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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睡得這樣安然。

想到此,我轉身回了內室,剛到床邊卻突然憑空伸出來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便箍住了腰。來不及驚呼,我的後背已然貼在了一個人的胸膛之上。

我是真的吓壞了,三魂七魄飛了大半,身子不由得癱軟下來。

那人感覺到我的害怕,似是十分得意,他嘿嘿笑了兩聲,反剪了我的雙手,将我按在床上。

這個姿勢,還真不是一般的屈辱。

待我回過神來,剛響喊叫,那人的一只手便又騰了出來,捂住我的嘴。

透過窗外的月色,我看清了眼前的這只手,寬厚、粗大,掌心有厚厚的糨子,手背上有一排細密的牙印!

這是我當日留在李謙父手上的牙印!

知道是他,我心中稍安,也不再反抗。

那李謙父低了頭在我耳邊道:“還以為你渾身是膽呢,卻原來也是個膽小的。你若不喊叫,我便讓你說話。”

我費力的向身後看了一眼,點點頭。

他果然将捂着我的手移開了,只是另一只手又用了些力道。

我“哎喲”一聲,疼得流出淚來,我啜啜道:“将軍,你弄疼本宮了。”

謙父冷笑兩聲:“疼,你也知曉疼。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這一個多月我是怎樣對你的,枉費我在你身上花了那麽多的心思。怕別人看出來你來,派了心腹小校侍奉,怕金人奪了你去,勉強和那孟文博聯手。

怕路上顧及不到,送你金錯刀。你到好,先是說什麽十四郎,又說什麽孟婉娘,直到今日,才知曉原來你竟是十四公主。”

我低聲抽泣着:“将軍,手松些。本宮實在受不住了。将軍心裏不平也是常情,且放了本宮,容本宮解釋。”

“你個白眼兒狼,放了你,放了你你是要咬人的。”話雖這樣說,他的手到底松了松。

我稍舒服了些,泣道:“将軍,不是本宮有意欺瞞,只是各為其主,情非得矣罷。将軍大智之人,若不小心些,怕是有負太後重托的。”

“好個有負重托,我且問你,你不顧性命和孟二郎闖出城來,所為何事?莫要再拿什麽逃婚的理由來唬弄于我。”

事到此時,怕是再瞞也瞞不過去了。我低聲道:“太後得了父皇的聖旨、玉玺,幾經輾轉交到我手。只因事态緊急,将軍當時又将京城圍得鐵桶般,不得矣才出此下策。

後遇将軍追兵,我便将那聖旨、玉玺給了文誠。這便是以往的經過。餘下之事,将軍自是知曉的。”

“你既已将東西交付出去,為何還不肯與我實言相告?”

“……”

“講。”

“将軍輕些。将軍智謀過人,若是将軍知我身份,怕是要思及其它,我只怕文誠不能及時到得相州,怎敢與将軍實言相告?将軍,此事只因國事,并非私人恩怨。将軍收留玉虎之恩,玉虎自是銘記肺腑的,将軍……”

也不知是我哭哭啼啼的樣兒讓謙父看得不耐煩,還是我軟言細語的馬屁拍得他舒服了些,他終是松開了我的兩條胳膊。

我剛掙紮着坐了起來,卻不料他竟兩手按床,圈住我的身子。我心中大窘,忙道:“将軍,夜深了,如此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總是不好。為着将軍名聲着想,将軍有話明日再說吧。”

謙父看着我奸笑了兩聲:“你這個女人,想得都是些什麽?我前腳剛踏進你的院門,你九哥的耳目怕是早就報了上去。我如今這名聲,還怕什麽清白不清白?

今日你當着衆人的面耍得好是威風,什麽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我竟不知傳聞中木讷、呆笨的十四公主竟有這樣的口舌。你說,今日你如此诋毀我,如今該如何安撫于我呢?”

如何安撫?鬼才知道如何安撫。我心裏罵着,臉上卻不敢不笑,我道:“将軍,十四一介女流,又如何安撫将軍?何況皇上知曉将軍所做所為只是一心為國的,自然會委将軍以重任。将軍……”

話未說完,謙父竟用兩指捏了我的下巴,将我的臉擡将起來!

真真是士可殺不可辱!

想我堂堂一國公主,當今萬歲親封的定國長公主,竟被這厮夜闖閨房。夜闖了還不算,還捂我箍我擰我圈我,如今還調戲于我!

可恨我适才竟還當着他的面哭哭啼啼溫言細語,妄求他一時心軟,給了我自在!

此時我已是氣極,瞪着他冷笑道:“将軍這是何意?是不知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有意壞我名節?”

“不知又怎樣,有意又如何?”

“若是不知,本宮自當念你李氏一門為國盡忠勞苦功高,将軍自去,今日之事從此再不相提。若是有意,本宮雖是也讀了聖賢書的,對那些個‘餓死事小,失節是大’的狗屁說教卻也不屑,你若在本宮身上想主意,那也是算打了算盤。”

謙父定定地看着我:“這雙眼睛,又長又媚,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波光潋滟。不管你是十四郎、是孟婉娘還是如今的定國長公主,你既然招惹與我,那我少不得要與你糾纏到底的。

怕是到明天,整個密州城都知曉你我二人朝夕相處日久生情,至于夜入深閨半晌偷歡,哼哼,便是你再清白,怕也是難以分辯了。

你莫瞪我,我且告訴你,輕易別瞪人,男人見了你這雙眼睛,難有能挪動腳步的。你若是再瞪我,我便就地将你辦了……”

我閉上眼睛,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我是知曉的,自己嘴上說得硬,說什麽不在乎那些狗屁說教,可文博是讀書人,他定是在意的,如今李謙父在我房裏待了這麽許久,也許是今夜,最遲明日他便會得了消息。到時他又如何看我,我又如何解釋?

我與玉瑤,本就是天壤之別,我若是落得個這樣的名聲,又如何與文博親近?

二四章 金錯刀

更新時間2013-8-24 17:03:45 字數:2092

二四章金錯刀

想到此,淚流得更歡了:“李謙父你這個奸人,你欲助十二哥從龍,未能成功便是惱羞成怒了嗎?便是如此,如今皇上的行宮你也不是不知、孟氏兄弟的住處你也不是不曉,你便是有氣有怨,也是要找他們的。如何來我一個弱女子身上撒氣?

想我梁玉虎自幼于衆人眼中便是異數,又早早喪了母親,承蒙太後不棄肯撫養于膝下,卻不料又被父皇廢了。如此小心翼翼活了多年,總算上蒼眷顧,于金人陷城之時躲過一劫,原以為從此天高海闊的。卻不想偏偏又遇上了你。

我是怎樣招惹你了,既不曾于你有殺父之仇,又沒有奪妻之恨,便是騙了你幾日,那也是為求自保的無奈之舉,況且于你又是沒有關礙的。你又何苦如何緊緊相逼,難不成金人不曾辱了我去,倒是你,我大楚的忠良,要毀了我嗎?”

這番話說得我幾次哽咽泣淚橫流。我原不是個愛哭的,可今日卻是委屈萬分。

不知是因了這番話還是別的,李謙父的神色倒是沒有适才那般陰陽怪氣了。他将捏着我下颚的手拿開,卻又來拂我的臉。我本能的一躲,他的手落了空。

我以為他是要着惱的,卻不料竟換得一聲長嘆:“怪不得你如此淩厲又如此倔強,原來是從小便沒人疼的。

只是你不該趟這個渾水,在學士府做你的十四郎也好,在密州做你的十四公主也好,我都不會對你如何。只是你不該在甘露寺如此待我。我李謙父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你在衆人面前如此不給我留臉面,想得也不過是有你九哥護你。

可你要知曉,如果內憂外患,你九哥是要用着我們父子的,為了一個你,他會不會和我們反目?”

見我渾身顫抖,李謙父笑道:“既然我的體面是從你這沒的,自然還要從你這裏找回來。你放心,我夜闖深閨毀了你的清譽,自會給你一個交待。明日便求了父親向皇上求娶,好歹再也不能讓人笑你了。”

我的頭嗡地一聲,有一時的驚愣。我在想,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在做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與李謙父,兩個毫無交集的人,怎麽會有這樣的事?一定是在做夢。

見我木木呆呆的,李謙父又道:“莫是歡喜過頭了?你也不用太得意,想做我李家婦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你從小失了母妃,想必針指女工是不好的,從此後要多多練習。以前聽聞你于讀書上并不聰慧,倒也好,只把那《女戒》讀熟了便可,別的也沒什麽用處。還有”,

他往我身上看了一眼:“也太瘦了些,這樣怎好有子嗣?從今往後要多吃多睡,爺二十幾歲的人了還等着要兒子呢……”

“啪”地一聲,是匕首落地的聲音。

李謙父将那匕首看了一眼,冷笑道:“還真沒料到,長公主竟還有如此膽色,你是要和爺玩玩,還是要謀害親夫?既然你這麽不知好歹,那爺也就不用憐香惜玉去,這就在你身上落個記號,我看你今後還敢不敢要野男人的東西?”

說罷一步跨過,便來扯我。

此時此刻,還有什麽好躲閃的,便是躲閃又能躲到哪去?只能魚死網破罷。

他将我一把拎過來,一手捏着我的脖子,一手抓着我的腰。

我有片刻的眩暈,卻還堅持着,怕站立不住,我用左手緊緊地攀住了他的背。謙父很意外,随既笑道:“冤家,便這樣心急嗎?”

話音未落,他神色一變:“你這是做什麽?”

我嘿嘿一笑:“将軍不是等着要兒子嗎?只是不知我這一手下去,将軍的兒子還從哪裏來?”

“你若敢動手,我便将你擰斷了。”

“将軍還不知玉虎的脾氣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便是斷了又如何,将軍的子嗣也沒了。”

“你,你一個女兒家,因何這樣歹毒?”

“知道就好。不然玉虎早就死在宮裏了,也熬不到現在。”

“你把刀放下,我不逼你便是。”

“将軍的話玉虎敢信嗎?”

“你要如何?”

“不如何。玉虎還要多謝那日将軍所贈的金錯刀,據說是銷鐵如泥的。只是不成想,歹人倒未遇到,卻用在了将軍身上。”

此時,謙父兩只手緊緊地箍着我,我也緊緊地靠着他。便是說話,也是在耳邊低聲輕語的。這哪裏是要魚死網破啊,倒像是有情人在喃喃地講着情話。

“你不要亂來。”

“怎會?玉虎自幼生在宮中,也沒過過什麽舒心的日子,如今九哥做了皇上,我有了這樣的際遇,是要好好活的。只是将軍存了心不讓玉虎好過,那我也沒法子,不過與将軍同歸于盡罷。”

說罷我将右手的匕首又向前頂了頂。

“不要亂來……”

“将軍,您的手莫亂動啊,也不要有別的什麽心思,玉虎寫不好字做不好詩,可卻也會騎馬射箭,這手上好歹也是有些準頭的。您這一有別的心思,玉虎便認得将軍,這金錯刀卻是不識得舊主的。”

“你到底要如何?”

“我要如何?我到要問問将軍,私闖長公主的閨房,你要如何?”

“……”

“你既不說,我也不問。只有一條,從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再無瓜葛。你不許再提于我的婚姻二字,咱們從此一刀兩斷,永不相交。”

聽得此言,謙父竟嘿嘿笑出了聲。

“有什麽好笑的?”

“我笑的是什麽‘一刀兩斷,永不相交’,倒像是咱們以前相好過似的。”

“你應是不應?”

“應,如何不應,我一百個應,一萬個應。”

“那你便起個誓。”

“……”

“你起不起?”

“不會。”

“不會?好我念一句,你說一句。”

“……”

“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李謙父,從今往後與長公主梁玉虎一刀兩斷,永不相交,若違此誓,便教我死無葬身之地。”

“……”

“你說是不說”

“你別動手。真真歹毒的女人。”

“說”

“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李謙父,從今往後與長公主梁玉虎一刀兩斷,永不相交,若違此誓,便教我……”

“快說”

“便教我死無葬身之地。”

二五章 正聲名

更新時間2013-8-25 15:59:28 字數:2173

二五章正聲名

聽得這話,我心頭一松,正色道:“将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必是心口如一的。”

“自然。”

“那便請将軍松了手,就此離去吧。”

李謙父果然松開了我:“長公主的手段李某今日才真正見識了,告辭。”說罷一轉身不見了蹤跡。

我渾身無力,癱坐在床上,眼淚又一次模糊了眼睛。還是自己太弱了,不然怎麽如此任人欺負,還是自己太沒本事了,堂堂一國長公主的閨房,竟如茶肆般由人來去自如!

幸虧有這兩把匕首,不然,今夜我又如何過得去?幸虧有這兩把匕首,不然今生又何如何過得去?

我将地上的那把讓李謙父打落的匕首撿了起來,與李謙父的那把金錯刀并排放好,我對自己說:玉虎,今後若不想被人欺負,要麽自己手中握有利器,要麽嫁一個厲害的男人。

利器與一個女子而言,終是不能做終身之靠,那麽只有男人了,一個厲害的男人,一個能治得了李謙父之流,最碼也是能與之抗衡的男人。

孟文博,這個我十二歲時便為之心動的男人,當時只知他才華過人見識不凡,如今卻又知他謀略城府更是勝人一籌。

文博,他本是我閨中的一個春夢,可望不可及的,如今玉瑤被擄去了金地,他已是孤身一人,便是我文采不及玉瑤、容貌不及玉瑤,可放眼大楚,除去遠支的宗室之女,皇室之中,只剩我一人!

他是九哥的肱骨之臣,我是九哥的骨肉妹子,于公于私,他與皇室聯姻都是有百益而無一害的……

胡思亂想中,竟漸漸睡去。

一覺醒來,不覺已是日上三竿。

尚卿見我醒了,對我道:“孟二公子求見過兩回了,知道您睡着不便多留,這才走了,還留下話來,說長公主醒了要立即禀報,似是有話與您說呢。”

我淡淡地道了聲“知道了。”

卻見尚卿并沒有要走的意思,我疑惑地看着她,她上前一步低聲道:“昨夜不知為何,我睡得十分沉重,今早還是別人叫醒的。不知您昨夜睡得如何?”

我哪裏不知尚卿的意思?只是這事既已過去了,多一個人知曉也沒有好處,便道:“整日勞累,自然睡得沉。本宮亦是。”

尚卿見我如此,便問:“那二公子那裏……”

“你也不用管了,若是他再來,就說本宮去了皇上行宮,讓他有事日後再說罷。”

尚卿應了,下去安排不提。

我自穿好了衣裳帶了人去了九哥的行宮。

說是行宮,其實只是當地的府衙。密州城中倒也有一兩處像樣的宅子,只是九哥道那都是私産,不肯去住,便将行宮設到了這裏。

快到府衙時,我卻猶豫了,如今九哥剛剛登基,大局未穩,百廢待興,如今我貿然前去求見,要說些什麽呢?是說那李謙父夜入閨中圖謀不軌,還是說我心屬文博,請他從中設法?

雖是骨肉兄長,可這話由我自己來說終是難以出口。

想到此,我對尚卿道:“回去吧。”

尚卿也不多問,命人又将車調了頭。

還未走兩步,便聽得有人說話,尚卿隔了車簾對我道:“長公主,是孟二公子騎馬趕來了。”

我一聽,不由得咧嘴,昨夜一事一出,縱然別人不知,怕是九哥與文博是知曉的。今日若我再和文誠在街上談談說說,落在文博眼裏,他又該如何想?

可文誠與我是共過患難的,難不成我九哥登了基,我封了長公主,如今也安穩了,便不再理人嗎?

真真左右為難。

正想着,卻聽得文誠隔了車簾道:“長公主,皇上命某來請您行宮議事,不想路上遇着了,正好一同前往。”

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忙命人又調轉車頭趕往府衙。

因九哥只傳喚了我一人,随我來的人便都留在了二門。趁四下無人,文誠低聲道:“昨日長主公在甘露寺中可真是出人意料。不只容貌光彩奪目,更兼言辭舉止端莊貴重,真真是巾帼不讓須眉。”

我聽了一笑:“若不是有二哥在身後護着,本宮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

聽得這話,文博笑得很是開懷,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連我兄長都說長公主有大氣魄大才華,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果真?”

“哪個騙你不成?”

我雖不再說話,可心裏卻十分受用,文博如此贊我,豈不是心中有我?

不一會兒便到了花廳。九哥正與文博在花廳議事,見我來了,忙命人搬了座來。

九哥仔細看了看我,見我神情安危,神态自若,便問:“昨日十四妹辛苦了,夜裏睡得可還安穩?”

我欠身答道:“雖是有蟲豸吵鬧,終因天冷成不了大氣候,被妹妹一掌打落了,這一夜倒也安穩。”

九哥點頭道:“如今國事不平,是朕大意了,疏忽了十四妹。多虧道遠(文博的字)提醒,朕這才想到本地知州王訓之的宅院十分幽靜,且又有兩個女兒與十四妹年紀相仿,你們女孩兒家住在一處,日夜相伴,也好解悶。”

我明白,定是九哥知道了昨夜之事,為防李謙父再闖閨房,才做此安排。只是我不知九哥對這件知曉多少,又是怎麽想的。他該不會以為我與李謙父有私罷。

不會,甘露寺中我那樣罵他,又怎是有私的樣子?只是如今文博在側,我卻不能不解釋幾句。

想到此,我起身道:“多謝皇上體恤。十四雖性子頑劣些,卻也是自幼受皇太後教導的。自知身為女子、尤其是皇室女子的責任與擔當。皇上是看着十四長大的,您不是說過十四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嗎?經過了這許多,十四一如從前。九哥,您的十四妹從未變過。”

九哥聽得我這樣說,笑道:“好,好,朕就說,朕的十四妹是有勇有謀大智若愚的。想當年宮中多少是非,可你卻能獨善其身,這就是個不簡單的。”

說罷又對文博道:“道遠,如何?朕說得不錯罷。朕的十四妹可當得起‘定國’二字?”

文博起身道:“長公主大才,臣十分佩服。只是臣有一事不明,還要請教長公主?”

我一笑:“孟大人太過客氣,莫說大人是皇兄的肱骨之臣,又與本宮有骨肉親情,便是這幾日患難與共的情義,十四也是知無不言的。”

文博向我躬身一禮,這才道:“臣不知長公主可知那玉玺的下落?”

二六回 謀玉玺

更新時間2013-8-26 16:55:52 字數:2244

二六回謀玉玺

文博離我很近,這不是他第一次與我說話,可我感覺怎麽卻像第一次那樣緊張?

心裏想着,要想仔細些再回答,可話卻未經思慮脫口而出:“自然”。

文博聽得此話,饒是再不喜形于色,也不由得面上一喜,他看了九哥一眼,又問:“但不知這玉玺現在何處?”

我看着文博,如飛蛾遇火,又如饕餮遇美食。我想我這時候是應該表現得從容鎮定的,就如我在別人面前那般。

可我是那樣的拘謹,那樣的手足無措,我答道:“詳情卻也不知。太後将‘重掌國祚,天宇之閣。滿牆古器,鼎中琢磨。’這十六字示我,我想這玉玺定是在皇宮天宇閣中的,只是天宇閣如此之大,又從未得入,也不知這玉玺究竟在何處。既是母親告之的,我想,太後定是知曉。”

只聽得一聲嘆息:“縱是母後知曉,然如今張氏守城,防範又嚴密,又如何将其帶出來呢?”

這個問題就不是我能回答的了的。

我看看九哥,又望向文博。

文博沉吟片刻,這才道:“那張氏因何迎太後回宮?原來臣只想着一是想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二是想以太後的安危牽制皇上。如今看來,太上皇北狩、劉皇後、各宮貴人均陪同前往,張氏想借太後之手找到玉玺下落也未可知。”

聽得此話,我心中一緊,說道:“皇兄,若按孟大人的說法,張氏欲借母親之手找到玉玺下落。那如今皇兄已然登基,想必不久之後張氏必然知曉其中原故。他若知道皇兄手中有太上皇的聖旨,氣極敗壞之下會不會對母親不利?”

九哥霍地站起向來:“母親受苦多年,如今好容易苦盡甘來,朕又怎能讓母親再受磨難?”他轉身文博:“道遠,朕已派李謙父去京師,如今還未動身。朕原意是想讓文誠做監軍,接回母親與孟學士一家。只是,若是只接回母親文誠定當勝任的。如今若是再想請回玉玺,又要時時防着子君,怕是只有卿才有勝算。”

“為我大楚國祚,臣定當竭盡全力。只是臣有一不情之請。”

“道遠,可有什麽為難之處,但說無妨。”

文博看了我一眼:“臣欲請長公主共往。”

“……”

聽得這話,在座的人無不詫異。

九哥問道:“卿何出此言?”

文博道:“一則長公主長年居住宮中,最知曉其中門路。二則長公主與太後母女情深,行事起來卻也便宜。三則長公主忠義堅貞頗有丈夫氣,又敏捷機變,遇事有急智。四則……”

“四則李謙父一心向着端王,如今一時半刻怕是也難以收複他。皇上既要用他又要防他,臣一人在他軍中到底勢弱。長公主原與他是相識的,看他待長公主的情形,到是有幾分忌憚,臣便想,若是能得長公主相助,臣請回太皇,請回玉玺,把握也大些。”

“皇上,兄長,此事萬萬不可。長主公剛從虎口中得脫,怎麽又要進去?莫說她是一國的長公主,身份尊貴。便是不論這個,身為女子入得軍營,便有諸多不便。

兄長說什麽長公主忠義堅貞又敏捷機變,在兄弟看來長公主不過是初生牛犢,膽子大些罷,便是這一兩回于大事面前顯了些急智,可不能确保每回都有這樣好的時運。兄長還是再想想別的法子,不能總讓長公主身臨險境。”

九哥聽了文誠的話點了點頭,聲調有些深沉:“道遠,朕除了太後,這世上也便玉虎這一個親人。朕以前是因着諸多原故護不了她,如今朕承了大統,不但不能讓她過些安樂的日子,難道還要親妹子為朕上刀山下火海嗎?

朕的妹子不是梁紅玉,也不是花木蘭。咱大楚的男人都不成了嗎,為何事事要她一個女孩家出頭?這事便到此為止,你再從朝中選出兩人與你同去。長主公是要随朕去臨川的。”

聽得九哥的話,文博兄弟便都不做聲。九哥面色不虞,坐在椅子上也不發一言。

我看看眼前的這三個人,一個是我骨肉至親的兄長,一個是我仰慕多年的男子,一個是與我共過患難的兄弟,如今他們三個為了我起的争執,我又如何坐勢不理?

我站起身親手為九哥奉了茶盞,又張羅着讓人給文博兄弟添了茶,這才道:“九哥,請聽我一言。正如九哥所說,除去母親,玉虎便是九哥在這世上的親人。只是九哥,您不只是玉虎的九哥,您還是大楚的皇帝。

想這天下是梁氏的天下,想這江山也是梁氏的江山。玉虎身為梁氏一脈,受祖宗庇佑,享榮華受富貴,自是百般得意的。只是,身為梁氏的女兒,既然倍受尊崇,便要承擔與這尊崇相對等的責任。

如今金人肆虐、強人四起,家不成家,國不成國,百姓流離失所、家國山河破碎。玉虎只恨不能身為男兒為兄長分憂,只恨此身無用不能手刃強人。

九哥,如今孟大人欲請玉虎随軍前往京師,玉虎心中十分歡喜。九哥是知曉的,從小到大,玉虎最羨慕的便是有用之人,玉虎這幾尺無用之軀若能為大楚國祚效些微有用之力,玉虎還有什麽不滿足呢?

再者,母親如今在京師受苦,就讓玉虎代九哥行孝于母親膝下吧。九哥……”

說到此處,我哽咽着跪在了九哥的腳下:“九哥,您就成全玉虎罷……”

九哥雙手扶起了我,嘆道:“朕慚愧,時時都要妹子幫襯,若你有個好歹,又讓朕有何顏面去見母親?”

我知道九哥這是允了,臉上雖帶着淚花,卻笑道:“母親曾教過玉虎,‘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玉虎是女子是臣子,自不能以泰山相比,可若是為着九哥的江山做些事,便也是得了其所。”

文誠見我如此,卻是不該如何是好。倒是文博,搶身一步向我深施一禮:“長公主大義,請受臣一拜”。說罷便插燭般地拜了下去。

我忙閃身躲到一邊,對文誠道:“二公子,快快扶起孟大人,這可使不得。今後山高水長,玉虎又是個沒有成算的,還要靠孟大人多指教。”

文誠看看我,又看看文博,卻是十分不願的樣兒,他伸手将文博扶了起來,重新對九哥施了一禮,這才道:“若是長公主要去京師,臣也願同去。想當初臣是陪長公主一同出京的,出得城後長公主為了救臣,以身為餌這才入了李軍之營。

大丈夫立世,當知恩圖報,臣請皇上允許,讓臣時刻追随長公主,如此也好報長公主昔日的恩情。”

二七章 現真心

更新時間2013-8-27 15:00:16 字數:2236

二七章現真心

“二郎,休要胡鬧。你我兄弟若都離皇上而去,皇上身邊沒人護着怎能行?”

“二郎,道遠說得有理,朕素來知曉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只是長公主有你兄長護着,你還不放心嗎?”

“二公子,多謝盛情。正如孟大人所說,皇兄身邊須得有得力的人,再者一說,于公,咱們是君與臣,于私,咱們是至親骨肉。二公子當日舍身助我出城,我亦當二公子是至親的兄長。你又何苦将此事挂在心頭,總是提起?”

“……”

“如此,事不宜遲,皇上,我等稍做準備,不日便前往京師。”

“自當小心謹慎。”

“定不辱使命。”

見文博還有事與九哥商議,我與文誠便告辭出了花廳。

見四下無人,我問他:“二哥今早去找了我兩回,可是有事?”

文誠一時語凝,半晌才道:“你這就要進李營了,我這些話也便沒什麽用處,說也是白說。”

我聽他話裏有話,便道:“二哥怎麽于如小娘子們,說些話吞吞吐吐的,如何的不爽利?”

文誠嘆道:“您如今是長公主,又有了皇上撐腰。自然不将我的話放在心上。我确是沒有兄長那樣的韬略,可我這一顆心是真的。哪一回不是為您着想?可您幾次三番不理我的好意,怎麽兄長說什麽您就做什麽,自己的安危一些也不顧嗎?

那李謙父是什麽人啊,您還沒吃夠他的虧嗎,還要巴巴地往前湊嗎?

真要有個好歹,您當我兄長就護得了您嗎?”

話說到後來,雖不見高聲,卻是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文誠是真心護我,不想我有一點的閃失,我又怎不知曉?文博是真心用我,雖對我頗敬重,卻沒一絲情義在裏頭,我又怎麽不知曉?只是,便如文誠護我一樣,他是真心實意,我于文博,也是真心實意啊。

再入李營,再去京師,我自是心中忐忑的,可一想到此次是與文博同去,不由得我不心動。張士昌又如何,李謙父又如何?我本就是赤手空拳一無所有的,上清觀一行躲過了金人陷城已是萬幸,在澤州躲過了金人的那一箭已是萬幸,于昨夜躲過了李謙父的調戲已是萬幸,我還有什麽好失去的?

相比這些,我能有與文博相處的時光。都說日久生情,我就不信,日夜的相守,到時候,他會對我沒有一絲的情義?

文博對我的誘惑太大了,以至于我直接忽略掉文誠的擔憂。不是我太粗心,也不是我拿別人的情義不當回事,只是我的心只有那麽大,自十二歲以來,滿滿的裝的都是文博,又哪裏容得下別人?

看着我不以為意的樣子,文誠長嘆了一聲:“有你哭的時候,到那時可別來找我訴苦。”

我對他笑了笑,卻沒再說話。此時我的心全是因要與文博在一處的興奮,與此時文誠的心境太不相同了,想必便是說也只是更讓他煩惱罷……

夜裏躺在床上翻來複去卻怎麽也睡不着。索性披了衣裳到處逛逛。因着昨夜的事,我已棄了曾經住的那個院子,由着九哥的安排,住進了知州王訓之的內院。

當訓之得知我将住到他家府上時,對此表現了十足的歡喜與熱忱。灑打庭院收拾屋子自不必說,還把他夫妻二人住的正院讓了出來。

經了這陣子的颠簸,我于住處哪裏還有半分講究。一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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