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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1)

兩個月後,新年春節剛過,林煙穿着一身仍舊顯得頗為喜氣洋洋的茜紅色厚羽絨服,外加一條黑墨色的緊致貼身熊皮褲,頭上戴着包耳帽臉上罩着大口罩,腳上還登着一雙加絨加毛的矮膝貂皮靴──看那樣子,簡直就像是剛剛才從南北極穿越過來的科考人員似的,幾乎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沒拖行李,肩上就背了一個咖啡色的PRADA長挎包,獨自出現在了S市機場的VIP候機室裏。沒辦法,這一次他要去的是北邊兒的D城,六年前他在那兒呆過一段時間,很有經驗,深知那兒即便是在早已農歷立春的二月底,也仍舊春寒料峭大風大雪,凍得不行。林煙怕冷,現在就這麽穿,都恐怕覺得還不夠暖和。

不過哪怕只是一個“球”,林煙也依然是一枚無可辯駁毋庸置疑的優質美球。品位高卓的時尚打扮,特立獨行的凜冽氣質,疏離淡漠的慵懶表情,以及半遮半露無意掩藏在口罩帽檐之下的,那一雙隐約可見的精致眉眼……一入機場,便不由自主地吸引了無數人倒抽冷氣流連忘返,驚豔驚嘆的關注目光。甚至還有人為他頻頻駐足回頭觀望,拿出手機來瘋狂地給林煙拍照攝像──估計他們是在懷疑,這會不會某個變了裝的超級大明星。

但事實上誰也想不到,眼前這位超級大美人,其實只不過是為了禦寒和保暖而已……

林煙是一個人來的機場。夏昭時并沒有跟他相伴同行。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夏昭時先提前一周飛去了D城。原本當時他是叫了林煙跟他一起走的,可是那時候的林煙一聽,卻沒有很快點頭答應,而是直接先飛撲到網上去查了下D城最近的天氣溫度。結果一查就十分悲催地發現,那幾天D城正好巧不巧地趕上了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回流,大風降雪降溫,約莫要過整整一周,溫度才能勉強回升回來,放個晴天。于是林煙軟磨硬泡死活不願跟夏昭時一起走,說要是現在就去D城那鐵定是會凍死他的,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等到下周天氣回暖了才肯過去。夏昭時對這樣怕冷怕到簡直讓他都覺得有些可愛的林煙感到十分好笑,不過好笑之餘倒也懶得管他,反正自己是沒什麽所謂的,便很大度地幹脆給林煙單獨訂了一張一周以後飛往D城的頭等艙機票,讓林煙到時候自己過來但是不用操心,反正他會提前派人先去機場裏專門等着,總歸,是要按時接到他的就是。

一句話将林煙聽得恍惚愣了愣,旋即淺淺一笑,忍不住翹高了唇角眯彎了雙眼,毫不吝惜地誇獎夏昭時說,“喂夏昭時,我發現,有時候,你真的很有當一個完美情人的潛質诶”。

只可惜,就除了潔癖過度,和外加性冷淡了那麽一點點。

在這近兩個月的日子裏,林煙始終沒有再回去過自己的房子,就連春節期間也沒有。淩望不厭其煩地給他打了無數通電話發了無數條短信,問林煙現在到底在哪兒,日子過得怎麽樣,還有沒有被夏昭時欺負之類的……林煙實在是被他煩得不堪其擾忍無可忍,終于在某一天徹底受不了爆發了,直接撥回去跟淩望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話:“我和夏昭時現在過得好得不得了。你要是真那麽想住那棟房子的話,那就給你吧。畢竟我也不是個什麽小氣的人,你想要就盡管拿去好了。”

──但事實上,關于前半句,林煙其實是講了假話。因為夏昭時壓根兒就沒在那個房間裏怎麽呆過。反正在林煙清醒的時間裏,他很清楚地記得,自己基本上就沒有和夏昭時打過哪怕只超過區區的五次照面。而至于個中原因,林煙很明白,一來是因為夏昭時真的很忙,二來當然更是因為,夏昭時現在還沒有辦法做到跟林煙“同床共枕”的這種親密程度。不過林煙對此倒也不怎麽着急,至少某一晚他洗完澡,因為忘了帶浴衣進去所以不得不裸着身體走出來的時候(嗯哼~林煙不否認這裏邊兒有自己故意勾引的成分存在~~),夏昭時不僅偏着頭瞥了林煙許久許久,半晌過去,夏昭時甚至還伸出手來在林煙的腰部附近小小地捏了一把,然後眼睛一眯微微笑着說:“嗯,看着很好,手感更好”。林煙是最擅長察言觀色的,那一刻夏昭時眸中百分之百的真心贊美和賞心悅目,他不僅快速捕捉到了,并且也堅信自己絕對不會,更絕對沒有看錯。于是當晚夏昭時雖然和以往一樣毫無留戀地離開走了,但是等到門一關上,林煙便再也裝不下去,飛快一個轉身幾步奔回了床邊猛地一下撲倒下去,将自己重重摔在了柔軟寬敞的大床上,裹着被子抱起枕頭,滿臉笑容咧得就跟只奸計得逞偷了腥的壞狐貍一樣,樂呵呵地左右滾了好幾個圈兒,然後順便還在心裏面默默地比了一排勝利的V字,得意洋洋地想:哼哼~~很好很好,再接再厲!等着瞧吧,總有一天,他發誓,他一定要把夏昭時這個潔癖至上的俊美男人……發展上床!

登了機直入頭等艙找到座位坐下,林煙關了手機取下口罩系好安全帶,降下椅位翻出毛毯來蓋着,然後便直接從包包裏拿出了眼罩戴上,開始準備睡覺了。這是他坐飛機的一向習慣。不過才過了短短幾分鐘,林煙剛培養出來那麽一點點模模糊糊的困倦睡意,意識朦朦胧胧中,就感覺到身邊的座位來了人,陸陸續續地坐下,放包,系安全帶,拿書,翻書,叫住乘務員,要了杯咖啡……好吧,到此為止的這一切林煙都還能忍,直到身旁的那人在沉默許久之後突然出聲叫了他一句:“嘿!原來真的是你啊,我的林大美人?”

林煙一愣。這聲音聽着實在是有些耳熟。林煙皺起好看的眉頭努力想了想,結果還沒能來得及在記憶裏搜索到對上號兒呢,就聽見身邊的男人一口身受重傷痛徹心扉似的自嘲語氣,聒噪至極地開起玩笑來:“哇啊哇啊,不會吧林美人!?拜托這才過了多久啊!你就算認不出來我的臉,但好歹也應該記得我的聲音吧!不然簡直枉費我當年寫了那麽多歌唱給你聽诶!”

哦……聽到這裏林煙頓時恍然大悟了,是齊逸。

摘下眼罩,林煙升高椅位揉揉眼睛打着呵欠,一臉恹恹地轉頭看向對方,沒什麽精神地跟對方打了個不怎麽熱情的招呼,敷衍的意味完全不打算掩飾,勉強算是應付。沒辦法,原諒他不能跟久別未見驚喜重逢的老朋友露出個好看的笑臉來吧,畢竟任何人要是被從将睡欲睡的好夢中給生生叫醒,恐怕都是沒辦法露出好臉色來的吧,更何況,林煙還有輕微的低血糖。

林煙跟齊逸是在大約三年以前認識的,認識的原因很簡單也很普遍──他是林煙的顧客。齊逸一個天王級別的華語歌手,會很多種樂器,而且自己填詞譜曲,模樣溫潤文雅,是音樂唱片界鼎鼎有名的大才子。本來他的星途一直都是屬于那種一路平穩穩中有升的的從容淡定型的,結果在遇見林煙以後,這種平平穩穩的安然狀況就被徹底地改變颠覆了。或許這也正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因為林煙首先從性格上來講就是一個太激烈極端的人,再從外表上來看,林煙的美貌也完全不是細水長流越看越好看,而是只一眼就能将人驚豔攝魂,驚心動魄的那一種的,因此和林煙接近接觸,交往深交的人,都會在潛意識的不自覺裏,被他的氣場所潛移默化地影響到。就好比齊逸,他曾經的音樂事業原本是無所謂巅峰不巅峰的,因為似乎處處都是一片坦途;可是在遇上了林煙以後,毋庸置疑,無論是業內的專業人士,還是只是普通的粉絲民衆,都不約而同地承認,那幾年,就是齊逸事業上,絕對的巅峰。

好歌一首接一首,經典一張續一張,甚至那幾年華語地區的各大音樂獎項,也幾乎是被齊逸一個人給囊括包攬進了懷中,寸土不讓。只是他的粉絲們永遠不會知道,那幾年,自己的偶像所創造歌唱的,那些讓他們聽得或激情澎湃,熱血沸騰的熱歌快歌,又或是淚流滿面,黯然銷魂的情歌慢歌,要麽,就是齊逸專門為林煙所寫的,要麽,就是齊逸被林煙刺激激發了靈感,然後寫出來的。

可是其實林煙什麽也沒有做。什麽多餘的事情,也沒有為齊逸做。他和齊逸之間,也無非就只有MB和顧客之間那一點,不得不做的分內之事罷了。可是林煙自己不明白,他這個人,本身,對于很多人來說,就已經是一株最劇毒的罂粟,和一枚最致命的鴉片。

讓人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但偏還情願心甘,無悔無怨。

李一南就是齊逸介紹給林煙認識的,然而如今想來,這應該算是齊逸把自己的好兄弟好哥們兒給害了。但幸好齊逸自己要比死黨幸運那麽一點點,年紀大些也理智些,很多事情看得開也想得通,沒有李一南陷得那麽深。想當初齊逸一發現自己對林煙似乎有那麽一點無可自拔愈演愈烈的動情苗頭的時候,便迅速地快刀斬亂麻,立刻結束了這段荒唐香豔的主顧關系。雖然做決定的那一刻他還是感到很不舍,發現林煙對自己的決定無動于衷還是覺得很難過,而離開林煙以後他無論生活還是事業也都很明顯地進入了一個低潮期,甚至他也曾夜半醒來感覺身側冰涼刺骨寂寞如雪,然後無比痛苦地抱着腦袋揪着頭發後悔質疑過這個決定到底是否正确……但後來,當齊逸看到自己的好友因為林煙而變得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不瘋魔不成活的狂亂狀态,一點也不再複他曾經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樣多情但也無情的花花公子形象的時候,齊逸便如同一個真正的過來人那般淡淡地了然一笑,而後便徹底地釋然和放下了。

他承認自己的确是喜歡林煙的,并且還不止是“喜歡過”,而是直到現在,甚至未來很久,都會一如既往地這樣喜歡林煙下去。畢竟林煙對齊逸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無論是感情抑或是工作,更不管他是想抑或是不想。可是比起李一南和淩望那兩個癡人來說,齊逸自認為自己對于林煙,還遠沒有達到那種非他不可要死要活的致命地步。他很清楚,他太清楚,林煙是一淬,他永遠也要不起的毒。能在有生的瞬間遇到林煙,就已經花光了他,所有的運氣了。

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你注定得不到,可是沒關系,這世上也有一種感情會讓你覺得,其實那個人,你并無須得到。

──有時候,老天看似無私無情的正義公平,其實也可以,溫柔得很好。

不覺想起李一南,那個最近過得渾渾噩噩恍恍惚惚,脾氣極度暴躁但又異常脆弱,一看便知是又一次陷入了與林煙冷戰的可憐死黨,齊逸多少心有不忍無奈嘆口氣,小心翼翼地跟林煙求其情來:“那個……煙煙啊,咳咳,你又不是知道,阿南年紀小性子直,以前在南邊兒又是小霸王一只,一向風流高傲慣了,什麽時候輪得到他忍耐忍讓過啊?但現在既然他是真的愛慘了你,所以縱使有什麽不對,你也就多包含體諒下吧,”搖搖頭滿臉感嘆,“啧,你是沒看到那小子最近的樣子,雖然我是覺得他自己活該啦,這種事情短短兩年就搞了這麽多次也不知道吸取教訓,但也不得不說他現在的狀态就連我個旁觀者看了也都覺得心酸不忍啊。而且他自己折磨自己也就罷了,可偏還連帶着我我們身邊一群工作人員好友同事受他的怒火怨氣……哎,整個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估計着,他可能連睡覺做夢都在喊你的名字呢。那樣子要是被他的那些瘋狂粉絲們給看到了,還指不定要心疼成什麽樣兒呢。”說完很體貼地給林煙點了杯加糖的熱牛奶,遞過去,放柔聲音,“所以煙煙啊,這一次李一南也要出席林家小少爺的生日宴會,你不如就大人有大量,幹脆瞅着機會趕緊跟他和好了算了吧。這也算是解救了我們這些被無辜連累的可憐受害者嘛。”──他還是那麽清楚地記得林煙的口味和習慣,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潛意識裏,那麽清楚,清晰地記得:林煙不喜歡喝咖啡,因為那太苦太澀,而牛奶一定溫熱和加糖,因為那樣才會甜和香。

端牛奶過來的漂亮空姐瞬間就被已經取下眼罩和口罩,完全露出五官模樣來的林煙給徹底驚豔了。往回走的一路上都是保持着一副仿佛被電雷劈中般的呆滞表情,心想齊逸天王她是認識的,但回去後一定要上網查查旁邊那個美少年到底是誰!靠啊……妖孽得簡直沒天理了啊!難怪她費盡心思擠進頭等艙想要釣個鑽石王老五金龜婿的目的始終達不成呢,原來大款們愛的都是這一款啊!郁悶啊郁悶,抓狂啊抓狂,但……輸得心服口服。

林煙接過牛奶捧進掌心裏暖手,還跟以前一樣怕冷──齊逸一看便不由自主地啞然失笑,各種溫柔寵溺疼愛憐惜,不自覺地爬滿唇齒眉梢。

“不要,”齊逸字字真誠句句懇切,然而林煙聽了卻是連眼皮都沒有舍得多擡起來一下,便直接冷冷地打斷拒絕,“你剛剛不也說了,是李一南自己不知道吸取教訓,短短兩年就把這種無聊的事情搞了這麽多次,是他自己骨子裏就幼稚有毛病,但還死活改不了!那我也不能一直慣着他。哼,對啊,他以前在南邊兒的确是小霸王一只,是風流高傲,目中無人慣了,那有本事就繼續在我林煙這兒風流高傲目中無人吧,只要千萬別像以前那樣,幾天後又使計把我約到什麽所謂的頂級豪華的西餐廳裏,菜難吃得要死不說,還跪下來捧花送我,念一大堆肉麻得要死的情話來求我原諒……靠,他以為他在演戲啊!那些話也不知道是哪個賤人幫他寫的,真他媽的惡心死我了!他怎麽不幹脆買枚鑽戒來跟我求婚算了?老子又不是女人。”

一通長篇大論氣兒也不帶多喘地就這麽直接念叨下來,發洩的快感之餘,林煙覺得有些渴,于是低頭小小地啜飲了一口牛奶,動作優雅可愛得如同一只剛剛出生的小貓咪那般,側臉精致白皙,一如齊逸的記憶。雖說紅顏易老美人遲暮,可是歲月在林煙的身上,卻總是顯得格外的恩情。

“再說了──”林煙喝完牛奶舔了舔嘴唇,令人浮想聯翩的乳白色奶漬沫子浮在他兩瓣粉嫩嬌豔的紅唇之上,仿若烈焰融化白霜,空氣中緩慢流淌出了一抹暧昧莫名的情色意味,那副妖媚性感的動人模樣,讓一旁的齊逸看得很是燥熱心癢,“你既然說他是愛慘了我,那他為什麽不能忍耐忍讓?哪怕是後來學會忍耐忍讓?呵,要是我愛的人,除了把他讓給別人,我什麽……什麽,都願意忍。”

林煙脾氣怪異乖覺性情陰晴不定這齊逸早就知道,而且在相處的日子裏,對此也是深有體會。所以如今聽見林煙這麽說,他微愣之下旋即苦笑,知道這話題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談下去了,只能在心裏默默地為好友祈了個禱,讓他自求多福,自己能為他做的都已經做了,再越界,恐怕林煙下一秒選擇老死不相往來的冷戰對象就會是他自個兒了。沒辦法,一旦和黎唯哲扯上關系,那李一南──事實上別說是李一南而是其他任何人,都壓根兒,毫無勝算。

齊逸找不到更好的話好說了。空氣安靜了片刻,幾分鐘後,還是林煙先從牛奶杯裏擡起頭來出聲打破了沉默,轉眼看向齊逸好奇地問:“哦對了,你這次去D城……難道也是因為要出席林微雲的宴會嗎?”說完自顧自地皺了皺眉,一副若有所思但怎麽也想不通的樣子,自言自語道:“林微雲那女人到底要幹嘛?前幾年無聲無息毫無動靜的,這一次突然請這麽多社會精英豪門名流過去……呵,怎麽,是因為覺得林玉哲的年紀夠了時間到了,所以想趁着這個機會,給她兒子從這些人裏邊兒選個陪讀挑些寵物嗎?”話音即落仿佛瞬間想到了什麽似的,很快嗤嗤一笑輕哼一聲,語氣驟然沈降得不屑而冷清,“不愧是當上了林家當家的女人,把林家的老傳統也繼承得這麽好。整整一個家族,真他媽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說到最後,咫尺近距之下,齊逸幾乎能夠清晰地看見在林煙那一雙形狀姣好盈盈如波的秋水翦瞳的深處,隐隐地有孤星冷光閃爍,眉目不善,寒氣直逼。

早在曾經齊逸還沒有和林煙成為主顧發展上床,甚至是早在他和林煙見面認識以前,齊逸就不止有無數次地在圈子裏聽人八卦說起過,【寵兒】裏鼎鼎有名的林大美人的爸爸林炎,跟林家,以及跟林家的上一任當家──那個早已過世的林老太太──的那一點兒不得不說的陳年舊事;不過齊逸更知道的是,這種事情若非必須,否則絕對,絕對,不要在林煙的面前主動提起。先不說齊逸本身就并非笨人,又況且在娛樂圈裏摸爬滾打了那麽多年,就算原本再怎麽不濟,但什麽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本領也都該練出來了,于是此刻腦中靈光一閃迅速轉開了話題,歪過身子湊近林煙,動動鼻子誇張地嗅着美人身上好聞的蘭花精油味的沐浴乳香,和剛剛喝進嘴巴裏以及手中正捧着的濃郁奶香,一臉意亂情迷地笑眯眯道:“宴會是要去參加的沒錯,不過那也就是随便去玩玩兒罷了,因為林微雲的那個親親同性愛人,嗯,好像是叫姚……雪什麽的?哎不管了,是我的一個鐵杆兒粉絲,林微雲是為了她才叫我去的,我以後若是還想要繼續在娛樂圈兒混的話,怎麽着,也要賣這位新上任的大家族當家一個面子吧。不然就單憑我齊逸那點兒可憐兮兮的身家背景,哪兒能夠得上資格去他們林家的家宴啊。比不上淩望韓笑李一南也就不多說了,更別提跟什麽黎唯哲江臻夏昭時季晚潇謝非格蕭岚這些大神級別的比了……哎,說到底,我齊逸也不過就只是區區一介伶人而已,一遇到真正的高官巨富豪門大賈,就總是逃不脫被擺布的悲慘命運啊~~”

林煙聽到這裏忍不住賞了齊逸一枚白眼兒,滿臉無語地打斷他:“你夠了齊逸,在我這兒裝什麽苦情。我記得在去年的福布斯中國名人榜裏,你好像就排在第八位,只落後了陸霭霭那個新晉香港金像獎最佳女主角影後的後面一位而已吧。”

齊逸聞言一驚,随即展顏大喜:“啊哈!想不到煙煙你居然連這個都知道啊?這麽關心我麽?嗯?”瞧那樣子,簡直激動得就恨不得直接一個立馬撲上去狠狠啃林煙一口了。那半張猶如白瓷般令人銷魂蝕魄骨頭都酥了的絕美側臉啊~~自從結束主顧關系以後,齊逸已經數不清自己究竟在這幾年的多少個夜夜夢裏,幻想意淫過多少次了。但可惜每一次都只是虛空春夢一場,外加每一次夜半驚醒,還都會可恥地發現自己竟然會全身大汗淋漓,并且濕了褲裆。

林煙捧着杯子歪起腦袋皺眉想了想,很久很久,這才長長地“哦──”了一聲,而後便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齊逸天真可笑的癡心妄想:“也不是。就是有一次無意中發現夏昭時居然在網上看這個,我趴在他身後随意瞟到了一眼罷了。之所以記到了現在,是因為我當時還真的蠻吃驚的,實在想不到你不過區區一個唱歌的而已,但居然也能賺這麽多錢,真是有些震撼。”

“……”齊逸囧了又囧,憋了又憋,最後也只得尴尬地摸摸鼻子,掩飾性地咳了兩聲,最後好不容易才憋出來一句,“好、好吧。也對,如果你連這個都關注了,那沒道理不會不知道我這次去D城,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的‘逸鳴驚人’世界巡回演唱會,要在D城的市體育館啓動首場儀式。”

林煙聽了對此沒什麽興趣地淡淡“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也就只是,知道而已了。給齊逸的潛臺詞是:我不會去,你也別白費心思邀請我去了,免得自取其辱,自找難看。

齊逸失望之餘但幸好也早已料到了,估計就會是這麽一個沒有任何希望,被當場拒絕的黯淡結局。伸進衣兜裏的右手緊緊攥着那一張燙金VIP座位票,捏了半天也想了半天,但到底還是沒有拿出來送出去,整個人唯有苦笑,也只能苦笑。

林煙喝完了牛奶放下杯子,舔舔濡濕水潤的雙唇,一臉不舍地又再回味了下那份香甜濃郁的牛奶味道,揉着肚子,滿足地打了個小小的飽嗝,然後重新翻出來眼罩戴上,沖着身旁的齊逸懶洋洋吩咐道:“好了我要睡了。除非飛機失事,否則任何事都不要叫醒我,”說完降下椅位剛剛躺下,頓了頓,卻又忽然想起來改口道,“哦算了,如果飛機真要失事的話那還是不要叫醒我好了,就讓我在睡夢中安樂地死去吧。”說完便不再言語,很快地偏頭入睡了。

齊逸讓林煙的話給弄得有些想笑,簡直沒有辦法,覺得林煙實在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尤物,而且,還是屬于百變型的那一種的。沒錯,雖然在大多數的時候,在大多數人的眼中,林煙都是絕對妖孽妖精範兒那一款沒跑兒的,然而當他偶爾無意識地賣一賣萌,卻又是可愛天真得不得了,讓人萌得小心肝兒撲撲亂顫小心髒通通狂跳,簡直都不知道究竟要怎麽辦才好。

齊逸明白不止自己,這世上還有很多人都不知道,究竟,要拿林煙怎麽辦才好。似乎有一種人生出來,天生,就是為了颠倒衆生而存在。

中途齊逸的助理(最近才換的小菜鳥,并不知道以前齊逸和林煙的那段關系)跑過來,彎下腰湊近齊逸的耳邊,無比八卦地小聲問齊逸:“诶老大,這──”伸手指指林煙,“嘿嘿,是誰啊?”眼睛裏閃着跟無良狗仔一樣渴望獨家爆料和秘聞頭條的狂熱精光。

齊逸流連寵溺的目光落在了林煙身上很久很久,這才轉過臉來僅用自己不願直視的餘光,淡淡掃視了身旁滿臉好奇的助理一眼。然後,一向,無論是對公衆粉絲抑或是對工作團隊,都彬彬有禮,溫柔和煦的樂壇貴公子,破天荒地第一次,對自己的助理露出了一抹沒什麽溫度的警告笑意,冷聲道:“一個美人。但是是一個你惹不起,也不該問的美人。”

小助理的臉色頓時慘白。腦中驟然轟得一聲巨響,直到走回自己的座位神思恍惚地坐下,兩條小短腿都還在止不住地顫啊顫,抖啊抖。齊逸老大的這種迥然不同大相徑庭的前後對比,給他的刺激實在是太他媽的大了。抹了把額頭汩汩不斷的冷汗,當漫長的一路飛行過去,他終于徹底想通明白,原來曾經齊逸之所以能那麽快就跟他們打成一片混成一團,其實并不是因為他本性溫柔,而只不過是因為他,沒有被拂到逆鱗罷了。

看來那個美人,應該就是齊逸的逆鱗了。雖然事到如此,小助理對于林煙的身份是愈發地感到好奇了,然而至少現在,他還沒有不怕死到那種程度,再也不敢多嘴多舌多問一句了。

兩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對于瞌睡的林煙來說是如此,對于希望能和林煙多相處一會兒的齊逸來說,更是如此。

很明顯沒睡飽的林煙呵欠連天一臉焉焉地下了飛機。齊逸的經紀公司為了讓他溫柔和煦平易近人的樂壇貴公子形象更加深入人心,專門給他安排了粉絲來接機。關口分別前。齊逸面色猶豫頗為吞吐了一會兒,糾結半天但到底還是沒能忍住選擇了對林煙說:“那個,煙煙,明晚林家的宴會……你放心,不管別人怎麽樣,但至少我齊逸,是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林煙愣了一下很快好笑地看着他:“什麽叫站在我這邊齊逸?你是指,如果宴會上黎唯哲看不慣我要動我,你會壯起膽子,去跟他硬碰硬嗎?”

很明顯一口瞧不起也不相信的不屑語氣。于是齊逸也笑了:“你不要這麽說,也不要用這種表情看着我啊,煙煙,我也是會受傷的。沒錯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當然清楚自己是絕對鬥不過黎唯哲的。不過在娛樂圈這種魚龍混雜官富交接的圈子裏混久了,我也不至于那麽沒用。這句話我不止是說着玩玩兒而已的,你可以相信我……試着相信我,煙煙。”

林煙深深看了齊逸一眼。

“……好吧,”半晌,他聳聳肩表情不怎麽在意,“其實如果黎唯哲要是真想動我,那麽以他的性子,無論怎麽着,都還是會動我,”停頓幾秒,聲音漸低下去,“而我倒希望……多麽希望,他能來動我……見見我。”

林煙寧願讓黎唯哲始終恨着他怨着他罵着他,因為那樣至少說明黎唯哲始終記着他,念着他,想着他,也不願像最近幾年這樣,被他給徹頭徹尾地忽略和無視。

就像從頭到尾的陌生人,根本不曾在對方的生命裏存在過,留下痕跡。那些肆意荒唐,輕狂飛揚,甚至鼻尖一動,還能依稀嗅到悠悠泛着教室裏的書本墨香,操場邊的塵土清香,校服上的洗衣粉香的似水流年,青春歲月,年少時光,只有他一個人視若珍寶地記住記得,并且小心翼翼地珍惜珍藏。若無其事原來是最狠的報複,冷漠比暴力,更傷人心。

突如其來鋪天蓋地的微香裏,林煙恍惚走神了幾秒,一轉眼靜靜想了想,臉上忽又淺淺綻開了一抹暖如春風般,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幸福”的柔軟微笑,眨巴眨巴眼睛,眸光亮晶晶,可愛至極地偏頭對齊逸道:“哦對了還有,就算沒有你們,但至少還有一個夏昭時,是一定……一定,會保護我的。”

他的口氣十分篤定,細聽之下,裏邊兒甚至還多少夾帶了些許得意洋洋,炫耀自負的天真味道。但那并不是因為林煙确信夏昭時對他有什麽所謂的感情──那樣就未免自戀得有些可笑也可憐了;而是因為林煙對夏昭時那變态無敵的控制欲,很有信心。既然夏昭時總說林煙現在是他的人,那麽就算只是為了他自己的面子,因此宴會上,夏昭時哪怕是不惜代價和江家黎家徹底撕破臉皮,也是一定,會護着林煙的。這跟深情無關,林煙很清楚,純粹,只是夏昭時個人的心理疾病在作祟。

可是齊逸對此卻很明顯地誤會了。也對,在他的眼中,林煙這種人,應該是什麽人,都能被他不費吹灰之力地驚豔迷倒,收歸囊中的。一個黎唯哲就已經夠逆天了,夏昭時他不熟悉,因此想不到那個人,竟然會是一個比黎唯哲,更加逆天的存在。

沉默幾秒齊逸輕聲問:“那個……煙煙,你跟夏昭時,現在,很好嗎?”

林煙翻出口罩來戴上,遮住了表情,聲音從厚厚的紗布裏含糊透出,顯得有些悶悶嗡嗡,不大清晰:“唔……很好啊。”

齊逸聞言一僵随即溫和笑了笑,不再說話了。是啊,如果有夏昭時在,那真的不用自己,再在這裏,多操什麽心。反正自己能給林煙的東西,林煙都不需要,也看不起。

他總是能得到更多更好的,因為他值得更多更好的。不用想方設法更不用費盡心機,便自有那麽多人,那麽那麽多的人,去排着争着搶着,甚至是擠得頭破血流奮不顧身地,為了他赴湯蹈火,為他而前仆後繼。

習慣多年早已不足為奇。真的,沒有他一個小小的齊逸,什麽事情。

這樣一想多少讓齊逸覺得有些黯然落寞。然而在分別前的最後一刻,林煙懶洋洋地沖他擺了擺手往前走了數步,卻忽然身形微頓仿佛一瞬間想到了什麽似的,身未轉頭微偏,近乎自言自語地對着身後始終癡癡凝望着自己的齊逸小小地做了個口型,輕輕呢喃了聲,謝謝。

謝謝。

說完便再也未曾流連,一路大步往前,漸漸地消失走遠。一如既往光芒四射獨一無二的美麗背影緩緩随流進人來人往的擁擠人潮之中,但卻注定,永遠無法被淹沒湮滅。

而在聽到謝謝那兩個字的瞬間,齊逸便當場神魂颠倒神思恍惚地呆滞愣住,直到他的粉絲們全部一窩蜂地叽叽喳喳圍攏了上來,他也都依然,未能回過神來。有時候,當你早已習慣了一個人對你嚣張跋扈頤指氣使,那麽哪怕那個人只是在無意之間對你随口透露出了那麽一點點,近乎施舍一般的柔軟真誠,也都能讓你無可救藥地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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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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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