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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摟着自己的腰。因距離太近,他的呼吸聲就好像從她的鼻孔裏發出似的。
“啊!!!”曾玫驚得一聲大叫,猛地坐了起來。
安承宜被她的驚叫聲吵醒了,眯着眼睛瞧了瞧她,“你咋呼什麽呀,世上的夫妻不都是這麽睡覺的麽?”他說完又接着閉眼睛睡。
曾玫啞然地盯了他半天,這家夥,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她從他身上邁過去,下了床,然後張大了嘴,對着他的耳朵,用超大的聲量喊:“大淫賊!起床啦!”
安承宜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響,痛苦地坐了起來。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曾玫跑過來開門,客棧老板及幾個夥計擠在門口,手裏都拿着鍋鏟、棍棒之類的,驚恐地問:“哪裏有大淫賊?”
曾玫犯窘:“我……我和我家相公說笑呢!”
客棧老板不相信,探着腦袋往房裏瞧了瞧,确實除了她的相公,沒有別人。
“哪裏你這樣的娘子,竟然罵自己相公是大淫賊的?”老板不可置信地問。
他們像看稀奇古怪般看了看曾玫,再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安承宜,搖了搖頭,走了。
安承宜捧着肚子,在床上笑得直打滾。
第五十四回掙錢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寶菱此時正對着空糧袋發愁。
前日買的幾斤粗白面、玉米面都吃完了。一家九口人,吃起來很費糧食的。
寶菱拿出一兩銀子準備讓曾珏與曾致去鎮上買面,這時高夫人來找寶菱,說,“寶菱,這邊的氣候與明羅城不同,大暑還沒過完就已經很涼了。家裏是不是該給每人做一套衣裳,再添一層蓋的被子呀,上次只買墊的被褥,沒買蓋的。”
其實昨晚睡覺時,寶菱就感覺到身上涼,也想到了要給一家人做衣裳的事。
“嗯,娘,我知道了,等會兒我和子珏、二弟一起去買被子,再找裁縫來家裏給每個人量一量尺寸。”
高夫人見寶菱這幾日既能幹又能吃苦,贊許地瞧了她一眼,便出去了。
上午,寶菱與曾敏、曾絨、曾缃挖了半個時辰的野菜就回來了,因為這些野菜足夠吃一日的了。
然後她拿出二兩銀子,與曾珏、曾致一起到鎮上去了。
光買四床蓋的被子就花了一兩銀子,買兩大袋面又花了一兩,再買十包用來給曾義恩治病的草藥,又花了兩百文。
寶菱每次掏錢時都很心疼,眼看着這些錢就這麽花出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最後又請來一位老裁縫來家裏,給一家大大小小量尺寸。
量好之後,老裁縫拿出各式各樣的小布頭,問:“你們要選什麽樣的布料?”
一家子圍着這十幾塊小布頭翻了翻。
“我要選這個粉色的錦布。”曾敏上前挑出那塊錦布條說。
曾琨也選了一種藍色的錦布。
錦布是這位老裁縫帶來的最好的面料,當然也是最貴的。
“多少錢一尺?”寶菱小心翼翼地問。
“八十文一尺!”老裁縫伸出手掌比劃了一下。
寶菱一聽說要八十文一尺,吓了好一大跳。
其他人因為平時都是穿好幾兩銀子一尺布的衣裳,所以聽到老裁縫說八十文一尺,他們并沒有太大的感覺。
寶菱又不好不讓他們選錦布,只好自己上前挑了個灰色的粗麻布,說:“我就選這個吧。”
家人一愣,這可是最差的,只有最窮的農家人才穿的。
曾致與曾珏知道寶菱是為了省錢,也都知趣地選了粗麻布。
高夫人見他們三個都很懂事,知道要節省,就說:“敏兒、琨兒,你們不能選錦布,寶菱、珏兒、致兒,你們也不能穿粗麻布,那也太不像樣子了。所有人都選細棉布吧,顏色自己選。”
高夫人都這樣發話了,曾敏與曾琨也不敢頂嘴,只是想到以前府裏的丫鬟們穿的料子都是錦布,如今他們卻連錦布都穿不上,心裏憋屈地慌。
他們倆嘟着嘴選了顏色都各自回房了。
寶菱在想,細棉布也要四十文一尺啊,這一下得花好些錢去。
大家都選好了顏色,最後老裁縫拔着算盤,算一算總價錢,“一共是九件外裳、九條棉褲,尺寸是……”他飛快地拔着算盤,寶菱在心裏默算着。
“一共三兩銀子加八百文銅錢。”老裁縫算出了總價錢,與寶菱心裏默算的一樣。
高夫人聽說只要三兩銀子八百文錢也就放心了,要知道以前他們穿的衣裳就這些錢一尺布都買不上,這次一下買齊全家的了。
寶菱又是心疼地掏錢。
她心裏默算了一下,今日可是一共花了六兩銀子啊。
晚上,寶菱和曾珏一起趴在床上數着錢。
“子珏,家裏這兩日添了不少東西,現在只剩十九兩銀子了,而且今日買來的兩袋糧食最多能吃二十日。”
曾珏尋思了一下,找出一張草紙,寫下:東西添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銀子只需買糧、買藥,也能管很長時間,別擔憂。
寶菱見了戳一下他的腦袋,笑了起來,“這些你還真是不懂,若只需用來買糧就好了。等入秋,全家又得添衣裳、添被褥,今日聽賣被子的老板說,這邊十月份就要開始下大雪了,不穿棉襖非得凍死不可,還要加蓋厚被、買炭燒,這些錢,我算計了一下,估計都熬不到年前。”
曾珏聽她說這麽一些,傻眼了,這可如何是好,若到了冬天,糧盡錢光,一家子只能坐等着喝西北風了。
可是提前憂慮這些也沒用,只是自尋煩惱。
他将寶菱摟在懷裏,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發,心裏尋思着,自己該怎樣做,才能不讓寶菱吃苦,才能讓一家子過上正常的生活呢?這個問題還真是個難題!
次日吃完早飯,曾致就問寶菱,“嫂嫂,我今日該幹什麽活?”
曾珏也來到寶菱面前,等着她發話。
寶菱看着這兩位尊貴的少爺現在都被折磨成幹苦力的了,心中有些發酸,但不幹活不行啊,就說:“除了下套子,就砍些柴吧,我們得存多些柴火留着過冬。下套子得來的肉食,我們省着點吃,剩下的我把它們都腌制起來,冬天就有的吃了。”
曾珏笑盈盈地看着寶菱,不禁為自己的小媳婦驕傲起來,她可是什麽都會做,還想得那麽周到。
曾致也不禁多瞧了寶菱幾眼,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寶菱消瘦了一些,穿得也沒有以前好看了,但在曾致的眼裏,她還是那麽的好看。
突然,他意識到自己又犯錯了,趕緊收回目光,看向曾珏,說:“大哥,我們走吧。”
曾珏朝寶菱揮了揮手,才肯掉頭走。
上午,寶菱一邊挖着野菜一邊尋思着,得想辦法掙些錢才是,可是……怎樣才能掙得到錢呢?
下午種菜籽的時候,她也在想,吃晚飯的時候,她還在想。
晚上她與曾珏洗漱後上了床,她仍然在想。
她在想,這一大家子不能只靠着那十九兩銀子過一輩子呀,必須得有進項才行。
曾珏見寶菱怔怔的,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寶菱終于恍過神來,說:“子珏,我想到了一個掙錢的主意,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曾珏驚愕地瞧了瞧寶菱,掙錢?
他還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去掙錢。好像他們一家人從小到大都沒想過怎麽去掙錢,只有曾致以前在鋪子裏跟着學了幾年生意。
寶菱有些興奮,說:“我瞧着鎮子雖然不大,但每日還是有不少人去鎮上買東西的。明日,我再多做幾個套子,你和二弟拿到山上放着,說不定能多套到一些獵物。我們平時少吃一點,剩下的拿去賣吧。我再做一個魚簍,放進南面的池塘裏,說不定能抓到魚,魚能賣好幾文錢一斤呢。”
曾珏聽她說要去抓魚賣,簡直不敢想象,她一個柔弱的女子,要去幹那種活?
他不想她那麽累那麽苦的,掙的錢又都是小錢。
他拼命地搖頭,不同意。
“試試看嘛,反正又不需要本錢,說不定能掙到錢呢?”寶菱堅持。
曾珏搖頭,躺下睡覺。
寶菱哄着說:“我每日除了做飯、挖野菜也沒幹什麽活呀,又不累。我們不能過着眼前的日子,不管以後了,我算了一下,再過三個月,家裏就真的一文錢都不會剩了。”
曾珏還是不同意,直搖頭。
寶菱趴在他身上,親了親他的額頭,說:“現在同意了吧。”
曾珏笑了,但還是搖頭。
寶菱再親他的嘴唇,“現在呢?”
曾珏指了指自己的衣裳,抓過她的手,要她脫他的衣裳。
“你恢複體力了,就想幹壞事了?”寶菱羞道。
曾珏壞笑,抱着她在床上滾來滾去,幹壞事的體力他還是有的。
“啊!……”寶菱叫着。
突然,寶菱又掩住嘴,看了看這個小房間,這間房與西廂房是連起來的,隔壁還睡着三個妹妹呢。
“我們小聲點,別讓她們聽到了。”寶菱小聲地說。
曾珏心裏一陣好笑,她得提醒她自己注意才對,可不要一激動就忍不住叫了起來。
次日,寶菱就做了許多套子,再做了兩個魚籠。魚籠就是魚可以鑽進去卻出不來的籠子,因為魚一旦進去了,吃了它們想吃的東西,再出來時,有許多削尖的叉子等着它們。
曾致去山上放套子、砍柴,曾珏不放心寶菱一人去抓魚,就陪她一起來到池塘邊。
寶菱不肯讓曾珏下水,她自己卷褲腿下去了。曾珏哪裏放心,牽着她的手一起往池塘裏走去,把裝有蚯蚓兩個魚籠放進水裏。
然後他們就回岸邊等着。
半個時辰後,他們去取出魚籠。先取出一個,發現是空的,寶菱有些失望。
當取出另一個時,寶菱感覺裏面有東西,她拿到岸邊抽出魚籠的蓋,歡喜地叫道:“哇!有兩條!一條大的、一條小的!”
曾珏飛快地跑過來看。
寶菱高興地說:“小的做着吃,大的拿去賣!”
曾珏見寶菱這麽容易滿足,當然也跟着高興,雖然兩條魚并不能勾起他多大的興奮,但只要寶菱高興,他就很高興。
曾致也有大收獲,套來兩只兔子和一只山雞。
寶菱和曾珏一起上街去賣兩只兔子、一條大魚。那只山雞與小魚,就留在家裏吃,還可以腌制起來。
寶菱小時候就去鎮上賣過蘑菇,沒覺得賣東西有什麽不好意思。而曾珏哪裏做過這種事,他蹲坐在寶菱的旁邊,窘紅了臉。
寶菱朝他笑着說:“這些是我們用勞力換來的,賣出來的錢也是辛苦錢,不偷不搶的,沒什麽不好意思,習慣就好了。”
曾珏紅着臉,直點頭。
寶菱着急地是,都在街上擺了一個時辰了,還沒有人來問一下,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啊。
曾珏想,可能是沒人買了,拉了拉她的手,看着她,意思是,我們還是回家吧。
寶菱有些不死心,“要不……我們再等一等吧。”
再等了一會兒,果然有人來問了。
“這魚怎麽賣的?”一位婦人過來問。
“四文一斤。”寶菱高興地說。
“能便宜一點麽?”婦人讨價還價,如今這日子,大家手裏的錢都很緊巴。
“大嬸,四文已經很便宜了,要不……我給算你三文一斤吧,再少就不行了。”
婦人猶豫了一下,說:“好吧,給我稱了吧。”
寶菱稱了稱,“四斤!一共十二文錢。”
賣完了魚,又有人來買兔子。
兩只兔子一共賣了四十文錢。
寶菱拿着五十二文錢,在曾珏面前高興地晃來晃去,“子珏,我們掙錢了,一共五十二文錢!可以買不少東西呢!”
這種掙錢的感覺讓曾珏感覺很新鮮,與寶菱一路歡快地跑着。
這可是他們用勞動換來的,若每天能掙這些錢,也不用發愁這個年關怎麽過了。
兩人歡喜地跑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裏人。
第五十五回終于不用跑路了
一家人聽寶菱說他們掙了錢回來,都很高興。
“掙了多少錢,”曾琨急急地問,很期待的樣子。
“五十二文,”寶菱高興地把錢亮在桌上給他看。
“嫂嫂,你沒搞錯吧,五十二文錢你高興成那樣,”曾琨不屑地說。
“三弟,你可別小看這五十二文錢,粗白面才三文錢一斤呢,這些錢可以買十幾斤白面,夠我們一家人吃好幾日了,”寶菱仍然興奮地說。
曾琨聽說這些錢可以買好幾日的糧食,不再嫌少了,趴在桌子數起錢來。
曾敏雖然也嫌錢少,覺得還是買不起八十文一尺的錦布,但寶菱近日如此辛苦,為全家忙活,她都看在眼裏,也不好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
“嫂嫂、大哥,你們真厲害!”曾缃崇拜地看着他們倆,在她看來,會掙錢的人都是好厲害的人。
好久沒笑過的曾絨聽曾缃這麽說,忍不住輕輕地笑了一聲。
這時,曾致拿出一堆他自己做的套子過來,問:“嫂嫂,你看,我做的這些套子好不好?”
這些日子,曾致照着寶菱給他做的套子的模樣,自己開始學着做。
寶菱接過來一看,發現他做得非常好,“二弟真能幹,這些做的比我做的要好多了!”
曾致得到寶菱的誇獎很高興,他又拿出一把用樹藤做的弓箭,擺着射箭的姿勢,說:“這是我花了好幾日才做出來的弓箭,明日我就用這個射野豬和狍子回來。嫂嫂,你就不用發愁沒東西拿去賣錢了,也無需尋思着要穿粗麻布的衣裳了!”
他此話一出,全家人都笑起來了,笑得很開心。
這是自流放以來,一家人第一次一起歡笑的情景。
兩個月後,已是十月了,天已經很冷了,寶菱與曾珏仍然一起來賣東西。
只是這一日不同的是,他們碰見了兩個人。
“大哥、嫂嫂!”曾玫盯着賣兔子和魚的兩個農家打扮的人,一陣驚呼。
跟在曾玫旁邊的安承宜也是驚愕地看着他們倆,“你們是……你們是……”
寶菱與曾珏怔愣半天,才站了起來,“玫兒、王爺,是你們?”
曾玫與安承宜跑路都跑兩個月了,遇到馬車就坐一段路,沒有馬車就走路,還要防敵軍抓到他們,饑一頓飽一頓,風餐露宿,曬黑了且不說,就這兩人此時的風塵模樣,真的是很難辯認出來,比寶菱和曾珏農家打扮還要難認。
好歹寶菱與曾珏身上是幹淨的。而這一對風塵仆仆的人,簡直髒亂得不行。
“噓!”安承宜将食指豎在嘴前,小聲地說,“嫂嫂,你再這麽叫我,我會沒命的,最近賊軍四處搜查我。再說了,有我這樣落魄的王爺麽?”
曾玫聽了哼哼直笑。
“哦。”寶菱警剔地看了看周圍,說,“你們為何不在明羅城附近隐姓埋名安頓下來,怎麽跑這麽遠路吃這麽多苦來找我們?”
安承宜指了指曾玫,說:“她非要來,沒辦法啊!你們可不知道,這一路上我差點餓死,沒餓死也差點累死!可謂是九死一生啊!”
“你完全不用跟碰上我來,是誰讓你死皮賴臉的追一路呀!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麽,怎麽還沒死啊!”曾玫朝他直瞪眼。
“我當然不能死,我死了你豈不成了寡婦,多凄慘啊!”
寶菱見他們倆掐起來覺得很好笑,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曾珏以前對安承宜可沒什麽好印象,如今見他肯跟着妹妹遠行千裏來尋親人,此時心裏還是挺佩服他的。
聽得他們這番對話,看樣子他一路上也是照顧着曾玫的,曾珏對他也心生了一些好感。
“大哥、嫂嫂,這些兔子和魚哪裏來的?”曾玫好奇地問。
“兔子是二弟到山上去下套子弄來的,這魚是我和你哥去池塘裏下魚籠得來的!”
曾玫有些心疼地看着寶菱與曾珏,憂愁地問:“家裏現在要靠賣這個過日子麽?”
寶菱與曾珏齊齊地點頭。
“有我在,這些都不是問題!”安承宜得意地掏自己的包袱,掏出二十兩銀子,他不禁皺起眉頭來,還使命地往裏掏,卻連一個碎銀子也沒掏出來。
他不信,把包袱全打開,衣裳掉了一地,想多找出一個銅板都不可能。
“別找了,只有二十兩了,一路上搭幾趟馬車就花了四十兩,又吃飯又住宿的,能剩這些已經不錯了!”曾玫拾起地上的衣裳說。
安承宜讪讪一笑,“那我以後跟二弟一起去山上打獵吧!”
他此話一出,他們三人都笑了,就他那樣子,打獵?獵物抓他還差不多!
待兔子和魚賣了之後,他們四人一起回家。
高夫人與曾義恩見曾玫與安承宜來了,驚喜萬分,擁在一起哭了好一陣。
既高興又傷心。
高興的是,一家人都安然無恙,可以團聚了。
傷心的是,安國已亡,侯府敗落。
安承宜想到自己家人,眼神黯淡了一陣,便抛開此事不再去想它。這兩個多月來,安國已被魏國全部占領,最近魏國到處派人搜尋幾個逃掉的安姓王爺。
他與曾玫一路逃亡,有時也會摟在一起抱頭痛哭。
哭過後,兩人再鬥鬥嘴,然後接着跑路。
對于這些亡國之傷,他好怕再聽起。
一家人哭了許久之後,寶菱才想到他們倆沒有地方住。
“二弟、子珏,你們去山上多砍些樹來,我們挨着東廂房再蓋一個草棚房出來,給玫兒和王爺住。”這時寶菱想起不能再叫他王爺的事,說,“那我以後叫你大妹婿行麽?”
安承宜聽了很高興,因為這個稱呼将他和曾玫緊密地聯系在一起了,“好!甚好!”
曾玫聽了白他一眼,說:“他的名字叫承宜,你們叫他承宜就可以了!”
曾珏與曾致聽寶菱說砍樹來蓋房,他們有些懵懂。
曾致上前說:“嫂嫂,我們不會蓋房呀。”
“你們多砍些樹回來就行,到時候我教你們。”寶菱很有信心。
以前老家村裏經常有人家蓋房子,沒錢買土磚的人家,就是用樹木和幹草來蓋房子的。寶菱耳薰目染幾年,也懂得一些訣竅。
曾珏與曾致聽寶菱這麽說,當然也對她很有信心,就找出刀和鋸,要上山了。
曾玫連忙攔住曾致、曾珏,說:“不需費力蓋什麽草棚房,我和幾個妹妹一起睡就行了。”
曾敏聽了吓一跳,說:“我們三人睡一起已經擠得不行了,你要再擠上,幹脆大家都滾地上睡得了!”
安承宜見勢也趕忙說:“二妹說得對,你們四個人怎麽睡?而且我和兩個弟弟都是大個子,哪裏能擠得下,草棚房肯定得蓋,不就是砍樹麽,我也去!”安承宜很積極,他早就盼望着能與曾玫睡一張床、單獨住一間屋子了。
這兩個月以來,她都沒讓他碰一下,經常是推他下床。
她可是他的娘子,他就一直這樣看得着卻吃不着,是不是太虧了呀!
曾玫沒再吭聲,想想的确是擠不下了。
她一想到要與他夜夜睡在一起,心裏就忐忑,他可是個大淫賊啊,實在危險!可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該怎麽辦呀?
其他人以為他們早就有夫妻之實了,并不懂他們此時的小心思,都忙着上山砍樹。
安承宜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在去之前,他還不忘囑咐曾玫,“這兩個月來路上太累了,你去妹妹們房裏歇息歇息吧。”
他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貼心的話,倒讓曾玫有些不适應了。
他會關心人會說暖心的話呀,她還以為他不會呢!
砍樹蓋草棚房也得花時間,這頭幾日,大家還是得擠着睡,擠得個個都睡不好。
待他們砍了好幾十棵大樹後,寶菱讓他們砍掉樹的分枝,留下主幹,再把樹底削尖,幾個人一齊聲用力深深地插進先前打好的深洞裏,再埋得緊緊的,直到幾個人都扳不倒為止。
因為靠着東廂房蓋,按照這個方法只要豎三面就可以了。
用樹幹圍起三面牆後,再在頂上架起橫梁。因為堅起來的樹幹頂上都打好了鑿,橫梁架在上面就不會移動了。
然後兄弟姐妹們一齊去弄割草,編成一小把一小把的,再一層層地鋪綁在樹幹上,足足鋪了四層厚,直到一點都不透風才作罷。
在建草棚房的過程中,安承宜是歡喜地加入勞動的隊伍,積極地勞作,盡管實際上他都是在幫倒忙。
最後他們再用樹木做了一個簡易的床。
花了整整八日,草棚房終于搭建好了,床也搬進去了。
搭建好的當晚,安承宜歡歡喜喜地住進了他和曾玫的草棚房。
他坐在粗糙的木床上,左右瞧着,欣賞着他們的新房。
曾玫在鋪着新買來的被褥,見他十分欣賞的表情,沒好氣地笑道:“住草棚房你也這麽開心?”
安承宜滿足地說:“那當然,你不記得我們一路上有多少次睡野外呀?若那時有這麽一間草棚房,還不得樂瘋?”
見曾玫一心鋪被褥沒有搭理他,他又附在她耳邊小聲地說:“關鍵是……有你陪我睡嘛!”
第五十六回你好毒
曾玫此時沒空搭理他,因為她正在想着該怎麽對付他這個大淫賊呢。
一路上他總是賴着想睡在她的身邊,雖然他一直沒有得逞。只要她不同意,他絕對不敢碰她的。
可是曾玫怕自己被他磨得心軟了,有時候面對他,她會莫名其妙的心軟,這可是個不好的預兆。
“玫兒,我的好玫兒,你在想什麽呢,今晚我可不想睡地上,這個隆州太冷了,若我睡地上會被凍僵的。”安承宜撒嬌般地搖晃着她的胳膊,一張臉快笑成一朵花了。
曾玫極力控制情緒,絕不讓自己心軟。
安承宜看着曾玫這般鎮靜的臉,感到有些不妙。
曾玫突然朝他微微一笑。
可是,安承宜看到她這種笑,心裏卻有些發毛,她每次這麽笑,他都沒什麽好果子吃。
“你不用睡地上,若凍壞了還得花錢治,家裏可沒這個閑錢。你睡這一頭,我睡那一頭,記住,千萬別碰着我,否則我會大叫,讓我爹娘和兄弟姐妹們來看你的厚顏無恥!”
安承宜愣神半晌,想象一下被一家人圍觀的恐怖畫面,最後他瞻仰般地看着曾玫,吐出一句:“你好毒!”
曾玫得意脫掉外裳,鑽進被子裏睡覺。
安承宜悻悻地脫衣裳,乖乖地睡另一頭。而且盡量往邊上睡,生怕碰到了曾玫一根汗毛。
他心裏好苦哇,暗想,這得熬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不過,他覺得能與曾玫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就感覺特別舒服、特別踏實。
以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那麽在意一個女人高興還是不高興,會關注她的一舉一動,會擔心她、想照顧她。
以前,他覺得女人就是索取的動物,他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感情。
現在,他覺得女人其實是很可愛的動物,而曾玫是最可愛的,他付出全部的感情來對她,都覺得還不夠。雖然曾玫經常打他、罵他,可她也會偷偷地關心他。
想着想着,安承宜覺得曾玫也是喜歡他的,頓時心裏樂開了花。
他又想,既然自己主動碰她行不通,那就得想辦法讓她主動投入他的懷中,他只要等着自己被勾、引就行了。
想到曾玫是那麽的無堅不摧,他又覺得這真的好難,不過……他不怕難。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忙活了這幾日,他雖然沒幫到什麽忙,但也費了不少體力,這一晚睡得還算香。
次日,安承宜醒來時,發現睡在床那頭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趕緊起床,四處找找。最後他來到廚房,看到曾玫正在竈下燒火呢。
寶菱在竈上忙活着切鹹菜,這些鹹菜都是寶菱用自己種的大白菜腌制的,味道很不錯哦。
安承宜見曾玫在竈下手腳忙亂的,一會兒塞幹松叢,一會架劈好了的樹枝,一會兒又用嘴往竈裏吹着。
“嫂嫂,我把火弄熄了。”曾玫向寶菱求援。
寶菱用濕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跑了過來,一下被安承宜攔住了,“嫂嫂,你看我的!”
曾玫懷疑地看着安承宜,問:“你行麽?”
“娘子,你就等着瞧吧!”他一把将曾玫拉到邊上,自己蹲在竈下吹着。
寶菱見他那模樣,哪裏像是會燒火的,就說:“大妹婿,還是我來吧。”
安承宜不肯放棄,說:“嫂嫂,你去切鹹菜吧,我肯定會弄好的。”
他拼命地吹啊吹,要知道幹松叢是非常容易着的,他又抓了一大把幹松叢塞到竈口了,又拼命地吹着,火突然一着,直竄他的額頭。
“啊呀!”曾玫一聲大叫,走過來用手拼命地拍打他的額頭。
安承宜頓時聞見了一股焦香味。
“你的頭發燒着了!”寶菱在旁驚呼!
曾玫雙手拼命地在安承宜頭上拍打着,把他打得天旋地轉,腦袋發懵,早分不清東南西北。
曾玫用力把拉他過來,仔細瞅了瞅他,見他額頭一團黑,額頭上方的一團頭發燒成一縷焦脆的東西,一捏就成黑粉末。
連眉毛都被燒缺了一角。
曾玫與寶菱見他這般狼狽的模樣,笑得喘不過來。
安承宜腦袋仍然暈暈的,被曾玫拍打得還沒恢複過來。他跌跌撞撞地去找了一塊破銅鏡來照一照。
見到自己的窘模樣,他欲哭無淚地說:“我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的萬人迷就這樣給毀了!”
曾玫拿巾子遞給他,笑道:“你快洗把臉吧,還萬人迷呢,我瞧你都成戲裏的小醜了。”
最後還是寶菱來燒火,曾玫在旁學着。曾玫掌握了訣竅,就讓寶菱接着去切鹹菜,她再來試一試,這回她把火燒得很旺。
待早飯做好時,曾珏與曾致一人扛着一大捆柴回來了。因為馬上就要進入深冬,大雪會把整個山都覆蓋住,若不把冬天的柴備好,到時候一家人就只能吃生粉了。
“大哥、二弟,我還以為你們沒起床呢,原來你們是砍柴去了,怎麽不叫上我?”安承宜問,他也想為家裏的生計出一份力啊。
曾珏看了看安承宜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是被火燎到了,拍了拍他的肩,笑得很意味深長,暗道,你還是先學會怎麽不讓火燒到自己吧。
曾致拿起斧頭劈着柴,說:“姐夫,等會你來試一試,看你會不會劈柴,若你會劈柴了,就讓你跟我們一起去砍柴。”
“好啊!”安承宜躍躍欲試,他認真地看着曾致劈柴的動作。
才沒過一會兒,他在旁就說:“我會了!”
他走過來,硬是從曾致手裏奪下斧子,先把粗柴立在地上,然後高高舉起斧子,對準柴劈下去,正好将柴劈成兩半。
他驕傲地朝曾玫看去,說:“怎麽樣,還不錯吧?”
曾玫瞧着他那生硬的把式,只是想笑。
安承宜再拿出一個粗柴立好,又要劈,他高舉斧子,準備往下劈,可能是蠻力用大了,一下把手裏的斧子給甩出去了!
“啊!”
“啊!”
“啊!”
寶菱、曾玫及剛出來的曾絨三人同時尖叫,抱頭跑開。
他用的力氣實在太大,斧子甩得很猛,眼見着斧子就要落在寶菱的頭上,曾珏與曾致同時驚住,曾珏猛沖過來想推開寶菱,而曾致憑空騰躍,長手一伸,搶在曾珏的前頭,穩穩地從寶菱的頭頂上接過斧子。
寶菱自己并不知斧子就要落在自己的頭頂上,還沒怎麽被吓着,倒是曾珏,臉都煞白了。見二弟接住了斧子,他才舒了一口氣。
只是,他心裏又有些失落,若靠他自己過來推寶菱,恐怕已是遲了,二弟出手比他重要多了。
曾玫怒氣沖沖地跑到安承宜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若不是二弟在這裏,你非得把嫂嫂的頭劈了不可,你能不能不搗亂啊?!”
安承宜自己都被吓呆了,被曾玫揪耳朵,他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只說:“玫兒,你放心,我一定會跟二弟好好學武藝,練就一副好身手,以後好好保護你。”
曾玫被他這麽一哄,有些心軟了,嘴裏仍硬道:“罰你今天和我們幾個一起去挖野菜!”
“我想和二弟上山去下套子!”安承宜說,他都期盼好幾日了。
寶菱走過來,說:“玫兒、大妹婿,現在都是什麽季節了,哪裏還有野菜挖,要不……今日我們一起去山上看子珏和二弟是怎麽下套子的吧。”
“好啊好啊!”安承宜對挖野菜實在不感興趣,聽說要上山就來勁了。
他想到剛才差點傷到寶菱,內疚地說:“嫂嫂,剛才……實在對不起,我差點……,我……”
他長這麽大估計這是第一次向人道歉吧,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麽道歉。
寶菱笑道:“下次見你劈柴,我躲進屋裏就是了!”
“你們都聽到了麽,以後只要姐夫劈柴,你們全都躲進屋裏去,可別忘了!”曾致笑着打趣。
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寶菱說:“走,我們先進去吃早飯吧。”
直到這時,曾玫才松開揪安承宜耳朵的手,安承宜拼命揉着耳朵,跟着進去了。
吃完早飯後,曾珏、寶菱、曾玫、安承宜、曾致五人一起來到山上。
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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