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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來配才是。
好在張媒婆當年沒跟她提起大少爺有這個症候,否則她肯定會因為這個不同意寶菱入府的,豈不是錯過了這麽個好人家,寶菱也會錯過這麽個好夫君?
眼下這情景,王氏是很滿意的。
這時寶菱見芝秋一直魔怔怔的,滿臉憂愁、心事重重。
這次來靖寧府,家裏除了寶菱的爹秦業根因腿腳不便不能來,此時留在自家由曾珏以前買去的小厮與丫鬟照顧着,還有就是在勞役隊不能出來的寶青沒能來。
芝秋跟着來明羅城,最大的一個願望就是想見一見她的相公寶青。
“嫂嫂,你是否有心事?”寶菱關切地問。
芝秋赫然地點頭,眼睛裏又透着企盼,嚅嚅地道:“大少奶……寶菱,嫂嫂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我與你哥寶青都四年沒見了,福子已有四歲了,寶青是在福子出生才三個月時就走了,我們母子思念心切,你……能不能幫我求求大少爺托個人……”
後面的話她雖然未說出口,寶菱也能聽出是什麽意思。不要說他們母子倆,他們整個一家人包括寶菱,哪個不想見見寶青呢,也不知他如今勞累成什麽樣子了。
曾珏是靖寧府的長子,靖寧府雖然大不如前,但曾義恩還是靖寧侯,侯府的人去勞役隊托個關系,也不算很難。
寶菱正猶豫要不要跟曾珏說這件事,她內心十分心疼曾珏,是極不想給曾珏添麻煩的。
就在這時,寶青突然出現在明澈軒的門口,他是由管事房的一位小厮帶來的。
芝秋見了寶青,凝滞許久,才拉着福子出門見爹。
寶青因這幾年的風吹日曬、辛苦勞累,已蒼桑得不像樣了。明明才二十六七的年紀,看上去卻像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
芝秋有如此驚愕的表情,也可想而知。
寶青卻并沒有太傷感,見到一家人,十分開心,笑得很爽朗。比起勞役隊的其他人,他算是最舒服的了,有曾珏托人暗地裏照顧,那些管頭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太費力管他。
寶菱知道這又是曾珏背着她安排的。
他總是想得那麽周到,那麽體貼她的心,寶菱感動得不知該怎麽謝他。
待娘家人正圍在一起噓寒問暖時,寶菱抽個空,将曾珏拉到房裏,勾着曾珏的脖子,給他送上了一個甜吻。
香兒本來這兩日見了寶菱心裏就恨恨的,而曾珏竟然将寶菱的娘家人都請來了,而且還對他們那般恭敬,她嫉妒得簡直要發瘋。
她瞧見寶菱将曾珏拉進房時,就不吱聲地跟在後面去看,想知道寶菱到底想幹什麽,沒想到跟到卧房門口,眼前的景象吓了她一跳。
她見寶菱勾、住了曾珏的脖子,狠狠地朝曾珏的嘴唇上吻去。而曾珏環抱着寶菱的腰,又回吻了她,之後兩人的身體才分開。
香兒立馬轉身走開,心裏頓時罵開了,我說你個寶菱是小淫、婦還真是沒錯,大白日拉大少爺進房,就為了幹這種事,呸!真不要臉!
因香兒心裏悶着氣,在給寶菱娘家人端點心時,心不在蔫,手也不穩,一不小心把整個食盒打翻了,撒了一地。
寶菱娘王氏是個眼尖的人,她一眼就瞧出香兒心裏不平,似有很大的怨氣,但這麽多人都在這裏,她也不好提醒寶菱什麽。
寶菱娘王氏與寶青都是明理人,如今一家人團聚了一日,在明澈軒喧鬧了一日,知道寶菱過得也如意,還吃吃喝喝享用了不少,攪得明澈軒都亂糟糟的,趁天黑之前,便提出要回去了。
他們絕不會不懂禮數還要歇在這裏的。
其實曾珏早已找人安排好他們歇宿的地方,但王氏及寶青堅決不受。只有寶牧與寶芬還十分留戀這裏,不想走的樣子。但娘要回家、大哥要回勞役隊,他們也不敢賴着。
他們如此堅決,寶菱與曾珏也不好強求他們歇宿。
寶菱與曾珏将他們送至靖寧府大門,看着他們上馬車時,王氏突然又跳下了馬車。
她把寶菱拉到一邊,說:“寶菱,娘本不想多嘴,也不想亂嚼舌惹是非,可是臨了這要回家去了,我若不囑咐你一聲,還是有些不放心。”
寶菱見娘要回家了,淚眼盈盈,說:“娘,你有什麽事就說吧,往後我們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見上一面呢。”
王氏聽了心一酸,淚水也是一大把的,但她腦子清醒着呢,最後還是把重點說了,“就你房裏的那個香兒,看起來不像是個守本份的人,而且她瞧大少爺的那種眼神怪怪的,像是有什麽不軌之心,你可得仔細防着點,讓她離大少爺遠點,記住了麽?”
寶菱聽得有些發懵,香兒是玳安的媳婦,成親都好幾年了,怎麽可能會對大少爺有想法?
“你千萬要防着,一定要記住了!”王氏再鄭重地提醒她一次。
寶菱稀裏糊塗地直點頭。
回到明澈軒後,寶菱開始注意了香兒,平時沒注意不打緊,這一注意還真是吓了寶菱一大跳。
寶菱幡然醒悟,娘說得确實沒錯,香兒看大少爺的眼神真的很怪,有憂怨、有依戀、有期盼,而且她總是有事沒事就從曾珏身前晃過來晃過去,或者幹脆就立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站着。
雖然曾珏沒有正眼瞧過香兒一眼,寶菱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若香兒守婦德,應該一心一意放在玳安身上才對。
寶菱想起香兒自從嫁給玳安後,對玳安就一直淡淡的,好像根本不把玳安當相公看待似的。看來,她喜歡曾珏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
再一想到那夜香兒突然說有蟑螂一事,寶菱現在才明白過來,那是香兒捏造的,是想破壞她與曾珏……。
想到這裏,寶菱既臉紅又不安。
到了次日,寶菱發現香兒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因天氣越來越炎熱,此時哪怕還只是清晨,可是坐在書房裏的曾珏,額頭上已開始有些冒汗了。
香兒拿出自己的繡帕就徑直走過去,準備給曾珏擦汗。
寶菱立馬上前,說:“香兒,你去管事房看今年的冰塊有沒有買來,若買來了,你就拿些回來,大少爺怕熱。”
香兒伸出來的手只好又縮了回去,她愣愣地看着寶菱,心裏忖道,自己來明澈軒好幾個月了,寶菱這還是頭一回阻止她伺候大少爺的,莫非寶菱瞧出了什麽?
香兒噘了噘嘴,出去了。
寶菱掏出自己的繡帕給曾珏擦汗。
曾珏擡頭笑盈盈地看着寶菱,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他只要一看到寶菱,心情就大好。
到了午覺時辰,曾珏與寶菱都回房休息了。
寶菱與曾珏躺在床上先說會兒話,然後你幫我扇一陣風、我再幫你扇一陣風,就這樣嬉鬧着擺扇取涼。
慢慢的,曾珏便睡着了。
寶菱沒有瞌睡,還一直拿着羽扇輕輕地給曾珏扇着,這時,她突然感覺有人進房來了,轉身一看,是香兒。
因天熱,又只是睡午覺,寶菱并沒有關門。
香兒以為他們都睡了,見門開着,就故意想進來看一看,沒想到寶菱根本沒睡。
寶菱略顯羞澀,要知道此時她與曾珏可是依偎着躺在一起的,香兒突然就這麽進來,她有些尴尬。
香兒見寶菱睜着眼那般看着自己,她連忙小聲地解釋道:“我……來給你們往盤裏添冰塊的。”可一想到自己手裏并沒有端着冰塊,窘道,“我……忘了拿冰塊了。”然後趕緊退了出去。
寶菱頓時心裏發毛,香兒不會是來看她與曾珏怎麽睡覺的吧?
這也太可怕了!
再過一會兒,香兒端着一盤冰塊走了進來,她特意把盤子放在曾珏的頭邊,放置時,還貪婪地看着曾珏靜睡的臉龐。
見寶菱在旁,香兒也不好多呆,就出去了。
寶菱哪裏還睡得着,若香兒總是這般,她心裏哪裏能夠安穩,還不如不知道這一回事呢。
寶菱尋思了一下,若想不讓香兒得寸進尺,是不是應該尋個機會打發香兒出明澈軒?
她知道這樣玳安心裏肯定不太好受,可是若真打發了香兒出去,對玳安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畢竟他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媳婦整日把心思放在大少爺身上,而忽略了他。
寶菱突然又覺得自己的心眼小了點,若真的這樣做,是不是就是別人嘴裏說的那種容不得人啊。
香兒出門後,獨自一人坐着發呆,心裏尋思着,自己不能就這麽一日日的受煎熬,她得讓寶菱吃點苦頭,得想辦法讓大少爺讨厭寶菱才好。
她不經意地看見手邊上放着一個暖水壺,裏面裝的可都是滾燙燙的水,頓時她心裏得了個狠毒的主意。
香兒不禁為自己的這個主意得意起來,寶菱若被毀了臉,看她還能不能得大少爺的寵!
第四十六回屁股開花
午覺起來,寶菱端來銀盆準備打水給曾珏洗臉。
香兒趕忙跑過來,殷勤地說:“大少奶奶,這活哪裏需要你幹,我來。”
香兒硬是從寶菱手裏奪過銀盆,然後去打來了涼水。
她知道寶菱平時有個習慣,那就是大少爺在洗臉洗手時,寶菱都會站在邊上細心地為大少爺挽起袖口。
香兒瞧準了寶菱此時正站在洗臉架子旁,又再看看在這之前放在洗臉架子最高處的暖水鐵壺,壺口也是松開放着,一碰就會完蛋。
香兒知道時機到了,她伸手去拿架子上挂的方巾子,趁寶菱與曾珏都沒注意的時候,手将暖水鐵壺輕輕一推,水壺傾倒了。
她得意且期盼地等待着開水往寶菱臉上淋下來。
可是,令她沒能想到的是,曾珏個頭高,他從餘光裏發現有個東西傾倒,本能地伸出手将寶菱往邊上一拽。
結果,寶菱被拽到一邊,安然無恙。
而曾珏因為左手拉寶菱去了,剛才伸出來準備洗的右手,忘了收回去,一直停留在空中。
滾燙的開水就淋在他的右腕上了。
曾珏遇燙猛地将手抽回,可是禍事已經發生了。
“啊!”香兒一聲尖叫,她期待的事情沒有如願發生,卻發生了她沒能預想到的更為慘痛的事。她想阻擋,根本來不及。
“啊!”寶菱見了也是一聲尖叫。
“哐當!”傾斜的水壺掉在了地上。
寶菱托着曾珏被燙的手腕一看,驚吓得說不出話來。
突然,她急中生智,趕緊把曾珏的手往涼水裏一放。然後跑過去把盤子裏的冰塊都拿了過來,放進盆裏。
透過水,寶菱看到曾珏的手腕通紅,皮膚被燙得有些皺了,頓時心疼得淚流滿面。
“香兒,你快去喊周大夫呀!”寶菱朝香兒哭喊着說。
香兒早吓得丢了魂,聽寶菱這麽一喊,飛快地向門外跑去。
香兒因心慌,且又心疼大少爺,腳下步伐混亂了,一下被門檻給絆住了,摔得往前一趴,腦門“砰”的一下,磕在地上,極重極重。
她已經沒有心思去感受自己疼不疼了,立馬爬了起來,跑去找周大夫。
玳安、玳林及徐昌家的、溫福家的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
徐昌家的見了慌張得不成樣子,直咋呼着:“哎呀!老天爺呀,這……這可了不得,得……得趕緊去禀告夫人啊!”
她說完就自己向外跑去。
寶菱一直在揪心地哭着,她知道,曾珏若不是為了拽開她,他的手腕根本不會被燙着。他是因為她而受這份罪。
曾珏的手腕放入有冰塊的水裏後,感覺沒那麽灼熱,也不太疼了。
他見寶菱哭成那樣,便伸出左手,幫她抹了抹眼淚,示意她不要哭,他沒事的。
周大夫來後,見曾珏的手腕一直浸在涼水裏,而且裏面還有冰塊,頓時放心了不少。
等高夫人來時,曾珏手腕上已塗好了燙傷藥。
周大夫将曾珏的傷勢向高夫人細細禀來:“大少爺右手腕燙得可不輕,好在寶菱及時将大少爺的手腕浸在涼水裏,又放置了冰塊,高溫只傷及皮表,涼水及時緩和了高溫,因此并未傷及深處,也未傷及脈絡。待皮表結痂,半個月後脫掉,留下的疤痕也不會太顯,不過往後一塊淺痕還是會有的。”
寶菱之所以想到将曾珏的手腕放入涼水,又放置冰塊,是因為她突然想起當年曾琨的臉被她手裏的雞湯給燙了,當時周大夫就急喊着趕緊打涼水來。
只不過,當年那碗雞湯已經端出來了好一會兒,并不是很燙。
而今日,淋在曾珏手腕上的可是燒開沒多久的開水,若不是及時放入涼水中,又放置了極速降溫的冰塊,曾珏的手腕還不知要傷成什麽樣呢。
高夫人惱怒地看着明澈軒伺候的幾個人,厲聲道:“你們明澈軒這麽多人都伺候不好大少爺一人麽?到底是誰把水壺放在這裏的,又是誰打翻的?”
香兒自知逃不過,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她雙眼哭得紅腫紅腫的,跟一對紅桃似的。
見曾珏傷成那樣,她心痛不已,而寶菱不但沒有被毀臉,還毫發未損,她又氣急。
因此她哭得比誰都慘烈。
高夫人走過來,恨鐵不成鋼般瞧着香兒,說:“香兒,你以前跟了玫兒那麽多年,玫兒還常誇你辦事仔細,我才讓你來明澈軒的,怎麽今日就被豬油蒙了心,做下這等錯事?”
香兒哭道:“奴婢給大少爺拿巾子擦手,不小心……不小心就把水壺給打翻了。”
寶菱擡頭看了看那個架子,平時從未有人把水壺放在那裏的。而在她與曾珏起床時,是香兒去燒的水,那必定是香兒把水壺放在那裏的。
想起自己當時就站在那個地方,若不是曾珏拽開了她,她的臉就被燙毀了。
想到這裏,寶菱不禁心裏一顫,香兒……莫非是故意的?
難道香兒不是什麽不小心,只是為了想燙壞她的臉?
寶菱一張被淚水模糊的臉,此時有些驚愕,更為後怕。
高夫人瞪着香兒,怒道:“伺候主子,就該萬分盡心、萬分謹慎,一刻也不能分神,哪裏容得你不小心!若個個像你這般,拿個巾子都能把大少爺的手腕燙成這樣,那我們靖寧府還要你們這些人做什麽,來惹禍的麽!今日若不懲罰你,難以服衆!玳安,去通知大管家,叫他帶上幾個杖責小厮及杖責棒過來!”
玳安驚恐,要他去找人來杖責自己的媳婦?
他心痛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香兒,他不想去也得去,夫人下的令他怎敢違抗?
想到香兒要被杖責,玳安的心此時已經開始如刀割般的痛,可他還是無奈地去找大管家了。哪怕他不肯去,夫人也會讓別人去的。
待大管家及幾個小厮過來後,高夫人就下令了:“杖責五十!”
接着香兒就被小厮們拉到一條長凳子上趴着。
“梆!梆!梆!……”粗棒一下下落在香兒的屁股上,沒幾下就能瞧見她的褲子上滲出血來。
一般人被杖責時,少不了一陣哭嚎。
香兒卻緊咬着牙關,就那麽硬生生地忍着,不叫嚷不哭喊,只是不停地流淚。
她不僅屁股上開了大紅花,嘴唇上也被咬得溢着鮮血。
慢慢地,她感覺自己意識不清醒了,疼得要死過去了。
玳安實在看不下去了,抹了一把眼淚,來到曾珏旁邊,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饒了香兒。
其實曾珏也不忍心見香兒這般慘狀。
可是他心裏是有數的,香兒把水壺放在那個從來沒有放過的地方,還打翻了,這絕不可能是不小心的事。
想到香兒是故意想燙傷寶菱,他頓時對她心生一陣憎惡與惱怒,心想,讓她受點懲罰吸取一下教訓也好,早點滅了她那份歪心思,否則後患無窮。
這時香兒身子一軟,好像暈了過去。
寶菱看到香兒這般慘狀,都不敢睜眼看,尋思着若再打下去,估計香兒會有性命之憂,便碰了碰曾珏的胳膊,朝他使了個眼色。
曾珏當然明白寶菱的意思,便朝杖責的小厮面前揮一揮手,他們立馬住手了。
曾珏再來到高夫人面前作輯。
高夫人知道曾珏對自己房裏的人一向心軟,只好作罷,說:“玳安,你把香兒帶回去,讓她休養半個月,然後去膳房幹粗活,以觀後效!若她仍做錯事,就逐出府,絕不輕饒!”
衆人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玳安抱着暈過去的香兒回去了,然後再偷偷托玳林去醫藥堂拿些消腫去瘀的藥。
香兒前段日子才流了産,身子本就虛弱,這次又被杖責了二十多棒,哪裏還吃得消,半條命都丢進去了。若真的杖責完五十棒,估計沒有保命的可能。
高夫人回至聖堂後,見曾義恩此時正坐在正廳,她便氣憤地将曾珏手腕被燙傷的事說了出來。
曾義恩得知曾珏手腕沒傷及深處與脈絡,也就放心了,至于杖責下人與管教下人的事,他從不多言,這種事他都是讓夫人自己定奪的。
“侯爺,今上午上朝是否有不順之事,你為何愁容滿面?”
曾義恩深嘆一聲,道:“南方幾省鬧洪澇災害,朝庭國庫空虛,無錢無糧,無力救濟災民,這些日子已有不少災民往都城湧來。我上了折子,勸皇上先停下建皇家園林與偏宮的工事,皇上卻在折子上只批了兩個字,‘不允’!”
高夫人安慰道:“你已經為民請命了,就不必傷神過于憂慮。皇上或許有他的道理,聽說這些工事還有三年就能完成了,皇上想一鼓作氣建成罷了。”
“可是天災就在眼前,哪裏容得對百姓不管不問,這可都是皇上的子民、安國的子民啊,如此下去,民心盡失,安國遲早會混亂的!”
“皇上以前不是找國師算過,說近年來安國會風調雨順,無災無難麽,怎麽有澇災沒算出來?”
曾義恩氣得哼了一聲,“國師與望寧侯向來都是一個鼻孔出氣。當年他對皇上說的是,三年內無災無難。我今日質問他時,他辯解道,如今已過四年了,已超出他能蔔算的年限!”
高夫人除了陪着他嘆氣,毫無它法。
這一日,姜姨娘的爹偷偷地托人給她送了密信,說靖寧府這個月內必有滅門之災,讓她趕緊逃回娘家去。
姜姨娘的爹是曾義恩的門下,當年得曾義恩的照應才當上知府。近年來,他見曾義恩不得皇上器重,表面上還是對曾義恩恭恭敬敬,其實,暗地裏早就與望寧侯勾結在一起了。
如今靖寧府大難來臨,他當然得通知女兒,讓女兒趕緊脫險。
姜姨娘看完了密信,就趕緊把密信給燒了。
她知道自己脫身倒不是難事,可不能就帶着手上這點積蓄走吧。而且,還有兩個女兒,還有冠大夫……
她嘴裏嗑着瓜子,眼睛怔怔地看着前方,思慮良久,才朝身旁的柳兒吩咐道:“柳兒,你去把侯爺給請來。”
第四十七回如此賤人
侯爺曾義恩抄着手朝倚碧閣慢慢走去,路過明澈軒時,他想到曾珏的手腕受了傷,便中途停了下來,先探視一下曾珏。
進了明澈軒,他見寶菱左手端着碗,右手舉着個銀勺,正往曾珏嘴裏喂着飯菜。
曾珏的右手搭在一個軟軟的錦枕上,手腕上還塗着褐色的藥膏。他可不會用左手吃飯,所以寶菱就成了他的右手。
寶菱往他嘴裏送飯菜時,自己的小嘴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微微張開。
“你把嘴張大一點嘛,”寶菱說道。
曾珏像孩子般興奮張着嘴,心裏忖道,我的嘴就只有這麽大嘛,
不過,他還是十分享受地接過寶菱喂過來的飯菜,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吃一邊看着寶菱,眼神是那麽的溫暖、那麽的柔和、那麽的甜蜜。
“別光看着我呀,你快吃。”寶菱紅着臉低下頭,不讓他看。
曾珏抿嘴吃着,暗想,怎麽寶菱喂的飯菜吃起來格外的香。
曾義恩見到小兩口這般莺莺燕燕,他的臉不禁替他們有點紅了。
此時,立在一旁的玳安正準備提醒他們倆說侯爺來了。但是曾義恩輕輕擡起右手一揮,阻止了玳安。
他不想打擾他們倆如此溫馨的一幕,他遠遠的看到曾珏右手腕上塗藥膏的地方并不大,便放下心來,掉頭出去了。
來到倚碧閣,他見姜姨娘如往常一樣,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早早立在門口迎接着他。
“每次你都立在門口迎接我,就不嫌累得慌?”侯爺溫和地說道。
姜姨娘挽着曾義恩的胳膊,千嬌百媚地朝他一笑,撒嬌道:“侯爺,你來倚碧閣,對妾身來說是最隆重、最期盼之事。若妾身只要立門相盼,就能盼得來侯爺,那妾身甘願日日立有門前,絕不嫌累!”
“瞧你一張抹蜜的嘴,就會哄人開心。”曾義恩近日裏因朝政之事,身心很疲憊。沒想到被姜姨娘這張甜嘴一哄,他便舒心不少。
姜姨娘倚靠在他的胸膛前,用手拔弄着他的衣領,暧昧地柔聲道:“妾身巴不得侯爺夜夜來倚碧閣呢。”
曾義恩向來是拘謹之人,可每每到了姜姨娘的房裏,他都難以保持自己平時的風範。
此時他又被姜姨娘這般撩拔,興致也慢慢地起來了,接着與她一起滾上了床。
紫幔婆娑,身影糾纏。姜姨娘硬是把曾義恩這種保守的男人玩得不停地低吼。
她那般酥媚妖嬈的嬌、吟之聲,惹得曾義恩欲罷不能。
姜姨娘擅長把握男人的興趣與口味,她主動引導着各種姿勢、嘗試各種趣味,待情、欲一陣陣釋放,高、潮疊蕩起伏了好幾輪,兩人才終于盡興,平躺了下來。
待兩人的呼吸聲漸漸均勻,姜姨娘枕在曾義恩的胳膊上,用手撫摸着他胸膛前的肌膚,柔媚地問:“侯爺,你喜歡妾身麽?”
曾義恩閉目養神,說:“瞧你說的,我若不喜歡你,能與你做這等床、第之事?你我夫妾多年,怎的還問這種小女子瞎擔憂之話?”
姜姨娘眨巴着眼睛,詭異一笑,她頓了頓,故作委屈,道:“自從你命府裏行節儉之風以來,妾身已經好久沒戴過新樣式的首飾了,身上戴的這些還是幾年前時興的。”
“這些事由夫人說了算,你得了空,跟她提一提就行了。”曾義恩對這些女人穿戴之事是最不愛管的,更不會去插手。
“妾身哪好在夫人面前提這些,免得落下妾身嬌慣,過不了苦日子的口舌。其實妾身也不想過于奢侈、虛耗銀兩,要不……就尋庫房裏那些舊樣式首飾去融了,再打新的樣式可好,不僅給妾身打,也給各房的小姐們多打幾副,如何?”
“嗯,如此也好,明日你去找何管事就行,讓他帶你去庫房挑選。”
姜姨娘的臉笑得如一朵盛開的花,嬌道:“妾身才不要他跟在後面礙眼呢,到時讓柳兒去要來鑰匙,妾身自己挑選便是。”
“行。”曾義恩已經睡得有些迷糊了。
次日夜裏,冠大夫與幾個已收買好的小厮們一起把二十幾個大廂子用馬車運出府外。
在這之前,姜姨娘已給守門的小厮們打過招呼,說是經過侯爺的同意,要将這些舊物變賣了,免得擱在庫房裏越來越掉價。
小厮們見姜姨娘親自發話了,哪裏敢打開箱子查。
何況府裏這麽多年,都沒出過什麽事,他們壓根就沒往歪處想。
這時,姜姨娘帶着曾缃一起來到了曾絨房裏,要曾絨跟着一起走。
“娘,我們這是要去哪?”九歲多的曾缃好奇地問道。
“我們去姥爺家玩耍幾日。”姜姨娘哄道。
曾缃又納悶了,問:“為何要晚上去,等明日天亮了再去好不好?我還想跟爹爹道個別。”
姜姨娘此時緊張又害怕,哪裏有耐心解釋這個,說:“你別再問了,娘都寫信跟姥爺說好了今夜動身。”
曾絨一直呆呆地坐在書桌前寫字,頭也不擡,說:“我不去。”
姜姨娘焦急如焚,急問:“你為何不去?”
曾絨長這麽大,只去過姥爺家兩回,對姥爺沒什麽好印象,便直言道:“我不喜歡姥爺。”
“你?”姜姨娘氣急,可此時她也沒心思訓她。
姜姨娘不由分說,拉起曾絨,再讓柳兒牽着曾缃,就要往外走。
“我說不去就是不去!”曾絨拼命掙紮,從姜姨娘手裏掙脫了出來,她現在十一歲多了,力氣也不小。
曾絨還從柳兒手裏把曾缃也拉了過來,說:“妹妹,你也別去!”
曾缃平時跟姐姐在一起處得多,比較聽姐姐的話。她見姐姐不讓去,便緊靠着姐姐曾絨,說:“我也不喜歡姥爺,我……我也不想去。”
姜姨娘氣得直抓狂,“絨兒、缃兒,你們今日怎的都這麽不聽話!”
“以前去姥爺家都是上午起程,今日為何要在這黑燈瞎火的時辰動身,見不得光的事……必定不是什麽好事!”曾絨憤憤地看着姜姨娘。
姜姨娘氣得直跳腳,此時卻又不知該怎麽說,若向曾絨道出實情,曾絨肯定會飛快地跑出去告訴侯爺與夫人,那她就走不掉了。
何況幾十箱財物都已運出去了,現在哪怕想不走都不行了,再呆在這裏,只會等着侯爺來拿住她,家法伺候,必死無疑!
她咬一咬牙,狠了狠心,悲怆地道:“行,你們不去就算了,我一個人去!”
她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她還要趕着與與冠大夫會合呢。
柳兒是姜姨娘多年的心腹,此時也跟着姜姨娘去了。不過,她回頭戀戀不舍地瞧了曾絨與曾缃一眼,心裏直嘆惜。
此夜波濤暗湧,卻靜谥無聲。
待天微微泛着白光時,管庫房財物的何管事與大管家雙雙跪在怡養軒的大門前,大聲哭喊道:“侯爺,大事不好了,庫房的金銀、珍品與古畫、器玩,被姜姨娘與冠大夫洗劫一空了!”
此時的曾義恩正在房裏張開着雙臂,由随從們伺候着他穿衣,聽到外面哭喊的聲音,他整個身子一滞。
腰縧都沒來得及系,他便趕出門外,臉色鐵青,厲聲訓道:“給我閉嘴,青天白白的,你們在胡說些什麽!”
何管事的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結結巴巴地哭道:“侯爺,奴才……奴才說的是真的,昨日……奴才得了侯爺的命,将庫房鑰匙給了姜姨娘。晚膳之後,奴才見姜姨娘還未讓人把鑰匙給送來,便心有不安,就去倚碧閣問。柳兒卻在門口攔住了奴才,說姜姨娘在洗澡,叫奴才今早來取。待今早奴才去倚碧閣,姜姨娘與柳兒都不見了,其他幾個婆子丫鬟們說,姜姨娘回娘家了。奴才再來庫房一看,已經……已經被洗劫一空了!……”
這時大管家見何管事已泣不成聲,便接着他的話茬道:“何管事慌慌張張地來找我,我立即審問守門的幾個小厮,他們說……他們說昨夜裏,冠大夫與醫藥堂的幾位小厮搬出了幾十個箱子,姜姨娘跟他們說,是侯爺允許把庫房裏的舊物拿出去變賣,因此就沒開箱檢查……”
曾義恩額前青筋突起,大喊:“夠了,別說了!”
他無法明白,前日還與他在床上瘋狂翻滾的女人,竟然一夜之間卷着家産逃跑,沒有理由啊!
這時,冠大夫的媳婦冠平家的也趕來了,一來便屈膝大跪,捶胸哭道:“侯爺,都怪奴家糊塗,沒早點指出這一對奸、夫淫、婦啊!”
她這一哭喊,衆人都傻眼了,怎麽姜姨娘與冠大夫是奸、夫淫、婦?
她的這番哭罵被正朝這邊趕來的高夫人聽見了,高夫人頓時整個身子一晃,若不是被身邊林風家的扶住,險些栽倒。
此時的曾義恩如同被雷劈成兩半,身子分裂得合不起來。
高夫人踉跄地走過來,喝道:“冠平家的,你說出這等糟踐主子的話,若是诳語,我立馬命人将你杖斃!”
冠平家的似乎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早已将生死度外,她哭訴着将當年發現姜姨娘與冠大夫有染的事說了出來,還說這些年他們一直就沒斷過,冠大夫經常上午偷偷摸摸地去倚碧閣。
然後她又道:“當年根本不是李姨娘命我下藥害死姜姨娘肚子裏的胎,而是奴家怕姜姨娘肚子懷的是奴家那口子的孽種,便自己作了主意下的藥。後來姜姨娘指說是李姨娘派金兒偷博鬓六扇金絲冠,這肯定是姜姨姨栽贓。李姨娘死得冤、死得慘啊!……”
曾義恩聽了這些,氣急攻心,一口血噴了出來。
高夫人吓得直喊,“侯爺!侯爺!”然後朝身邊的人直喝道,“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喊周大夫!”
高夫人見曾義恩氣得吐血,吓得趕緊扶住曾義恩,哭道:“侯爺,你可不要為這種賤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啊!”
一群下人皆跪在怡養軒大門前,跪在曾義恩與高夫人的面前,戰戰兢兢,連喘息一聲都不敢。
各房聞聲趕來的人,都跟着跪在旁邊,也不敢問到底出了何事。
這時,皇宮裏的總領太監領着一群持兵甲、穿戎裝的朝廷士卒沖了進來。
與此同時,整個靖寧府已被團團包圍,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第四十八回女人分幾種
總領太監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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