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處境艱險 難道,那竟然會和自己的死亡……
越荷仍然記得那些曾煊赫一時的女子。
公孫昭儀、敏貴嫔、蕭白徐三位貴姬,及一位非常得寵的施婕妤。
至少在她死去之前,她們是這樣的位份——但如今卻消失得一幹二淨。
除公孫家一年前遭發配、白家近日被黜落抄斬之外,另外幾位妃子背後的母家,如敏貴嫔之盛家、蕭貴姬之蕭家,如今都還好好地掌着自己的權勢。
然而他們在後宮裏的女兒一夕之間被徹底發落,卻又并無公開緣由……
越荷僅是稍加想象,便能感受彼時京中的山雨滿城。
實不知江承光是使出了何等的雷霆手段,才壓服下這些一齊折了女兒的勳貴人家。
他又為何非要将自己置身那般險境,不顧一切地要一齊處置了這些煊赫的高位妃子?
莫非是……越荷心底有個絕不可能的答案:能同時打落這麽多高位妃嫔、又逼得她們母家不敢說話的,只能是她們共同犯下了彌天大錯。
這樣的大事,短短一年間,真可以遮掩掉的麽?
而賢德貴妃之死,及其後的風光大葬,卻是衆所皆知。
難道,那竟然會和自己的死亡有關麽?
經歷前世的死亡,她已不敢将人想得太好,然而也不願想得太壞。
越荷前生所珍愛之人不多,父母雙親、玉河傅北,外加合真與承光。父親不曾體諒她處境屢屢自居功勞,合真背叛彼此情誼直接狠下毒手,江承光漠視她在後宮日漸凋零……
她嘗盡了被珍愛之人中傷的苦楚。
可她仍然對世道心存些希望,至少她感到是自己的運氣壞了一些,人又無用了一些,這才遭受了不幸的命運,而非世道本該如此。
越荷默默地想:貴妃之死,這樣的大事,的确夠打落那麽多驕悍妃嫔了。可是,前世的她雖魯鈍到看不清蘇合真的真面目,卻也不是徹頭徹尾的聾子瞎子。
如公孫昭儀、敏貴嫔、白貴姬等人的确曾因窺伺後位,而與她屢屢為難。但最後殺死她的人卻是蘇合真,她親自端來了那碗要她性命的毒湯,偏安然無恙。
似公孫等人,或許曾在背後推波助瀾、興風作浪,卻絕不至于個個來毒害她,也不至于全是兇手。
或許,江承光的确曾經因她的死亡,感到片刻的痛苦。
但他的所作所為,更多是借李月河之死,徹底打落了宮中妃嫔膨脹的勢力。
尤其是那些早年為鞏固帝位而納的妃子,幾乎個個不落。
貴妃之死僅是一個借口,一個導|火|索。
她們未必真的對她做了什麽,卻并不妨礙他一氣罷免了所有。
就連死亡都被利用得徹底……越荷攥緊手掌,但覺掌心生疼。
不該有的妄念,是該去了罷。
她憶起昨日與仙兒做的論斷:不論緣由究竟如何,現今宮中高位與中低位嫔妃之間已出現了一截斷層。而這批次入宮的新人中,又頗巧合地多貴女、世家女。
本朝後宮制度是極森嚴分明的:從七品及以下不限人數,但從正七品開始,美人、才人各十名。正六品貴人十名,從六品嫔八名。從五品婉媛、芳媛、順媛、修媛、德媛各一名,計五名。
正五品婉儀、芳儀、順儀、修儀、德儀各一名,計五名。從四品婉容、芳容、順容、修容、德容各一名,計五名。正四品貴姬四名,從三品婕妤四名,正三品貴嫔三名。
從二品昭儀左右各一,正二品妃三名,正一品貴妃兩名。另有皇後超品不論。
前朝曾設正一品皇貴妃,卻致末代亂政之禍。故本朝後宮撤去皇貴妃,遷原從一品貴妃為正一品,從一品也就此空缺下來。
能夠清晰看出,後宮品級從低至高,大體呈一下寬上窄的塔型。
亦即,低位妃嫔若想向上晉升,則每一品級都是攔路坎,每一處都會有人被阻攔不前,并且占住了位置,使後來者無法向上。
試想一下其中殘酷,幾有不寒而栗之感。
好在,現今後宮的嫔妃并不算多,上升之路也未被封死……
然而,想要在這後宮之中步步前行,決計免不了厮殺。
越荷想起昨日同仙兒的合計:這一批次入宮的秀女多功勳官宦人家,未必不是看準了如今的時機。不僅中高位多有空缺,連後位亦是虛懸!
對于勳貴們來說,皇帝哪有永不立後的道理?
盡管這批入宮的秀女位份大多還不高,但是她們有充足的上升空間,又有家世作為倚仗,注定了未來的上限會極高。甚至幾年之後,進入後位的争奪也未可知——
元年端淑皇後薨逝之後,後宮進入了賢德貴妃的時代。而至六年賢德去世,又因未知的動亂處置了衆多高位嫔妃。宮中出現了一段權力的空白期,并且可見地仍然會延續下去。
小李貴妃入宮曾讓衆人以為她會是李貴妃的繼任者,然而小李嬌縱天真、不堪大用。另一位動亂中仍舊高升的蘇貴妃,又纏綿于病榻。
宮中事務由兩位婕妤、一名貴姬名不正言不順地商量着打理,又漸漸出現了無法約束争鬥的亂象。
可以肯定的是,伴随着妃位、昭儀位、貴嫔位的大量空缺,原本的中層嫔妃必然渴望上升。而這一批家世極好的新人同樣異軍突起,争奪着那些将越來越少的高位。
乃至最後的,劍指後位。
盡管越荷來自前陳的出身,已注定了她幾無可能問鼎後位,但在晉封之路上,敵人永不會少。
如仙兒之言:“此次入宮的新人,至少鐘薇和……我,都是抱着這個目的來的。”
說到“我”的時候,她有些不适地皺了皺眉,仿佛在強迫自己接受某些事實,眉眼再度流露出堅毅之色。
“顧盼或許家裏也是這個意思,但她眼下并無此心氣,全靠太後幫扶。”
“亦因此,我一開始便知道若尋鐘薇結盟,是自讨沒趣,何必彼此欺瞞做戲,便徑自來尋了姐姐。鐘薇她是心深之人,我有些看不透。但以她右相之女的身份,又是這麽個缜密的心思,如無意外,将來必是可達一宮主位的,她志向說不定要更加高遠。”
越荷便感仙兒之聰慧遠視:“那麽仙兒是要我押注你麽?”
她并不感到兩個才入宮的新人談起争奪後位是多可笑之事,因為仙兒确有此底氣。
只是,有些感嘆前世蹉跎多年的自己。
卻見仙兒搖頭:“不……我并不求姐姐現在便押注于我。”
她的神情裏,有可貴的真誠:“未來難料,縱然我今日仗着家世乍着膽子說了一番大話瘋話,也不過是一些可能,未必能成真的。現下我只願攜姐姐之手,一同前進,至于未來能到哪一步,端看造化罷了。”
“咱們之間,也并不分高低首尾,只願守望互助,互不相負而已。”
越荷遂道:“仙兒有此心意,那你我自是攜手共進的。”
她亦感鐘薇雖端莊大方,心思卻有些深不可測,難以看透。
而較之鐘薇,金仙兒便性情柔婉不失剛毅,且又和爽朗的聶軻交好。越荷是更願意和仙兒結盟的,然而有關她自己的未來……
越荷閉上眼睛,仿佛仍能聽見前世那個女子死前痛恨絕望的喘息。
她曉得,金仙兒雖然品性頗好,但也不是無謂地看中于她。約定攜手共進,也是知道她陳朝的身份,在前期會是莫大的保護,會走得較為順遂——因為皇帝會擡起一個陳朝女子來接替傅卿玉的位置。
而到了後期,陳朝的身份又會制約于她,不能染指後位。
若到時候兩人同在高位,那麽她支持金仙兒也就成了必然的選擇。
其中算計,光明正大,無非互補罷了。
這也是金仙兒不擔心她将談話洩露出去的原因:她們實在是最合适不過的天然盟友。
但是越荷自己,又真的安心接受于新生的身份帶給她的新命運麽?
她曾在命運的巢窠裏痛苦輾轉,眼看着生路堵死,又無人能理解她的痛苦,最終悲慘死去。她回來,或許本就不僅僅是想着複仇,更是試圖改寫自己前世的失敗命運,為自己找到一條出路。
而……
“主子,髻已梳成。”魏紫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越荷睜眼,但見鏡中女子的美麗容顏陌生而模糊,如隔雲端。
一道清瘦的人影正侍立在她背後,那是魏紫。
見到她這般憔悴倔強的模樣,越荷不由心中一軟,道:“魏紫,你的好手藝。”這往昔的嬌嬌婢女只是低頭,言稱不敢。越荷心頭刺痛,不禁伸手握住魏紫雙手,感到她身體微微顫抖。
這雙手比起昔年跟随貴妃時,也并無多出的傷痕。只是仿佛更加消瘦了。
嘆道:“魏紫,你的心結我何嘗不知,只是——”
馮有力恭敬的聲音在外頭響起:“越嫔主子,宜貴嫔那邊遣人來了。”
越荷轉過身去,揚了聲音:“快請進來喝茶。”
心道卻是:宜貴嫔如今懷孕金貴,不知她派人來做什麽,且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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