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玉石俱焚

溫靜海被袁來推開摔在地上的時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打了三個電話,第一個打給120,第二個打給110,第三個打給柏榮成。柏榮成和救護車幾乎同時趕到,于是他陪袁來去了醫院;而溫靜海冷靜地在原地等待警察前來處理案發現場。她沒有哭,也沒有處理手腕上的傷口,只是頭腦裏在高速運轉着從袁來出看守所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袁來一定被跟蹤了,說不定也被竊聽了,所以徐晉東才能這麽快地找到他們,并給他們致命一擊。這一刻,她确實生出和徐晉東玉石俱焚的念頭,但是她也知道她不能。袁來交給她的責任,還壓在她的肩上。

警方初步判定這是一起意外事故,肇事車輛剎車失靈導致沖出路面,撞傷行人。這是一場有策劃的謀殺,雖然現在案件毫無頭緒,但溫靜海卻把它視為撬開徐晉東秘密的一把鑰匙。溫靜海平靜地陳述了她所經歷的事情,然後離開警察局去了醫院。

“小靜,我們該反擊了。”這是袁父在醫院見到溫靜海後說的第一句話。

“叔叔。”溫靜海深吸了一口氣,“再這樣下去,你們都會有危險。徐晉東太猖狂了,難道這個社會不是法治的?”袁父大口喘着氣說,“叔叔。”溫靜海握住袁父的手,“我會想辦法的。袁來怎麽樣了?柏辛和阿姨呢?”

“還在手術。”袁父沙啞着聲音說,“小柏帶你阿姨去吃東西了,我在這兒看着。”

“說到底,都是我不應該介紹徐歡給袁來。”

袁父搖了搖頭,“人各有命,或許這就是命吧。”

“靜兒。”柏榮成輕聲喚着,“你回來了。”溫靜海摟住柏榮成的腰,緊緊貼在他懷裏,“沒事了。”柏榮成撫摸着溫靜海的後腦,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摔傷了,去外科處理一下。手術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我陪你過去。”

“嗯。”溫靜海的右手腕和手背上有一些擦傷,血已經凝了起來,雖然不嚴重,但需要消毒和處理。現在柏榮成說起來,她倒是覺得有點疼了。

柏榮成知道溫靜海一定沒吃東西,所以打包了小米粥和一點涼菜,溫靜海處理完傷口,他們并排着坐在一起吃了一點東西。

“阿姨還好嗎?”溫靜海低下頭,“擔心是一定的,現在除了擔心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你這兩天留在醫院吧,我自己回去。”柏榮成把溫靜海摟在懷裏,溫靜海在他懷裏擡起頭,“柏辛……我答應了和你回家的。”

“現在袁來的情況,我也不放心你和我一起回去。”柏榮成揉了揉溫靜海的頭發,“那我在你媽眼裏不又成了失信的人了嗎。”溫靜海哭喪着臉,“又來了,不是我媽。”柏榮成刮了一下溫靜海的鼻梁,“好吧,咱媽。我在咱媽那兒的信譽一直都不太好。”溫靜海低着頭,“不過我确實不放心把袁來這樣放在醫院。”

“留下來陪叔叔阿姨吧,等你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如果我還沒回來,你就過去找我。好不好?”柏榮成吻了溫靜海的額頭。

“柏辛,你真好。”溫靜海摟緊了柏榮成,“你回去要注意安全,和我保持聯系。和媽那邊,你就照實說,也不用騙她。”

“好。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做危險的事。”柏榮成也知道袁來的事故不是一場意外,他們和徐晉東已經不可避免地交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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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在這邊就可以了。”溫靜海打起精神說,“好,我和叔叔阿姨打過招呼就回去,要和我保持聯系,知道嗎。”柏榮成這一走,心裏也十分擔憂,但他也不願再把其他人牽扯進這件事情裏來。

“好了,別擔心,我不是福爾摩斯嗎,我自有我的方法對付我們的敵人。我會保護你的。”溫靜海貼在柏榮成耳邊,柏榮成的心頓時跳得快了起來,這個女人越來越讓他心動了。

柏榮成回到家的第三天,袁來脫離了生命危險,轉到了普通病房。

“我很擔心,你不再醒來,或者缺胳膊少腿了。”溫靜海看着袁來半睜開的眼睛說,“你放心,這幾天徐晉東在忙着過節,沒有什麽新行動。不過,我很快也要有行動了。”溫靜海微微一笑,袁來皺了一下眉頭,但他戴着呼吸機說不出話來。

“好了,阿姨來了,讓她陪你一會,我先出去一趟。”溫靜海把袁母牽到病床前,然後拿着筆記本電腦出去了。

溫靜海一邊喝咖啡,一邊向徐晉東所在單位的公共郵箱發了一封郵件。她相信如果這封郵件由其他人轉交給徐晉東,一定比徐晉東自己直接看到更為有趣。她在郵件裏詳細描述了自己對袁來案件的推測,并附上了袁來錄制的音頻文件和袁來事故現場(車禍發生後)的視頻。

下面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徐晉東主動聯系自己,或者威脅自己。

靜兒:袁來已經醒了,我定了明天的機票去找你。

柏辛:真好,叔叔阿姨可以放心了。

靜兒:媽是不是氣炸了。

柏辛:沒事。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我去接你。

柏辛:手上的傷怎麽樣了?

靜兒:還可以,不怎麽影響行動,就是還有點疼。你多親親我就沒事了。

柏辛:好,我記住了。我和我媽說了,這次咱們不在家裏住。

靜兒:明天見,想你。

“叔叔,我之前答應柏辛和他一起回家過節。袁來既然沒事了,我就先走了。最近過節,徐晉東應該不會找我們麻煩,但是也得多注意。我很快回來,等我消息。”

“你快回去吧,保持聯系。袁來這邊有我和他媽,你別挂心了。”袁父看了一眼寂靜的病房。

溫靜海在家裏收拾了行李,第二天打車去機場,一下飛機就看到柏榮成,她想也沒想就撲上去和他接吻。柏榮成開始還顧及着在公共場合的影響,到後來也都抛在了腦後。

“我爸在呢。”柏榮成吻着溫靜海小聲地說,溫靜海的身子僵了一下,接着他在柏榮成身後看到了柏父。

“叔,爸,爸爸。”溫靜海的臉一下子燙起來,低下頭狠狠地擰了一下柏榮成的手背,“诶呦。”柏榮成故意叫道,“爸爸,您怎麽來了。”溫靜海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和小柏一起過來接你,走吧。”柏父只是笑,溫靜海和柏榮成連忙跟在他的身後。

“你怎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溫靜海小聲嘀咕,“我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而已。”

“現在是驚吓了。”溫靜海癟着嘴上了車。

“小靜,家裏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嗎?”柏父坐在副駕駛,溫靜海和行李坐在後排,“嗯,媽媽是不是很生氣?”溫靜海小心翼翼地問,連音量都弱了下來,“是挺生氣的,不過她也沒辦法。”柏父搖了搖頭說,“有什麽方法能彌補一下嗎?”溫靜海吞了一下口水,“陪她出去走走親戚,打個麻将興許能行。”柏父出了主意,溫靜海心一橫,那就執行吧。

溫靜海雖然不太會打麻将,但是運氣卻極好。一回了家,就開始陪着柏母到處跑,串親戚、打麻将、從下午兩點轉到了晚上九點。因為溫靜海長得漂亮,有禮貌,嘴也甜,親戚都喜歡的不得了。縱使柏母對她有些不滿,在人前也是慈眉善目的一副模樣。

“行了,你今天陪了一下午了,回去吧。”柏母從最後一家出來後對溫靜海說,“媽……我得回去找柏辛,我不知道酒店在哪兒。”溫靜海實話實說,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沒有柏榮成在身邊,她心裏有點慌。

“哈,我把這事忘了。”柏母走在前面,溫靜海亦步亦趨地跟着,也不敢随便搭話。

“你們怎麽認識的。”黑夜裏,溫靜海前方飄來一個聲音。

“酒……酒吧認識的。”溫靜海不敢說謊,“果然不是什麽正經地方,”柏母忽然回頭看着溫靜海,“我兒子很喜歡你,以往他就算再不喜歡我交代的事情,也會硬着頭皮做。但現在只要和你有關的事,他都能和我抗争到底。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負他。”

溫靜海抿着嘴低頭笑了。

“聽見了沒有。”柏母又說了一句,“聽見了。”溫靜海馬上點了點頭,跟着柏母走進樓道裏。

到家的時候,柏榮成正在陪父親下棋,不過他顯然棋藝不佳,正在抓耳撓腮準備認輸了。

“媽,你們回來了。”柏榮成如臨大赦,馬上過來迎接。

“嗯。”柏母拎着包坐到柏父身邊,柏父忙倒了一杯茶給她。

怎麽樣?柏榮成用嘴型說,“還行吧,我們走吧,明天再過來。”

“你們倆嘀咕什麽呢?沒什麽事就回去吧,明天晚上過來吃飯。”柏母放下茶杯。

“媽我們先走了。”柏榮成拉着溫靜海走了,“我媽沒為難你吧,打了一下午麻将,是不是快懷疑人生了。”

“還好,我運氣不錯,給媽贏了不少錢,我看她應該氣消了大半了。”溫靜海伸了個懶腰,“那就好,明天我帶你去我小時候喜歡去的地方,晚上回來吃飯。”柏榮成牽住溫靜海的手,“好啊。”溫靜海看了一眼手機,貌似風平浪靜。

“今年忙的沒給你過生日,不過我給你準備了禮物。”柏榮成開車門的時候悄悄和溫靜海說,“是什麽?”溫靜海的鼻尖碰到了柏榮成的,“婚紗照。”

“謝謝。”溫靜海踮起腳親了柏榮成一下。

溫靜海和柏榮成在老家待到初五,見了柏家的親戚,也去了柏榮成從前的小學和初中,時間過得很快也很平靜,直到溫靜海和柏榮成上了飛機,她才告訴柏榮成,她來這裏前給徐晉東發了一封郵件,徐晉東恐怕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你膽子可真大。”柏榮成愣了好一會才說,“徐晉東知道我并非一無所知,他不會輕舉妄動。再說了,他一擊不中,如果再有行動,恐怕破綻會更多,他還沒這麽蠢。”溫靜海要了兩杯紅酒,遞給柏榮成一杯。

“會不會有危險,我實在都想找人貼身保護你了。”柏榮成抿了一口紅酒。

“你不要忘了,人都是有弱點的。”溫靜海閉上眼睛,把紅酒一飲而盡,然後靠在柏榮成的肩膀上,“這幾天太累了,我睡一下。”

徐晉東在機場等了溫靜海一個下午。

“溫小姐,或者說柏太太,和我走一趟吧。”溫靜海和柏榮成悄悄耳語了幾句,然後兩個人便分開走了。

“你先生不跟着你嗎?”徐晉東問,“他還有他的事情,我們走吧,徐先生。”溫靜海和徐晉東上了他的奔馳。

“柏太太。”徐晉東伸出一只平攤的手,他當然不會被人偷偷錄兩次音。

溫靜海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徐晉東,“行了吧。”

“我們談談吧。”徐晉東放松下來,側着頭看副駕駛坐着的女人,“徐先生想談什麽。”溫靜海笑了一下,“把錄音交給我。”徐晉東搖了搖頭,“你不會以為這個東西可以告倒我吧。”

“這個錄音當然不能把你怎麽樣,袁來的這份錄音本來也不是為了起訴你。”溫靜海看着徐晉東露出一點窘迫的神色,“他只是為了告訴徐歡自己的清白。”

“歡歡不會因為這點東西就懷疑我,我是她爸爸。”徐晉東板起臉。

“作為她的父親,這樣算計她愛的人,你不覺得羞愧嗎。”溫靜海蹙着眉頭,“羞愧?我說過了,袁來配不上她。”徐晉東別過臉,錯過溫靜海探究的眼神。

“那你找人開車撞我,是為了什麽。”溫靜海平靜地問,“為了警告他,也為了警告你。”徐晉東看着溫靜海,用手捏着她的下巴,“他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

“朋友,也是親人。你不會明白的。”溫靜海被捏得吃痛,低低哼了一聲。

“柏太太,你在chuang上,也是這麽叫的嗎?”徐晉東的鼻尖貼在溫靜海的側臉上,“無恥。”溫靜海掙開徐晉東的手,“你很好看。”徐晉東牽了一下嘴角,“我要是袁來,我也舍不得你死。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捏死你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你在犯法。”溫靜海輕輕笑了一下,“徐先生,如果法律無法制裁你,就讓輿論制裁你。”

“輿論……”

“很多記者會對這件事感興趣,他們會在我文章和視頻的基礎上添油加醋,形成一個精彩的故事。接着,被大V推波助瀾的網友會開始掘地三尺尋找你想隐藏的秘密,并把他們公之于衆。他們的力量可比我一個人要大得多。網友會吸血,也會殺人。”溫靜海的話讓徐晉東有些急躁,“你到底什麽意思?袁來的案子已定,已經很難翻盤了。你如果想救他,應該去找律師。”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你傷害和袁來,或者我們身邊的人,我絕對有能力和你,玉石俱焚。”溫靜海看着徐晉東的眼睛,徐晉東的心上像壓了一塊石頭,喘不過氣來。他太後悔了,自己怎麽會讓女兒和這麽危險的女人相處了十六年。

“至于袁來的事,不取決于你,也不取決于我,而是取決于她。”溫靜海伸手從後視鏡上拽下來一個挂件。

“你……”徐晉東心頭一緊,這是最近幾天徐歡才挂在自己車上的,他絕對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竊聽自己。

“你剛才說的話,徐歡都聽見了,我手裏的證據也都交給了徐歡。舉報你,還是讓袁來坐牢,決定權不在我,在她。”溫靜海打開了車門。

“你的證據,根本沒有實質性作用。”徐晉東喘了一口粗氣,“或許是吧,但是你再也不能在你女兒面前裝作是一個英雄了。”溫靜海下了車,徐歡和柏榮成正站在車的不遠處,他們是從徐歡的車上找到這兒的。

“你真殘忍。”徐歡淚流滿面。

兩天前,她收到溫靜海寄來的包裹,裏面是袁來的八音盒和一組竊聽裝置。一同寄來的還有一張明信片,上面寫道:打開八音盒,裏面有一張內存卡,想知道真相把挂件送給你父親。

徐歡聽到音頻的一瞬間內心是詫異的,随後便是震驚和懷疑。但她還是忍不住把挂件送給了徐晉東。

“決定權在你手裏,你應該有很多話想和你爸爸談,我們先走了。”溫靜海走到柏榮成身邊。

“沒事吧。”柏榮成用手指碰了碰溫靜海的下巴,“沒事,我們回家吧。”溫靜海握住柏榮成的手。

半個小時前,溫靜海和柏榮成分開的時候,她讓柏榮成聯系徐歡來機場找他們。

“你怎麽看袁來和溫靜的關系?”徐歡見到柏榮成說了第一句話。

“朋友,親人。”柏榮成想了一下說,“你有沒有嫉妒過他們之間的感情。”徐歡咬着下嘴唇說。

“我說我沒有嫉妒過,你不會信,我自己也不會信。但是,在曾經那段漫長的歲月裏,陪在靜兒身邊的人不是我。她經歷的所有委屈、不安、痛苦,失望,都是另一個人撫平的。我已經錯過了。未來,我不願意再錯過。我是她的愛人,這一點也是袁來永遠無法代替的。”柏榮成看了一眼徐歡,“人是複雜的動物,你不可能要求所有的感情都泾渭分明。重要的是,你願意把這個人放在心裏的哪個位置。”柏榮成指了指自己的心髒。

“這件事告一段落了,我們的生命安全得到保證了。徐晉東總不想讓他女兒知道自己是個殺人犯。”溫靜海和柏榮成走在回家的路上,柏榮成用手機叫了個出租車。

“每個人都有弱點,我明白。”柏榮成把行李放在出租車的後備箱。

春節的最後一天,溫靜海去了李斯翰的家裏玩貓,柏榮成和陳弓在廚房準備晚餐。

“回老家一切順利嗎?”李斯翰遞了一杯鮮榨橙汁給溫靜海,“還好吧,你們這個節應該過得很潇灑吧。”溫靜海揉着懷裏的英短說。

“嗯,挺好的。我有件事和你說。”李斯翰停頓了一下,“大海,我和陳弓要去荷蘭了。”

溫靜海低着頭,手上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她擡頭看着李斯翰,“組長,我舍不得你和陳老師。但是我也知道,去到國外,你們一定比現在更開心、更快樂。既然這樣的話,我只有祝福了。”

“我也舍不得你。”李斯翰揉了揉溫靜海的頭,“我也舍不得你,只要你們有需要,我随時都會回來看你們。”

“組長,謝謝你。那,你要把粥粥帶走嗎?”溫靜海把英短抱給李斯翰,“不了,”李斯翰撓着粥粥的下巴,“拿給凱琳和阿長養。”

“凱琳現在能養貓嗎?”自從上次得了鄒凱琳的好消息,她因為工作和袁來的事情忙得一團糟,已經有一兩個月沒見鄒凱琳了。

“我們也不是馬上就走,至少要參加完你的婚禮啊。”李斯翰笑着說,“對了,凱琳和阿長一會也來,一起吃飯。”

“這節過的,總算湊齊了一撥人。”溫靜海來了興致,跑去和柏榮成一起做飯了。

晚上鄒凱琳和陳長到了,鄒凱琳一點沒胖,冬天裏穿着厚衣服,連肚子都看不出來。

“我們的大忙人,我可算見到你了。”鄒凱琳一見溫靜海便笑開了花,“給你個驚喜,今天我做飯。你歇着,別亂動。”溫靜海遞了杯溫開水給她,“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

“你也努努力,和我一起當重點保護對象呗,這樣就不用做飯了。”鄒凱琳噘着嘴說,“我喜歡做飯。”溫靜海扭頭進了廚房。

“你媽沒催你們?”陳長問在一邊翻雜志的柏榮成,“那倒是沒有,可能是想着下半年得先辦婚禮吧。”柏榮成順手把雜志放到架子上,“不過,我們可以先和你家的小朋友玩。”

“大海的便宜媽媽都當了,讓你當個便宜爸爸也不是不可以。”鄒凱琳摸着肚子說。

“那敢情好啊。”

“柏辛,過來幫我端盤子。”溫靜海在廚房喊人,柏榮成笑了笑就過去了。

六個人擠在李斯翰的小房子裏一起吃飯,熱熱鬧鬧的節總算是過了。

徐歡在家裏悶了兩天,終于到醫院看袁來,袁來正在病床上啃蘋果,一看到徐歡,嘴邊的蘋果馬上放了下來。

“你不是說,你不會為她去死嗎。當時那麽危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不要命了。”徐歡一眨不眨地看着袁來。

袁來把蘋果放在一邊,“我已經把所有的責任都壓在她身上了,如果我坐牢了,她出了什麽事,我爸媽怎麽辦。”

“你把這件事單純歸結為責任嗎?”

“你為什麽總是抓住我和溫靜的關系不放,她是我的親人,陪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我如果真的喜歡她,早就和她在一起了,還輪得到柏哥嗎。”袁來低頭輕咳了兩聲,“溫靜把你的八音盒給我了,還讓我竊聽了她和我爸的電話。我知道,很多事都是我爸讓你做的,但是,”徐歡吸了一下鼻子,“我還是不能和警方說這些事。”

袁來很平靜,像是早已預料了徐歡最終的決定。

“我爸已經答應了我,以後都不會再為難你們。所以,你們也不要再為難他了。”徐歡抹掉自己臉上的眼淚,“為難?”袁來輕笑了一聲,“徐晉東是在犯罪。徐歡你記住,我不是在為徐晉東坐牢,我在為你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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