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節

狩獵圖如何?”

“太子……”

武輪擱下筆:“這些事不是你們婦道人家應該知道的。”

“可太平公主也是一婦道人家!”

“婦道人家?呵,太平的手腕比男子都剛硬豈會是婦道人家?”

劉芷妍見武輪是存心不與自己說便道:“太子,那張氏兄弟太嚣張了,以前妾身還思量着這大唐盛世接下來該姓武還是李,可如今看來姓張吧!”

原本低頭繪畫的武輪一聽此話頓時擡起頭來,深深的看着劉芷妍,看得她心頭一陣發毛。

“妍兒……”

劉芷妍低下頭:“是,太子。妾身身為一婦道人家斷不該議論朝之事,可那兩兄弟仗着母後的寵愛胡作非為叫人看了氣憤。咱們府裏管得那麽嚴都有那麽多人在背後議論,指不定外面的百姓給議論成了什麽樣子!你也不聽聽私下他們怎麽說的,說什麽的都有!”

武輪嘆了口氣溫柔拍了拍劉芷妍的手:“母後年事漸高,難得遇見兩個合心意的人能逗母後開心咱們作子女的高興還來不及,慣其它作甚。”

劉芷妍紅了一雙眼睛:“妾身也是為江山考慮,妾身父親一代賢良忠臣屢屢為此事上書谏言,可都被駁了下來,急的父親又深了些許白發…”

武輪垂下眼:“縱然外面對此事鬧得如何翻天,母後那裏其實還是不曾知曉的,因為輿論全被壓着。若她知道了又要大發脾氣。所以此事妍兒還是不要管得好。”

劉芷妍垂頭答應。

又過了些時日,白鷺簪子又聽聞宮裏的張氏越來越得寵,陛下歲數高,一到百花掉殘時,縱使曾經手腕如何鐵,也未免要悲春感秋一番,嘆時間流逝心不老人卻老了。于是張氏兄弟小番勸說後,陛下就興致高昂下旨攜皇親貴族一同登山,趁着春日未完賞賞今年最後幾日春天。

張氏兄弟是誰白鷺不知道,只從人們閑言片語裏得知許多人都不喜歡他們————除了皇帝。

二夫人窦筝近日偶感風寒,一直咳嗽不消停,怕失了禮儀不能去,其它的小妾出身不高更不能随去,于是劉芷妍只好咬着牙跟着去。幸好胎兒已過頭三月安全了,又是坐的是軟轎,武輪才稍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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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則天皇帝興致頗高,爬到一半時在路邊竟發現一片開得正盛的芍藥花田,芍藥迎風搖曳,如一片紅色海浪朝人直逼過來,生機勃勃之景另人佩。華衣的則天皇帝大喜,滿頭銀絲也阻擋不住神氣勃發

“果然芍藥在花中頗有盛名,雍榮華貴不輸牡丹。性情也不輸于菊,菊在萬綠變黃時綻放,芍藥在春末萬花殘敗時綻放,嗯,好!”

周圍皇親貴族眉開眼笑,紛紛認為有理點頭附和。

“嗯,我今日高興,偏要自己走,誰也別勸我!”皇帝七十高齡還親自爬山,不管大家怎麽擔心就是要下轎。周圍皇親貴族你看我在我看你,不可能讓陛下一個人走路吧,于是全都皺了眉頭不情願跟在陛下身後下了轎辇。

此處山勢險壑,則天皇帝爬得興起并未留意他處,幾個武藝高強的侍衛滿頭大汗保護在陛下身側生怕有什麽閃失。

爬着爬着,太陽從山的腳下出來,鮮紅顏色染在腳邊的雲霞上,絢麗萬分。則天皇帝雙手向上伸到空中,字字铿锵:“我的江山就如這初生的朝陽!世代受萬人矚目!

于是前來爬山的諸位便紛紛下跪,高呼:“吾皇萬歲玩萬歲。”

皇帝一揮手道:“今日朕十分高興,再爬!”

劉芷妍頭上的簪子看着眼下劉芷妍的唇色發白,感覺她再也爬不動時,這時劉芷妍進了武輪懷裏:“妍兒,堅持下去,我扶你。”

武輪扶着劉芷妍越走越慢漸漸的落入了最後面。武輪正安慰着劉芷妍時看見前面的人皆跪了下來,武輪與落後的幾人不知怎麽回事只得也跟着跪下來,一群人高呼吾皇恕罪。

白鷺年紀尚幼看見這情景不由得想笑,想着最開始的那一跪喊吾皇萬歲時,只怕這後面的人都不知道跪下的緣由吧。

不一會前方傳來一女子的幾聲慘叫哭喊。執事的人又過來一一相告,陛下沒心思爬山,就此下山罷。

武輪和劉芷妍走在最後面,有幸看到皇帝身邊的侍衛拖着一具渾身血跡的女子屍體毫不留情的把屍骨抛入山下。

劉芷妍見狀一聲驚呼,武輪連忙把手護在她的眼前,緩了緩才把手放下。

武輪問那侍衛:“驚風,福東,怎麽回事!”

一侍衛道:“回太子的話,是殷盧縣主觸犯天威,惹惱陛下,陛下特下旨将殷盧縣主罷其身份,杖斃處死扔下懸崖。”

待回到餘容居時,劉芷妍已軟了身子倒在武輪懷裏:“殷盧縣主我曾是認識的,她從小便心直口快,說話不經大腦,可陛下卻是疼她那天真爽快的性子,不知她卻……受這麽大的刑,殷盧縣主才十一歲啊!”

武輪把安胎藥給劉芷妍喝下:“莫怕莫怕,殷盧縣主這次犯的錯太大也是她應得的下場。”

武輪擡頭看着周圍無人時又輕聲道:“聽說,殷盧縣主在爬山時說,‘老不死的,摔死才好’。這話明明是跟身邊的侍女抱怨低聲說的,可不知是誰無意聽到想禍害她便串通他人告訴陛下。”

劉芷妍嘆口氣:”太子,妾身想休息了。”

武輪于是把劉芷妍抱上榻。

“這聖心難料,聖心難測,日日如履薄冰。縱然是陛下的子女兒孫又如何,一句錯誤話就可能讓你葬入深淵,這你也是知道的,妍兒別想太多好好休息吧。”武輪安慰。

劉芷妍臉埋在錦被裏默默點頭。待武輪出門跨出門檻時劉芷妍在錦被裏嗡聲道:“那太子知道母後的逆鱗何在,那就好生在府裏賞花喂魚也好,別再肖想從前那些事了吧……”

武輪擡起的腳頓了頓,一雙幽深的眸子辨不出喜怒。

從前那些事嗎……?呵呵,那六年。

曾經六年的儡皇帝。

武輪離去後餘容居裏變得極為靜悄,白鷺躺在漆黑的首飾盒裏感到些無聊。突然想到以前在戊興山時的日子,那才好玩。山上有成精的飛禽走獸花朵樹木,整天叽叽喳喳好不熱鬧。洞裏還有像白鷺一般的靈物,一到夜晚大家在一起聊八卦,什麽山裏那只花豬居然跟孔雀好了,螞蟻姑娘看上了大熊。雖說不同物種結親生的孩子是個無法預料的奇怪生物,但還是阻擋不了它們相愛的想法。白天時,戊興娘娘還會戴上白鷺在天界飛來飛去,一會去參加天界宴會,一會去參加仙友的茶會酒會,整天都熱熱鬧鬧的。白鷺看着身邊這些黑呼呼的飾物,就她支一簪子在黑暗裏仍滕騰發光,這種無聊不是她能承受的,于是莫念咒語,刷刷刷的把周圍飾物全點化了。

“姐姐。”

“姐姐。”

“姐姐。”

到底是技藝不精只能讓兩三飾物開口說話,維持的時間也不長。但能陪自己說說話白鷺已經很高興了。

第四回

露水小荷尖,粉藕未長成。

河水清透,澄清見底。

今日是立夏,武輪興致很好準備泛舟。

窦筝還是以身體不适而推脫了:“姐姐,你如今身孕,整天呆再你那餘容居裏不出來也不是個事兒。跟太子一同去游水也是有益身體的。”

武輪府裏的轎辇外形制得低調,青頂紅簾如尋常百姓般。可這轎辇裏面雖也見不着多麽奢侈但也是低調的名貴,劉芷妍坐在柔軟的墊上怎麽都舒适宜人。

到了河邊,武輪體貼的攙扶劉芷妍下了轎,放眼望去一片清風襲來,河水水面寬闊壯麗。

岸堤上綠色的垂柳無力的垂在水裏,劉芷妍撫摸着漸漸隆起的小肚,滿眼幸福。

還記得自己還是小姑娘時,那時與武輪是青梅竹馬,二人曾從私孰裏逃了出來泛舟玩過。

當時的天氣也是這般晴朗,武輪當時人小鬼大學着大人将左手背在身後立于舟上向自己伸右手,神色認真嚴肅得令人忍俊不稽:“敢問這位美貌的姑娘芳名為何,在下可否邀你一起賞水?”

當初的自己羞紅了一張臉,悄悄瞥瞥周圍見無人注意她,便小心把小手放到武輪手裏道:“奴家閨名妍兒,可否能與公子同渡一舟?”

武輪把劉芷妍拉到舟上,眉眼俱笑:“準!”

武輪側頭看着身邊的劉芷妍滿面笑意,心頭跟着軟了半分:“想什麽了,這麽高興?”

劉芷妍聽得耳邊沉穩的聲音,不再是兒時那稚氣的語言,于是打住了回憶:“妾身只是想起從前的往事罷了。”

這時,一華衣男子擁着一絕麗女子打岸邊走過,正好看見武輪與劉芷妍正要上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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