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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坐在床上,在她肩上一推,讓她背朝自己。
葉黎被她一推,險些栽了下去,頭皮一疼,卻是被北堂宇扯着頭發,硬生生給扯了回來,不由得心裏将北堂宇罵了個千回百轉十八彎。
而北堂宇則像模像樣地替她将頭發綁起來,雖然手法差了些,只是在後面簡單将長發松松垮垮地綁成一個辮子,但比起她披頭散發,這樣子倒還是好上許多。
北堂宇又稍微替她整理了一下,這才将她正面推回來,似乎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這才像個女人。”
葉黎瞪他,用眼神詢問他有什麽企圖。
北堂宇但笑不語,俊臉面慢慢靠近她,目光卻是向門口瞥去,只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突然想到,家父的壽宴,我似乎需要一個擋箭牌,剛好,你就出現了。”
葉黎睜大眼睛,狐疑而驚恐看他。
北堂宇玩味地捏了捏葉黎的臉,語氣卻暧昧得很:“好在你還有幾分姿色,我雖吃點虧,倒也不至于吃太多。”
葉黎鼓着腮幫繼續瞪着眼看他,像一只生氣發怒的青蛙。
北堂宇也盯着她,大眼小眼對了個正着。
以葉黎的角度,一張紅腫未消的俊臉正好擋住她所有的視線,她滿眼都是他的眉、他的眸、他的鼻,和他上揚着的嘴角……
于是莫名其妙的就臉紅了。
葉黎被自己臉上突如其來的熱度吓了一跳,身子立即向後仰去,滾在床的最裏側,腦袋拱進枕頭裏,不敢再看北堂宇。
肯定是他眼裏有火,燙着她的臉了。
心情明顯轉好的北堂宇坐在床邊,低聲地笑。
門外牆角處,兩個高大勁瘦身影以一種搞笑的姿勢緊貼在牆上,透過兩道極小的牆縫往裏窺視。他們的五官出奇的相似,只是一個嚴肅了些,一個卻多了些調侃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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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這些事要不要告訴莊主和夫人?”
“……”
“哥,我們還要看多久?”
“……”
“哥,你說話啊?”
“閉嘴,少主發現我們了,幹活去!”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本章字數不是很多,所以下午三四點的時候還有一更哦~
ps:
北堂宇:小賊,快到碗裏來!
葉黎:你才到碗裏去!
北堂宇:……
葉黎:你就不能換個大點的碗嗎?
☆、氣死?
“少主……”袁青幾次擱筷,欲言又止。
擺正的土木桌子上,四碟小菜兩素兩葷,一壺請酒瓷杯三盞。桌邊坐有三人,慢條斯理用餐的是北堂宇,此時他已經換了一套青色暗紋衣服;恭敬端正地坐着的是袁鏡,一板一眼只夾離自己最近的一盤素菜;坐立不安的是袁青,他頻頻向北堂宇的同時,還不忘瞥幾眼葉黎。
至于葉黎,打從聞到飯香起,便掉過身來,如狼似虎的目光锲而不舍地黏在桌子上的飯菜上再也沒離開過。
話說她已經三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顯然北堂宇并沒有給她松綁讓她吃些東西的意思,直接無視她餓得發綠的目光,吩咐袁家兩兄弟陪他用飯。
葉黎終于知道北堂宇那句“唯有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路”的意思,言下之意,他們吃飽了有力氣趕路,她吃不飽就沒力氣跑路。
果然從一開始他就打算餓着她。
葉黎此時已經沒有力氣再罵他了,況且她嘴巴堵着也罵不出來。而北堂宇這厮,餓着她不算,偏要當着她的面,細嚼慢咽、細酌慢飲,可謂心理生理雙重折磨她。
此等行為簡單來說一個字——賤!
約是感覺到葉黎的目光已經從飯菜轉移到他身上,由饑餓的綠光上升憤恨的紅光,北堂宇終于在發了善心,吩咐一旁的袁鏡道:“給她送一個饅頭過去。”
袁鏡立即起身,袁青忙拿了一個饅頭遞給他。
葉黎深惡痛絕地盯着袁鏡手中的饅頭,頓時有一種“賊落平陽被犬欺”的凄涼之感。
太欺負人了,誰稀罕吃那個破饅頭了,再怎麽樣也應該給個包子。
而袁鏡這邊,手裏捏着饅頭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葉黎手腳被綁,口不能說,更別提吃東西了。而平日裏極為克己守規的袁鏡,沒有北堂宇的命令,他着實不敢擅自解開葉黎身上的天蠶絲,甚至不能将塞在她嘴裏的腰帶拿出。
葉黎悲怆地看着袁鏡以及那個饅頭:這個呆子,立在床邊不動彈是幾個意思?她姑且不嫌棄饅頭了,她真的好餓。
這時,北堂宇的聲音不鹹不淡地飄過來:“将饅頭放在她旁邊即可,原本也只是想讓她聞聞味道的~”
“……”她好想罵人。
葉黎被他的這句話氣得渾身發顫,胸前一把小火騰地燃燒,一個翻身面朝牆,再也不想看北堂宇那張陰險的臉。
身後傳來北堂宇的一聲輕笑:“倒是有骨氣~”
葉黎用力閉上了眼睛,恨不得耳朵也自動閉起來。
胸中氣悶起來,葉黎狠狠吸了幾口氣,胸悶不僅沒能緩解,反而愈發嚴重起來。沒過多久,這種氣悶的感覺開始轉變為悶痛,像是整個胸腔塞滿了棉花,呼吸不暢之餘,痛感一波比一波強烈。
葉黎本能地弓起身子,冷汗開始不斷從額際、鼻尖冒出,心裏依然大慌:她要不要這麽倒黴,趕上心疾發作了。
然而這種痛覺,她再熟悉不過,自她十歲起,到現在已經接近十年了,每隔三個月都會發作一次。發作時胸口悶痛,仿佛有異物塞在胸口,讓她痛苦不堪,煩不勝煩。
明明距離上一次發作才過去兩個月多一點,若不是被北堂宇氣急了,也不至于這麽快發作第二次。況且小叔叔配的藥她随身帶的不多,僅有的幾顆也在前幾天躲避北堂宇的追蹤是當做暗器丢了出去,此時別說藥了,她連藥瓶都沒有。
越來越難以忍受的悶痛化作銳痛,侵襲周身,每痛一次,便帶走她身上的一絲氣力。葉黎只覺呼吸越來越困難,從鼻間吸入的空氣根本不夠,拼命想要吐出口中的腰帶,奈何北堂宇那時塞得太緊,不僅沒能成功吐出來,反而有更深一步的趨勢。
喉嚨一惡,葉黎知道那腰帶的一端已經堵住了她的咽喉,開始慢慢有窒息的感覺。因為太過難受,她開始劇烈掙紮起來,嵌入肉中的天蠶絲銳利如刀,很快将她的手腕和腳腕割出血來……
等到葉黎覺得無力、眼前泛黑之時,模糊中終于有人跑來,迅速地取出她嘴裏的東西,解開她身上的天蠶絲,然後便有一股有力的真氣輸進她的體內。
胸口的痛感減少些許,意識也慢慢清晰起來。待到葉黎覺得好些的時候,才慢慢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看着眼前那個面有焦急之色的男人。她啞着嗓子嘶吼:“北堂宇,我剛剛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都是因為你,你幹嘛綁着我,你幹嘛氣我,你幹嘛不給我飯吃……”
嘶吼沒幾句,大顆大顆的眼淚就落下來了。
北堂宇一臉歉意,欲伸手拭去她的眼淚,被葉黎偏頭躲過。
“你就折磨我吧,你這個混蛋,我家葉歌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胸口痛,手也痛,腳也痛,渾身都痛,她恨死北堂宇了。要是她真的死了怎麽辦?
淚水順着臉頰流進脖間,葉黎自己擡手去擦。哪知一擡手便看到她被天蠶絲勒得血肉模糊的手腕。好好的一雙手變成這樣,不僅悲從中來,她可是憑這雙手吃飯的人。再看看自己一雙腳,同樣被鮮血染得不忍直視,她傲人的輕功怕是一時半會兒用不了了。
思及此,葉黎哭得更兇了。
後面袁鏡和袁青還在不斷得為葉黎輸真氣,前面葉黎卻舉着一雙手哭得撕心裂肺,把好不容易輸入的真氣又給哭了出來:“姑娘你快別哭了,我們兄弟倆的真氣不夠用的了。”
葉黎不管,越哭越難受,越難受越想哭,袁鏡袁青已經開始盜虛汗,眼看支撐不了多久,而葉黎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似乎下一刻就會昏厥過去。
北堂宇眉頭越皺越緊,他捏住葉黎的一只手臂,探出她紊亂的脈搏。他對袁鏡袁青說道:“你們先停下!”
袁鏡袁青立即收手。
葉黎身子一軟,向後倒去,被北堂宇一把拉回,撞進他的懷裏。
哭得暈眩之際,葉黎被北堂宇橫抱下床,只聽他道:“現在啓程,回山莊!”
“可是您之前讓我準備的腳程慢的馬……”
“你自己騎回去!”
“……”
葉黎抓着他的衣襟,趁着自己意識還在,仍不放棄央求北堂宇:“你還是放我走吧,我想回家,我想我家葉歌了……”
北堂宇看也未看她,直接抱着她出了客棧,跳上馬背。低頭見葉黎仍是揪着他的衣襟,淚眼婆娑地央求地看着他。
北堂宇一愣,随即呵得笑出聲來:“還真是倔!”
“你要帶我去哪兒?”
“回山莊,那裏有好的大夫,你若難受,就睡一覺吧。”
一只強而有力手臂環上她的腰間,葉黎在颠簸中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将将将!熱乎乎的第五章來啦!
ps:
袁青:公子,我實在忍不住向說你兩句。葉姑娘畢竟是本文的女主,你得對她好一點,你不能罵她,不能打她,你得喜歡她,愛護她,和她成親,同她生孩子,您們的孩子将來要念書,考取功名,你得給你的孩子買房買車,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然後看着你的孩子結婚、生子……
北堂宇:有你什麽事?
袁情:我是靈魂一樣的存在。
北堂宇:那勞煩你死一邊去!
☆、喊她嫂嫂
葉黎醒來的時候,一個容貌嬌俏的女孩正咬着嘴唇紅着臉解她的衣服。
屋裏只她和眼前這個女子兩個人。不難認出,這個女孩就是那個讓葉黎這幾天吃盡苦頭的北堂宇的妹妹——北堂伊。
“你幹嘛?”葉黎吃驚之餘,本能地吼出一句,聲音沙啞難聽。
哪知北堂伊見她醒了,非但不停手,反而動作加快,趁着葉黎初醒身上無力,将小手探進她的衣襟裏用力一捏。
葉黎一痛:捏什麽捏,這倆兄妹真是一個德行!
然後葉黎便瞧見她臉色大變,一副難以接受的絕望表情。明明是十四五的年齡,一張粉嫩欲滴的嫩臉卻做出這樣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不禁讓葉黎覺得好笑。
既然同為女子,葉黎也便不再計較北堂伊捏了自己,反正自己之前偷肚兜時也碰了她。如今自己先後被北堂兄妹倆吃了豆腐,若是北堂宇再不依不饒,她也只好……
想至此,葉黎偷偷将北堂伊打量一眼: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應該是個很好的人質吧?若是北堂宇不打算放過自己,她用北堂伊做人質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誰知葉黎不看還好,就因為她這一眼,北堂伊竟鼻子一皺,雙眸蓄淚,眼看便要水沒金山。
葉黎暗暗一驚:難不成北堂伊有讀心術,能将她心中所想盡數獲悉?
北堂伊這廂一驚開始抽噎:“哥哥說你是女子我還不信,你竟真的是女子,我、我……”
“我是女子沒錯!”既然北堂宇要她和北堂伊說清楚,那麽她也不必藏着掖着。
北堂伊愈發止不住落淚,泣不成聲:“我、我原本是想嫁給你的,可如今你是、是女子,便不可能、不可能,我,哇……”
葉黎正掙紮着從床上做起來,被這一突如其來的哭聲吓得一愣。擡頭望去,北堂山莊的大小姐攥着兩個拳頭,已經哭得淚眼滂沱。
原來北堂宇說她想嫁給自己是真的,難不成她的腦袋真的遭過重創,失了理智?看着也不像啊。
“你不要哭好不好!”葉黎被她的哭聲震得耳鳴,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北堂伊自顧自哭得痛快,對葉黎的話置若罔聞。
葉黎只好從床上爬下來,撐着綿軟的雙腿站在北堂伊面前,沖她吼道:“叫你別哭了你聽不見啊!”
“呃!”
北堂伊被葉黎這一聲吓得徹底,竟真的沒有繼續哭下去。咬着手帕,驚懼地看着葉黎,肩膀一抽一抽的,雖然還未真正止住哭泣,卻是不再掉淚了。
葉黎重新跌回床上,連帶着将北堂伊一起扯到床邊坐下。
誰知這一扯,葉黎捏着北堂伊的胳膊的手一僵,随即驚訝的看了她一眼。
堂堂武林盟主的女兒,竟然一點內力都沒有!
北堂伊不會武功!
葉黎故作不察地放開她的手臂,眸中斂去驚異,随後便開始開導眼前這個大小姐。
“就算我真的是男子,你也不該有這種嫁給我的想法。你一個堂堂武林盟主的女兒,怎麽會瞧上一個偷你肚兜的地痞無賴,別告訴我你的口味慣是如此,喜歡壞男人。”
北堂伊緩過神來,倒也沒有繼續哭的意思,反而捏着手帕,又羞又怕地低下頭來,嗫嗫道:“你忘了嗎?你以前救過我的。”
“我救過你?”葉黎一頭霧水,随即笑了:“開什麽玩笑,我什麽時候救過人?”別說救人,她不欺負人就天下太平了。
北堂伊一聽,忙迫不及待說道:“一年前,我偷跑出山莊,遇到歹人,明明就是你救的我。雖然你那時蒙着半張臉,但是我認得你身上的那件衣服,也認得你的眼睛,亮亮的,黑中透着一點墨綠,眼角微微有些上挑,是一雙很特別的眼睛,我不會記錯的……”
雖然葉黎的确有一雙這樣的眼睛,但是她很确定,自己沒有救過北堂伊。剛想反駁,卻突然想起一個人,一個眼睛與她極為相似的人,并且,他也有一件同樣的衣服。
“救你的那個人,不是我,很有可能是……”葉黎若有所思,葉歌那張時刻透着風流肆意的臉就這麽沖進腦海裏。
可是憑葉歌的人品,他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
葉黎打量北堂伊:粉嫩的臉蛋因為剛剛哭過而變得更加嬌美客人,眉毛彎彎,眸子漆漆,鼻子微微挺翹,咬着帕子的小嘴透着粉潤……
倒是個嬌美可愛的小美女。
難不成葉歌曾經也會英雄救美?
“是誰?”北堂伊聲音猛地提高,也不再咬帕子,往葉黎身邊湊了湊,迫不及待地問道:“救我的那個人,是誰?”
葉黎往旁邊移了移,猶豫片刻道:“有可能是葉歌,我的弟弟……”
“葉歌?”北堂伊念了一遍名字,随即狂喜:“真的嗎?是他救了我嗎?那他是男人嗎?”
葉黎被她瞬間轉換的表情吓了一跳,幹咳幾聲,道:“至少迄今為止,我還沒發現他不是男人的證據。”
北堂伊一把抓着葉黎的衣袖,哭紅的雙眼迸發出巨大的喜悅之情:“那我可以見他嗎?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她?”
“那個……”葉黎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只好拉開與她的距離,并企圖把自己的衣袖從北堂伊的手中拯救出來。
這麽低頭一看,才發現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也不是北堂宇的,而是一套再普通不過的女子的衣服。手腕和腳腕處的傷口也被仔細包紮,包裹着厚厚的紗布,散發出淡淡的藥的味道。
複又擡頭向屋中看去,價值不菲的陌生的擺設,和眼前這個抓着自己衣袖不放的北堂伊,使葉黎很快明白一個事實:北堂宇竟然把她帶到淩雲山莊了。
“嫂嫂,嫂嫂……”北堂伊急切地喚她。
“做什麽?”葉黎随口應下,卻又忽覺不對勁:“你剛剛喊我什麽?”
北堂伊捂着嘴笑道:“嫂嫂啊。”
葉黎險些跳起來:“你別亂叫好不好!”
北堂伊想了片刻:“唔,要喊姐姐嗎?”
葉黎勉強點點頭。
北堂伊卻撲哧一聲笑出來,不勝嬌羞地說道:“以後若是伊兒嫁與葉哥哥,是該喊你姐姐的。可是你定然會先同哥哥成親,所以我還是要喊你嫂嫂。”
葉哥哥?她倒是叫得自來熟。
葉黎被她的表情酥出一身雞皮疙瘩,将她腦袋推到一邊:“咱們什麽時候有這種關系了?我什麽時候要同你哥哥成親了?我同意你嫁給我弟弟了嗎?你一個小丫頭想太多了。”一邊說着一邊試圖起身:“還有你別扯着我的袖子了,我要走了,你們淩雲山莊的人一個比一個怪,我是呆不下去了。”
“別啊,嫂嫂~”北堂伊拉住她,撒嬌道:“嫂嫂帶我去見葉哥哥啦~”
葉黎揮開她的手,穩了穩身子,向房門走去。
北堂伊立馬黏上來:“嫂嫂要去哪裏,伊兒扶你。”
“我要回家,你能送出山莊?”
“這個容易啊。”北堂伊爽快回答道。
葉黎眼前一亮:“真的?”
北堂伊天真笑道:“嫂嫂只需同哥哥說一聲就好了。”
葉黎一把推開她。北堂宇那邊要是能說得通,自己也不必在這和她浪費嘴皮子。
挪着綿軟的步子走到門口,手剛觸到房門,還未使力,門卻忽的被人自外面推開,葉黎下意識地要用輕功躲開,卻忘了腳腕早已受傷,一個轉身,旋即向後地上撲去。
“嫂嫂~”北堂伊疾呼。
葉黎迅速地将一只手臂屈肘擋在臉前,另一只手臂微彎,做好撐地的準備。
她可不想摔得太難看。
腰間一緊,身體迅速向後飛去。
貼上一個溫暖的胸膛,葉黎扭頭,放下擋在眼前的手肘,對上一張似笑非笑的俊臉。
“北堂宇~”葉黎快哭了。他不是在前廳待客嗎?
剛想從他懷中退出來,然而北堂宇接下來的動作讓葉黎徹底僵在他懷裏不能動了。
北堂宇一手緊緊箍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替她整理額前的碎發,陰險的笑容下一刻變得柔情無比。
他擁着葉黎轉過身來,面向門外,視線卻一直落在她臉上未曾移開,用仿若融化的春水的溫柔語氣說道:“黎兒,你大病未愈,怎的下床了?”
葉黎在他懷裏,狠狠地顫栗一下。
北堂宇箍在她腰上的手移開,葉黎随即要逃開,哪知他長臂一攬,将她整個人按進懷裏。
這次徹底不能動彈了。
北堂宇擁着她慢慢走出房門,這才擡頭向院子中的人看去:“黎兒,這幾位小姐聽說你身子不好,特地來看你,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院子中花紅柳綠,多得是容貌妍麗的女子,一個個死死捏着帕子,虎視眈眈地盯着葉黎。
葉黎狠狠掐了一下北堂宇的腰。
北堂伊歡快地跑過來,甜甜地喊了一嗓子:“嫂嫂~”
葉黎瞪她:這個時候你就不要來添亂了!
北堂宇将她身子往上提了提,壓下唇來貼近她的耳邊:“擋箭牌,做的好的話,就放你走!”
擋箭牌?原是要她擋桃花!
葉黎當即舒展顏,勾住北堂宇的腰身,沒了骨頭似的貼在他身上,将臉拱進他的胸膛,嬌媚地叫了聲:“相公,這麽多人看着,倫家還未妝扮呢,倫家害羞~”丫的惡心不死你!
果然這次抖得不是葉黎。
黑暗高處有兩道視線,越過層層人群,涼涼地落在葉黎身上。
仿佛有心靈感應似的,葉黎舉目望去,定住。
作者有話要說: (掰着手指頭望天)今天可能只更這一章……
☆、逃跑
“既然醒了,便去梳洗一番,等一下去前廳陪我一同待客吧。”
半個時辰之前北堂宇丢下這句話揚長而去,然後葉黎便被幾個丫鬟按在梳妝臺前半個時辰沒起來。
北堂伊歡天喜地地忙着給葉黎挑首飾,好似真的把葉黎當做自己未來的嫂嫂。
葉黎也不知道北堂伊對自己的好感哪裏來的,難不成只是因為葉歌?
見葉黎眉頭緊蹙,幾個會看眼色的嘴甜的丫鬟打從她坐下便沒少奉承她。
丫鬟一號:“姑娘您皮膚真白……”
葉黎:“你怎麽不誇我皮膚嫩?”
丫鬟一號臉垮。
丫鬟二號:“姑娘您眼睛真大……”
葉黎:“是你眼睛太小!”
丫鬟二號淚崩。
丫鬟三號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葉黎,将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低頭擺弄葉黎的頭發。
葉黎瞥了她一眼:“你怎麽不誇我?”
“我……”丫鬟三號漲的滿臉通紅,求救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北堂伊。
北堂伊早已笑彎了腰。
梳妝完畢,丫鬟們舉着幾套衣服供葉黎挑選。
葉黎毫不猶豫地選了那套湖綠色的衣服。不為別的,這套衣服裙擺小,袖口緊,相較于其它幾套的繁複累贅,這套更适合逃跑。
若說以她如今這模樣逃跑的話有點困難,但是現在……
葉黎向窗口窺了一眼。多年來的職業習慣使得葉黎的眼睛比常人更銳利一些,即使在這樣的墨色夜裏,她能清楚看見,那個身影還在。
真是難為平日裏沒個正經的他有這樣的耐心,伏在那裏半個多時辰一動不動。
因着葉黎身子較虛,北堂伊便一直攙着她,一路上叽叽喳喳說個不停。葉黎挑着聽了幾句,無外乎都是在講北堂宇的事。
難怪北堂宇要她做擋箭牌。他今天二十有一,論外表,模樣一如葉黎所見,俊得一塌糊塗;論家庭背景,有房有馬車,頂着武林盟主兒子這一光環,別人只有羨慕嫉妒恨的餘地;論武功,算不上絕頂,但是根據葉黎的親身體會,怕是一般武林人士也難以近他身;至于論人品,葉黎不做表示……
如此,北堂宇在別人眼裏,都是乘龍快婿第一人選,當屬江湖女子的大衆情人。
如今他算是第一黃金單身漢,對于趨之若鹜的衆多女子,躲不開的話,尋一個倒黴鬼做擋箭牌是最好的方法。
她如今就是那個倒黴鬼。
出了院子,葉黎發現淩雲山莊護院衆多,每走一段路便有一個護院立在那裏。
“不愧是天下第一莊,遍地都是護院。”葉黎自言自語道。
聽見她的疑問,北堂伊接上話來,解釋道:“原本沒有這麽多的,只是前些天莊裏招了賊,還傷了爹爹,這才多布置了一些。尤其是今日,各門各派前來給爹爹賀壽,尤為馬虎不得。”
招賊?
葉黎心中一驚,努力控制自己不往那個方向看。
“伊兒妹妹,你們山莊的圍牆在哪裏?”葉黎問道。
“嫂嫂問這個做什麽?”
“我只是想知道着山莊究竟有多大,好似沒個盡頭似的。”葉黎心虛解釋道。
北堂伊不疑有他:“前面有一個花園,花園的後面就是圍牆了。”
“是麽……”葉黎向花園望去。
花園裏倒也有幾株看似名貴的花,但更多的是半人高的花草類植物,最外面是幾排高大的白楊樹,正好将圍牆遮了個嚴嚴實實。
牆邊種樹,倒是個很好的布置暗衛的地方。
穿過花園時,北堂伊突然指着花園深處的幾朵黃色花朵,吵着要身後幾個丫鬟去采來。
葉黎靈機一動,丫鬟剛一離開,她便要旁邊的兩個護院去摘相反方向的幾朵梅紅色的花朵。
轉眼間,站在原地的只有葉黎和北堂伊兩人。
雖然丫鬟和護院只離她們幾步之遙,但是憑借這點距離,和花草的阻擋,她要逃跑已經綽綽有餘。
葉黎拍了拍北堂伊,抽出自己被她攙的手臂,笑道:“伊兒妹妹,如果你眼力好的話,應該馬上就能見到你所想之人了~”
“唔?嫂嫂在說什麽……”北堂伊大為迷惑。
葉黎一笑,趁着北堂伊未反應過來,她雙唇微攏,自口中發出一聲奇怪的鳴聲。
下一瞬間,一個黑影不知從哪裏蹿出,急速掠過葉黎和北堂伊所站的地方。其速度之快,讓所有人瞠目結舌,一時驚在原地。
回過神來時,那裏只剩北堂伊一人。
“嫂嫂~”
身後傳來北堂伊大聲的呼喊,葉黎雙臂勾緊身邊之人,由他帶着自己越過高高的圍牆,向遠處飛奔而去。
原本清爽的夜風刮在臉上,有些許的疼痛,葉黎只覺得臉上的胭脂都要被這風揭了去。原本梳得整齊熨帖的頭發被風卷起,亂草一樣糊在臉上,好不痛苦。
不由得掐了一把身邊之人:“死葉歌,你慢點!”
此時抱着四肢“殘廢”的她狂奔的這人,縱然穿着黑衣,戴着黑面巾,可這身材,這手感,這味道,不是她家葉歌又是誰。
然後便聽她家葉歌輕哼一聲:“慢點?你還想等着那些人追上來?”
葉黎扒着他的肩膀往後一看:竟真的有兩個人影緊追而來。
葉歌的輕功雖然已經算頂好,但身上挂了她這麽一個累贅,不知能不能跑過身後那兩人。
語氣立即轉軟:“好葉歌,你有把握甩掉他們嗎?”葉黎有些憂心。
頭頂傳來涼涼一句:“甩不掉就把你扔了我自己跑!”話雖這樣說,但葉歌到底還是将她牢牢鎖在身側,速度愈發加快。
葉黎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向他衣襟深處探去。
葉歌一個不穩,險些跌在地上,罵道:“你手往哪放呢?”
“你管我!”小手上下摸了幾番。不得不說,葉歌這小子果然有風流的資本,瞧這小胸膛結實的。
收回手時,掌中已然多了幾包迷藥。
滿意地塞進自己的懷裏,葉黎就着他的衣服蹭了蹭手,又往他的腰間探去。
腰間被他勒緊,葉歌吼道:“死女人,你夠了啊。”
葉黎不理,自他腰間摸出幾顆煙霧彈,無辜說道:“我怕你真的扔下我,總該儲備些防身之物不是?”
“葉、黎!”葉歌咬牙切齒:“你當我是你嗎,這種情況下會扔下你不管?”
“果然是我的好弟弟呢!”葉黎咧嘴一笑,拍拍他,道:“與其你帶着我這樣跑,倒不如把他們解決了,賞着夜景,我們慢慢走回去如何?”
葉歌突然停下,盯着她不說話。
葉黎伸手從他發上取下兩根纖細的鋼針,攥在手中,沖着他呵呵地笑。
“姐姐……”葉歌倏然一笑,好看的鳳眼在月下熠熠發亮。
那兩根鋼針,早先便淬好了麻藥。
待那兩條身影臨近,葉黎身子一軟,倒在葉歌懷裏,“不省人事”。
葉歌将她掂了掂,甩手将她扔向那兩人。
捏緊手中的鋼針,葉黎在那兩人本能地張開手臂的瞬間,将鋼針一一沒進他們的體內。趁他們錯愕之際,退後幾步,将懷裏的迷藥撒了一包出去。
可是撒完迷藥,葉黎就後悔了。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為她度過真氣的袁家兩兄弟。
“葉姑娘,你……”袁鏡身形不穩,踉跄幾步。
袁青反應稍快些,在她撒出迷藥的瞬間用袖子擋開。袖子移開時,他拖着半邊發麻的身子,舉劍向葉黎襲來。
葉歌适時沖出來,将她拉至一旁,空手同袁青打了起來。
袁鏡吸了迷藥,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撐着身子不讓自己倒地,卻是沒有餘力幫袁青一把。
盡管袁青長劍在手,但因事前被葉黎刺進麻藥,加上真氣不足,很明顯的處于下風。
葉黎在一旁看着有些不忍。這兩兄弟雖然是北堂宇的人,但到底沒對她做過什麽壞事,還為她輸過真氣,算得上是保了她一命。如今是擔心她的安危才追出來,若是真的傷了他們,自己心裏着實過意不去。
她這邊腦海中盤旋幾圈,那邊葉歌已經奪了袁青手裏的長劍,反手搭在他的脖頸間。
葉黎見狀,忙撲過去按住葉歌的手:“他不是壞人,你別真的傷了他!”
“葉姑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何要對我們兄弟二人下手?”袁青氣憤不已。
“那個……”葉黎推了推葉歌,示意他把劍放下來。然後沖袁青讪讪笑道:“他是我弟弟,來帶我走的。我不知道你們能追出來,一時失手,抱歉,抱歉……”
袁青瞪着眼睛,粗氣大喘,看來一時半會兒這氣消不了。
葉黎用手肘捅了捅葉歌:“有沒有帶解藥?”這麻藥還好說,兩盞茶的功夫也就退了。可這迷藥,足夠袁鏡睡上一整天了。
葉歌冷眼瞧了瞧袁家兄弟倆,将手中的劍丢到地上,不屑道:“原本以為能追上我的該是個中高手,哪料到竟是兩個不經打的草包。解藥沒有,讓他去冷水裏泡着吧。”
“你……”袁青勃然大怒。須知習武之人最忌被人輕視。
“臭小子~”見他不給,葉黎只好自己動手,在他身上胡亂翻起來。
“姐,”葉歌捉住她的手,無奈道:“真的沒帶解藥!”
葉黎只好停下手來,轉身一臉歉意地對袁青說:“那啥,其實用冷水泡這個方法也挺管用的……”
袁青扶着袁鏡,對她怒目而視,葉黎尴尬閉嘴。
“姐,既然人家不領情,那我們還是走吧。”葉歌将她拉至身側,擁着她轉身欲走。
卻是在這時,一道染了些許愠怒的聲音,夾着涼風送來。
“既然喚我一聲相公,你想往哪裏走,葉黎?”
似水月光,碎銀般落在林間那人身上;蟬鳴音噪,卻襯得此時幽靜無比;夜風習習,那人衣擺微動人未動……
葉黎本能地往葉歌身邊縮了縮身子:北堂宇這丫什麽時候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葉歌:姐,關于你喊他相公的事情,你就不打算說點什麽嗎?
葉黎:我知道錯了……
葉歌:錯在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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