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情深不壽 不過幾個逆陳的罪女,也敢在……
慧婕妤,實在當得一個“慧”字。
或許,正是這種過于鋒利的聰慧傷害了她的身體,才使她多年來纏綿病榻,直至如今無可奈何,托付來日。
越荷心想,難道她還要消極地躲避下去麽?還要對往事傷感追懷不知所措,把自己送回來讓別人再害死一次,讓死去的孩子不能閉眼麽?
不,她絕不肯如此的。
從今日起,暫且放下屬于李月河的牽絆,将那些過往牢牢塵封在心底,扮演好“越荷”的角色。就像不要為了關心玉河而得罪霍妩,不要為了試探蘇合真刻意刺激,不要去揣度皇帝對曾經的李月河有幾分真心——這些都是無關緊要之事。
不要……再把自己當成李月河。
你是越荷。越嫔越荷。
再睜開眼時,越荷眸中的晦澀已然退去,剩下清明的堅決。她下拜道:“多謝娘娘教誨,越荷永志不忘。”前世種種,這一刻煙消雲散。
傅卿玉遂露了笑意,目中有激賞之色:
“你比我想象中更加果決。”
越荷恭敬以大禮拜她,不僅是拜點醒她的傅卿玉,亦是以越荷的身份,感激這位為了前陳子民耗盡心力的陳朝公主。她值得這些尊榮。
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麽事,她都感激對方及時地點醒了她,讓她得以更積極地面對即将到來的一切——前朝後裔的身份,在高位嫔妃眼中,或許暫時是一層無關緊要的保護。但低位嫔妃間的傾軋争寵從來如此險惡。縱然她對宮中多有了解,亦可能不慎遭害。
見越荷這般情狀,傅卿玉微微點頭,已知無需多言。但凡越荷記得今日,便自會照顧她堂妹楚懷蘭。有些事情,不是多說就有用的。又微笑道:
“說來,阿椒是我堂妹。現下我與她又是同居一宮,日後少不得要多加親密。如此,你也不必時常來訪我。有什麽話,托人跑一趟帶來就是。”
越荷颔首。
兩人已心照不宣地達成默契,盡管目标一致,将來仍要減少來往、規避風頭。三個與前朝有關的宮嫔聚在一起,太容易落人口實、被扣帽子。結黨營私、意圖複辟,罪名聽起來可笑,真沾上一點邊,卻不是她們能夠承受的。
既然今日已來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不如談得更透些。傅卿玉便轉而道:
“我在宮裏許多年,一點淺見,你聽聽也罷。如今,你根基尚淺。霍婕妤雖對手下人不差,然而,你既立誓要繼承我的位置,來日必然是要往一宮主位上争取的。”
“以霍妩的心胸,容不得你到這個地步。李貴妃又年輕愛吃醋,看她身邊圍繞的都是些失寵善媚的嫔妃便知。你要得寵,她必然是生氣的。剩下的‘山頭’裏,洛婕妤心思深,這人我都不大看得透。其餘的……反而蘇貴妃處,是你現今最合适的托庇之所。”
越荷面色一僵。蘇合真?盡管才立誓要放下過去,但想到要去最大的仇人,也是最不知如何面對之人手下過活,她仍有些不能呼吸。
傅卿玉見她神色,卻只笑了笑,不以為意,繼續往下說道:
“蘇貴妃體弱多病,為人又與世無争。且她與我,是素來有些不和的,剛好避嫌。”
卿玉撫了撫翡翠滴珠的耳墜子,發覺越荷露出些詫異神色。
“聖上向來敬重于她。你與她一位閨中舊友,性情舉止有些仿佛,她于那人有愧,應當會願意庇護着你。而聖上又尊崇蘇氏,有她開口,你自能從霍婕妤處遷出,順順當當入住未央宮。并且——蘇貴妃一貫體弱。”
她意味深長。
——情深之人,向來不壽。
越荷并未領會到傅卿玉真正的話中含義。她只是在思忖着,此前從未聽聞傅卿玉與蘇合真不和——試問宮中有誰會與避世的慧婕妤不和?又有誰會與溫婉善良的容妃不和?且二人素少交集的。至于傅卿玉方才提到的,蘇合真體弱……越荷的瞳孔驟然放大。
傅卿玉的意思,是叫她現今暫托于蘇合真,受她庇佑。而來日蘇合真病重逝去,再無束縛,自然又可圖謀高位,一箭雙雕。且,體弱如蘇合真,已許久不能侍寝,偏皇帝時常去她宮中看望。此中亦頗有可以謀劃之處……越荷心下忽生一種怖驚憂傷。
乍然聽旁人輕描淡寫地說起她的體弱,才意識到她的病情究竟到了何等地步。這樣又算什麽呢?蘇合真遭到了報應?可這所謂報應何等輕忽可笑,與她死前的痛苦決絕相比,簡直不值一提。然而,如今她的複仇對象卻纏綿病榻,她的痛苦竟不知向誰傾灑——
心裏茫茫然,空落落的。越荷低聲道:“多謝娘娘美意。”卻不再多言。
傅卿玉微微搖頭,已然明白了她的回絕之意:“随你,志氣高些自立也沒什麽不好。”後半句卻是誤會了。
越荷亦無心解釋,只道:“阿椒想來等急了。”
傅卿玉恬淡一笑。
——————
離開臨華殿的時候,庭前萱草随風搖曳。越荷亦是心頭微松,仿佛壓了許久的大石被移開,說不出的暢快。她感到自己離開了傅卿玉聰慧含愁的那雙眼睛,卻莫名有些凄然。
好在楚懷蘭天性愛鬧,在旁邊說笑打趣,越荷心中陰霾也漸散去。她既承了卿玉的情,自當有所回報,為她看顧楚懷蘭一二。故也應答相和,有說有笑,原本的疏遠之念徹底放下。而因別居有些生疏的二人,也是再度親密了起來。
之後便又在楚懷蘭的東明閣坐了片刻,越荷忖度對方今夜仍有接駕可能,自己多留實屬不便,早早地辭行。誰知阿椒許是無聊瘋了,硬要相送,竟伴她到了長秋宮地界。
長秋宮無主位,有沈貴姬、寧嫔、穆長史居住。三人阿椒都拜訪過,雖不大談得來,到底可以說說話。其中又因寧嫔氣度最好,為人親切大方,最得阿椒喜愛。
當下阿椒興致又起,欲引越荷一并順道訪一訪鐘薇。越荷見她想起一出是一出,不免好笑,又急推辭。正推辭間,忽聞一片行禮之聲。
“參見汪婉儀。”
越荷急拉了楚懷蘭,随衆人下拜。卻聽一個有些尖利的女聲響了起來:
“這不是越嫔和楚美人麽!還真是好興致喲!”
汪婉儀不曾叫起,只是冷笑連連,緩步來到兩人面前。
她是早就失寵又喪子的,宮裏高位嫔妃見她可憐,雖不喜也懶于搭理,她又專愛找低位撒氣,這些年竟養出了滿身的戾氣。一張瓜子臉本來頗有幾分動人之色,近幾年愈發顯出刻薄相來。
汪氏宮女出身,雖有些美貌,但嗓音先天不足,尖利粗陋。原先伴君時諸般避免開口,反而博得一個文雅知禮的誇贊。如今她失了君心,又無子女兄弟依仗,便破罐子破摔起來。原本美麗的容貌,也漸漸染上了嗓音裏的尖刻了。
越荷見是她找茬,心知不妙,強在楚懷蘭之前作答道:
“回婉儀的話,嫔妾才與楚美人一道看望過慧婕妤,現下正相約一起去看寧嫔。不知婉儀何故在此?”
同越荷一樣,汪婉儀居住在西宮。尋常散步,不會到東宮這邊來。
汪婉儀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顯然是極為不屑:“我的事你也敢過問,真是反了。”
又冷笑道:“慧婕妤?你們倒是懂得抱團兒取暖啊!逆陳的罪民之女,怎麽,在大夏宮中還敢這樣嚣張?宮裏容得了你們結黨營私麽?”挑釁之意溢于言表。
那嘲笑的話語如刀,句句紮在人心上:“不過是幾個逆陳的罪女,也敢在外頭招搖?我乃正正經經的大夏子民,良家出身,也是你們能攀談的麽!”
這些話裏充滿着惡意,擺明了是故意找茬!汪婉儀這些年慣會這般尋釁滋事的!越荷才要說話,那邊被她按住手的楚懷蘭已然大怒,不管不顧地掙脫開去——
越荷驚愕中,只見她豁然站起身來,每一字每一句都壓抑着深沉的怒火:
“還請婉儀仔細,自己都說了些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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