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當長嫂的第十八天 當長嫂的第十八天……

不到半天, 整個東山大隊都知道宋綿思讓陳梅香管着林賀成寄回來錢的事情了。

雖然有人說宋棉思傻,把錢給陳梅香管着,就等于是白白便宜林家其他人,可絕大多數人都是誇贊宋綿思孝順。

洪秀更是感嘆道:“棉思這閨女好啊, 要是我還有個兒子, 我也想讓兒子娶這麽個媳婦。這孩子真是沒的說。”

“好是好, 就是怕以後得受委屈。”林保家坐在門檻上,搖搖頭說道。

洪秀也不禁點頭, 這話倒是實話,陳梅香這人眼裏就只有錢,宋綿思手裏有錢, 看在錢的份上,陳梅香還能給幾個好臉, 往後錢都給了陳梅香, 好臉是指望不上, 能吃飽都是運氣好。

“這閨女就是太實誠了。”洪秀搖頭說道。

洪秀和林保家這邊替宋綿思擔心不已, 另外一邊,宋紅中和柳紅花聽見這個消息後, 卻是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柳紅花更是拍了下桌子, 道:“早知道宋綿思還是和以前那樣蠢,咱們前幾天就不該花錢寫信給女兒, 那張郵票還要三分錢呢。”

“行了,信都寄出去了, 這會子說這些有什麽用, ”宋紅中道:“這宋綿思蠢,總比聰明的好,咱們要對付她才更容易。”

“話說得好聽, 現在你想出什麽辦法對付她了?”柳紅花翻了個白眼。

宋紅中露出尴尬神色,這還真沒有,別看宋綿思現在大隊和縣城來回跑,但宋紅中還真不敢下手,這花錢讓人對宋綿思下手是一回事,自己親自下手,宋紅中還沒有那個膽子,而且,宋紅中也擔心,畢竟之前鬧出宋漢文的事情,警察雖然說沒有證據,可卻已經知道他們和宋綿思關系不好。如果宋綿思出什麽事,警察第一個懷疑他們家。

宋紅中是想以後過好日子的人,哪裏肯為了宋綿思犧牲自己。

因此,這件事,他們還是指望宋勝棉給他們出個主意來對付宋綿思,在這之前,他們都不會輕舉妄動。

宋紅中一家的想法,宋綿思是毫不知情。

她忙着學習,也同樣在等待時機。

終于,十一月十二號這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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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不是別的日子,正是每個月林賀成往回寄錢的日子,陳梅香這人心眼多,一早就去了郵政局,生怕宋綿思出爾反爾。

孫菊一來上班就瞧見她那張老臉,心裏頭暗自罵了句晦氣。

她板着臉開了門。

陳梅香第一個沖到窗口,對孫菊道:“我來領我孫子的信。”

“小許還沒來呢。”孫菊說道:“昨天的信沒你孫子的,你在旁邊等着,讓後面的人先。”

“那怎麽能成!是我先來的。”陳梅香可不讓,她就不是會讓人的主兒,“我就在這裏等着。”

“嘿,你這老太太怎麽這樣?人家都和你說信沒來,你霸占着窗口幹什麽?”

“就是,咱們都還急着辦事呢。”

後頭排隊的人着急了,這信誰知道什麽時候來,幹巴巴在這裏等着,誰有那閑工夫。

“你們急,我就不急啊,你們要是真急,咋不就早點兒過來,反正我是第一個,誰也甭想搶在我前面辦好事。”陳梅香耍起無賴來了。

後面衆人頓時就惱怒了,這林家人能讓着陳梅香,可其他人卻不會。

眼瞅着吵起來了,孫菊怕出事,連忙喊道:“都別吵!”

她剛喊完這話,就瞧見郵差小許來了,忙招呼道:“小許,快過來。”

小許看見這郵局門口烏央烏央像是要打起來的人,心裏頭吓了一跳,忙把自行車停下,拿上郵差包跑到窗口旁邊。

“有沒有林賀成的信?”孫菊知道和陳梅香這種蠻不講理的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因此索性直接問小許要信。

“沒有,今兒個還沒收到。”小許扒拉了下包裏面的信,搖頭說道。

“會不會你沒用心找,你再找找,以前都是今天來的。”陳梅香追問道,那瞅人的眼神就帶着懷疑,仿佛信被小許昧了一樣。

小許是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把包裏面的信都倒出來,道:“您自己看,這哪裏有您孫子的信。說沒有就是沒有。”

陳梅香還真上手扒拉了下,她不認得字,可每個月都來拿信,那林賀成三個字比她名字還親,翻來倒去找了幾遍确認沒有後,陳梅香撇了撇嘴,“這信怎麽沒來?”

“這我們哪裏知道,老太太,您改天再來吧,我們還有事呢。”孫菊不客氣地把陳梅香扒拉開了,招呼其他人趕緊上來辦事。

陳梅香心中不忿,回到家後還念念叨叨。

安翠花等人都不以為然,道:“媽,今天沒來,說不定明天就來了,您明天再去就是了。”

宋綿思聽見後,心裏頭就有數了,她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上輩子這個時候林賀成也沒有往家裏寄信,他帶兵去執行一項秘密任務,因此根本沒時間往家寄信。

那時候陳梅香就吵嚷着林賀成是出事了,對林糖和林賀功的态度越發惡劣,甚至連飯桌都不讓她們上,書就更不必說了,直接不讓林糖讀書了。

所有人都認定林賀成是犧牲了。

可沒幾天,林賀成的信就來了。

陳梅香鬧出這麽個大烏龍,叫整個大隊的人都看了笑話,更是讓人覺得她這奶當得實在是狠心腸。

宋綿思知道內幕,可一句話也沒告訴林家人,林糖和林賀功都沒多想,直到陳梅香往郵局跑了好幾天都沒拿到信,家裏頭的氣氛慢慢就緊張起來了。

“這按理說,以前這個時候信都來好幾天了。”林多田抽着粗煙,說話時往宋綿思身上瞥,“賀成媳婦,你是他媳婦,你知不知道是什麽事啊?”

宋綿思低着頭看着修剪整齊的手指,“我能知道什麽,他都走了一個月多,又沒有信又沒有電報,您問我,不如問下奶奶。她可是經常跑郵政局的。”

“我要是知道,還用得着問你!”陳梅香瞪了宋綿思一眼,“你說老實話,信是不是早就被你拿了?”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狐疑地看向宋綿思。

宋綿思心裏頭都快氣笑了,她擡起頭看着陳梅香,身板挺直,“奶,您這話我可不愛聽,我什麽時候去拿了?再說了,您天天往郵局跑,誰能搶在您前面拿信,而且人家郵政局的人也不可能幫我,我哪有這本事。”

陳梅香也不過是狗急跳牆才這麽說罷了,她哪裏不曉得宋綿思沒機會這麽做,可是眼見得該到手的錢遲遲不來,陳梅香心如刀割啊。

林多寶突然出聲說道:“媽,這信沒寄來,會不會是人出事了?”

“你胡說什麽!”一直沉默的林賀功突然青了臉,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指着林多寶,半大小子年輕力壯,再加上猙獰的表情,林多寶直接吓得打了個哆嗦。

要不說林多寶這人嘴賤呢,都這時候了,他還死鴨子嘴硬,“我可沒胡說,你哥就是去當兵的,當兵了死了不稀奇啊,保不齊現在人就已經沒了。”

“你還敢說!”林賀功一把拽起林多寶的衣領,拳頭就沖着林多寶的眼睛砸去。

那林多寶吃痛之下,同林賀功打了起來。

兩個人直接将桌子推倒,拳對拳地往對方身上招呼,那陣仗看上去可不像是是叔侄更像是仇人。

林多田等人都吓了一跳,沒回過神來,宋綿思怕這麽多人回過神來林賀功會吃虧,連忙上去一把抓住林多寶的手臂,嘴上嚷嚷道:“別打了別打了,都是自家人,打什麽啊!”

林多寶被她一拉,身子就一踉跄,林賀功可不給面子,直接一腳踹在了林多寶肚子,直接把他踢出半米遠。

這時候,陳梅香才反應過來,吵嚷道:“還愣着幹什麽,快攔着!”

林多田等人這時候才回過神,連忙上去攔人。

林賀功年輕,又是火氣上來,林多田這個大老爺們都有些攔不住,還是隔壁聽見動靜過來的鄰居拉扯了下他,才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

“你們叔侄好好的,怎麽打起來了?”隔壁劉大叔納悶地問道。

“您問他!他說的是人話嗎?!”林賀功氣喘籲籲,一雙眼睛滿是紅血絲,死死地盯着林多寶。

林多寶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我呸,我說的他媽的就是實話,你哥的信到現在都沒到,不是死了那就是殘廢了!”

“你還說!”林賀功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猛地竄起來,就想打死林多寶。

那劉大叔險些都壓不住他,還是宋綿思拉住他,道:“二弟,別打了,他說他的,你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說完這話,宋綿思看向林多寶,面容冰冷,不見笑意,“小叔,您是長輩,也該留點兒口德。都是一家人,沒見過這麽見不得侄子好的。”

雖然知道這家人的品性,可是在親耳聽見這些傷人的話語時,宋綿思都不禁為林賀成感到心寒。

林賀成在部隊裏出生入死,先前掙的錢每個月都給家裏一半,可以說林多寶他們的幸福生活全靠林賀成,結果到頭來消息還沒确定呢,這些人就覺得林賀成是要死了,就算是仇人也大概沒這麽心狠的。

“有你什麽事。”林多寶色厲內荏地說道。

“行了行了,別吵了。”陳梅香黑着臉說道,她眼神冰冷地剜了林賀功和宋綿思一眼,“是不是出事等過幾天就清楚。”

林賀功喘着粗氣,臉上漲得通紅。

林糖紅了眼眶,握緊了手。

林家其他人臉色也都沒好看到哪裏去,他們不是擔心林賀成,而是擔心錢沒了。

劉大叔拉完架後,回去沒多久,林賀成可能出事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大隊。

對于這個消息,很多人都是破口大罵,根本不相信這件事,尤其是林保家夫婦更是直接當面呵斥那些說這些閑話的人。

林賀成是他們大隊的驕傲,他們自然希望林賀成能夠平安無事。

這倒是他們想從林賀成身上沾什麽光,而是作為看着林賀成長大的長輩,他們都希望林賀成好。

然而,日子一天天下去,信一直沒來。

林家的氣氛也越來越凝滞了。

即便是即将到來的秋收也沒有叫他們家的氣氛好轉。

“吃什麽吃,活不見幹,飯都是沒少見吃。”宋棉思喝了一小口碴子粥,就聽見旁邊的的陳梅香肆無忌憚的咒罵。

她不但罵,還故意看了宋綿思一眼,誰都聽得出她是在罵誰。

宋綿思沒搭話,繼續低頭喝粥,反正多被罵一句也不會少一塊肉。

“有些人年紀不大,臉皮倒是挺厚的。”陳梅香見宋綿思沒反應,越發蹬鼻子上臉,“我當初她這個歲數可幹不出這些事來,還去讀書呢,也不知道在學校裏跟那些男人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別回頭肚子大了,說是我們老林家的種。”

這話就過分了!

林糖和林賀功氣得臉都紅了。

林賀功把碗砰地一聲放下,怒目看着陳梅香。

“看什麽看,我說你了嗎?”陳梅香可不害怕,她是吃定了林賀功不敢打她。

宋綿思把最後一口粥喝完,擦了下嘴巴,對林賀功和林糖道:“二弟,三妹,你們吃飽了嗎?”

“飽了。”林賀功沉着臉說道,就算沒吃飽也被氣飽了。

“诶,你可別急着走,這飯碗回頭還得你洗呢,別一整天在外吃喝享福,回到家還想什麽事都不做。”安翠花陰陽怪氣地說道。

宋綿思擡眼看了她一眼,道了聲知道了,起身先離開飯桌。

林賀功和林糖也沒有吃飯的心情,跟着她離開。

“嫂子,奶說的話您別往心裏頭去,她就是故意這麽說,想讓您不去讀書的。”林糖小聲地對宋綿思安慰道。

宋綿思笑了下,道:“我沒往心裏去,反正說幾句也無所謂。”

“但是嫂子,哥那邊真的沒事嗎?”林賀功坐在椅子上,擰着眉頭,擡眼看向宋綿思。

一說到林賀成,林糖臉上也浮現出擔心的神色來。

打從林賀成去參軍,他們就知道保不定有哪天就會有壞消息傳來,但前幾年一直平平安安,他們便也放下擔憂,沒想到今年就出事了。

“你們就算不相信我,還能不相信你哥嗎?”宋綿思道,“你哥是個有本事的,他一定會沒事的。再說了,只是信沒來而已。你們別多想了。”

話是這麽說,可往常信都是很準時的。

林糖和林賀功雖然知道宋綿思說的話不無道理,可在林家人的熏陶下也不免跟着擔心懷疑林賀成是不是真出事了。他們甚至覺得宋綿思的話不過是安慰他們罷了。

這一天。

秋收結束,各家各戶的分到的田地都收獲滿滿。

實行了包田到戶後,各家的糧食就得自己送到公社的糧庫那邊去,宋綿思和林糖的學校都放假,讓他們去幫家裏頭幹活。

糧食要運送到糧庫,要麽用牛車、驢車、架子車,要麽就自己背着去。

老林家有輛架子車,饒是如此,也是來回跑了三四趟才把所有的糧食都運到糧庫。

十一月的天,還帶着些許涼意,他們今年入冬入得晚,因此人們穿得也沒那麽厚實,再加上要幹活輕便最重要。

宋綿思和林糖就穿了件薄薄的棉襖和棉褲。

她們倆也沒少幹活,等把糧食都運送到糧庫外頭,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打濕了。

“嫂子,你喝點兒水。”林糖把自己的水壺給了宋綿思。

那水壺是水果罐頭吃完後的的罐頭。

宋綿思也沒挑剔,喝了口水後遞給了林糖。

她擡起手擦了擦汗水,看着前面看不見盡頭的隊伍,嘆息道:“這麽多人,得等到什麽時候啊?”

“這就難說了。”林糖喝了水,把水壺遞給林賀功,看了下周圍,壓低聲音問道:“二哥,奶他們呢?”

“他們剛搬完,去找人說話去了。”林賀功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後,擦了擦嘴巴說道。

林糖哦了一聲,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

宋綿思看了下周圍,沒一會兒就找到林家人了,他們正在和人聊天,也不知道那家人是誰,宋綿思剛這樣想到,就瞧見那背對着她的人轉過頭來,那臉赫然是她的堂弟宋有成。

宋有成和她對上眼後,竟好像心虛一樣立刻移開視線。

宋綿思怔了下,既然是宋有成,那和老林家人說話的肯定就是她的好大伯和大伯母了。

“陳大娘,你們家到現在還沒收到信啊?”柳紅花是存心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陳梅香最近為這件事窩火,卻偏偏故意提起這件事。

“這事和你們有什麽關系。”陳梅香一聽到是這事,臉就黑了。

柳紅花露出一個笑容,仿佛不在乎陳梅香的臭脾氣一樣,“您這話可就不對了。咱們兩家說到底也是姻親,這姻親嘛,就該互相關心。陳大娘,我可真是替你們操心。這林賀成要是有什麽事,你們家不就多了三個拖油瓶了。”

“你少瞎胡扯。”陳梅香呸了一聲,說道。

“我這可不是胡扯。”柳紅花嘆了口氣,好像很是替陳梅香憂心一樣,“您想想,這林賀成要是真沒事,信早來了,到現在都沒來,肯定是真的出事了。要是人沒了,也罷了,要是只是缺胳膊斷腿,那回頭不是還要你們家出錢呢?我聽說要治好可得花老多錢了。早些年,咱們公社不是有個人斷了條腿,一家子砸鍋賣鐵,親戚朋友都借了個遍,最後病是治好了,可是人也變成瘸子了,這農活是幹不了,其他事也幫不了。”

柳紅花邊說邊看着陳梅香的臉色。

陳梅香的臉色是越來越黑,越來越難看,旁邊的安翠花等人聽見這麽花錢都吓破了膽,“這可不成,我們家沒錢,絕不會拿錢給他治的。”

“那能說不治就不治?”柳紅花笑了,她意味深長地說道:“大隊的人怕是不依啊,你們可是一家子,這不給孫子治病,傳出去怕是要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媽,輪到咱們家了。”宋有成這時候喊了一聲。

柳紅花忙道:“來了,來了。”

她對面色凝重的陳梅香一家說道:“輪到我們家了,就不和你們多說,先走了。”

她說完拍拍屁股走人,渾然不在乎老林家低沉的氣氛。

“他們在哪說什麽呢?”林賀功看了老林家那邊一眼,低聲對宋綿思問道。

宋綿思搖了搖頭,道:“估計也不是什麽好話。”

她剛說完,就瞧見陳梅香他們走過來了。

宋綿思打了個招呼,可誰都沒搭理她,甚至連正眼都不帶看他們。她心裏頭覺得古怪,等把糧食交到糧庫後,拿了條子,回去後一路上也是沒有人開口,一個個沉着臉,好像別人欠了他們家好幾百似的。

這一幕落在大隊的人眼裏,自然也覺得古怪。

趙大娘就對兒媳婦嘀咕道:“這老林家的人是怎麽了?今兒個交了公糧怎麽還一臉不高興呢?”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好很多,那水稻、玉米産量都多了不少,各家各戶哪個不是喜笑顏開的,也就老林家一家臭着臉。要說被糧站的人刁難了,那也不能夠啊。糧站裏的工作人員有他們大隊的,就算端上了鐵飯碗,也沒忘記鄉親們,其他大隊也就罷了,他們大隊送過去的糧食只要品質差不多一般都收了。

“媽,八成就是林賀成那件事。”兒媳婦邊走邊和她說道,“剛剛我可聽見了,咱們隔壁柳嬸說什麽給林賀成治病花錢的事。”

“我說呢,原來是這事。”趙大娘一拍手,這下可找到原因了,“那林賀成真出事了?”

“肯定是出事了。”兒媳婦篤定地說道,“不然他們家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趙大娘臉上露出痛惜的神色,這可是老天爺不長眼。

大隊裏頭風言風語,老林家一家子都不知道。

但回了家後,陳梅香卻是拉下臉來,對着宋綿思說道:“從明天起,你們兩個都別讀書了,你們兩就在家裏頭幫忙。”

“奶,這事不成!我們早說過我們兩人要讀書,您就算說破天我們也不會辍學。”宋綿思果斷說道。

砰地一聲。

陳梅香把搪瓷缸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喝道:“反了天了,家裏頭我做主,哪裏有你說話的地方!”

“我說讓你們別讀書,你們就別想讀書。你們還以為現在和之前一樣呢,林賀成出事,咱們家不養閑人,你們別想讀書,要想讀書,那就給我滾出去。”

“賀成沒出事,您不要聽風就是雨!”宋綿思寸步不讓。

陳梅香冷笑一聲,“沒出事,這都月底了還沒來信,怕不是死了。我告訴你們,今兒個這事沒得商量,我話就撂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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