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比武

? 二十九、比試

謝無牙搖頭嘆息的望着武場上正在參加第一場射箭比賽的榮輕塵,自己也曾勸解過,反正薄骨律開放互市的事情商讨的已然進入了尾聲,再慢也來得及趕回洛城過年的,她倒好,看那志在必得的氣勢勢必要娶個草原公主回來。謝無牙看了一會就退回了位置上,坐着慢慢品着草原特有的醇香奶茶。

草原男兒自幼練習騎射,第一場自然比的是射箭,取成績最好的前十位進入下一輪比試。輕塵的騎射均算不得上乘,但第一關混個前十到還是綽綽有餘。射出最後一支箭,她松了口氣,撂下手裏的弓朝自己左邊第三個人看去,不為別的,只是看臺上的畢力格一直朝那人看去,想必那人就是那欽了。

只見那個年輕的男子穿一件質地普通的水藍色長袍,束着皮制的腰帶,上面縫着一塊銀制的圓牌,上面刻着粗糙的紋路,麥色的面龐有大顆的汗珠滾落下來。一頭長發打成一個辮子用根褐色的發帶綁起來,未束起的碎發落在眉角,在臉上投下細細的影子,長的倒是一臉英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箭靶,似乎在計算成績。

最後統計成績,輕塵排在了第六名,那欽排在第五,只比輕塵多了一環。輕塵的目光穿過衆人落在他身上,他緊抿着雙唇,攥緊的拳頭輕輕一握。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輕塵一直注視着他,擡起頭朝她看過來,對視的瞬間,輕塵朝他點了點頭,收回了視線。

第二場是賽馬,取前四名,相比第一場難度大了許多,淘汰率也遠遠超出了大家的預期。規則一公布衆人紛紛議論了起來。畢力格不好明目張膽的去找那欽,拿着水囊走到了輕塵的面前。

“看起來,你的箭術并不好。”她拔開塞子,遞到她面前。

“多謝。”輕塵接過水囊,喝了幾口,塞上蓋子,遞回給了畢力格。

“我是将軍,打仗靠的是腦袋,不是蠻力。”輕塵顯然不覺得自己箭術差,辯解道。

“是是是!”畢力格格格一笑:“那就請将軍大人多用用腦袋,贏下下一場吧。”

“你笑起來更看好,沒事就應該多笑笑。”輕塵邊說邊往後面倒着退了好幾步,生怕畢力格手裏的鞭子又朝自己甩過來。

“你!”畢力格倒也不惱,收起臉上的笑提着水囊回了看臺上。

看臺上坐着的莫日根看着方才嬉笑的二人,越發覺得自己眼光不錯,這榮流景确實個合适的人選。

說話間第二輪的比試開始了,輕塵排在第六賽道,右手邊是那欽。那欽一臉凝重的握着手裏的缰繩,看着前面的賽道,看的出來他異常緊張。

一聲令下,十匹駿馬如同離弦之箭齊刷刷飛奔了出去,揚起一陣塵土。這一輪至少是要拿到第四名,難度極大。比起這些草原上的男兒,會走路就已經會騎馬的娴熟來說,輕塵自然吃虧不少。

看臺上的畢力格緊張的捏着挂在胸前的瑪瑙石,看着賽道上的名次變化,那欽還在第五的位置上,距離第四名只有半匹馬的身位。下一個轉角順利的話超過應該不是難事。在看輕塵,卻發現她依然已經排在了第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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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下個彎後那欽躍到了第四的位置,畢力格總算是松了口氣。

很快第一名就到達了終點,是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臉絡腮長胡,看上去快要四十歲的年紀了。莫日根看着第四名的榮輕塵不由得眉頭一皺,這檀越人騎術再好也比不過草原上的兒郎,看樣子他有點懊悔自己選擇賽馬的初衷了。

最後一輪是直接比試功夫,由最後一名也就是第四名選擇比試的對手,這也是輕塵從第三名故意落到第四名的緣故,她必須将最厲害的對手選走,讓那欽的勝算更大一些。等最後只剩下她和那欽的時候,只要故意落敗即可。

那身材魁梧的大漢名叫阿古拉,他看着選了自己的榮輕塵,瘦弱修長的身材,看起來略顯發白的面色,似乎怎麽看這個對手也接不住自己的三拳。

阿古拉躬身右手放在胸口行了禮:“請!”

話音剛落輕塵腳尖輕點飄然落在他身後,一腳踢了出去。阿古拉臉色大變,這個看起來自己幾拳就能打死的瘦小子可不好對付。

“好!”看臺上的莫日根看着輕塵靈巧的身行不由大聲稱贊。

坐在莫日根左首邊的畢力格攥在手心裏的瑪瑙石幾乎就是被捏碎了,用力極大骨節發白。這個阿古拉确實是這裏面最難對付的,倘若輕塵打不過他,那欽自然也是毫無勝算的。

臺下的那欽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一方面擔憂輕塵打不過阿古拉,另一方面又擔心一會自己對阿古拉又該如何。

阿古拉力氣極大,一拳打出去輕塵能感覺到一股極大的拳風随即而至。她不由的退後好幾步才站住身形。她繼續朝阿古拉下盤攻去,此人太過魁梧顯得身體笨拙了些轉動太慢,希望能抓住這個弱點一擊即中。巨大的拳頭眼看就要落在輕塵的胸口,她身子往後一傾,往後倒的瞬間,輕輕一彈兩只腳朝阿古拉兩條腿踢去。阿古拉避之不及,剛收回打出去的空拳,避開右腿,左腿卻仍在原地,被輕塵一腳踢中,能聽到清脆的聲響,似乎骨頭裂開了。輕塵站住身行,頓覺踢中阿古拉左腿的右腳趾巨痛。

“承認!”輕塵拱手朝阿古拉行禮。

“輸了就是輸了,哼!”阿古拉悶哼一聲,似乎還疑惑自己為什麽會被這個瘦小子打敗呢,忍着左腿的疼痛,一瘸一瘸下了臺。

“太好了!”畢力格松開攥在手裏的瑪瑙石,石頭已經被手心滲出的汗浸濕。

“可汗陛下,在下需要退賽。”輕塵也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看臺上,對着莫日根拱手道。

“将軍可是身體不适?”莫日根忙站起身來,着急詢問道。

“請恕在下失禮了。”輕塵并不回答,徑直下了看臺。

等輕塵得知遠親大會已經塵埃落定,那欽奪了魁首消息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床上,皺着眉,右腳裹了厚厚的一層繃帶。

“你看你,好端端的去參加遠親大會,我還真以為你要做莫日根的驸馬了,現在倒好,驸馬沒做成,腳卻腫成了這樣。”謝無牙氣急敗壞的指着她受傷的右腳,責備道。

“謝叔叔,您罵了一個時辰了,快喝口水歇息歇息。”輕塵招了招手,吩咐梳樂倒杯茶水遞給他。

“嗳!”謝無牙哭笑不得的接過茶水,重重的擱回桌上:“從現在開始你那裏都不許去,給我乖乖在家躺着養傷。”

“知道啦,謝叔叔。”比腳更疼的似乎是腦袋,她實在忍受不了謝無牙在繼續喋喋不休下去了。

謝無牙揮動着雙手,似乎還要說什麽,輕塵卻已經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多謝榮将軍。”那欽彎下腰拱手朝輕塵行了個大禮,一臉的歉意。

“在下總算沒有辜負公主殿下所托。”輕塵還不能走動,窩在椅子裏,朝那欽拱了拱手。

“你先下去。”畢力格推了推那欽,那欽朝輕塵點點頭,退了下去。

“沒想到榮将軍為了幫助我們,自己也受了傷,畢力格實在過意不去。”畢力格在帶來的一堆禮品裏掏出一個木盒,放在輕塵的手上:“這是父王托我帶來的藥膏,父王說将軍好好修養,若有什麽需要吩咐門口守衛即可。”

“公主回去後替我多謝可汗陛下。”輕塵打量紫檀木雕的盒子,光看盒子就知不是凡品,,這莫日根倒是待自己極為親厚。

“将軍還是叫我畢力格吧,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畢力格目光落在輕塵裹得嚴嚴實實的右腳,語氣極其輕柔,草原上人就是這樣,上一秒可能還是拔刀相向的敵人,下一瞬就可以拍着胸口稱兄道弟起來了,只要認可了你,你就是他的摯友。

“好,畢力格,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問問你。”輕塵也不推辭張口就問。

“将軍請說。”畢力格忽閃着大眼睛泛出真摯的情誼。

“不知你為何見到梳樂反應那麽激烈?”輕塵十分不解這公主殿下何時和圖梳樂結下了深仇大恨。

“幼年時我和她常常一處玩耍,後來她說她的父親要接她走了,說會派人給我送信,還說一定會回來看我,可是她走了整整十二年,直到現在才回來,而我連一封信多沒有收到過,後來父王還派人去北昭尋找過她,只是毫無消息。”畢力格回想往事,想起幼年的時光,因兩人年紀相仿,從小一起養在姑母阿茹娜跟前,同吃同住一起結下了深厚的姐妹情義,後來姑母病逝,梳樂被父親接走後,年幼的畢力格傷心的哭了好幾天,最後在父親莫日根的勸慰下才止住了哭泣。後來的日子裏畢力格漸漸對杳無音信的梳樂日益牽挂,慢慢的到後面變成了憤恨,現在見面自然是恨意滿滿,所以才會一見面就惡言相向。

“七歲那年,梳樂父親去世,十歲那年我在街頭将乞讨的她帶回了家,她一直跟我說要回草原找姐姐,可惜這些年榮家一直遠在北疆,後來回到洛城,一直沒能有機會回來博古塔拉。”輕塵慢悠悠将梳樂不得已的苦衷說了出來。

“如此,是我錯怪她了,只是不知道梳樂妹妹能否原諒我。”畢力格轉頭朝門口望去,強忍住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她一直是莫日根最最寵愛的掌上明珠,而可憐的梳樂卻在北疆淪落成了乞丐,想到自己對待她的态度,畢力格心裏隐隐作痛,愈發覺得自己先前的态度嚴重傷害到了她。

“畢力格姐姐。”躲在門外的圖梳樂早已淚流滿面,從小生長在博古塔拉的她怎麽會忘記畢力格姐姐呢,盼望了十二年終于回到了兒時生活的地方,順利的見到了最親愛的畢力格姐姐,莫日根舅舅,可是畢力格姐姐對自己再也沒有了從前的關心和愛護,她心裏縱有千言萬語又如何告訴畢力格姐姐呢。

坐在一旁的輕塵笑着看着抱在一起重歸于好的姐妹兩,突然覺得自己右腳的傷并沒有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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