽到感受到,卻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甚至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

她本來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直到她的身體漸漸可以動,眼皮也不似之前那麽沉重。

她睜開眼睛時,便撞上夜清寒的眸子,那雙眼眸像秋天夜空裏寂寂的寒星,不沾染一絲塵間煙火,似乎這雙眼睛的主人把什麽都看透,世間再無一絲挂累。

可是當他的眸子對上花落的眸子時,那淡茶色的眸子突然間亮起來,有了光彩,也有了人氣:“你醒了……”

“嗯。”夜清寒就這樣篤定的看着她,反倒讓她的眼眸不知該落到哪裏,她抽回還被他握着的胳膊,眼眸蝶翅一樣躲閃着他的目光,“謝謝。”

“花小姐客氣了。”夜清寒仍維持着原來的姿勢,只是手裏再沒有那溫潤的實體。

“花小姐,喝藥吧!”太醫将一碗藥遞了過來,“夜世子怕鈎吻傷了花小姐的身子,專門讓下官給您熬的,進貢的人參大補,您趁熱。”

花落想接來着,可是雖然毒解了,身體還不能完全自由的活動,差點沒有握住碗。

“我來吧。”夜清寒接過湯藥。

花落看着夜清寒半天不敢張口。

夜清寒挑了挑眉問道:“怎麽?”

花落癟了癟嘴角:“哪有喂別人喝藥還冷着張臉的,你這是要給我喝補藥還是毒藥啊?!”

“……”夜清寒将藥碗遞到花落嘴邊,“補藥。”

所謂的人參補藥味淡如水,花落聽話地喝完,身子軟軟的倚在病床上:“夜清寒,你為什麽要救我,就不怕嗎?”

“以前見父王這樣救過他手下的兵,覺得應該沒事。”

“也是中了鈎吻?”

夜清寒将空碗放到一旁:“不是,我母妃早逝,從小便跟在父王身邊征戰四方,經常以田野荒原作為營帳,夜晚就睡在不加平整的田埂上,用樹葉遮蓋身體來躲避霜露的侵襲。野地裏不時有蛇蟲出現,軍營裏缺醫少藥,父王愛兵如子,經常親自為傷兵吸|毒療傷。”

花落也曾在邊疆生活過,不過她沒有那麽可憐,她們住在城池裏面,也都有醫藥糧草補給,她聽夜清寒說夜王,問道:“那你父王一定很受大家愛戴吧?!”

“士兵是很愛他,但是士兵的家眷卻很是不滿他,甚至恨他。”

花落詫異的問道:“為什麽?”

夜清寒以前也同花落一樣疑惑,直到彈盡糧絕,父王寧願戰死也不撤離城池一步的時候,夜清寒才明白那些家眷們不滿的原因,父王記得大宇皇帝對他的好,所以他要以命來還。

他迎上花落疑惑的目光:“一個小兵能讓将軍親自為他吸毒療傷,這是多麽大的榮幸,他怎會不用命來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