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鹿死誰手

慕芷暗暗叫爽，雖中毒一場，卻把周圍的眼線全部拔除，也挺合算的。

王姨娘身體顫了顫，緊緊閉上了眼。她就知道，沈慕芷這時候過來就不會有什麽好事！自己這麽多年的心血，就這麽簡單的被這個小賤人給葬送了，心中怎能不怨？

其實，自從慕芷中毒一事被發現一來，她都一直有一個疑惑：慕芷到底是怎麽發現的？她弄得毒藥，所以很清楚藥效，一般是不會那樣劇烈的發作的。那天的依蘭花香只是會觸發這個毒，讓她毒發，但是絕不會出現吐血這種情況。除非，她之前就知道自己中了毒，然後故意的将計就計，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慕芷突然感覺到一股怨毒的目光向自己投來，慕芷擡頭看，發現王姨娘正用犀利的目光審視着自己。慕芷報之一笑。

慕芷的臉上有些不忍，拉了拉沈修毅的衣袖，“父親莫要動怒，想來應該是我德行有失，才讓他們不肯認我為主，父親饒了他們吧！”雖然是求情的話，但卻坐實了她們背主的事情。

慕芷也很清楚，自己越是這麽說，沈修毅越不會放過她們。

“哼，我看是有人別有用心！芷兒你不比替那些人說好話，她們既然已經做了背主之事，那就萬萬留不得。明天為父再讓人送一些過來，你再重新挑選一番好了。”說完，還愛撫的摸了摸慕芷的頭。

“你們兩個，還是不肯說實話嗎？”處理完慕芷的事情，沈修毅再次轉過身來，憤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姜嬷嬷她們。

“奴婢真的是實話實說，真的是奴婢所為啊！自從大小姐回到府裏以來，就處處針看奴婢們不順眼，前幾天還借故打了奴婢的女兒和孫婆子，大夫說奴婢的女兒傷到了筋骨，以後可能再也不能走路了，奴婢很大小姐，所以才出此下策，真的與王姨娘無關啊！”說完，姜嬷嬷還磕了一個頭，表示鄭重。

“姜嬷嬷這話好生奇怪，慕芷之所以會處罰她們，全是因為她們誣陷诽謗于我，當時姨娘也是在的，事情再清楚不過的，而且下命令的是姨娘，不是我，何故竟要給我下毒？”慕芷大義凜然的說着話，但是語氣，卻讓人不得不心疼。

“哼，好你個老刁奴，竟敢下毒害我的孫女，來人，拉下去，杖斃！”

一直沒有說話的老太太發話了，周圍的丫鬟都立刻把兩人拉了下去。

慕芷很清楚，現在她來了，沈修毅也動了怒，老太太怕姜嬷嬷和孫婆子兩人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或者被嚴刑逼供說出真相，所以，在此之前，先把兩人處理了，死無對證。這樣，王姨娘才能保住。

“母親，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沈修毅急忙上前阻攔。

老太太面色不悅，大聲說道：“毅兒，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姜嬷嬷和孫婆子都已承認是她們所為，那就錯不了了！你無需再阻攔！”

“可是，母親……”沈修毅似乎還有話想說，但接着被沈慕蘭給打斷了。

“父親切莫再讓祖母動怒了，萬一氣壞了身子，就不是這幾個丫鬟婆子的命贖得了的，父親也會為此神傷，何苦來的？”沈慕蘭一直安安靜靜的跪在那裏，不吭聲。但是現在一句話，卻扣了一個孝的帽子下來，打消了沈修毅再往下追究的想法，不可謂不厲害。

沈修毅想了想，女兒說的也有道理，畢竟，自己雖然覺得是王玉萍，但是也沒有證據，那就不能僅靠自己的主觀去判斷事情了。或許，她真的是冤枉的也說不準。

“那父親可否聽我一言？”慕芷打斷了沈修毅的深思，用略帶期待的看着沈修毅，讓他一時無法拒絕。

“有什麽話就說吧！”說着，還狠狠的剜了王姨娘一眼。

慕芷淺笑着，用崇敬的眼光看着沈修毅，說道：“我知道父親是想替我出頭，可若因此就傷了一家人的和氣，惹得父親和祖母不睦，女兒是百死也莫贖的。古人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父親剛剛打了勝仗回來，本就是備受矚目的時候。萬一有有心人拿這件事做文章，诋毀父親，那事情反而不好了。”

頓了頓後，慕芷似是想起了什麽，再次動容的看着沈修毅，眼中閃着點點淚光，緩緩說道：“丫鬟婆子或打或殺或賣全由父親決定，可是姨娘畢竟是姨娘，就算父親不看姨娘為這個家所做的貢獻，也應該看在哥哥和妹妹的面子上放她一馬。女兒知道沒有娘親的苦楚，所以別再讓哥哥和妹妹再嘗一遍這種苦楚了！”然後，還撒嬌似的拉了拉沈修毅的胳膊，讓他同意。

沈修毅看到這樣的慕芷，心頭一酸：如果慧兒還在，慕芷就不會受這些委屈了吧！

王姨娘和老太太大為震驚，她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沈慕芷，不是傻了吧？竟然會替自己開脫？

沈修毅雖然也震驚，但是他好好考慮了一下慕芷的話。慕芷的話從家國天下談到了兒女之情，句句都是為了沈修毅着想，讓沈修毅沒有反駁的理由。特別是慕芷又是當事人，當事人都發話了，自己又有什麽好說的呢？罷了，既然女兒如此善良有孝心，那便成全了她的孝心吧！

“既然母親和芷兒都替你求情了，我也不好再駁她們的面子。事情到底是怎麽樣，你我心知肚明，今天的事情，如果再有第二次，我定不饒你！”冰冷的語言，讓王姨娘如臨冰天雪地之中，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沈修毅，雖然一直不用正眼看他，但從來沒有想今天這般，眼睛中帶着殺人的光芒。

“王姨娘禦下不嚴，杖責三十，禁足三個月。姜嬷嬷和孫婆子，杖斃！今天的事情，如果讓我聽到一丁點的閑言碎語，立即發賣！”

沈修毅的話語中，帶着不容挑釁的威嚴。

慕芷聞言，松了一口氣，也暗暗慶幸，自己聽了傲雪的建議。

如果今天跟王姨娘據理力争，自己肯定就算勝利了，也會給人落下口實——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就是栽贓陷害。這樣，不管是父親還是其他人，都會心寒，覺得自己惡毒吧！

現在身邊的眼線沒有了，那就相當于一切重新開始了。

王姨娘，既然你幾次三番想要害我性命，那也就不怪我不給你機會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好，王玉萍，咱們就比比看，到底是誰把誰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