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
了一遍。
秦謙聽了,立刻變了臉色:“是針對淩骨的。”
昨天的那人他以為只是偶然情況,但現在看來,這顯然是有預謀的。
“淩骨呢?”白禹問道。
“應該已經到了民生所。”伯顏說道。
“把這東西送去神殿,交給明月祭司,我去看……”
“老大,有情況啦~”白禹話沒說完,只聽門外傳來木瑩響亮的聲音,不過卻沒見着木瑩的身影。
白禹擡頭,果然在空中看到了一只粉色花瓣蝴蝶。白禹伸出手指,蝴蝶就乖乖落在了他的手上,繼續發出木瑩的聲音:“城裏都在傳屍鬼的事情,而且據小道消息,有許多人失蹤了。我們這會去民生所,一會我去問民生所的人,看看有沒有在他們這裏報失蹤的。”
蝴蝶說完了話,翅膀顫抖了一下,然後分散成了幾片花瓣,晃晃悠悠落在了地上。
白禹站起身,說道:“去民生所。”
“是。”秦謙應了一聲,伯顏則扛着他帶來的“屍鬼”往神殿去了。
白禹與秦謙沒有帶自己的坐騎,直接禦風而去。兩人踩着人家的屋頂前行,才走到半路,一只小鳥突然又撞進白禹懷裏。白禹識得小鳥身上的氣息,因此沒有把它捏碎。
那小鳥自然是木瑩放出的蜂鳥。蜂鳥撞到白禹,立刻尖叫起來,依舊是木瑩的聲音,反反複複只有三個字:“救火啊!救火啊!”
它第二遍還沒說完,一道冷風撫過,白禹只在原地留下一個虛影。白禹之前站着的地方,一層薄冰正在化水,而薄冰沿着屋脊蔓延的軌跡,正是民生所的方向。
秦謙微微皺眉,順手把那蜂鳥抓住收起,然後腳下一點,如離弦之箭緊随而去。
☆、【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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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撲面而來的時候,淩骨也吓了一跳。不過很快他鎮定了下來——因為他沒感覺到疼痛。
然後下一瞬,淩骨發現火焰消失,而他已經來到了一個古怪的地方。一開始周圍很黑,他懸浮在空中,聽到了陣陣鐵鏈的聲音。鐵鏈嘩啦啦地響,一陣一陣的不間斷。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熱,好像有什麽要破空而出。
淩骨感覺到自己的高度在下降,然後輕飄飄地落在了地面。
腳下的地面凹凸不平,且還有粘膩的感覺,而且很燙,就像是快要沸騰的水一樣。
接着,眼前一亮。鋪天蓋地的雪花席卷而來,淩骨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吓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才發現,這裏是一座雪山的山頂。不過山頂之上,一抹妖異的紅幾乎占據了整個山頭。那是一只巨大的鳥獸。
它如同一座小山般巨大,通體血紅,煞氣和靈氣交織沖撞,時不時卷起一道旋風。它匍匐在地,雙翼被數百根寒鐵釘釘死在地面,無數的鎖鏈橫過它的身體,讓它動彈不得;在它身下的石臺上,數以千計的陣法交錯重疊,它們一刻不停地吸收着鳥獸的妖力,如跗骨之蛆,不給鳥獸重新站起來的機會。
它掙紮着,鐵鏈嘩啦啦作響,卻怎麽也掙脫不了。但它沒有妥協,它的血遮蓋了陣法也篡改了陣法,流失的鮮血跟妖力在陣法游走一圈後,又重新回到它的身上。
它的羽毛掉了很多,傷口無法愈合。它尖嘯、它想飛,血凝結了傷口又重新被掙裂開……
這些陣法無法殺死它,而它也無法掙脫。
這就像一場無聲的獨角戲,好像永遠看不到結束的盡頭。
“吼——”
突然之間,一聲獸吼從淩骨身後傳來。淩骨轉身去看,卻只看到了鋪天蓋地的風雪,雪花遮掩了視線,讓他什麽都看不清。
獸吼聲不停歇,其中還有刀劍铿锵的聲音。聲音愈演愈烈,越來越近,地面開始震顫,仿佛天地都開始不穩、即将崩塌。漸漸的,聲響又平息下來,風雪依舊,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嗚……”
被困的鳥獸發出一聲悲鳴,接着淩骨感覺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鐵鏈铿锵狂響。淩骨慌忙轉身去看,只見就在他背後咫尺的地方,突然張開了一只巨大的眼,那只眼近在咫尺,大如驕陽,血紅的色澤,裹狹着濃烈的恨意和悲傷。
淩骨忘記了恐懼、也忘記了躲開。他眼睜睜看着那只眼自上而下地貼近他,甚至眼珠都貼上了他的皮膚。當那眼珠貼上淩骨的瞬間,淩骨眼前一花,他又出現在了無名書的旁邊。
這裏跟上次他來的時候,情況完全不同——籠罩整個空間的白霧消散了。
淩骨第一次看清這個地方的全貌,這裏的空間很寬廣,看不到邊際,如同另一個世界。這裏像是草原,在無名書伫立的旁邊出現了一棵大樹。這棵樹幾乎百米高,而且樹幹粗得掏空就能當房子住。不過淩骨認不出這是什麽樹。
在大樹腳底,還有一條蜿蜒的小河,一直蔓延到草原盡頭。河水很-深、很平靜,裏邊沒什麽魚蝦,靜靜的讓淩骨以為它沒有流動。
其他的地方,就是一馬平川的草原了。
淩骨左右看了看,之前的畫面還在他的心裏回蕩,如今再看這裏,淩骨總覺得無比熟悉。仿佛又一股強烈的情緒要噴湧而出,可偏偏隔着一層胸腔,怎麽也發洩不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淩骨吶吶自語,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主人。”無名書的聲音突然響起。
淩骨扭頭一看,只見一道白色靈光從石書中竄出,然後浮在石書頂上,扭動了一會過後,變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白色立方體。有點像棉花,又有點像雲。跟之前在無名書鏡面上浮現的模樣是一樣的。
“主人。”無名書又叫了一聲,然後它的身形開始渙散、飄開成霧,但卻沒有完全消失。
白霧擴散到一定範圍就停下了,然後開始重新凝聚,直到它凝聚成了一個成人人形。那人形的輪廓很模糊,霧氣在不停變動,別說樣貌,就是男女也分不清。
淩骨意識到了什麽,轉過身來定定看着那團人形白霧。
終于,白霧停止了變更,然後一個聲音從裏面傳來。那個聲音很疲憊,但卻帶着笑意,是個男人的聲音。
“未來的我。”
一開口,淩骨就愣在了原地。
“你聽到了這個,那就表明無名書跟鳳凰石已經在你手裏,且它們都還有可能被解除封印。我要告訴你幾件事,你一定要記住。”
“第一:在破開鳳凰石和無名書的封印之前,不要被前世羁絆,提升修為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第二:不要相信上界的修士。”
“第三:如果你遇到一只叫白禹的妖,那麽請相信他,他永遠不會傷害你。”
“最後一點。如果你和白禹有了孩子,好好保護他。”
話落,那白色霧氣之中突然乍現了一縷金光,直射淩骨的眉心。淩骨只覺得頭腦一陣發沉,這湧入他腦海的力量,就像是敲擊在鐵門上的重錘。層層的鏽跡被敲開一塊,露出了一些模糊的影子來。
在這一刻,淩骨無比确信,之前在雪山頂看見的那只鳥獸,就是他的妖身。
他就是緋陽,即使沒有記憶,那刻入神魂的共鳴與感情的牽動他不會認錯。一切雖然匪夷所思,但在這一刻卻都變得不再難以接受。
當淩骨消化完了這股力量,就感覺腳下的土地消失了,強烈的失重感讓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抓住什麽,他的手剛舉向空中,就被另一只手抓住。
淩骨睜開眼,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白禹,以及他們身體上逐漸熄滅的赤紅火焰。
“白禹。”淩骨的神情還有些恍惚,看着白禹的眼神帶着一股懷念。
他想要告訴白禹什麽,可是他才剛一動彈,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真沒用啊。昏過去的瞬間,淩骨還在遺憾,他想告訴白禹那句他等了一萬年的話——我回來了。
☆、【是我】
淩骨并沒有昏迷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在白禹的床上,而這時候才不過中午時分。
白禹一直守在他的跟前,見他醒了,立刻露出個笑容來:“頭疼嗎?”
淩骨搖搖頭,從床上坐起來。他看着白禹,之前那股強烈的沖動已經消失了,雖然淩骨這時候依舊明白自己是誰,但他卻說不出那句對白禹來說非常肉麻的“我回來了”。
淩骨糾結了一會,輕咳一聲道:“那個羽毛怎麽會在這裏?”
那羽毛是緋陽妖身上的,而他的妖身早在一萬年前就被鎖在鎮仙臺,那裏被修士重重把守,根本難以靠近。而這羽毛又怎麽會出現在中樞界,原主的手裏?
白禹回答道:“靈羽是三百年前,一起掉落進中樞界的。三百年前我們已經到了鎮仙臺,可惜功虧一篑。之後這靈羽就由我保存着,不過在三年前我找到你之後,我就把它留給你了。它對普通的修士來說,有凝聚靈力的作用;對普通人來說,待在身邊能強身健體。可是對你來說的意義遠不止于此。”
白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不過我沒想到,那時候的你只有一縷神魂,根本打不開我裝它用的盒子。之後它就被你存在民生所了。”
淩骨點點頭,之前他的那縷神魂,恐怕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壓制住原主的七魄,不然的話,靈羽絕對早就被原主交給淩昭文了。
“你,有記起什麽嗎?”白禹有些遲疑,但又很是迫切地問道。
淩骨看着白禹,猶豫了一下,說道:“實際上,記起了一點。”
白禹立刻雙眼放光,萬分期盼之中又帶着一些膽怯地問道:“記起了什麽?”
淩骨看白禹這番模樣,突然有些不忍了。他想了想,說道:“記起了我是緋陽。”
白禹的嘴角立刻勾起了很大的弧度,幾乎要笑出聲來。
“你先等一等。”淩骨打斷白禹的喜悅,嘆了口氣說道:“我雖然說記起了,但實際上并沒有任何清楚的記憶。我只是确信我的身份,但我的記憶依舊停留在現世那二十多年上。你對我來說,還依舊是個有些特殊的陌生人。明白嗎?”
白禹卻毫不氣餒,他笑了:“足夠了,已經足夠了。所以,你不會認為我對你的追求,是在懷念別人,對嗎?”
淩骨挑眉一笑,透着一股子無與倫比的傲氣:“呵,除了我,還有誰能入你的眼?”
白禹大笑,然後用力地抱住了淩骨:“這真是……太好了。”
他有一大堆的情話想跟淩骨說,在一萬年的漫長時光裏,他演繹過無數遍緋陽神魂俱全時候的場景。可是現在,他懷揣巨大的喜悅,卻只能說出這樣簡單到質樸的幾個字。
我一直在等你,而你回來了。太好了。
淩骨得到自己在萬年前留存的一點力量,但修為并沒有太大提升。好消息是,比起修為,這具身體卻被鞏固了不少。
“趁現在,把這個喝掉吧。”等淩骨穿戴好,白禹端來了一個酒盞,裏邊裝着一盞清酒。
淩骨接過來聞了聞,味道清香,沒有酒味,聞起來更像是茶。
“這是什麽?”
“凝華露。洗精伐髓的好東西。”白禹為淩骨解釋道:“之前這身體太弱,你神魂又剛齊全,所以不敢給你喝這個。但現在有了魂契,我的神魂能護你的神魂,而你以往留下的力量鞏固了這具身體,時機成熟了。”
淩骨點頭,然後端着酒盞一飲而盡。
凝華露味道很不錯,開始只有一股清香,但吞下後嘴裏有茶水的回甘,感覺從嘴到胃、再到五髒六腑、心肺血脈,全部都被清洗了一遍,身體輕松不少。
“味道不錯。”淩骨舔了舔唇,偏頭看向白禹:“還有嗎?”
白禹搖頭:“凝華露是曾經上界的東西。它取的是月露精華,由雪山頂的冰蓮花凝結。一年一滴,一瓶百年。這一盞是我很久前留下的,在中樞界我還沒發現過。”
淩骨有些遺憾。
白禹卻拉住淩骨,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凝華露的效果很好,現在就去後花園修煉吧,應該能直接提升到禦氣後期。”
淩骨挑眉:“這麽快?”
他昨天才剛禦氣來着。
白禹嘆:“禦氣而已,往後就不會有這麽痛快了。”
淩骨明白白禹說的對,剛才的驚喜立刻就被沖散了個幹淨。
後花園就在帥府的花園裏,帥府的花園占地面積很廣,有帥府三分之一的面積。這裏有參天大樹、小河流水、亭臺木屋,還有一些小型的獸類。俨然一個生态系統。
不過淩骨跟着白禹走着走着,就發現了不對勁。
越往裏走,越是古樹環抱、巨木參天,更有小溪流水潺潺、瀑布聲勢浩大,花鳥魚蟲、飛禽走獸也多了起來。顯然就算是整個帥府也沒這麽大。
“這裏有空間結界?”淩骨猜道。
空間結界是結界的一種,用于壓縮空間或者拓展空間。不過一般都不用于飼養活物,因為要維持這樣的結界,需要強大高深的靈力。如果支撐結界的人突然失去了靈力,結界會立刻恢複正常大小,裏面的東西的後果,可想而知。
白禹搖了搖頭:“不算。當初一起被扯入中樞界的不止是那些房屋和生靈,還有許多禁域跟秘境。相對的,這三百多年,中樞界并沒有出現過新的異象。”
“你是說,這裏是秘境?”
“嗯。不過是用了些辦法,從別的地方挪過來的。再在外面布下結界,沒有我的允許的人,是進不來的。”白禹為淩骨解釋道。
淩骨點點頭,獨霸秘境,還真不是一般的爽啊。
白禹把淩骨帶到了一個小瀑布邊的深潭旁:“就在這裏修煉吧,引氣入體,盡量調動神魂去與靈氣交流。”
“我明白。”淩骨點頭,就坐下專心修煉了。
白禹則安安靜靜地坐在淩骨不遠處,一眨不眨地看着淩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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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跟去民生所打了個醬油的木瑩跟秦謙,這時候都溜達去了神殿。
神殿裏,伯顏依舊守着那個被葉子包裹成人形繭的屍體,一旁還站着蒙于跟衛沄。
“怎麽都在這兒?”秦謙有些奇怪。
衛沄回答道:“碰上的,聽伯将軍說了事情經過,就留下來了。公子如何了?聽說出了點意外。”
“是好事。不過這會還昏睡着,老大守在旁邊,就不用我們擔心了。”木瑩蹦到了伯顏身邊,遞給伯顏一塊點心,然後才繼續說道:“說說屍鬼這事兒吧,我已經問過民生所的管事,說是并沒有人去報失蹤。”
秦謙點頭:“不過不代表沒人失蹤。因為如果是游散人員,那就不會有人去報失蹤。這事兒還得去問城門官才行。對了,那個城門官叫什麽名字來着?”
“雷河……啊呀!”木瑩突然叫了一聲,對着四人招招手,四人配合彎了腰,然後就聽木瑩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個雷河,就是小骨頭神魂不全時候看上的男人。今天我看了一眼,跟老大長得有點兒相似。所以,咱們趕緊把那個雷河弄走吧。”
蒙于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弄走幹嘛?情敵嘛,自然要交給老大處理。”
木瑩白他一眼:“是,老大一根手指碾死雷河,然後覺得不解氣,回頭就開始折騰,到時候你扛啊?”
“呃。”蒙于嘴角一抽,連忙請纓道:“我知道一個邊城還缺個巡邏官,就讓他去吧。”
“去之前,我先去跟他了解一下情況。”木瑩說道,然後拽起伯顏往外走:“小顏走啦,我們先去白駒樓吃醉蟹。”
秦謙無奈,回頭問衛沄:“明月祭司呢?”
“還有點事兒,一會就過來。”
“那咱們等會吧。”秦謙頓了一下,又說道:“要不然,我也去打包幾份醉蟹?”
蒙于舉手:“我要吃烤鴨。”
衛沄站起來:“我去買吧。”
☆、【鬼兵】
百慕城雖然是得帥府庇護而壯大,但帥府卻根本沒有管理它的意思。因此後來百慕城裏成立了神殿,由五位祭司總管百慕城大小事務,其下再細分衙門。祭司之一的明月祭司是留守神殿的祭司,明月祭司對毒物、藥物和治愈系靈法的運用,在百慕城首屈一指。
最重要的是,明月祭司是五位祭司裏,跟帥府關系最好的——明月祭司是個修士,三百年前,是她憑借高超的治愈靈法,救了帥府很多妖獸的性命。
秦謙三人吃完打包來的食物,就見自一個小門走進來了一個白袍女人。女人看上去三十來歲,身材高挑曼妙,長發披散身後用白繩綁好。不過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臉上的一大片燒傷,傷痕猙獰,讓人有些不敢看她的臉。
不過單看女人的五官,看得出在毀容之前,她也是個傾國之色的美人。
“明月祭司。”三人起身招呼,态度非常尊重。
明月祭司對他們點頭示好,然後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形繭,說道:“勞煩将軍,擡去後邊。”
“好。”蒙于應了一聲,随手一提那人形繭,就像是提了只不足輕重的兔子。
明月祭司帶着他們進了旁邊的小門,然後走過長長的回廊,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院。小院裏的房間都是單個單個的土石房,排列很整齊,冷冷清清沒見着人。
這裏是神殿停放屍體的地方。因為很多瀕臨死亡的人都會來到神殿,求神殿祈禱。或者是一些死在街邊的無名氏,也會被帶來神殿處理後事。當然,更多的是被直接帶去了亂葬崗。
明月祭司指着最裏面的一個小石屋:“放那裏面吧。”
小石屋雖然其貌不揚,但裏面卻很寬廣,而且最上頭有透明的瓦片,采光十分充足。
“将軍用結界先困住他,再拆掉那葉片。”明月祭司說道。
“好。”秦謙跟蒙于同時應聲。
秦謙擡手結了個印,一個小小的透明方塊從他掌心冒出,然後被他抛向了那個人形繭,方塊立刻擴大數倍,轉眼就把那個人形繭包裹了起來。如同一個透明的小房子。
似乎察覺到了靈力波動,按人形繭突然聳動起來。
蒙于啧啧咂舌,一邊伸手一揮。結界裏,包裹大漢屍體的葉子立刻舒展開,頓時,一具腫脹得看不出原形的屍體出現在了衆人眼前。并且因為擺脫了禁锢,它的身體便快速地膨脹起來,幾乎占據了結界一半的空間。
秦謙默默道:“還好剛才已經吃完了。”
不然他今天估計很難吃下東西。
那只“屍鬼”已經站起來了,它似乎沒有發現自己被囚禁的事實,只是朝着一個方向走去,直到碰上了結界壁,才開始逐漸惱怒,接着始撞擊、捶打結界。結界被撞得一晃一晃的,但依舊固若金湯。
“幾位可看出什麽了?”明月祭司的臉色一直都是淡淡的,仿佛在她眼裏,一切的生靈都是一個模樣。
蒙于撇嘴:“太惡心。”
秦謙點頭:“好醜!”
衛沄卻蹙眉,沉吟片刻才說道:“它站起來,直接朝向的方向,是帥府的方向。”
衛沄的話讓另外兩位将軍醍醐灌頂。秦謙皺眉道:“果然是沖着淩骨去的。”
明月祭司打斷他們,問道:“幾位不覺得眼熟嗎?”
三人疑惑。明月祭司笑了笑,提醒道:“二十年前黑暗日,東獸王國大舉入侵的時候,用的鬼兵。”
三人頓悟——鬼兵是一種很惡毒的手段,它必須以活人為“爐鼎”,血肉為基石,灌以藥引,在腹腔結成鬼丸,吞人血肉精氣。自此人亡而未滅,肉身不知疼痛、來去不知喜惡,稱之鬼兵。
鬼兵算不上最強的兵器,但卻是最麻煩的兵器。
“不過這個跟鬼兵也差太多了。”秦謙皺眉道:“鬼兵至少還看得出一個人樣,外表看去與常人無異,甚至還能說話。就算死,也是血肉消耗殆盡,只剩顆鬼丸。而再吃下鬼丸的人,頂多也是形如死屍,跟眼前這個……”
明月祭司拿出一塊方帕,打開來,上邊躺着一顆烏黑的藥丸。正是白禹昨天捏碎那個藥材商人的時候得到的。
“這就是鬼丸。”明月祭司說道:“當年我也得到過鬼兵的鬼丸,跟這個有所不同。可是具體的不同還需要時間。”
衛沄想了想說道:“鬼丸和鬼兵是東獸王國搞出來的,但那時候的鬼兵比起這個可以稱之為完美。這次應該不是東獸王國搞的鬼。”
秦謙點了點頭:“肯定不是,這次他們的目的很準确,是淩骨。但是淩骨的事情那時候我們都還沒确定……”
秦謙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臉色幾變,最後定格在森冷上:“除非,對方能預知未來。”
衛沄不太贊同道:“未來預知,那得是很高的修為。有那樣的修為的話,要殺死淩骨還需要用這個東西?直接動手不是更快?”
秦謙卻沒有過多解釋,他笑了笑:“這事兒先放一邊。說起鬼兵制造,我記得是來自異世界的人帶來的巫蠱之術。那些人似乎是一整個小國。”
衛沄聞言說道:“關于二十年前鬼兵的事情,我那裏有記錄,稍等一下。”
衛沄說着,直接禦風跑沒影了。
蒙于抓抓頭,指着結界裏的東西:“這個怎麽辦?養着?”
秦謙:“……你這什麽破愛好,見什麽都想養?”
蒙于自豪道:“跟域主學的。”
秦謙白眼:“域主也不是什麽都養的。你看淩骨看這玩意兒的時候,那表情,像是想要養的樣子嗎?”
蒙于沉默,然後抓抓頭,放棄了養這玩意兒的想法,說道:“那怎麽弄?”
明月祭司笑了笑:“交給我吧。”
明月祭司拿出一個小瓷瓶,說道:“雖然沒有具體研究出來這個鬼丸的作用,但是我做出了催化它的東西。”
秦謙拱手:“祭司請。”
衛沄取了二十年前的相關記錄回來,到小屋裏一看,結界中不見了那只“屍鬼”的身影,但是結界的底部鋪開了一層淺淺的濃稠液體,秦謙跟蒙于都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站在一邊,一個扶額,一個臉扭到一邊。
“這是,怎麽了?”衛沄奇怪道。
明月祭司一笑,避而不談,對秦謙說道:“秦将軍,還請取出鬼丸。”
秦謙用慘不忍睹的表情伸出手,然後五指收攏。結界之中又出現一個小方塊結界,裏邊裝着一顆藥丸和一點粘稠液體。當這個小結界被分離出來之後。秦謙五指驟然握成了拳頭,那個大方塊結界瞬間縮小,直至不見。
衛沄眨眨眼,大概猜到了那一灘死什麽東西,于是明智地沒有繼續追問了。
明月祭司滿意地收起那個小結界,裝進了一個盒子裏,然後看向衛沄,依舊一臉慈愛笑容:“衛副将,不知文卷裏記錄了什麽?”
“呃……”衛沄回神,攤開了拿來的冊子。
☆、【黑焰】
“二十年前黑暗日,東獸王國被統帥率兵揍回‘獸籠’之後,作為停戰的代價,他們毀滅了所有鬼兵。那時候我們得到了一卷殘卷,上面有記載鬼兵的來歷。”衛沄邊翻動冊子邊為其他幾人解說道:“上面說的是,這是一種巫蠱之術,是大末日的時候流落進來的普通人類世界,一個叫大南的國家的傳承之術。”
“啊!大南,我記起來了。”秦謙突然回過神,說道:“這不就是唯一一個故意趁機進入中樞界的神經病嗎?”
蒙于依舊茫然,顯然沒什麽記憶。
衛沄則點頭說道:“沒錯。是一個蠻夷下界裏的小國,他們崇尚巫毒。三百年前,他們是刻意進入這個世界的,因為這個世界有他們世界沒有的東西。他們妄圖得到強大的力量,然後再回到燕來的世界稱霸。他們為到這裏而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抵達中樞界的時候,國人只剩下兩百不到。而且他們唯一能夠預測未來的大祭司經不住靈氣沖撞,剛來這裏就死了。然後那大祭司的學徒繼承了祭司之位。不過他并沒有他師傅的才能。”
“那個祭司預測不了未來,也學不會其他世界的高超技藝。最後,他們劍走偏鋒,盯上了狂獸。他們崇拜狂獸的力量,便讓公主懷上狂獸的幼崽,妄圖得到強悍的族人。然而,這個計劃沒讓他們的種族壯大,反而讓狂獸懂得了找人類落種,以求得更智慧後代的方法。”
“最後,大南的人自食惡果,被狂獸控制。在二十年前,他們研發出了鬼丸,得到了狂獸的信任,而後狂獸戰敗,大南的人趁機逃走了。”
衛沄翻動書頁,嘆氣:“就這麽多。之後他們逃去了哪兒,卻沒有人知道。”
“嗯?等等。”明月祭司制止了衛沄合上冊子的動作,衛沄連忙讓到一邊,讓明月祭司看。
明月祭司把書頁翻回去,翻到之前保存殘卷的那一頁。那裏貼着幾張殘片,是大南的秘法之類的東西,不過因為文字不同,所以看不出什麽。而那些殘片裏,卻也有許多的圖案。
明月祭司的手指指着的正是其中一個圖案。
“我見過這個圖案。”明月祭司說道。
“當真?”蒙于一下來了精神——總算來了句他聽得明白的話了。
“嗯。”明月祭司确定地說道:“在城北,城外的那片桃林裏。那裏有一個隐居的小村落,幾年前村落裏的人染上疫病,求到了神廟去,神廟就報到了神殿來。我去給他們看病的時候,見到他們每家每戶的門梁上,都刻有這個圖案。因為他們的房門比較低,所以我看的很清楚,沒錯,是這個。”
“哈哈!”蒙于大笑:“看他們哪兒跑。衛沄,走,點兵抓人。”
衛沄見蒙于興致勃勃,知道這樣的蒙于是無法阻止的,于是只能嘆氣答應:“是。”
秦謙則擺擺手:“你們去就行了,我留在城裏加強巡防。畢竟這樣的‘屍鬼’,城裏還不知道有多少。”
蒙于無所謂地跟秦謙揮手:“我們先走了。”
明月祭司也笑道:“那我繼續去弄這鬼丸了。”
秦謙笑着拱手:“有勞祭司,我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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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于點了兩百精兵,準備了五個鐵籠車,就浩浩蕩蕩地出城去了。
精兵們個個輕甲□□,寬肩窄腰,虎紋發扣把長發高高豎起,龍精虎威。蒙于策馬在前,看到周圍城民的圍觀,得意洋洋地哼着歌。
衛沄無奈嘆氣——每次帶兵出城都這樣,幾十年了,将軍居然還玩不膩。
從百慕城出去,到了城北桃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明月祭司說是桃林,當真不假。這邊山脈往上全是桃樹,不過現在不是桃花盛開的時節,因此看去也只有一片蕭瑟的枝桠。
“這山裏當真有人住?”蒙于嫌棄地皺眉:“看上去陰森森的。”
“如果是春天,這裏會很漂亮吧。”衛沄說道。
蒙于聳聳肩,不置可否。
“衆将聽令,稍作休整,一刻鐘後分隊上山尋人。”
“是!”
帥府的精兵分為三種,一種是靈修,一種是異能者,一種是武道。蒙于這次帶來的武道為主的精兵,因為這種精兵肉搏的實戰經驗最多——大南狂獸後人較多,靈修跟異能者的精兵,研究最多的是一擊必殺,靈法跟異能的速度實在是……但是這次他們想要活口。
一刻鐘後,兩百精兵開始搜山。蒙于跟衛沄一道,放開靈識探查生靈。
“奇怪。”蒙于沉吟片刻說道:“怎麽會這樣,連只動物都沒有。”
“有可能是他們故意驅散動物野獸的,畢竟山裏的村落不同城裏,野獸對他們也是威脅。”衛沄雖然這樣解釋,但自己也難免覺得奇怪,一般驅散野獸,也不用這麽廣的範圍吧。
不過很快,就有一隊精兵傳來消息——找到了。
蒙于跟衛沄趕過去。
那是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落,房屋都是木屋,有些還建在樹上。如明月祭司所言,這裏的房屋門都很低,門梁上的确刻着殘片上的那種圖案。
“報告将軍,并沒有發現任何活物。”一個精兵來報。
“有些古怪啊。”蒙于捏着下巴,大手一揮:“把守村落外圍,進兩隊人馬來搜。”
“是!”
兩隊人馬中,蒙于跟衛沄也在其中——蒙于是好奇,衛沄則是蒙于到哪兒他就到哪兒。
村落裏果然都沒有人,每個小屋裏的家什什麽的都在,不像是收拾東西跑路的樣子。有些小屋裏的案板上還有切了一半的菜,爐竈裏的柴禾都還有熱量。
這一切都表明這個村落的人是匆忙撤走的,突如其來。
“會不會是走漏了消息?”衛沄不得不懷疑,他們才找到大南的線索,這個村落的人急剛好在他們之前撤走了。
“有可能。”蒙于随口應到,接着眼前一亮,指着前面說道:“看那樹下,那是不是祭臺。”
衛沄才擡頭去看,蒙于就歡快地跑過去了。
大樹下搭建了一個寸高的木臺,很大,中間立着一個圓柱,上面有血跡。
蒙于跑上高臺,站在圓柱跟前細看,卻看不出所以然來。
衛沄也跟着走了過去,不過他的腳剛踩上木臺,就感覺到了一股熱量在木臺下積蘊,且有越來越熱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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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