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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馬加鞭,一路風馳電掣,趕到矽城正是半夜。
此夜黯淡多雲,星淡月隐。華霄來到殷府,叫人直引入院中,一把推開皓曦房門,皓曦正在床上抹淚。聞聲擡起頭,看見華霄站在門口,傻傻愣住,華霄呵了一口氣,似哭又似笑道:“心兒!”
皓曦沖下床,也不及穿鞋,赤腳奔進他懷裏。
低頭看見他身上正挂着自己送的玲珑骰,淚洶湧成河道:“霄,我錯了,我再不要什麽名分,我什麽也不要,帶我走吧。”
華霄急忙抱起她,落在自己的靴上,擁在懷連連道:“我來遲了。”
皓曦只是搖頭哭泣道:“帶我走,帶我走……”華霄道:“走,我們現在就走!”說罷抱皓曦坐在床邊,屈身為她穿好鞋襪,解了大氅為皓曦披上,系罷,拉着就往外去。
冬風乍起,漸漸飄雪,夾着尖碎的冰粒,打在二人臉上,又冷又疼。
華霄扶了皓曦上馬,自己落在她身後擁着她策馬向前。
夜深無際,沉沉不見一絲光明,馬蹄墜重,但奔在一片漆黑中,只見萬丈紅塵脫不出,不知一往深情化惘然。皓曦熱淚化冰,幹冷刺痛,死勁裏攢住那缰繩,只盼沖出此地,看見曙光。
正飙風驅着,前方疾風飛來一騎,與二人擦身而過,急忙調轉馬頭高喊:“王爺留步!”
皓曦心中一慌,只見華霄徐徐減慢速度,那人趕上來道:“王爺!聖上告危!衆人都在等您!”看了一眼皓曦道:“王爺,來不及了!”華霄猶豫片刻,拉了皓曦道:“心兒,你等我幾日,就幾日!我親自來接你!”
皓曦哭道:“不,霄,我自己也可以去!不要讓我等……”
華霄道:“我現在回去也是直去宮中,府中沒人,我不放心!你在這等我!”
皓曦傾身投入他懷裏抱緊了道:“霄,我舍不得你。我怕你再也不回來了……”
華霄一愣,不知為何皓曦這樣悲傷,牽連的自己也似乎覺得這是永訣。
但見天邊啓明星現,推開了道:“傻姑娘,如果我不回來,罰我以後生生世世,再不得你心……”便深深吻在她額上。翻身下馬,上了另一匹馬,喝一聲,飛出幾步,回首見皓曦在白馬上只是哭泣,悄聲做口型道:“等我。”便一轉身,迎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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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曦哭了幾聲,驟然胸口一悶,眼前一眩,軟軟倒下去,聽見那人喊:“袁姑娘——”就天地不見。
華霄策馬,聽得耳邊呼呼嘯嘯,漆黑過去,眼前青一片,灰一片,再沒有別的顏色。腦海反複只是皓曦哭泣的臉,一陣陣地讓他犯恍惚,陡然前面竄出一只白狐貍,下意識一勒缰,滾身翻下馬來,旋了幾轉一頭磕撞在道邊石上,昏天暗地迷了片刻,摸着頭搖搖晃晃站起來,衣袖一拂抹去一頭血,蹬身上馬,馬蹄濺起一片飛灰,遠去了。徒留下地上一串玲珑骰,攢绾着六粒相思結,長流蘇……
時年春,華霄繼位,號道承。該年大赦天下。
這日,道承帝抱着小皇子在庭中取笑,只見那皇子小手緊攢,叫奶娘哄着打開了一看,乃是一只骰子。高皇後大怒,問是誰将這等下作東西放在小皇子手中,庭中無人對答。道承接過,細細看畢,丢下道:“不過是個骰子,生什麽氣。”高皇後道:“臣妾是擔心孩兒不識,吃在嘴裏。”道承想想道:“也是,吩咐以後宮中不許有此類小物。”
千裏之外,兩名充軍男子圍火喝酒說夜話,一個道:“據說,聖上自那次回去就徹底忘了有袁皓曦這個人,可憐紅顏薄命……”另一個道:“可不是麽,有命沒福的,連累我們知情的被迫害的迫害,追殺的追殺,被流放到這兒,也不知還有沒有命回去……”遠處夜色如墨,時有孤獸對月嗚嚎,仿佛再也沒有天明了……
皓曦自華霄離開,昏迷七日七夜,高燒退畢,再不能言。
一年後,患上癔症,每日午時歡笑,無月之夜便流淚。府中人稱其袁瘋娘。
又複三年,為是常常落淚,患上眼疾,未及該年年末,盲。脾性轉乖,動辄暴躁驚嚎,人皆不敢近。
元靈子往往回來,陪伴說話,其時惟失神傻笑而已。
又過兩年,貌美盡失,全不複當年模樣。一年間周常走失不見,府中初時尚有人憐她孤苦,舉燈夜尋。
兩年後,習以為常。常在外十天半月,餐風露宿,乞讨過日。元靈子每每從山中下來救助,旦返回山中,她依故如是。
十年後,偶然遠走流浪至京城,當時丫鬟畫黛看見,全然不識,只憑她來家中瘋鬧看出端倪,該年,袁不複夫婦雙雙病逝,皓曦癡呆昏然不知。畫黛将養在府中,次年卧病在家,一病不起,纏綿一年,卒于春。
那天夜裏,道承帝忽然夢中驚醒,大呼一聲:“皓曦!”策馬飛奔出城。時夜雷聲隐隐,未幾,雨落不歇,衆人勸之不住,那道承瘋了一般,一騎往矽城飛奔。來到殷府,進門抓人便問:“皓曦呢?”無人知曉皓曦是誰,道承狂摔猛砸,叫要誅族治罪,始出來一老仆婦,顫顫道:“聖上可是說,袁瘋娘?”道承驚住,随從連忙問知詳細,那老仆婦才将皓曦走失前之事一一告知。
道承聞言,閉目一沉,倒将下去。衆臣忙忙扶回宮中。待說要找,那道承帝卻道:“不必了……她不在了……”至此再不能上朝,每日對空氣說話,無非是:“皓曦,我來遲了……”輾轉半年,溘然長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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