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2)
瞧見一唇紅齒白宛若畫中童子的青年裹着絨衣立于桃花樹下,似星的眸子閃着亮光。
不知怎的,吳子玉心間一動,開口道:“不是落山間,是落人間。下次吟詩之前,建議你先将詩背過。”說完,他眯着眸盯着那俊美的青年。
瞧着那少年咬着唇雙手交握的模樣,吳子玉在心中暗笑。他原是想逗逗青年,可看到青年那張貌若谪仙的面容上染上羞怒之色,他心裏卻有着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得意,只是面上依舊冷清——戴着一副溫和的笑容,一如往常。
青年眼神中如有猛虎,恨不得将吳子玉撕成碎片,可嘴上說出的話,倒是謙謙有禮:“多謝兄臺提醒,是小生學藝不精。”
聽完青年的話,吳子玉心想,這人兒真真是有趣得緊。
命運是一個圓,轉一個圈,該來的緣分終究會相遇,剪不斷逃不開。
吳子玉再次見到桂恭,并不是在天字一號包間裏,而是在後臺的那個走廊上。他是個靠軍績出身的軍人,無論警惕性還是偵查能力,都是一流的。所以,在桂恭躲進隔間的時候,就在那一剎那,他看到了桂恭那張半隐藏在陰影裏的面頰。
他想,看來這個人,也不是善茬。
恐怕會是個帶刺的玫瑰。
後來,《霸王別姬》開唱,他的心躁動得厲害,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麽不受控制地事情要發生。
在他做出停電這項決定的那瞬間,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舞臺上的虞姬,這一次,他很希望,那個在舞臺上炫彩奪目的家夥,不是敵人。
他想,若是敵人,那他就只能毀了這個戲子。
可那該多可惜——以後,不會再有這人婉婉而唱的戲腔和飒爽英姿的身段!
————
那天晚上,曹文避開重重監視,在聽風樓二樓地字二號房的密室裏,将手中的情報和在靳翼青身邊的處境如數告知了吳子玉。
外邊是黑燈瞎火的混亂,密室裏一盞煤油燈盈盈發光,給這冷夜帶來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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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走後,吳子玉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他的腦海中,回顧着曹文的話。
“将軍,靳翼青已經不相信我了……”
“将軍,您必須狠下殺手了,靳翼青必須要除去!他已經準備要和日本狗子簽訂喪權辱國的條約了!”
“将軍,我覺得徐樹铮是可以招攏的……”
“将軍……”
吳子玉嘆口氣,密室裏升起一團白霧,他搓搓手,半閉着眼,搖了搖頭。
他沒想到,這個靳翼青為了權利地位竟然已經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居然可以賣國求榮!他原是想,至少留靳翼青一命,畢竟是華夏人的種,身上淌着華夏人的血。
可現在看來,是他癡心妄想了。有些人,是留不得的!
曹文不知道,這徐樹铮本來就是吳子玉的人。所謂的癡情種來清風樓捧小情人唱戲,不過是 逢場作戲罷了。
暗地裏的永遠上不了臺面,小情人只是個幌子,每次來聽風樓,徐樹铮都是和吳子玉交換情報,商量下一步的動作。
所以,徐樹铮其實才是吳子玉的殺手锏,而曹文只不過是擋在徐樹铮面前的一個屏障,用來吸引人眼球的。
明日,他就會和徐樹铮見面,确認一下曹文的話,是否屬實。
不是他不相信曹文,只是現在恰逢亂世,他必須十二萬分的小心。
第二日清晨,公雞還未打鳴,吳子玉卻已穿戴整齊,坐在人字第三號房中的密室裏。他的對面,坐着的,赫然是皖系軍閥裏的将軍徐樹铮。
“子玉,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徐樹铮雙手攥着茶杯,茶水的溫度透過杯壁穿到他的手上,很溫暖。
吳子玉抿着唇,點下頭,思索良久,說道:“卻是有一段時間不見了啊,我們都還活着,真好啊……”
徐樹铮勾起唇,應和道:“是啊……活着……”
茶水升起的霧氣彎彎繞繞,模糊了兩人的面容,堅毅的面龐堅定地眼神不再,年少輕狂的稚嫩重現。
徐樹铮比吳子玉大,兩個人相識于吳子玉十六歲那年的夏季。
那個夏天,知了不知羞地鳴叫,荷塘裏的蓮花白了又紅,池塘中的鯉魚自在地戲水,東北三省的某個小縣城安逸靜谧。
岌岌可危的大清王朝沒有影響到小縣城裏人民的生活。
然而某一天,某一聲槍響過後,小縣城裏的人們面容慘淡。
那一聲槍響,是日本人放的,殺死的,正是徐樹铮的父親徐鐵英——駐守在邊關的大清将領,率領駐邊軍頑強抵抗日軍侵略的英雄。
才到縣城外的吳子玉,在小縣城的老百姓荒落逃命的隊伍中,見到了自己父母曾提到的徐鐵英的兒子,徐樹铮。
一身破敗的衣衫,淩亂的頭發,手上抱着一個盒子,背上背着一個包裹。
面上再沒了少年曾經英姿勃發的光彩。
吳子玉到東北來,是奉了父母之命,來探望父母的至交好友徐鐵英伯父的,卻沒想到恰逢噩耗。
不過還好,至少他通過照片,找到了徐鐵英伯父的兒子。
那一場戰亂,兩個少年相互扶持着逃命。那一場災禍,兩個少年的面龐雖然稚嫩,但眼神堅定地可怕。
那是一場災後的破繭成蝶,吳子玉逐漸接受自己父親手中的軍隊,而徐樹铮則去江蘇參了軍。
時光荏苒,兩人都不再是少年模樣。
“阿峥,你怎麽看靳翼青這個人?”吳子玉的聲音在這狹小的密室裏響起。
“此人,留不得。”
“因為他親日?”
徐樹铮點頭又搖頭:“不,不止……他不僅要和日本人簽訂條約,他還準備聯合其他皖系軍閥和日本合作,達到控制整個華夏的目的……”
“嗯。”
徐樹铮喝口熱茶,身上暖和許多,問道:“準備怎麽做呢?”
吳子玉的目光盯着面前的茶杯,良久才說:“設個圈套吧……”
待徐樹铮和曹文等人走後又過了幾天,吳子玉坐在将軍府裏,看着探子拿來的情報,眉頭緊皺。
這幾天時間裏,他接觸了那個叫桂恭的戲子,越發得覺得這個人有趣,便差人去查探這個人的資料。
資料很簡短:桂恭,父母雙亡,長兄死于戰争,來洛陽的路上買了個仆人。幼時家庭幸福美滿,長年學戲。
資料上還列舉了一些桂恭的童年趣事,看起來一點疑點都沒有,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可就是因為這樣,吳子玉就越覺得桂恭有問題。
他想,他要好好會會這個小戲子了。
其實,他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他不過想找個理由來親近桂恭,以滿足自己的私心罷了。
于是,這才有了牡丹花會。
牡丹叢叢,吳子玉皓如彎月的眸子在花間游蕩。
可總是忍不住地去瞧去瞥那個和仆人說說笑笑的家夥。
一襲牡丹衣,不露絲毫的女氣,但是襯得那人的容貌愈發精致,就像是牡丹花中的仙君,雍容華貴,灼灼其華。
或許是風景獨好亦或是美景亂人,吳子玉聽到自己開口說:“桂恭,這裏的花開得十分好,你且走快點。”
就在那人朝着他加快腳步走來的時候,一聲槍響打破了有些暧昧的氣氛。
吳子玉在那一瞬間,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仿佛凍成了冰塊。
他怎麽忘了,探子說,今日有人要暗殺他來着!
而那個鮮血不止的家夥竟然還在這種危急時刻不忘說上一句:“将軍,我這也是美救英雄了。”
吳子玉在這一瞬間急了,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懷中人的名字,可懷中那人卻嘴角帶笑的閉上了眼。
他的腦中一片空白,仿有驚雷平地起,他覺得,這回恐怕真的要栽了。
将桂恭送到醫院後,他坐在醫院的長廊上,閉着眼,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他是知道今天有人要暗殺他的,可他還是将牡丹會的時間,定在了今日。因為桂恭。
桂恭在他打勝仗後出現在他的視野裏,他怕這是皖系軍閥或者其他敵人設得陰謀,便準備用今日的刺殺試探一下桂恭,看看桂恭在聚會上的表現是否有異常,瞧瞧他會不會和可疑的人聯系。
所以,在牡丹花會周圍的行人們,很多都是他吳子玉安排的人。至于那個刺殺他的人,即使桂恭沒有撲上來替他擋槍,也會有人将那個人解決掉。
卻沒想到,那個刺殺的人手如此之快,更沒想到,桂恭傻的可以。
在桂恭沒醒來的日子裏,吳子玉每日都會去看望他。
看着那個躺在白色床單上的人,他的心裏就有一種難言的苦澀。這個人本該是活力十足,心裏面鬼主意頗多偏得面上非要裝乖巧。這才是,桂恭應有的樣子啊!
他坐在桂恭的床邊,為桂恭掖了掖被角。他低下頭,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微笑,右手撫摸着桂恭蒼白的臉頰。慢慢地,他低下頭,在桂恭發白的唇上烙下一吻。
這個人,是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番外,之後還會有第二個,雖然寫番外會打亂我之後的寫文計劃,但是真的想給吳将軍寫番外,唔,好吧,我很喜歡吳将軍嗒~以及,覺得神探夏洛克很棒,最近萌上了兩對cp,段龍和福華,噢耶!好吧,我又不正常了……
☆、吳子玉番外二部分
夜一如既往的黑,月亮一如既往的高挂在夜幕中,清風一下又一下拂着樹枝,吱呀吱呀,老樹枝發出的聲音格外響亮。
将軍府守夜的仆人們恪盡職守地站在各自的崗位上,偶爾有一兩個人打個哈欠,說一兩句話,轉轉眼珠子,保持清醒。
吳子玉的書房裏一盞燈昏黃的亮着,他坐在椅子上,翻看這幾天被落下的文件,桌上的一杯清茶早已涼透。
一道黑影在将軍府的屋頂上行走,如入無人之地般随心。他停在吳子玉書房的屋頂上,一個翻身,将書房的窗子踹開,躍進了屋內。
吳子玉擡了眼眸,盯着黑衣人,端起涼茶飲了一口,未語。
黑衣人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眼珠子轉轉,打量着書房裏的陳設,也沒說話。
最終,在黑衣人将書房內的擺設觀察了三四遍後,依靠着窗戶,開了口:“吳将軍倒是好定性。”
吳子玉坐直了身體,右手把玩着茶杯,目光幽幽道:“哪裏,兄臺才是好心性。深夜到訪,沒有一顆強大的心髒,還不敢走夜路呢,不是嗎?”
黑衣人點頭:“是啊。夜路走的多了,什麽樣的人都能見着,比如那個桂恭。”
吳子玉右手将茶杯放下,又伸向放在書桌左側的茶壺,拿起來,往茶杯裏到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後,說道:“哦?”
“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哭泣,你說他長大了沒有?”黑衣人雙臂抱在胸前,眼睛盯着地板。
“人長大了,也是會哭泣的,關鍵是為何而哭不是麽?”吳子玉反問。
“他要過生日了,農歷六月初九。”
“嗯。”
黑衣人皺眉:“你都不問問我是誰,為何要來這,又為何要告訴你這些。你難道就不好奇我說的是真是假,你難道就不懷疑其實我是來殺你的麽?”
吳子玉右手摸着茶杯光滑的杯壁,氣息平穩,緩緩道:“你若是想說自會說不是麽?我問我好奇我懷疑難道你就會告訴我了麽?”
“不會。”黑衣人雙臂放了下來,站直了身體:“你倒是個有意思的。我走了,不用送了。”說罷,黑衣人一扒窗戶臺子,翻身出去,再不見蹤影。
吳子玉一直握着槍的左手松了力道,手掌上一層薄汗覆蓋。
農歷六月初九那天,吳子玉最後還是推開了晚上的某個飯局,特意空出了時間,前往聽風樓。黑衣人走後,他曾找人查探過黑衣人,也曾找人核對黑衣人的話,卻發現根本就查無可查。可縱然是這樣,他仍舊選擇了相信。
古語不是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麽!
他倒是要看看,那天究竟是不是桂恭的生日。
吳子玉到達聽風樓已經晚上八點,暮風和梅大師在臺上唱着那曲《霸王別姬》,觀衆們喝着茶水嗑着瓜子聽得津津有味。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堂角落裏蹲着的平生,獨獨沒有看到桂恭。
他上了樓,去了桂恭的房間,空落落的,依舊沒有人。
……
他都快找遍了聽風樓,每個角落都要印上他的足跡時,忽然心下一動,他上了房頂。
一到頂上,就看到桂恭喝得嗆了酒。趕忙上前替他拍着後背,一下一下,口中無意識地冒出責備的話。
見到桂恭用手擦着眼角,他分明看到晶亮亮的液體從桂恭的眼中流落。
原來,今日真的是桂恭的生日。
吳子玉心裏想,若不是生日,又何必自己一個人在月下獨酌,乃至于哭泣呢?
接下來的一切好像都順理成章,他們坐在月下喝酒,在月下聊天,說着那真真假假寂寥惆悵的心事。
最後的最後,他抱着桂恭,道出那句生日快樂,不無意外地對上了桂恭歡樂又困惑的眼神。
他想,人間星辰,也不過如此了。
沒有一個可以比得上桂恭的明亮美麗。
再後來,他該走了。
那天是農歷六月十五。
之前徐樹铮和曹文來洛陽,吳子玉分別交給兩人不同的任務。
鑒于曹文已經被懷疑,吳子玉就将洩露假情報的工作交給了他。其實也算不得假情報,準确來說,是虛虛實實,半真半假。
情報前半部分為真,後半部分為假,可以說是十真九假。至于內容,就是六月十五日之後的行軍計劃。
吳子玉深挨老對手靳翼青的性格,知道他得到情報後,肯定會先試探,看看這情報的準确性。所以,第一開始,吳子玉會按照請報上的行軍路線前進,雖然這樣會損失兵力,但有舍才有得,為了最後的勝利,他所要做的就是讓靳翼青相信情報是真的。而他則盡量減少前期傷亡。
對徐樹铮的安排更為簡單一些。
那就是,若是最後靳翼青要找徐樹铮借兵或者要和徐樹铮聯合時,同意靳翼青。
只不過,在最後大戰時反水罷了。
以吳子玉對靳翼青的了解,他一定會想要一舉殲滅洛陽軍,所以吳子玉才有此安排。
走的那天,吳子玉特意去找了桂恭,卻是無緣相見。他讓平生給桂恭帶話,帶着遺憾上了路,從此之後,九死一生。
戰争,算無遺漏,也突變橫生,他也不能真正保證成功,抑或是活着。
他控制了《民生報》,他在戰場上厮殺,他的腦海中時常閃過一個戲子的笑臉……
農歷八月初五,一個多月後,他回來了。
放眼望去,他就看到了那個人,心心念念了一個多月的人。
八月十五那天晚上,依舊是房頂,吳子玉望着桂恭,終于表現出他剛毅的一面。他是在生死場上走過數圈的人,心系華夏,生在華夏,便做好了為華夏而死的準備。
誰都不能阻止他對華夏的赤子之心,連他自己都不允許。
包括那個“死了”的齊二瘋,和在他旁邊陪他的桂恭。
他想,其實他是殘忍的,在一開始就開始布局,開始設計,他為每個人都寫好了結局,包括他自己,自然也包括桂恭。
他想,他又是可悲的。不能遵從本心的活着,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
兒女私情,在民族大義面前,自然是靠後站的。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修改完畢了,這個不出意外就是這一章的了。關于更新,因為我們開學,以及要考四級了,所以不會再日更,但我盡量一周兩更,若是課太多,大概就一周一更。兩更的話,一章大概1500字,一更的話,應該會是3000字一章。以及,希望四級可以過……
☆、29
他一直是不大相信桂恭的,總想着在某個機會試探一下這個人,這個早已被他認可在他心內紮根的人。
八月十五那夜他是故意提起舞會,他總覺得桂恭接近他必然是為了什麽,說他多疑也好說他無情也罷,畢竟身為将軍,總要在各方各面多加小心。
連愛個人都要多加猜測,他也是有口難言,有苦難說。
他首先是華夏的将軍,其次才是某個人的男人。在這種混亂戰争頻繁的年代,哪裏有什麽單純的愛戀。不過是奢望罷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天晚上桂恭并沒有提出要參加舞會。可他還不罷休,所以他又提出了在聽風樓選角兒,看看桂恭有沒有要争的舉動。
那天早上,他接了暮風去将軍府。
暮風這個人,來歷奇怪。唱腔一流,身段奇絕,頭腦也靈活,明明有更好的去處,卻偏要委身在聽風樓裏。
雖是如此,他并沒有處理了暮風。若這人安分守己,他不介意給暮風以庇護。若這人心思歹毒,他也不介意親自處理。
不過至少,暮風一直安安生生,不做出格的事,守着自己的戲,唱着自己的曲。
而這回他請暮風,是因為有人要與暮風相見。那個人和他也是生死之交,戰場上過命的情分,姓孫名德。
孫德,也是一位将軍,和吳子玉一個派系,重情重義。當年一次戰争中,在路過某個地界兒的時候救過一個身受重傷之人,便是暮風。
那年暮風還年輕,被孫德帶在身邊照顧着,後來途經洛陽,暮風找了個時機跑了。
之後兜兜轉轉,孫德某次來看吳子玉,這才在聽風樓見到暮風。
于是,吳子玉便充當了兩人的跑腿。替孫德遞信給暮風。
孫德曾将他和暮風的故事完完整整告訴吳子玉,在前一段時間。對于兄弟的感情,他只能祝福,偶有提醒。其他的,則要看兩人的造化。
如今兄弟要追求愛人,他自然得跑腿。
所以這才會一大早就出發。
待他送暮風回聽風樓,已經晚上。他一進樓裏,就去尋桂恭。這才知道桂恭剛剛表演完不久,滿堂喝彩。
那一瞬間最先湧上他心頭的是遺憾而不是懷疑。他遺憾沒能好好觀看這一出戲,沒能看到桂恭最美的模樣。
可深深地遺憾過後,随之而來的是無法抹消的懷疑,在這個節點,演這麽一出戲,若說不是為了參加舞會有所圖謀,他可不信。
等他到了後臺,還未開口叫桂恭,就聽得那人與仆人交談,後來居然還說道:“怎麽會?我累了,和他打交道太累,換個方向努力不也挺好?”
那時,他只感覺渾身猶如掉落冰窖,冷得慎人。
他想,也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平心而論,桂恭待他真是很好。擋槍,做飯,喝酒……也許桂恭只是想覓一良人,并沒有那麽多其他的想法。
而現在,這個人,竟然說要放棄他……
吳子玉嘆了一口氣,眼神像猛虎,逃不掉的,桂恭。
那個晚上,月光淙淙,而他也在那一晚上,完完全全得得到了桂恭。
就像是完成了某個盛大的儀式,他的心愉悅又酸澀。說到底還是他趁人之危,強了桂恭。當□□釋放的那一瞬間,他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深深地滿足。
這個人無論如何,都是他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沒有肉……原本是有的,不過晉江肯定不讓發吧。所以就沒了肉。不過我也不會寫肉,所以,唔,就這樣吧。
至于這個文,我準備分卷寫。還有一章,這文第一卷《戲子說》就完結了。
至于第二卷,我也不知道啥時候開始寫,不過因為第一卷是桂恭和吳将軍的故事,寫成現在這樣,也算是開頭結尾都齊全了,該寫的,基本都寫了,背景或者其他能交代的都交代了,所以第三十章寫完後,第一卷就真的結束了。
然後大家以後江湖有緣再見啦。
要是還想看第二卷的,有耐心的小夥伴就等等。不過我寫的文也不是很好,所以不建議大家等我更文啦,大家等着我更完第三十章就去看別的大大的文吧。小生準備再學習一下怎麽寫文,雖然只是随心而寫的,但還是 希望自己可以越寫越好吧。
☆、吳子玉番外完結
吳子玉番外完結
生死恨,生離死別恨茫茫。當吳子玉看到桂恭倒地時,一下子就紅了眼眶,雙手微微顫抖。腦子中一片空白,仿有驚雷劃破,他的思維在那一剎那斷了弦。
待回過神兒時,快步走到臺前,正欲查看桂恭傷勢,卻發現一小戲子手執槍而立,搶尖正指着桂恭。吳子玉皺眉,上臺擡腳,就把那小戲子踹翻在地。
趕來的兵将可疑人員逮捕,吳子玉站在臺上,抱住了桂恭。緩緩起身,腳步有些不穩,下了臺。他想,桂恭一定是要沒事的,一定會好的。
桂恭下葬的那天,蒙蒙的細雨已經連下數天,地上的積水混濁,沒了最初的清明。光禿禿的樹幹孤零零地立在風雨裏,打着油紙傘的行人面容冷漠。
吳子玉那天身着軍裝,沒有打傘,就看着桂恭的棺材一寸寸地落下去,直至再也看不見那黑黝黝的頂。他覺得他那顆跳動地炙熱的心髒,随着那棺椁的高度在漸漸的冷卻,冰到谷底,冷入深淵。只有無休止地跳動,才能證明他還活着,還是一個人。
他突然回想起兩個人的初見,這個人的面容是那樣清麗,那樣鮮活,那樣地動人。以至于桃花都被映襯的顏色暗淡。
他驀地就有些後悔了,如果不是他,那桂恭現在一定還在聽風樓裏過着自己悠閑的日子,唱戲喝茶看報紙。戰亂燒不到這裏,桂恭的日子平淡而安定。或許還會娶一個溫文爾雅賢良淑德的女子,生一個白白胖胖活潑好動的兒子。
可他又慶幸,何其有幸地遇到桂恭,聽桂恭唱戲講故事,吃桂恭親手做的菜舉杯對飲……
那幾夜的月光是那麽明亮動人,那幾晚的知了是那麽嘹亮動聽,可是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夜晚,不會有這樣的恬靜。而将這剪斷的人,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他——吳子玉!
然而世事難料,他也不曾想,竟真的把一顆心遺落在一個小戲子身上。
那天晚上有刺殺活動,吳子玉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說是清楚的。
動手的人是皖系軍閥的人手,他為了将聽風樓裏皖系軍閥紮的釘子全部□□,才制訂了這個計劃。
聽風樓是他的地方,暮風又為他辦事,所以他早就知道桂恭要為他唱《生死恨》。便找人放了消息出去,說他要在某天來聽風樓聽戲,應邀而來,私人來訪。這意思便是,不會帶兵,以示誠意。
但暗地裏,他的兵便衣而行,坐在聽風樓裏的各個角落,随時侯令。
他自以為算無疑慮,卻不曾想,有人對桂恭下殺手,反而沒對他開幾槍。好像刺殺他是個幌子,真正的目标卻是桂恭。
在桂恭入院的那幾天,他伺候着,但軍情緊急,只能去處理公務,待有時間再去思考這個問題時,桂恭已下葬。
派人去查,得到的結果是,沒有結果。因為桂恭的生平實在普通,唯一不普通的,便是遇上他。
吳子玉想不通,腦中也沒有思緒,他不明白為何一個戲子,竟這樣被人記恨,乃至于殺害。
桂恭的後事是他一手處理的,平生哭得昏天黑地,不能撐場子,也就是個半大的孩子。
吳子玉知道桂恭在乎平生,就将平生接到将軍府,好生養着,可盡管如此,平生的身形還是逐漸消瘦。
後來某一天,平生找到他說,要參軍上戰場。他思考了片刻,最終答應了。
當子彈向他射來的時候,他的眼中還是不可置信,開槍的人是平生。彼時兩軍厮殺,戰況激烈,他也上了戰場,平生跟在他身後。他剛扭頭,正準備交代平生小心,就被子彈擦過臂膀。
他是雙槍手,一只胳膊受了傷,還有另一只,他擡手舉槍,将桂恭的□□擊落。
他聽到平生說:“是你害死了他!是你!”他眼神暗了一下,卻又聽到平生說:“其實我也是兇手啊……我也是啊……”
吳子玉那時候是愣住了,他不知道平生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但顧不上探尋,因為這是在戰場上。他的兵,他的兄弟們還在厮殺,兒女私情,是要抛開,放置在一邊的!
平生槍法準頭不足,吳子玉的胳膊只是擦傷,并不嚴重,他将平生砸暈,上了戰場。
命運和吳子玉開了一個大玩笑,倒地之前,他看到暮風上揚的嘴角。
他想,果然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場戰争,從一開始就是皖系軍閥下的套,從情報到行軍路線……他不知道到底有哪幾個人被拉攏到皖系一派,但顯然他現在是孤家寡人,暮風已然叛變。或許還有曹文……
閉上眼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桂恭的面容,吳子玉覺得,就這樣結束,也好。
沒了那個人,活着,也不過是為國殺敵盡忠的木偶罷了。
如果有來世,願我不為将,你不是角,不身處亂世,不互相算謀。
作者有話要說: 戲子說完結了,謝謝看文的小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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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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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