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府大門，領着玉生和小琉萍進到了這座龐大優美的古式建築中。

見過了中國古代的故宮，玉生并沒有對這墨府的複雜精致程度多做感慨，然而如此在重重樓閣中穿梭，還是把小琉萍繞得暈暈乎乎。不過幸好他們屬于外客，僅僅走到藏書閣所在的辦公區便停了下來，是不能進到墨府後宅的。

賢梓把他們帶到迎客廳裏，一旁面容秀麗的男侍者畢恭畢敬地上前，對玉生道：“請讓我暫時保管您的衣服吧，閣下。”

玉生有些驚詫，這溫墨不僅雇傭市民侍衛和市民管事，甚至還雇傭漂亮的市民男子作為侍者？她有些明白了貴族對于市民而言是多麽高貴的存在，那麽上等人的罕見和高等程度可想而知。

她解開大衣的扣子，随手折了一下便遞給了那位男侍者。

在賢梓的角度剛好能看到玉生脖子的右側，她的态度立即發生了轉變：“非常抱歉，閣下。請您稍等片刻，溫墨主子馬上就到。”

玉生看着她迅速退出房間小心恭敬的模樣，不由覺得諷刺。小琉萍看着那漂亮的侍者不知所措都快哭出來的模樣，得意地拉着玉生的左手看着他笑：看吧，這就是高等級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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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梓匆忙去通報了溫墨，畢竟有上等人光臨墨城，可不是一個市民能接待得了的。更何況這顆行星遠離中央政府所在地中周，上等人外來的可能性本身極小。

溫墨聽了她的描述，微微蹙眉。她雖然在高等貴族裏稱不上是什麽有名的人士，但好歹也是從貴族世家裏出來的，見過不少這一片星域的上等人，可從來還沒聽說過其中有哪個叫“玉生”的，甚至她也沒聽說過什麽姓“玉”的上等人世家。

雖然對于新世界人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假扮上等人的必要，但關系到産業問題，溫墨還是覺得應當小心為好。

當溫墨出現在玉生和琉萍面前，玉生是給了她一個和藹友善的表情。這個表情配上她溫和清秀的面容，給第一印象增色不少。

“您好，玉生閣下。”溫墨有些忐忑地伸手，卻又覺得人家不會屈尊和自己相握。

但玉生卻從容地握了握她的手，聲音清晰而柔和：“您好，溫墨閣下。”

“不敢當不敢當。”溫墨連忙說道，然後轉身對那不知所措的市民男侍者小聲說道，“你下去吧。”便拿起一旁櫃子裏的茶壺和杯子，猶自緩慢而優雅地倒上三杯烏龍茶，把其中的兩杯遞給二位。

玉生對她這明顯的讨好行為有些意外，本來想着溫墨應當很有唯我獨尊心态，沒想到還是所謂“上等人”的身份更能唬人。

“您光臨敝舍，真令敝舍蓬荜生輝。”溫墨恭維了一句，又小心地問道，“敢問玉生閣下，您來到敝舍，可有什麽要事？”

玉生察覺到她是在懷疑自己的身份，雖然她實際上也并不是真的“上等人”，不過裝出來的氣質用來騙騙新世界人類還是夠用的。

“我不過是來看看這裏保存的古書籍怎麽樣而已。”玉生看似無所謂地笑笑，随口道，“您知道，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跑來跑去……”

溫墨看她從容自然的樣子，竟真的信了。上等人的世家不像貴族世家都分崩離析着，上等人家族通常會派出年輕的小輩周游世界——因為他們的壽命之長，根本不用擔心回家晚了之類的事情。

“您自然辛苦。”溫墨迎合着說了一句，又瞧了瞧她身旁有些怯怯的小琉萍，問道，“那麽這位可愛的小少爺是？”

“嗯，他叫琉萍，是我從家那邊兒帶來的。”玉生面不改色地給自己編造了一個家。

溫墨明白她的意思，這男孩子是她給自己預定的情人。原本以為頂多不過是個貴族的孩子，但如此說來竟然也是上等人？她這便有些懷疑了，哪裏有把這麽小的上等人孩子帶出來的道理，更別說還是如此漂亮的男孩子。

況且，上等人注重家庭觀念，都是會有姓氏的，而這男孩說是和她一同來的，卻不姓同一個姓有些蹊跷。

于是她問道：“在下原先并沒有見過您。敢問您家族統轄哪片星域？”

“那得是很遠很遠的地方了。”玉生的笑容淡了些。

溫墨更加懷疑：“您從玉世家來，這位琉萍少爺應當也是姓玉的？”

琉萍驚得目瞪口呆，他真不知道上等人中竟然還要這樣的規矩。他又想到玉生也沒提過這些，這麽說玉生也應該不太清楚……這可怎麽辦？！

玉生狹長的鳳眸微微睜大，似是難以置信的模樣，依舊是溫和的語氣卻有些無奈：“溫墨閣下是笑我不學無術麽，琉字本身就是玉字旁了，再加一個玉字豈不是畫蛇添足？”

這下真把溫墨的臉面掃了個精光，只看那張白白淨淨的臉頓時就紅了半透。她暗罵自己早該知道上等人都是些精明惡質的老妖怪，他們哪怕扮成乞丐模樣都是有理的，容不得其他人再說半句。這下倒真成了自己沒文化不認字了。

“在下受教。”溫墨憋了半天，只好說道，“在下過于愚鈍，請閣下不要太介意。”又想再說什麽都是自取其辱了，連忙轉開話題，“耽誤您時間了，請您随我來吧。”

如此，玉生便光明正大地頂着“上等人”的身份，進入了這個行星上最高等的藏書閣之一。

新世界真相

時隔一千兩百年，玉生終于再次見到了紙質的書籍。

溫墨把他們帶到了藏書閣頂層的入口處，用一串古老的銀鑰匙打開那木門上的七個鎖，然後遞給玉生兩副白手套，恭敬道：“恕在下不宜奉陪，請閣下與琉萍少爺進去吧。”

玉生點點頭，幫琉萍把手套戴上，便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進了去。

琉萍并不認為以自己的身份适合到這麽高端的地方去，但還是小跑着追上玉生小聲問道：“玉生，我是不是不應該進來？”

“別擔心。”玉生笑着說道，“小心點兒，你可以去看看喜歡的書。”

琉萍微微撅嘴：“這些都是實體書，為什麽不去三層的全息數碼書庫看？”

玉生又是笑了笑沒有回答。筆墨往往能記錄得更加精确長久，而她需要了解的不光是新世界的風俗，更是新世界的開端。那恐怕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吧！

通過前世學生時代當圖書管理員的經歷，玉生很快找到了她所需要的。《時之初》，她希望這本書能告訴她銀河毀滅後新世界人類的祖先都做過什麽。

琉萍湊上來看，驚奇地說道：“這就是世界開端故事的原版麽？”

玉生小心翼翼地把它從玻璃匣子裏拿出來，镂金的書殼閃閃發光，仿佛被封存在此的好幾個世紀都沒有沾過丁點灰塵。她心裏突然有種隐隐的期待，又有些對于得不到所想要的擔憂——她以為這類情感似乎已經在漫長的生命消磨殆盡，然而如今卻又漸漸生出……

玉生翻開書頁的手幾乎在顫抖。

人類，多麽沉重的字眼。

而這，就是人類新世界的歷史。

難以置信。

用标準的印刷宋體記錄的第一句話：“起初神創造天地。”

玉生猛地把書合上了。

“琉萍，你出去。”她說道，第一次沒有用溫和舒緩的語氣，這是直白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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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墨剛剛離開藏書閣頂層，後面便傳來了細小的腳步聲。難道是玉生閣下檢閱完了？她回頭，卻看到獨自一人的琉萍。

“琉萍少爺，請問您有什麽事兒？”雖然比他年長許多，貴族對于上等人還是需要保持恭敬。

“玉生要獨自看，所以我出來了。”琉萍很是無辜地說道。

溫墨把他帶到休息室，兩個面容和藹的男侍者送來了飲料和點心。琉萍乖乖地喝着飲料吃着點心，等玉生出來。

過了兩個半小時，玉生從直達頂層的電梯裏走了出來，一臉的凝重。

溫墨心裏發慌，還以為自己的藏書有什麽不合規矩的地方，然而看到她臉色陰沉的模樣便不敢打擾，任由玉生領着琉萍，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墨府。

“玉生……”琉萍有些害怕地扯了扯玉生呢子大衣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玉生……你怎麽了……”

玉生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對琉萍嚴厲地問道：“在你看來，世界是怎麽産生的？”

他們處在墨城街心花園紫藤花架的下方，青黃色葉在陽光下有些半透明的質感，淡紫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