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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黎:“相公”不太符合他的氣質,貌似我應該喊他“夫君”……
葉歌:信不信我pia你……
☆、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葉黎有些不敢看北堂宇。
約莫是之前被欺負狠了,如今見到他,心裏仍是戚戚不已。
葉歌将她塞到自己身後,偏過頭來安撫她:“我還在這裏呢,你不要做出這種耗子見了貓的表情好不好?很丢臉的。”
葉黎轉念一想也對:今時不同往日,她又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還怕他作甚?
膽子一壯,說話就有底氣。她從葉歌身後探出腦袋來,沖北堂宇喊道:“如果你是擔心我的安危才追上來的,那你大可不必,我現在很安全;如果你是為你妹妹的事追上來的,那你也可以回去了,因為該解釋的都已經解釋清楚了;至于擋箭牌的事,我雖做得有頭無尾,但好歹我也露了臉不是。如此,你沒道理攔着不讓我走!”
北堂宇站在原地未動,瞟了一眼葉黎,态度輕蔑:“自作多情,你怎知我是為你而來?”
“你不為我,難不成是為我弟弟?”葉黎指了指葉歌。
“這你倒說對了!”話未落,北堂宇身形移動,轉瞬間便來到他們面前。劍出鞘一寸,泛着寒光,橫在葉歌面前:“閣下既然是葉黎的弟弟,為何不摘下面巾,以真面目示人?”
葉黎聞聲向葉歌看去:他一身便捷緊身黑衣,一塊大大的面巾幾乎将他整張臉蓋了去,只餘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不同于她熟悉的滿是笑意的眸子,此時卻充斥着防備與煞氣。
“摘不摘面巾是我的事,北堂少主未免管得太多了吧。”葉歌神色倨傲,雙臂環胸,根本沒有要摘下來的意思。
北堂宇握劍的手收緊,語氣依舊不急不緩:“能在淩雲山莊潛伏這麽久而不被發現的,你是第一人。剛好,聽家父提起,前幾日有賊潛進莊裏,外貌形容似乎與你有幾分相似。有一點尤為重要,那賊被家父傷了臉。若是你肯摘下面巾證明清白,你們要走,我絕不再阻攔!”
葉歌一只手下滑,落在腰間,輕掀嘴皮:“若我說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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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黎知道,他腰間卧有一把軟鞭。
氣氛霎時劍拔弩張起來。
北堂宇雙眸藏刃,淩厲無比;葉歌戾氣騰起,蓄勢待發。
葉黎見勢不對,當即貓下身子,去尋之前被葉歌丢在地上的袁青的長劍。
真的打起來的話,她好歹也要有一個兵器傍身才是。
袁青似乎看出她的用意,就勢一滾,先她一步講地上的長劍拾起入鞘,抱在懷裏,虎視眈眈地看着她。
可惡!
葉黎瞪他:“給我!”
“不給!”
“給我!”
“哼!”
要不是心裏對他們兄弟有那麽一點點的愧疚,她早就撲上去搶了。
但實際上,她愧疚了片刻,已經開始上手搶了。袁青雖半邊身子麻木,但好歹為男兒身,力氣還是有的。至于葉黎,自她醒來後身體一直綿軟不堪,劍沒搶來倒是累得滿頭大汗。
這邊她還在同袁青進行拉鋸戰,卻聽身後呼呼風響。扭頭一看,兩個男人已經打了起來。
葉歌的軟鞭靈動如蛇,在北堂宇身邊狂舞;北堂宇冷劍快如閃電,有攻有守,不讓葉歌的鞭子近身半寸。
趁着葉黎分神,袁青猛地使勁将劍搶回,撐起身子,似乎想要上前幫忙。
葉黎知道他體內的麻藥已經開始退去,忙沖上去,對着他的膝蓋就是一腳。
袁青趔趄一下,不可避免地摔在地上,葉黎上前對着他的另一只膝蓋又是一腳。
“對不起啊,”一邊踹一邊捂着臉道歉:“我家葉歌同你家公子半斤八兩,有可能你家公子還多一兩,你可不能進去添亂呀……”
袁青抱着膝蓋直哼哼。
那邊兩人愈打愈酣,葉黎瞧見北堂宇攻勢漸加,葉歌防守中顯出一絲狼狽。以這個趨勢下去,怕是……
不再多想,葉黎忙翻出一個煙霧彈,瞅準了二人的方向扔了過去。
“葉歌小心啦!”葉黎喊了一聲,随即迅速撕下一塊衣裳捂住口鼻。
只聽“騰”得一聲,黃白色的煙霧驟然散開,辛辣氣味很快彌漫在空氣中。
那邊袁青咳得撕心裂肺,仍不忘替昏迷過去的袁鏡捂着口鼻。
很快有一人飛躍而出,自背後貼近她身邊,将她囫囵鎖進懷中。
葉黎以為是葉歌,忙轉身回抱他。雙臂緊緊勾住他的腰身,擡頭道:“葉歌我們快走!”
這一擡頭,人就僵了。
随後有人在她身後罵了起來:“笨死算了你……”
葉黎自然知道,罵她的人是她家葉歌。因為此時抱着她以及她抱着的,是她看一眼就恨不得哆嗦一整天的北堂宇。可憐她一雙手臂還死死勾在人家腰間忘了放下來。
娘啊,她好想剁了自己的手!
風一吹,煙霧散去許多,北堂宇那張俊顏便清晰地、徹底地展現在她面前。他欺下臉來,嘴角噙着笑,涼涼地問:“走?想去哪裏?”
葉黎這廂已然如置數九寒冬,禁不住他這笑,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一種鋒利的、沁涼的壓迫感從後頸傳來。
那是北堂宇的劍!
葉黎即刻立正站好,老老實實地被北堂宇圈住,咽了咽口水,幹笑兩聲:“我說大哥……”
“嗯?”
“那個,”葉黎穩住聲音,笑如同哭:“你不該這麽對我。我家葉歌是好人家的孩子,不會做賊的,更不會偷你家東西的,你不該懷疑他……”
“是麽?”北堂宇挑挑眉,臉愈壓愈低:“有你這樣偷別人肚兜的姐姐,他怎麽可能是好人家的孩子?”
兩人緊貼一起,北堂宇低下頭時,兩人的距離不過寸尺。葉黎不敢向後仰,只得抽出一只手來推他:“大哥你說話就說話,你離我遠點好不好?”
北堂宇嗤笑一聲,轉而向葉歌看去:“給你兩個選擇……”
葉黎也小心扭過頭去看葉歌。
“不必說了!”葉歌頹敗地扔下軟鞭,一臉不甘:“你放開她,我摘下面巾便是!”
“若是早痛快些,也不必浪費這麽多時間。”北堂宇悠悠說道。
葉黎心裏一緊,死死盯着葉歌。
摘下面巾的瞬間,葉歌突然沖她眨了一下眼睛。
葉黎一咬牙,勾住北堂宇的脖子,将他的臉拉向自己,踮起腳尖,認命地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唇瓣觸碰的瞬間,北堂宇抵在她頸後的劍铿锵墜地。
葉黎沒有立即放手,反而愈發用力,雙唇緊貼,因為太過緊張而絲毫不覺得疼痛。而北堂宇顯然未料到她有如此舉動,身子驟然繃直凍住,任她為非作歹。
其實這種事,葉黎也是第一次,毫無經驗可談。
就這麽一直壓着他的唇不動,直至北堂宇忽的一個顫栗,葉黎知道,是葉歌将鋼針刺進他的身體。
然後便是北堂宇驚愕萬分的臉,離葉黎愈來愈遠。
葉黎将一張熱氣騰騰的臉埋進葉歌的懷裏,問道:“你釘了他幾根?”
“沒數!”悶悶的聲音。“反正不值錢!”
這是值錢不值錢的問題嗎?
偷偷抹一把嘴唇,葉黎安慰自己:再怎麽樣她吻得也是武林盟主的兒子,她一個小賊,不虧不虧!
可是心裏,好奇怪的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兩更送到
ps:
葉歌:我讓你轉移他的注意力,誰讓你直接啃嘴巴的?
葉黎:其它地方我也下不去嘴啊!
葉歌:誰讓你一定用嘴巴的!
☆、葉歌吃醋
十三琴行是郦城最有名的琴行,風格奇特,獨樹一幟。
琴行生意興隆,卻不是以藝取勝,而是贏在美人衆多。
曲樂這東西屬于藝術,懂得欣賞的人卻不多。況且十三琴行重色不重藝,有美人十三個,賣藝賣肉不賣身,故而來此之人大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然而十三琴行只做白天的生意,晚上任由你金磚敲門,也絕不開門迎客。
這是規矩。
葉黎瞧一眼十三琴行的招牌,再瞧一眼緊閉的大門,問身邊之人:“要不要敲門?”
葉歌攜着她直接跳進了閣樓。
葉黎心中哀嘆:待會兒青鳶又該跳出來罵了。
青鳶是十三琴行的主人,端的一張傾城容貌、聘婷身姿,蠱惑了不知多少青年才俊。來十三琴行的人有一成是來欣賞樂曲的,有兩成是來欣賞十三位美人的,剩下的七成,無一不是沖着琴行的主人來的。
而對于葉黎來說,青鳶美則美矣,就是脾氣有些陰陽怪氣。青鳶本人優雅地解釋,這是美女的通病。
葉黎送給她一個大大的白眼,暗地裏罵她老巫婆。
之所以不能青天白日明着罵她,是因為葉黎寄人籬下,住的正是青鳶的地盤。
推開房門正欲進去,見葉歌仍悶悶地立在那裏,怏怏不樂,不知在鬧什麽別扭。
葉黎一把将他拉了進來,伸手扯下他臉上的面巾。
一道一指見長、結疤未久的傷口赫然出現在他的右臉頰處。
葉黎又氣又心疼,捏着他的臉,問:“北堂牧那老家夥劃的?”
葉黎沉默不語,只是拿一雙忽明忽暗的眸子望着她。
“你真的去淩雲山莊偷東西了?”
“……”視線移開,嘴巴未張,算是默認。
“敢情你今天晚上不是專門去救我的。”葉黎捏着他的臉的手用力,憤憤不已:“我就說嘛,莫名其妙同我打賭,要我去偷人家姑娘的肚兜,啊!”葉黎突然想起北堂兄妹:“你是不是早便認出那個姑娘是北堂伊,故意要我去招惹北堂宇的?”
“什麽?”葉歌終于開口,重新看向葉黎:“什麽北堂伊北堂宇的?”
葉黎想到北堂伊對她說過的話,不禁好奇問道:“你難道不認識北堂伊?你不是救過人家嘛?”
“你什麽時候見我救過人?我像那種人嗎?”
葉黎果斷搖頭:“不像!”那便是北堂伊記錯了。既然救她的人蒙着臉,看錯的可能性應該比較大。
如此又說不通了,既然葉歌事先并不知道她要偷肚兜的對象是北堂伊,那麽北堂宇追得她好幾天不得歸也是巧合?
“姐,”葉歌癟癟嘴,叫道:“你捏着我臉上的傷口了!”
葉黎回過神來,忙移下捏着他右臉頰的手,另一只手卻未放下,繼續擰在上面使力:“活該你受傷,誰教你自作主張一個人去的!”
“姐,”葉歌将她的手從臉上拉下來,低頭望着她,眸中盡顯委屈與可憐之色,諾諾道:“我不只臉受傷了,還有這裏……”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裏也受傷了。”
“哪裏?”葉黎一急,忙扯開他的衣襟探頭往裏瞧。
結實的胸膛光潔一片,哪裏有受傷的痕跡。複又伸手捋了捋,也不見有腫起的地方。
“你又騙我!”
“真的。”葉歌按住她的手,臉頰微紅,認真說道:“是內傷!”
“內傷你個頭!”葉黎推開他,鼓着腮幫吼他:“別以為你裝可憐這事就過去了,你要是不同我說出個一二三來……”
“你們姐弟倆又在吵什麽?”一道輕柔好聽卻隐隐包含着怒氣的女聲突兀響起。
“娘啊~”葉黎吓了一跳,看見來人,不禁拍着胸口叫道:“青鳶大美人,麻煩你下次出現的時候能不能別用飄的,你長了兩只腳是為了好看的嗎?”這幾天已經被北堂宇折磨得神經夠脆弱了。
來者一襲純色青衣,許是夜深,她發也未梳,如瀑長發及腰,朱釵發簪盡無,卻難掩她絕美容貌。
正是青鳶。
她嬌嗔地看了一眼葉黎,摸出一把小銅鏡自顧自地照起來,漫不經心道:“叫什麽娘啊,人家還這麽年輕。”
“是是是,你年輕,你比誰都年輕……”葉黎暗地裏吐舌頭。
青鳶邊理了理兩鬓的細發,這才放下鏡子,從袖中掏出一個乳白色的小瓷瓶來,遞給葉黎:“喏,門主派人送來的。”
葉黎接過來,拔掉瓶塞聞了聞,正是她往日吃的治心疾的藥。
“對了,那人還替門主傳話說,最近你的心疾可能會發作的頻繁些,要你随身帶着藥。”青鳶睨了葉黎一眼,繼而痛心疾首道:“真是讨厭,門主為何偏偏對你這麽好,明明我比你美多了……”
一旁葉歌嗤笑一聲:“還真沒看出來。”
葉黎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略帶責備地瞪了他一眼:幹嘛把實話說出來?
“你們兩姐弟真是一樣惡劣,不過是仗着門主是你們的叔叔而已。”青鳶哼了一聲,準備甩袖走人:“我要回去補覺了,今天居然有人說我長得像十八歲,老娘明明像十七歲的好不好……”軟腰一扭,拖着長裙,施施然走了出去。
“姐,”葉歌湊到葉黎耳邊小聲地說:“我好想提醒她,她已經三十多歲了哎……”
“不想活的話你盡管去提醒。”葉黎忍俊不禁。
葉歌調皮眨眨眼,兩人相視而笑。
“坐吧,我幫你上藥。”葉黎翻出一些創傷藥來。因為職業關系,兩人經常大傷小傷不斷,故而各種各樣的傷藥葉黎這裏幾乎應有盡有。複又看一眼葉歌臉上的傷,雖然不嚴重,但是好好的臉被割了這麽長一道傷口,難免看着心裏難受。
葉歌乖乖坐着,仰起臉來看她。
“說正經的,”葉黎一邊替他上藥一邊問道:“你瞞着我究竟去淩雲山莊偷什麽?”
葉歌老實回答:“玄鐵劍。”
“小叔叔讓你偷的?”
“嗯。”
“還有完沒完!”葉黎握着藥瓶,不禁有些心煩意亂,下手也忘了輕重:“上個月不是剛把雙龍堡的乾坤鎖偷來,怎麽這麽快又派下任務來?”
“姐你輕點!”葉歌輕輕皺了皺眉頭,握住她的手,随即笑容暖暖:“小叔叔交代三個月偷到手即可,是我心急,剛接到任務就迫不及待去了淩雲山莊。
”
聽他解釋,葉黎這才稍稍平靜些。趁着北堂宇不在淩雲山莊潛進去偷東西卻未能成功,如此算來,日後偷得玄鐵劍豈不是更加困難?葉黎有些擔憂:“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你何必急在這時?”
葉歌猶豫稍許,眸中染上憂色,輕輕說道:“我原本是想,快些完成任務,然後帶你去尋醫。姐,你離二十歲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葉黎一怔。
曾經有個算命先生算出她二十歲有一個大劫,很有可能她命絕于二十。雖然葉黎只是當一個玩笑聽完就忘,但小她一歲的葉歌卻記了下來。
偏生她又患了這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心疾,每每發作都好似經歷一場生死劫,似乎也在逐漸印證算命先生的話……
葉黎望向桌上那個乳白色瓷瓶:往日心疾發作的時候,吃一顆小叔叔給的藥,咬咬牙也就堅持過去了。可是這次發作之時沒能及時吃藥,北堂宇又是找了什麽樣的大夫、喂她吃了什麽藥?
想到這裏,葉黎不自覺地捂住心口,疑慮漸生:小叔叔不是說,眼下唯有他才能治自己的心疾嗎?
“姐,你是不是心口又疼了?”葉歌神色緊張。
“不是。”葉黎将自己的心疾發作的事情說給他聽,随即又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在想,是不是不吃小叔叔的藥也可以。每次吃完這種藥,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她拾起桌上的藥瓶,有意無意地地摩挲着。
葉黎記得十歲之前,她似乎并沒有心疾。十歲之後,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疾病就莫名其妙地纏上了她。可是十歲時的她,到底發生過什麽?
“姐?”葉歌喚她。
“嗯?”
“以後不許再用美人計了……”
“什麽?”
“……”
“什麽啊?”
“……”
“死葉歌!”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七八點還有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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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鏡:我覺得少主有點不對勁,有事沒事老是摸自己的嘴巴……
袁青:嘿嘿,那天晚上你暈過去了沒看見,少主被那個女人%&@#&×@
袁鏡:!!!!!!!!!!
北堂宇:你們兩個給我刷馬桶去!
☆、過來,滾!
接下來幾天,,葉黎乖乖窩在十三琴行養病,葉歌一張漂亮得臉蛋受了傷,不敢再去紅樓粉院,怕引得衆多紅粉知己傷心,索性抱着他的梨花每日窩在閣樓裏專心養臉。
梨花是只半歲大的貓,通體漆黑,根本和梨花沒沾半點關系。起初葉黎也是喜歡這小東西的,還曾耐着性子訓導過它一番。訓導的結果便是,葉黎要它伸個爪兒來握握,它遍地打滾;要它端端正正坐着,它遍地打滾;要它前爪擡起站一會兒,它遍地打滾……
葉黎被它氣得滿床打滾。
葉歌說:“你這哪是訓導,你這是誤導,還以身誤導……”
葉黎說:“既然它這麽愛打滾,不如給它喚了名字叫‘滾’好了。”然後沖梨花喊道:“過來,滾……”
葉歌心疼地抱走梨花,末了還瞪了她一眼:“咱不理這瘋女人!”
葉黎:“……”
從此葉黎便不喜梨花了,這小東西大概受夠了她曾經的所作所為,現今這段時間一直在尋摸這機會報複她。自那一日它抱着死耗子在她衣櫃裏滾了一晚上後,葉黎的衣櫃便成了它的專屬私有物品存放地。
好嘛捉了耗子,放進櫃子裏;偷了隔壁的鹹魚,放進櫃子裏;撲了只花蝴蝶,放進櫃子裏……
如果這都不算什麽,那麽,你知道從自己的衣櫃裏看到一根用過的月事帶是什麽心情嗎?她嘔死算了。
葉黎再也無法忍受,拎着一只掃帚怒氣沖沖地出了房門。
彼時,晚上出去溜達了一晚上的梨花正蜷在葉歌身邊睡的正香。葉歌捧着一本論語半躺半坐在床上,看得津津有味,極為忘我。
葉黎一掃帚打下去一人一貓俱是跳了起來。
“喵!”
“姐!”
梨花翹着尾巴竄得飛快,葉黎下一掃帚便打在葉歌身上。
正是火冒三丈時,卻見葉歌舉着論語委屈到:“不過是看了本春宮,姐你至于發這麽大火麽?”
葉黎搶過書胡亂翻了幾頁,除卻封面上端端正正印了“論語”兩個字,裏面半句論語不見,花花綠綠全是圖,還都是未着半件衣服男男女女……
頓時,臉“騰”地燒紅了:“你居然敢這麽對待前人的著作?”
“那書齋的老板就是這麽賣的,又不是我做的。再說,”葉歌湊過臉來,嬉皮笑臉道:“前人的著作再如何,你不是也沒讀過嗎?”
葉黎不禁惱羞成怒,剛剛有所消退的火氣重新燃燒起來。捏着面前這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蛋就是一通亂扯:“想看你個頭!小小年紀不學好,有時間看這個東西,還不如出去想想辦法将你臉上的這個疤去掉!”
“我倒是想啊。”葉歌指着自己的臉,那裏有未消去的紅褐色的長疤,愁眉苦臉道:“我這麽一張颠倒衆生的臉多了這麽一個東西,但凡好看點的姑娘都看不上我了。”
葉黎盯着那道長疤細細研究一番:若是要它自己變淡消失的話,少不了要一年。一想到這張漂亮以後都要頂着這麽個醜醜的東西每日在她眼前晃,葉黎就有種在北堂牧臉上劃出一個王八的沖動。
都怪他,那麽大的目标,偏偏劃的是葉歌的臉。
“我得想想辦法把你臉上這疤去了……”
恰好這時青鳶走過來,拈一張宣紙丢給葉黎:“你要我找的人,我找到了。”
昨日葉黎托她就找一個人,沒想到這麽快便等來了消息。
葉黎瞄了一眼青鳶:難道是因為自己許諾她一件小叔叔的衣服?太不良家婦女了!
不過等到葉黎按着青鳶給的地址找到那人時,才終于明白為什麽這人會這般輕易被人尋到。
一處再普通不過的醫館,旁邊樹一個幡布招牌,行雲流水書八個大字:淩雲山莊專用大夫。
真是……太不低調了!
葉黎心裏有些打鼓。她要找的,是她心疾發作時北堂宇為她找的大夫。可是看這架勢,裏面那人真的是為她看病的人嗎?
擡腳便要往醫館裏進,卻被門口的小童攔了下來:“欲進本醫館,先交二兩銀子。”
之于醫館,葉黎很少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這規矩。不是不願出這二兩銀子,只是見這小童兩鼻孔朝天目中無人的模樣,實在沒有給他銀兩的沖動。
“蘇大夫可是咱這出了名的大夫,淩雲山莊請的都是咱這蘇大夫,收這二兩銀子可是不多……”
葉黎點頭稱是,在小童接過她手裏的銀子的時候,葉黎順勢抓着他的袖子說道:“麻煩你了小哥。”
然後揣着多出來的幾塊碎銀,葉黎心情愉快地進了醫館。
進入醫館,又是另一番景象。病人倒不見得很多,但是看穿着打扮,顯然都是富貴人家。瞧那臉色,約莫都是富貴病,刮一層油下來就好了。
葉黎随意找了座椅坐下,好奇地往裏面張望幾番。
說起來她這個病,起初大大小小的大夫倒是也找過幾個,但結果令她挺失望,那些大夫大都捏着她的手腕半響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街頭術士也碰到一些,印象深的只有兩個,一個是斷言她二十歲有大劫的老者,另一個的偶遇經歷就比較歡樂了。
葉黎記得那是一個瘦瘦的少年,衣衫破舊,看起來同自己差不多年紀,卻故作老成,攔着葉黎張口便是:“施主我看你印堂發黑……”
葉黎見怪不怪:“我沒洗臉!”
“氣色欠佳……”
“我整夜未睡!”
“日後必有大兇……”
葉黎瞅了瞅自己的小胸脯,一個巴掌掴了去:“不要臉!”
如此這般,葉黎對算命先生術士什麽的一直沒什麽好感。
但有那麽一句話,叫“人生何處不相逢”,葉黎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遇見那個年輕的街頭術士。
大堂中央那個半眯着眼睛給別人號脈的不就是那個說自己“日後必有大胸”的人嗎?低頭看了看自己從未波瀾起伏的地方,不由罵道:“果然是騙子!”
輪到葉黎時,她胳膊未伸,揚着下巴對着面前這個帶着假胡子的年輕人:“你就是蘇大夫?”
那人捋着假胡子笑眯眯道:“貧道蘇千行,施主我們又見面了。”
葉黎一拍桌子:“麻煩你有點騙子的職業操守好不好,你現在是大夫,別一口一個貧道施主的。”
蘇千行耐心解釋:“誰也沒規定當道士的不能做大夫,對面那買大餅的小娘子還兼做唱曲的呢。莫說‘騙子’二字,多傷人心啊,再說讓別人聽見不好……”
葉黎撇嘴:“我管你是大夫還是道士,我問你,前幾日在淩雲山莊,是你為我看的病嗎?”
蘇千行點點頭。
“可是看出我得的是什麽病?”
蘇千行點點頭,複又搖搖頭。
葉黎不解:“你這是幾個意思?”
蘇千行一邊微笑,一邊伸出一只手來:“你這病說來複雜,先付二兩銀子……”
葉黎毫不介意地摸出一塊碎銀扔給他。
蘇千行收起銀子,笑得一臉春風:“你這病,不是我自誇,尋常大夫根本看不出來,除了我。”
“你能不能別賣關子,痛快些行不行?”
“那日我號脈時,身體其它地方并無病狀,只是心跳時而極快時而極慢,似有異物在控制你的心髒。簡單來說,你這不是病,而是……”話到這裏,又沒了下文。
“是什麽?”葉黎迫不及待。
蘇千行伸着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待葉黎又掏出碎銀給他才繼續說下去:“你這不是病,但具體因為什麽你會昏厥并出現這種症狀,我一時也未能看出來,哎、哎,姑娘莫揮拳頭,我雖看不出來,但是我記得在一本醫書曾經看到過類似于你這種怪病,待我有時間去查一查……”
葉黎悻悻收回拳頭,摸出銀子給他,繼續問道:“那你那日給我吃了什麽藥?”
“我并未開什麽藥給你,只是給你施針讓你心跳穩定下來而已。”
接下來便是蘇千行給她介紹施針的經過,并間斷地向她讨銀子,卻也沒說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直到葉黎再無銀兩可給,蘇千行才停下了他的長篇大論,間接地開始趕人。
葉黎起身表示感謝非常,趁機從他身上将所有的銀子摸了回來。臨走時又想起葉歌臉上的疤,只得重新掏銀子,買了一瓶價格高得不近人情的去疤痕的藥。
行至大堂門口,葉黎突然摸到腰間的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怔忪片刻,重返回去,将腰間那東西取出放在蘇千行面前:“麻煩你再看一下,這裏面是什麽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ps:
梨花:我是一只有尊嚴的喵星人!那個二貨女人想訓練我,我腫麽可能順從!不過雖然她這麽不可愛,我還是很大方的捉老鼠給她吃,我得養她,因為我還是一只有責任心的喵星人……
葉黎:葉歌,我覺得梨花最近瞅我的眼神有點不對……
葉歌:哪裏不對?
葉黎:明明我是它的主人,它是我的寵物,怎麽好像反過來一樣……
☆、倒黴的盜劍
葉歌打算過幾日再去淩雲山莊盜劍,葉黎看了看他臉上明顯變淺的傷疤,再想想北堂宇那厮,不由覺得盜劍之路星光黯淡。
但葉歌卻信心滿滿,他告訴葉黎,除了他們二人,七行堡的人對淩雲山莊的玄鐵劍虎視眈眈。如此趁着他們偷劍之際,渾水摸魚,或者鹬蚌相争漁翁得利,那玄鐵劍約莫也就到手了。
不過葉黎覺得這麽做有點損,還不如直接綁架沒有武功的北堂伊要挾北堂牧交出玄鐵劍來得痛快。
于是兩個想法一交換,幹脆合二為一,若是渾水摸魚不成,便行險招去綁架北堂伊。
為此葉黎還專門做了兩個眼罩。既然北堂伊認識他們的眼睛,自然要保險一點的好。但葉歌卻不以為然,既然綁架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還戴什麽眼罩,直接敲暈即可。
葉黎想想也對,遂扔了眼罩。
但是真正潛進淩雲山莊之時,葉黎總覺得心裏不安,不由杵了杵旁邊的葉歌:“你确定七行堡的人今晚會來偷劍?”
“……”
“你确不确定?”
“閉嘴!”
瞧瞧葉歌這小子,一到了關鍵時刻,就不把她這個姐姐放在眼裏。居然讓她閉嘴?
葉黎瞪了他一眼,乖乖閉嘴沒有繼續問下去。
就這樣眼巴巴守了兩個時辰,看夜色已經接近寅時,再過一兩個時辰怕是天都要亮了,葉黎難免有些急躁。
扭頭正要發牢騷,卻見葉黎壓低身子,目視前方,低聲道:“來了!”
葉黎探頭一看,居然有七八人之多,也不怕目标太大暴露了行跡。不過看他們小心翼翼的樣子,再看中間一人背上多了個東西,約莫是将玄鐵劍偷到手了。
同行,一定是同行!沒想到七行堡裏也養賊。
不過,葉黎覺得“七行堡”這三個字給她一種莫名地熟悉感,好似在哪裏聽過。
就在那群人準備撤退之時,在他們附近卻是有什麽東西爆炸開來。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剛好能将附近的護院吸引過來而已。
憑空響起的爆炸聲不僅吓到了他們,也将葉黎吓得一顫。略微責備地瞥了一眼葉歌:“你又淘氣了,這麽大了還玩爆竹?”
葉歌蒙着臉,一雙露在外面的眼睛銳光乍現,像一只蓄勢待發的豹子。
附近的護院果然不負衆望,從四面八方趕來,将這七八人堵得滴水不露。聞聲趕來的還有北堂父子倆,葉黎一看見北堂宇,就恨得牙癢癢。
那幾人雖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卻也敵不過這些護院的車水戰,加上北堂父子這兩位高手,想要全身而退幾乎難于上青天。
眼看北堂牧馬上就要搶回玄鐵劍,葉歌突然丢下一句“你去取劍我去将北堂伊綁來”便消失不見。
“哎我……”她本來是打算自己去綁北堂伊的,就危險性來說,北堂宇可是比北堂伊可怕多了。
無奈葉黎只好向前探了探身子以便觀察形勢。
就在北堂牧伸手去取那人背上的劍時,卻見那人突發狠招,一掌擊在北堂牧的腹部。北堂牧取劍不成,反受重擊,竟迎攻而上,在自己腹部受到重擊之後,一腳将那人踢倒在地。
那人就地一滾,顯然也是體力耗盡,任人魚肉。
葉黎知曉這是個機會,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他們二人之間,用掌中利刃割斷那人身上系着玄鐵劍的包袱,将劍抓在手中,然後拔地躍起,準備逃走。
但身體卻不自覺地趔趄一下,葉黎抱緊懷裏的劍,不禁暗罵一聲:真他娘的沉。
北堂牧受了傷,剛欲追便嘔出一口血來。葉黎一喜,知道如今算是白白得了一個便宜。北堂家兩虎如今只剩北堂宇一只,即便他能追上自己,有北堂伊在手,還怕到時候脫不了身。
葉黎抱劍向北堂伊的院子飛奔而去,如若她猜得不錯,上一次她受傷時住的地方,應該就是北堂伊的院子。
身後北堂宇和數十名護院緊追其後,葉黎竄過幾個牆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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