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暗訪

吳庸似乎悲天憐憫的嘆息一聲，“難怪蘇掌櫃今天會離城，卻苦了你這婦道人家在府中。”

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落針可聞的環境中，在場中人卻是一字不漏的灌入耳中。

紛紛下意識的看了步文一眼，随後又同情的看向蘇夫人。

誰都聽出了這句話的內在意思，步府要上門尋仇，蘇半城只好出城逃避。

“蘇夫人，今日你先請回吧！”

吳庸揮揮手，喝退了提心吊膽的蘇夫人，如此這件事算是暫告了一段落。

吳庸笑道，“侯爺，請放心，本官一定秉公辦事，斷然不會讓侯爺蒙受不白之冤。”

步文拱拱手，淡淡的說道，“那就勞煩大人了。”

遇到這種事，司空戰也沒有喝酒的興致，“時候不早了，大家還是早些回府休息。明日還有要事，今日酒宴就到此為止吧！”

擡頭看着月色，吳庸心裏有些不甘，按照他的計劃，等晚宴結束殿下酒意上頭時，私下裏再邀約去看看晚間節目。

沒想到，這麽快就散場，完全打亂了他的部署。

吳庸懇求道，“微臣已在府中換好被褥，還請殿下下榻。”

司空戰遲疑一下，最終還是點頭答應。原先他是打算入住步府。

可經過剛才那件事後，“想必侯爺是沒那個心情，再陪我喝幾杯。”司空戰心裏暗自發笑，“這步菲嫣不愧是名震京師。呵呵！只怕這性子是傳自侯爺。”

飛雪閣正門處，司空戰說道，“侯爺，你早些回府休息吧！明日城門見。”

看着簇擁過來的龍騎衛，步文也不在推辭，“那微臣就先告退一步。”

說完，火急火燎的往回趕。

“侯爺慢走。”

看着步文走遠，吳庸朝着女眷中的夫人使了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急忙回府做好安排。

這還是刺史府第一次接待皇親，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吳庸彎腰邀請道，“殿下，我們走吧！”

在群臣的簇擁下，司空戰來到了刺史府，

“諸位，請回吧！”

散掉相送的人群，司空戰推脫身體不适，謝絕了吳庸的第二輪邀請。

刺史府東廂房內，龍騎衛早已接管了這裏的防衛，凡是閑雜人等、雜役女仆一律不得靠近。

司空戰吩咐道，“王磐，你出去打探下消息。”

“什麽消息？”王磐一愣，随後反應過來，義憤填膺的說道，“卑職這就去，就算翻遍金陵城定要将那兩個女人找到。”

“女人？”

司空戰神情一陣古怪，随後感覺胯下有種莫名的頭疼，不由的惱怒道，“胡說八道。我讓你去打聽有關步府打人的事情。”

“步府打人？”

王磐越聽越糊塗，今日他不在亭中值守，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有些不以為意的說道，“侯爺打人？這應該算不了什麽吧！”

“哪來的這麽多廢話。讓你去就去。”司空戰呵斥道，“将事情打聽清楚。”

他早已察覺酒宴中有古怪，既然這件事關聯到侯爺，那他就不能不管。從感情上講，他還是傾向于步文這邊。

可事情還沒水落石前，他只能靜觀其變。

“卑職明白，這就出去。”

王磐退出廂房，找了一個四下無人的角落，施展輕功飛出刺史府。

兩天夙興夜寐的趕路，以司空戰這樣的武将，也感覺身體有些吃不消。

酒醉下，司空戰明亮的眼神也變的迷離起來，從懷中掏出貼身安放的手絹，一層層的打開後，小心翼翼的取出其中包裹的物件。

這正是昔日夜臨金陵時，于夜空中得到的祭文殘片。

“到底是誰才能寫出這樣凄美婉轉的絕句？”

司空戰搖頭淺笑，修長白皙的手指拈起殘片，将它收好重新放入懷中。

“有道是花有百樣紅，人與人不同。這金陵倒是多奇異，什麽樣的人都有。”

想起那天發生在河畔的事情，帝國修羅将軍身經百戰從無遺傷，卻不想馬失前蹄，竟意外遭到“毒腳”摧殘。

司空戰難免就怒火中燒，将之視為生平最大的恥辱。

“哼！死罪難免，活罪難逃。別讓本王找到你，否則少不得送你去女戒司，好好懲戒一番！”

步府鳳舞閣書房內，步菲嫣正躺在搖椅上曬月光，身披的白狐裘毛驅散了月華帶來的冷寂，

溫軟舒适的環境，讓步菲嫣整個人都懶散起來，伸着懶腰将一雙修長的玉腿顯得更加筆挺，“繡珠，先生還沒來嗎？”

“奴婢，這就出去看看。”

“一番運作下來，赈災一事眼下只能如此，接下來如何就要看造化了。”步菲嫣握着手中的文書皺眉道，“這件事倒是刻不容緩，容不得半點疏忽。”

沒過多久，繡珠走進來說道， “小姐，張神醫已經到了。”

“好的。你先招呼先生，我馬上就來。”

步菲嫣整了整衣襟，确定沒有任何疏漏後才走出書房。

剛入前廳，看着眼前的老者，步菲嫣熱情的招呼道，“張先生，不好意思。這麽晚還勞煩您跑一趟。快請坐。”

今夜約見之人，就是那位被她忽悠的張神醫。

張神醫拱手做禮道，“德蒙先生的口訊，不知找在下來有何事？”

步菲嫣神色略顯驚訝，随後快速推脫道，“這先生一詞，小女可萬萬承受不起，還請張先生收回。”

這裏的先生，并不是指男士的稱呼。

古代稱別人先生有向別人學習的意思，達者為先，師者之意。而張神醫這樣稱呼步菲嫣，就等于承認是她的弟子，尊她為師，相當于剛才喊了一聲老師。

張神醫真心實意的說道，“學無先後，小姐一席話點醒夢中人，解開我杏林千百年的難題。這先生小姐當之無愧。”

自從他回到醫館後，便每日裏都在琢磨着體溫一事，一有空閑就将手指夾在腋下，體會這其中的溫度。

時間一長，還真讓他感覺到了一點端倪，張神醫敢肯定體溫确實與病理有很大的關聯，眼下正在苦苦的探尋兩者間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