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拔除眼線

接下來的事情，就如慕芷想象的一樣，非常順利。秦守政将事情告訴了沈修毅原委。同時，也在秦守政的幫助下，确定了慕芷的枕頭就是毒源。而真正的毒藏在了枕頭上用的絲線中。因為慕芷一直在出冷汗，所以枕頭上的絲線都變成了黑色，這才讓秦守政“一不小心”發現了藏毒的地點。

接着，就是排查，查毒的來源以及下毒的人。一天後，通過繡娘的指認，是姜嬷嬷給她的毒藥，讓她用來沁了絲線，縫在了枕頭上。其實已經很明白了，姜嬷嬷與慕芷無冤無仇，她下毒害慕芷幹什麽？所以，所有的箭頭都指向了王姨娘。

“小姐，壽寧院那邊很是熱鬧，您要不要去看看？”淩霜一路小跑着回到屋裏，傳達着剛剛聽到的話。

這時的慕芷，雖然已經解了毒，但因為受了風寒，所以還在閉門休養階段。淩霜進來的時候，正在睡塌上眯着眼，想着該怎樣将王姨娘安插在周圍的眼線給拔除，現在可不就是個好機會嗎？

聽完淩霜的話，慕芷恨不能立刻飛奔過去，踩王姨娘兩腳。但是剛穿好衣服，準備往外走時，她突然想起了秦守政的話來：不急不躁，方能成事。

這難道是對自己的勸谏？慕芷不明白。

這時，傲雪就像看穿了慕芷的心思一樣，壓低了聲音在旁邊說道：“小姐，這次去可是要與王姨娘對峙的？”

慕芷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心裏犯着嘀咕：“這丫頭是想阻止我吧？”心中有些不悅。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自己這些年來有多不容易，甚至原主還為此搭上了性命。現在抓到了王姨娘的把柄，不落井下石斬草除根，難道還留着她繼續給自己下毒添堵不成？

傲雪似乎也知道了慕芷心中的不悅，但是沒有多安慰，只是沉靜的回答道：“奴婢也知小姐的憤怒，但是萬不可急躁。且不說這事情姜嬷嬷已經咬死了說是自己所為，就算是姜嬷嬷指認了确實是王姨娘所為，王姨娘也會就此翻不了身嗎？其實不見得。說句大不敬的話，只要老太太在一天，王姨娘就不會倒臺。更何況還有二少爺和二小姐存在。最多也就無關痛癢的被訓斥幾句，禁個足罷了，傷不到根本。最關鍵的是，小姐您沒有和她鬥争的能力。”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做？”慕芷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傲雪确實說的在理，老太太在一天，王姨娘就不會倒臺。就算父親再讨厭王姨娘，也很難違背老太太的意願将她休棄。甚至可能看在王姨娘為他生了一兒一女的份兒上，放過她。

這是沈修毅最大的優點也是最大的缺點——重情。

因為重情，他會為安慧凝守節。也因為重情，他會将此事輕輕放下。畢竟，王玉萍是他的表妹，兩人從小青梅竹馬。說起來，他氣王姨娘設計他是真的，他對王姨娘有情也是真的。雖然一直不肯把她扶正，其實是對安慧凝的負罪感太重，但是不能說他對王姨娘沒有感情。要不然他也不會對王姨娘生的兩個孩子一視同仁。

看慕芷有些動搖了，傲雪繼續勸道：“欲速則不達，物極必反的道理小姐比奴婢要明白的多，如果真的把王姨娘扳倒還好，但凡是有個萬一。一旦她逼急了反攻，您根本沒有和她對抗的資本，這樣反倒棘手。依奴婢愚見，您不如來個緩兵之計，等到事情真的坐實了，再發力不遲。但是，您要通過這個機會斬斷王姨娘的一些勢力，然後培植自己的勢力，這樣才有資本和王姨娘對抗。一口吃不了胖子，小姐萬不可心急！”

慕芷一驚，仔細打量了打量傲雪，只見她低眉順目，不卑不亢，語氣淡然卻又直擊要害。慕芷突然有些慶幸，在這個世界裏，還能遇到一個這樣的丫鬟。

突然，她的腦子裏也冒出一句話，就是昨天秦守政說的：“不急不躁，方能成事。”将兩個人的話結合起來深思熟慮一番以後，慕芷決定聽從他們的意見，先放過王姨娘，從而真正的打倒她。

下定決心後的慕芷，來到壽寧院，剛進院門，就聽見沈修毅和老太太發生的激烈争吵。

“你沒有證據就不要亂指控！我不信玉萍會做出這樣的事！如果你要休棄她，那你就連我一起趕出去好了！”老太太拐杖捶地，痛心疾首的喊着。

一旁的沈修毅無奈，自己的母親，又能怎樣呢？

慕芷在傲雪的攙扶下走進房間，看到房間裏面丫鬟主子跪了一地。老太太氣得臉色漲紅，旁邊的紫釵不斷的給老太太順着氣。王姨娘也跪坐在地上，頭發淩亂，臉上還挂着淚珠，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沈慕蘭和沈慕年也跪在一旁，似是在請求沈修毅，也都是極其狼狽的狀态。

慕芷看到心中不由得發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老爺，真的不是婢妾啊！婢妾服侍老爺這麽多年，老爺難道還不知道婢妾是什麽樣的人嗎？”王姨娘上前抱住沈修毅的腿，再次嚎啕大哭起來，原本嬌媚的容顏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哼，不是你？她一個将軍府的老嬷嬷能拿到宮廷中的秘藥？”沈修毅狠狠一甩，王姨娘被甩到一旁，趴到了地上。

見此景，姜嬷嬷趕緊跪着爬向前，不斷的磕頭：“老爺，真的是老奴的所為啊，藥是老奴從一個在宮裏當過差的遠方表親那裏買來的，老爺可以去查證啊！真的不關姨娘的事啊！”

慕芷看明白了，這就是棄卒保車了。姜嬷嬷是王姨娘的奶娘，對王姨娘真的是忠心耿耿！

旁邊的兩個丫鬟也像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似乎要把這件事情坐實了。

這時，傳來一個嬌俏的聲音：“大家這的都是在幹嘛呢？”在傲雪的攙扶下，慕芷緩緩而來。只見她雖然因病臉色煞白，但是仍然難掩其楚楚動人的姿色和出塵脫俗的氣質。

“咦，孫婆子，五兒，你們幾個怎麽在這裏？”慕芷裝作吃驚的樣子，看着幾人。“我說怎麽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呢，原來都在祖母這裏！到底是主仆情深。”

似是自嘲的話語，但是讓周圍的人聽得都特別不舒服，這不就是來挑事兒的嗎？

慕芷的玩笑過後，原本吵鬧的大堂，頓時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還是沈修毅先反應過來：“今天天不好，你還在病着，怎麽能夠出來呢？快回去！”說着，還示意傲雪将慕芷帶回去。

慕芷淺然一笑，開口拒絕道：“勞父親記挂。”慕芷微微福身，“女兒吃了秦院使的藥後身體已大好，所以特地過來看看祖母。本來想找點東西帶給祖母的，結果意外發現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原來竟比我還早到了。”

沈修毅聞言，當即勃然大怒。

“王玉萍，這就是你給芷兒找的人？主子中毒了，不管不顧，都跑到這裏來獻殷勤了！你們眼裏，誰才是正經主子？”

衆人都吓得“砰砰”磕起頭來，本想着聽了孫婆子的話，替王姨娘開脫的，結果沒想到被慕芷給抓了個正着。現在又被老爺知道來了，還為此發了火。誰都知道，沈修毅發起火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怪不得芷兒會中毒，我看你們這些人一個都跑不掉！來人，把這些個丫鬟婆子全給我拖下去，先重打二十大板，再叫人牙子來，全部發賣！”

“老爺饒命啊！”“老爺饒了奴婢吧！”

各種求情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是沈修毅仍然不為所動，煩躁的揮了揮手，将那些丫鬟婆子全都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