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合适的人
因為兩個人都挺忙的, 謝韶都習慣一大早看不見段溫的人影。
這天早上冷不丁的撞見了人,她還吓了一跳。
段溫似乎剛從演武場回來,還汗氣騰騰的。他身上總是帶着一種荷爾蒙的沖擊力, 活動開了之後, 這種感覺尤為明顯。
謝韶承認自己看呆了一瞬。
段溫也因為謝韶這反應意外了一下,很快就察覺了什麽,一下子把臉湊得極近。
謝韶:!
快要點臉吧!!
謝韶扛不住地後退了一步靠在牆上。
說實話,段溫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色.誘的事了,更離譜的事他都幹過,偏偏有個和臉不相上下的身材, 腹肌、人魚線……謝韶覺得再想下去她要不幹淨了,僵硬地別了別臉。
但臉還沒轉過去呢,被段溫捧着親了上來。
謝韶可不想大白天的搞, 在失控之前把人推開了, 段溫也沒有勉強, 只是退開之後舔了舔唇,若有所思:“苦的。”
謝韶想着剛剛被李桃端下去的藥碗, 心底跳了一下。
畢竟在段溫的地盤上,謝韶也沒覺得自己能一直瞞下去,但是她真的很難在這個時代找到一個合理的不生孩子的理由,更何況段家日後或許真的是“家裏有皇位需要繼承”。
她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問問李桃, 有什麽可以一勞永逸的藥方。
謝韶想着這些,口中卻圓道:“最近有點上火,讓廚房做了個苦瓜。”
段溫盯着人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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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韶緊繃起來之後, 他又笑:“是因為那些雜事?夫人若是嫌煩, 別理就是了, 也翻不出什麽風浪來。”
段溫貼得很近,手還壓在謝韶的心口,雖然他一貫的動作暧.昧,但是謝韶這次總有點對方在聽她心跳的錯覺。
她裝作微惱的樣子把人推開,隔開了幾步遠的距離之後,總算稍稍松了口氣。
所幸段溫今天沒有糾纏的意思,而是順勢提起了另一個話題,“我瞧着夫人對水泥有興趣,左右今日無事,咱們去工坊看看?”
謝韶:?
不是說關了嗎?
段溫關工坊是為了找人,關的都是一些明面上的東西,水泥用來修築工事極為好用,段溫不可能放着浪費,只是這種軍事相關的生産看管起來要更嚴密,就如碳鐵打造兵器的東西,非但選的地方極為嚴密,連裏面的工匠全都是割了舌頭的,做出來的東西更是嚴格控制流向,幽州産的刀兵劍戟如今在外頭也是千金難求。
段溫不打算把謝韶往那兒帶。
她那性子,瞧見了還不知道要難受多久,而這些東西卻遠遠不是她當年那一句“保密協議”能守住的,得真正見了血、用命去守。
水泥這東西正好在兩者之間,又被謝韶看見了,段溫幹脆放到外面來了。
他這次帶着謝韶去的是剛剛收拾出來的新工坊。前幾日裏面雜亂的沒法下腳,這會兒總算上了正軌,他才打算把人拉過去瞧瞧。
謝韶今天本來是有安排的,但是那些什麽時候都可以處理的雜事哪能有水泥工坊重要,她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直接推了原本的計劃,跟着段溫去到工坊。
不只是水泥,還有紡織、肥皂、玻璃、制糖……
一天的時間當然不夠謝韶轉個遍,更何況那些工坊大多數還是關着的,而且這會兒世道,大部分人是消耗不了什麽奢侈品的,那位前輩顯然是知道這一點,除了基礎的織造和基建水泥外,其它工坊也只是小打小鬧,明顯只打算走少量高端路線。段溫在地圖上把位置一一圈了出來,“夫人若是有興趣,就把這些重新開起來吧。還有莊子上那幾塊‘試驗田’,夫人有閑心也一并管了罷。”
段溫說得輕描淡寫,謝韶卻結結實實愣住了。
她本來以為段溫就是帶她過去看看、滿足一下她的“興趣”,沒想到對方直接塞過來這麽大一塊餅。
因為這整句話的震撼程度,謝韶都沒注意到段溫提起“重新”時那微妙的語氣。
謝韶實在被震的有點懵,下意識問:“這些工坊不是都被關了嗎?”還有這年頭用試驗田搞育種是正常操作嗎?!
段溫“唔”了聲,“也不能說是‘關’,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适的人管,暫且停了一段時間。”
他這麽說着,倒是沒有提倘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這個“暫且”或許就變成“永久”了。
段溫對謝韶曾經口中的“生産力”确實有幾分了解,但是他實在沒有謝韶那種能将關心覆蓋到治下百姓的仁心,最多關心關心打仗前能征召來的多少士卒。畢竟他雖是對世族的那一套“出身論”嗤之以鼻,但是卻永遠信奉“弱肉強食”,弱小的存在本就沒有活在世上的資格,這是他親眼見證過無數次的“真理”。
謝韶卻因為段溫這話的手指不自覺的縮緊。
合适的人?
為什麽覺得她是那個“合适的人”?段溫是發現什麽了嗎?
謝韶這段時間下來,也對這個時代有了不少的了解。雖說這會兒的情況還沒有發展到禮教封鎖下女性不能在外抛頭露面的地步,但仍舊是個徹徹底底的男權社會,找一個女性來做這些事,即便不到“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程度,但面臨的阻力也絕對不小。
段溫卻像是知道謝韶在想什麽一樣,笑:“你是我的夫人,是段氏主母。”
想做什麽,還輪不到他人來置喙。
謝韶怔愣地看向段溫。
段溫臉上的笑沒有什麽安慰的意味,而是他一貫的輕蔑,這理所當然的态度仿佛卻沒有将那些阻力放在心上,那些也确實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謝韶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有點快。
說是什麽“士為知己者死”是誇張了,但是謝韶确實領會到了對方身上那種領導者的魅力,仿佛只要跟着他走下去,就什麽都無需畏懼。
謝韶不确定那位穿越者前輩是否透露了什麽,段溫又是否知道她和那位前輩是同類人,但是她确信如果換個人在此,絕對不可能如此坦然地将事情交給她。
這種毫無緣由的信任,真的會讓人生出想要報效的沖動。
謝韶這會兒突然有點理解那位穿越前輩為什麽會投到段溫帳下了。
有的人就是天然的帶着一種領袖的魅力。
那一瞬混亂的心緒間,或許還有一點點謝韶不太想承認的心動。
謝韶盯着人看了幾秒,那股莫名沖動的情緒驅使下,她居然直接勾住了段溫的脖子親了上去。
段溫愣了一下,反應很快地反客為主。
那身體懸空的一瞬,謝韶下意識攀住了身前人,她忍不住想:自己這算不算是和上司搞到一起了?
……
主動的後果就是謝韶第二天幾乎癱到了床上。
她睜開眼盯着床帳看了三秒,忍不住擡手捂臉:她昨天到底幹了些什麽啊?!
再回憶一遍,謝韶也終于發現,這個年頭當主公的,簡直是天然就把話術技能點滿。
別說正事兒了,就算是在說情話方面,段溫也是面不改色、說的跟真的似的,收買人心的能耐是一流的。要真的是個養在深閨的小姑娘,恐怕三言兩語就要被哄得暈頭轉向,為他要死要活。
謝韶按着心口冷靜了一會兒,尤其想想謝府那一大堆庶出的妹妹,和幽州這一路來接待的地方長官府邸所見的一堆美人,她心情瞬間平靜了許多。
謝韶雖然不知道段溫府上這麽幹淨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想想對方那一點也不掩飾的問鼎野心,後院複雜起來是早晚的事,況且對于一個勢力而言,繼承人也是相當重要的一環。她不想要孩子,有的是人願意生。
謝韶不得不承認,她敢喝藥,居然是謝家給的底氣。
雖然親爹确實挺渣的,但是謝家女兒的身份讓她什麽也不用做、就足夠坐穩了段氏主母之位,起碼目前是這樣。
至于以後要如何。
想到段溫昨天的許諾,謝韶突然意識到,對方給了她一個不需要靠着謝家也能自己站穩的機會。
謝韶忍不住想,如果是原主在這,她會抓住這個機會嗎?
答案是肯定的。
就算是原主心向着謝家,也一定不會錯過。應該說就算是為了謝家,她也要牢牢抓住這個有可能參與到幽州事務的機會。
那麽等到漸漸掌握住了那麽多的東西,親手握住了權利後,原主會甘願放手重新退回後宅、只做一個“謝家女兒”嗎?
不可能的。
不管性別如何,希望掌控自己的命運是人性的本能,于是到最後,她只能是“段氏主母”。
想通這一切之後,謝韶心頭莫名升起一種涼意。
——有點可怕。
作者有話說:
問:對于親手把自己的戀愛劇本改成噩夢難度這件事你怎麽看?
段狗:“……”
————分割線————
關于段溫的後院為什麽沒有人——
音音(夢裏):小姐姐她好漂亮、她好可憐,她對我笑了……
段溫:“……”
#沒有親手給自己戴綠帽的愛好#
ps.
其實也有送男人的,但一次之後,再也沒人敢送第二回 了
段溫: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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