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節

第 35 章節

不知道自己還去何處尋常。都已經到了這裏,卻被渡海阻擋住,真教人焦躁。

潺淵手壓在他被風吹的毛絨絨的腦袋上,道:“總會找得到,今日就先回去。”

禪景聽話的翻回去,跑幾步到潺淵身前,轉身面對他,枕着雙手倒退着走。“晚上會吃魚嗎?”

“不吃。”

禪景臉頰一鼓,潺淵彈在他額心道:“傻嗎,到了這裏當然要吃魚。”

禪景立刻笑起來。

風鼓動着他和他的衣袖,四下往來陌生卻寧靜,禪景看着潺淵白皙雅致的眉眼,忽地生出一種歲月安寧感。能和他一直走到這裏,就更想繼續再走下去,走到無邊無際的盡頭,讓他眉間永平眉頭。

“怎麽了?”

“我們一起游去劍冢怎麽樣。”

潺淵眉一挑,将人捉回身邊,仔細看了個徹底,道:“被風吹傻了?游去劍冢,游半裏你就沉了。”

“好歹能出三裏!”禪景被他拎着,不服道:“我也是很強的,以前在梨園是體力第一!”

“是嗎。”潺淵道:“半個時辰就軟身啜泣,兩個時辰就求饒暈厥。你們梨園第一果真名不虛傳。”

禪景耳尖都紅了,垂頭哼唧着,在這方面從來都不如他游刃有餘。

被拎回客棧的禪景被喂了個飽,尤其喜歡這裏腌制的小魚幹,并且很快勵志吃遍這裏的所有的小魚幹。于是潺淵帶着他又出來,趁着夜市正時,去嘗極東美食。

禪景吃的開心,潺淵也就定了量随他去,并時刻留意着渡船消息。禪景在這裏簡直是如魚得水,一路吃過去毫不變色。潺淵正在和攤販交談,一回頭,禪景已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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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燈火長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潺淵只能模糊的看見光團一塊一塊。他結束了交談,并不着急,甚至還打包了方才禪景喜歡的糖才開始找人,一眼就看見了已經蹿到不遠處橋上的清晰身影,不緊不慢的移過去。

禪景不是傻子和孩子,他有自己的分寸和意願,沒有必要亦步亦趨跟。雖然潺淵有這個占有欲。

潺淵停在了燈籠下,看着禪景在橋上叼着小魚幹好奇的看着一位橋中垂釣的老人。

“爺爺。”禪景瞄了幾眼老人的小木桶,道:“在釣泥鳅嗎?”

老人将煙槍在石橋上不耐煩的嗑了嗑,道:“你傻啊,極東哪有什麽泥鳅。”

“這人來人往的。”禪景咔嚓咔嚓的就吃掉了一條小魚幹,對老人道:“我家老頭子也喜歡釣魚,但是從不在吵鬧處。”他今天吃的開心,心情也好,這滿街燈火,也願意咔嚓咔嚓着小魚幹和老人唠唠嗑。

老人手一抖,卻沒拉鈎。他道:“那是你爹不行。誰老頭子?你瞎啊。老子還是極東數得上的美男,年輕着呢。”

禪景咬着小魚幹彎腰瞧他鬥笠下的臉,滿臉褶皺開出了花,但委實和美男扯不上邊。禪景覺得自己是個知趣又聰明的人,于是他選擇,“嗯……果然,名不虛傳。美男,那個,敢問怎麽稱呼?”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極東之海刁魚是也。”說着手臂猛然一擡,釣杆劇烈彎起,一尾活蹦亂跳的順着弧度晃在禪景眼前。老人略為得意道:“帥麽?”

禪景用力點頭。

老人将魚取下丢到桶裏,對他道:“拍老子馬屁,老子才不上當。”嘴角卻高高揚起,道:“看你長的老實,給你個活兒幹怎麽樣?”

禪景咔嚓咔嚓,“啥?”

老人俯身利落的将一只草鞋脫了,朝着橋下就丢了去。然後對着禪景道:“看,老子的鞋不小心掉下去了。快給老子拿回來。”

哈?

哈!

禪景眼看那草鞋噗通沒進水裏,又見他瘦巴巴的腿下一只腳空落落的踩在地面。不禁将魚幹往嘴裏迅速一塞,急道:“料哥泥似不似灑!”

刁哥你是不是傻!

說着年輕人果斷的翻身跳下橋,紮進水裏。

燈籠下的潺淵将包好的糖包打開,往嘴裏塞了一個,“才學會凫水就這麽嚣張,小鬼。”

自從上次被安國公扔進池塘差點淹死後的禪景奮發圖強,最終在潺淵師父多次言傳身教的鞭策中學會了凫水,所以這次見義勇為跳的十分自信。

當他從水裏找到鞋子爬上岸時人已經濕噠噠的拖了一地水,他将草鞋塞到老人懷裏,道:“美男也得穿鞋,您可別——诶诶诶!”

刁魚老人笑呵呵的說了句:“老子謝謝你啊。”說着另一只才脫的鞋也噗通一聲下去了,他對禪景無辜的攤手,道:“老子的鞋又掉了。”

“哈?”禪景趴在橋頭看了看,幾乎要炸毛,偏偏不讓他如意,撸了袖子就噗通一聲又跳下去。

潺淵嘆息,指尖學他苦惱時的模樣,輕輕點在自己額心。

誰家孩子這麽好騙又一根筋?

當他再次從水裏冒出頭來時,刁魚摸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在橋上嘿嘿笑道:“你是不是傻,老子扔你就撿。如果老子扔一晚上,你也撿一晚上麽?”

禪景摸出小魚幹咔嚓咔嚓,咬的很是用力,道:“你有種扔一晚上,我就撿到你以後見鞋就吐。”

“老子要是往懸崖深壑中扔你也撿嗎?”

“誰撿啊!”咬完小魚幹的禪景氣憤道:“你當我傻啊!”

刁魚&潺淵:“……”

“傻小子。”刁魚扛着釣竿,拎起他的小木桶。裏邊魚還在啪着尾巴,他背對着禪景搖搖手,大聲道:“明天晚上來還老子的鞋。”

章十九

潺淵在河邊招了招手,将濕噠噠的禪景拉上岸。将糖給還在呆滞的年輕人,用背的讓他趴上肩頭往回走。

被耍的年輕人憤怒的擰着自己一擠一灘水的袖子,潺淵正想着要不要安撫幾句,就聽他憤憤道:“為什麽要在明天晚上!明明我已經打定主意明晚不這麽吃了!”

潺淵果斷的抹殺了要出口的話,改成了撫順毛式的:“太過分了。”

“沒錯,太過分了!”貓眼委屈的轉一轉,道:“心裏苦,等下睡前再來一盤小魚幹吧!”

潺淵低聲笑,十分溫柔道:“你還想睡嗎?”

禪景立刻息了得寸進尺的聲音……回到客棧後到底沒吃上小魚幹,就被洗刷幹淨塞進了被子裏裹進潺淵懷裏。這個時候他已經昏昏欲睡了,困的連眼睛都睜不開,額頭撞在潺淵下颔都沒反應。

潺淵給睡着的人調了姿勢,這整個人都暖乎乎的壓在他身上,搞得他胸口都是熱的。禪景的發梢還有點濕,潺淵順着他的發,在他平穩地呼吸聲中也漸漸合上眼。

第二日起來的時候禪景還記着刁魚老頭的鞋子。他将那一只已經開了邊的草鞋包好挂在腰帶上,走哪都帶着,還時刻檢查着在不在。等終于到了晚上,他就撒丫子的跑去了昨日的橋上。

還是傍晚夕陽時,他巴望在橋頭。橘紅的光芒溫柔橋身,将他也籠在裏邊。靜下來的時候貓眼投映着太陽的餘光,缤紛的像是橘橙色的甜糖。

一雙手撐到他身邊,潺淵靠近的眸垂望在他眼睛中。禪景心口又揣了兔子似的跳起來,他往下悄悄趴了趴,道:“看啥。”

“摸摸我胸口。”潺淵一本正經的催促他,“快一點。”

禪景一頭霧水的摸上去,還在上邊四下摸了摸,道:“怎麽了?胸口疼?”

潺淵一把按住他的手。明明這具身軀裏連心跳都是虛假的幻影,可是禪景卻從中感受到了生命的觸動。一下一下,從他掌心直達心底,一下一下,好像兩心貼重在一起。只是個心跳而已,禪景卻飛快的紅了臉,像是明白潺淵的意思。

“顯而易見的愛慕對嗎。”潺淵略為慵懶的用身體壓住他,将他圈困在橋和自己身前,下颔壓在他發心,悶笑着道:“怦怦跳的好像活着一樣。你這個狡猾的小鬼。”

禪景用另一只手用力的覆壓在他包裹自己手掌的手背,貓眼在夕陽中光彩奪目,卻又微眯着逆光回望他。年輕人道:“難道不是嗎?不是愛慕的話可要說清楚。有你這個狡猾的人,我自然也會狡猾啊。”

“嗯?是我的緣故嗎?”

“當然啊。人們不常說近墨者黑嗎?你的壞水都要溢出來了。”想起從前被欺負的歷歷情形,禪景忽然咬牙道:“怎麽可以有人會壞到這種地步!”

潺淵下巴在他發頂撓了撓,道:“我以為你也玩的很開心。”

禪景:“……很開心?”

潺淵像是沒聽見磨牙聲,壓低聲音小聲道:“還想見小魚幹嗎?”沒等禪景回答,他就繼續笑道:“玩的開心嗎?”

禪景抽回手,切齒道:“好,開心,啊。”後邊還連着一串幹笑。

“乖,晚上給你。”

禪景看在小魚幹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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