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

的伎倆,買不買琴又有什麽關系。”

“大公子總是處處為難您,在堡中也是,出門在外更是過分,公子您究竟要忍到何時?”

半響沒有聽到喬雲展的回答,就在葉黎準備放棄繼續聽下去時,卻又突然聽到他的聲音。“這是注定會發生的事情,何談忍與不忍,以後不要再問這種問題了。”

“可是公子明明就……”

“太晚了,休息吧。”

葉黎在這時“咣當”将窗戶撞開,抱着半人多高的琴站在他們面前。

正在打地鋪的小随從聽見聲音立即彈跳起來。喬雲展正欲脫衣服,聞聲也轉過身來。見是葉黎,不由怔了一下,然後有條不紊地将剛剛脫掉的外袍重新穿上。

小随從立即和炸毛的貓似的進入防備狀态。

葉黎不顧他們二人詫異的目光,兀自走到桌前将琴放下,然後才說:“我弄壞了你們的琴,我說過要賠的。”

“你是……”小随從盯着葉黎好一會兒,突然退到喬雲展身邊,叫道:“公子,是今天下午那位無理取鬧的姑娘!”

“這才認出來啊。”葉黎将額前不存在的頭發一甩,甩了個媚眼過去:“我換一身衣服是不是比你家公子俊俏多了?”

小随從被這記媚眼砸得夠嗆,臉頰頓時燒紅,結結巴巴說道:“才、才沒有,還是公子、公子俊俏,姑娘,你是、你是姑娘家,怎麽能說是俊俏……”

葉黎撲哧一笑,伸手欲戳小随從的臉:“你怎麽這樣就臉紅了,哈哈哈……”

小随從受驚逃開。

喬雲展走到桌前,撥弄了幾下琴弦。琴音叮咚悅耳,證明确實是把好琴。他随即将琴一推,說道:“這琴比今天你摔壞的那把要貴重許多,我說過不用姑娘賠,姑娘還是拿回去吧。”

葉黎将嘴一撅,繞到喬雲展身邊,摸着自己的下巴打量他:“沒想到你人長得俏生,卻頂了這麽一個榆木疙瘩腦袋,白得的便宜都不占麽?送上門來的東西,你收下便是,羅裏吧嗦做什麽?”

Advertisement

“姑娘……”

“姑什麽娘,你先不要和我說話。”葉黎擺擺手,示意他閉嘴,然後又繞到小随從面前,敲敲下巴,問道:“我就說七行堡的名字這麽熟呢,你家公子是七行堡的三少爺,那你剛剛提到的大公子,是不是你們的少堡主?”

“姑娘怎麽知道我們是七行堡的人?”小随從驚恐道。

“我問你問題呢,你不要反問我。”

小随從立即尋求似的看了一眼喬雲展,在喬雲展的默許下,才敢回答:“大公子确實是七行堡的少主,姑娘難道見過大公子?”

葉黎想起那時為了躲避北堂宇而躲進一家花樓裏,當時那個花樓女子房間裏的胖子不就自稱自己是七行堡少主嗎?啧啧,那個滿臉橫肉的猥瑣胖子和眼前這位藍衣俊俏公子真的是一個爹生的嗎?

“姑娘為何這樣看着在下?”約是被葉黎看得有些不自在,喬雲展出聲問了一句。

葉黎惋惜地嘆了口氣:“我在想啊,你們堡主眼睛瞎了嗎,怎麽會讓那胖子做少主,他和你簡直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嘛。”

“就是說嘛。”小随從脫口而出,喬雲展立即輕咳一聲,略帶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小随從吐了吐舌頭,似乎并不害怕,轉而又問葉黎:“這麽說,姑娘真的見過大公子?”

葉黎認真地點點頭:“不但見過,好像還把他踹暈了來着……”

“噗~”小随從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喬雲展嘴角抽了一下,眼中也露出些許笑意。

不難看出,喬雲展和他大哥關系并不好。聽他們之前的談話,他應該受了他大哥不少的為難。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他生得這樣好看,招人嫉妒是在所難免的,即便是兄弟也不行。

不過聽他說話文文雅雅的,看起來就很想欺負的樣子。

“好了,琴也送了,道歉的話呢,我也就不說了。今天我們能遇到也是緣分,不如交個朋友,以後有機會見面的話坐在一起喝杯酒也挺好。”說到這裏,葉黎自認帥氣地一甩頭,對房中二人抱拳,爽朗說道:“我叫葉黎,我知道你叫喬雲展,你叫阿林,這樣算不算已經是朋友了?”

小随從摸摸後腦勺,傻傻地沖着葉黎笑。

“葉黎?”喬雲展眉頭似乎皺了一下,随即揚起一個笑來:“難得葉姑娘是個率真的人,能與葉姑娘做朋友是在下的榮幸……”

葉黎被他這話激出一身雞皮疙瘩,指着喬雲展問小随從:“你家公子說話一直這樣嗎,聽起來真虛僞……”

“公子那是謙遜有禮,葉姑娘你怎麽能說公子虛僞呢?”小随從明顯替自家公子打抱不平。

看小随從的模樣,葉黎又起了玩心,上前勾住他的下巴,對他擠擠眼,笑道:“你看你說話就直接多了,我喜歡!”回頭又瞅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喬雲展:“你應該多向阿林學一點,做人不要那麽累嘛。”

“葉姑娘……”小随從被葉黎的行為吓得連退了好幾步,一張略顯稚氣的臉滿是無所适從的紅色。

喬雲展看她的目光也滿是震驚。

葉黎嘿嘿一笑,沖喬雲展眨眨眼睛,笑道:“喬公子,我很眼熟你呢。”

說罷,翻窗而去,留下兩個男人面面相觑。

“公子……”

“嗯?”

“調呃……戲這種事,好像是由男人來做吧?”

“……”

“公子?”

“很晚了,去睡覺!”

而一連捉弄了兩個男人的在空曠的街道上愉快地狂奔的葉黎,雖然心情委實不錯,但手臂卻開始拼命抗議。

今晚她又是翻牆又是爬窗的,胳膊上的傷口不知在什麽時候掙開了。

那個烏龜王八蛋的那一刀幾乎砍到她的骨頭上去。

抱着胳膊回到十三琴行,葉黎見葉玄生房間的燈還未滅,便抱着幹淨的紗布和創傷藥跑到他門前。伸手剛要敲,門卻已經打開。

“有事?”

“你侄女的傷口掙開了,叔叔你幫忙包紮一下吧。”葉黎涎着臉道。

“去找青鳶!”毫不留情地回絕。

葉黎賴在門口不走:“叔叔給我包紮好不好?”一臉渴求。

僵持沒多久,葉玄生轉身回去。

葉黎有些失望,抱着胳膊剛要離開,卻聽見房中傳來小叔叔清冷的聲音。

“進來。”

某個剛剛還挂着失落表情的女人瞬間瞳孔放光,一個猛子竄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上七點左右的時候還會有一更的。

ps:

葉歌:姐,我在淩雲山莊吃苦受難而你在這裏捉弄美男,這樣真的好嗎?

葉黎:……你說什麽,風太大我聽不見……聽不見啊……

葉歌:臭女人!

☆、可愛的獸醫

小叔叔給她包紮傷口這件事讓葉黎開心了好久,更是在青鳶面前好一陣嘚瑟。

青鳶難得沒給她冷眼,而且瞧她的目光中反而多了一絲同情。

葉黎很快明白了青鳶的意思,因為之後幾天葉黎都沒有再見到小叔叔,他好像一直在房間裏沒出來過。她也曾試過偷偷溜進去,卻每次被青鳶捉住,說小叔叔暫時不見任何人。

可他明明總是讓青鳶進他的房間,不公平!

葉黎決定今天早上早起一些再試一次。只是她還未睡醒,卻是聽到一陣木頭的刺啦聲在房間裏響起。

睜眼望去,梨花這只臭貓正死命地撓着她的櫃子,旁邊放着它昨晚的戰績——膘肥體壯油光铮亮的死老鼠一只。

這臭毛病怎麽還沒改!原來那櫃子早被她扔了不要,剛花大價錢換了一個楠木做的,這小東西居然又想染指?

虧得她昨晚将櫃子鎖緊了。

葉黎恹恹打了個呵欠,從床上翻身下來,打開了房門。

“自己出去還是我踢你出去!”葉黎站在門口吼道。大清早的她真的不想去摸一只捉過耗子的貓。

梨花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似乎被葉黎吓到,銜着老鼠就往外溜。

葉黎滿意地點點頭,眯着眼睛準備睡個回籠覺,卻猛地看見梨花銜着那髒東西撒歡往葉玄生的房間裏竄。

它這是要作死麽?

葉黎忙追上去阻止它,眼看着這小東西沒頭沒腦地就要往自己身上撞,葉黎跳着躲開,卻不小心撞到了葉玄生房間的門。

門未瑣,就這麽開了。

梨花歡天喜地就要往裏拱,葉黎一個沒忍住踹了過去。

踹完立即就後悔了。梨花是葉歌撿來的貓,平日裏雖算不上寵愛,但也算是個逗趣的小東西。這一腳下去,梨花當場吐了嘴裏的耗子,尖利的叫了一聲跑開了。

葉黎知道一定踢傷了它,但她此時身處葉玄生屋內,托梨花的福,她終于有理由進來了。

回頭欲先道歉,卻見屋內幹淨如斯,空無一人。

咦,小叔叔呢?

葉黎複又跑到青鳶的房中,單見她房間桌上平整的放着一張紙,葉黎拾起一看,紙上端端寫了一行字:“已随門主回三玄門,勿念。”

切,拽什麽文绉绉,誰要念你了。

要念也是念小叔叔!

出了房門,葉黎心裏仍是有些失落:小叔叔回三玄門也不提前告訴她一聲,她好歹也是他的親侄女,總比青鳶來的更近一些吧。

青鳶不在,整個十三琴行都冷清下來,今日也未見開門迎客,那十三個小美女自行放假,結伴出去游玩。葉黎抱着受傷的胳膊轉了一圈,卻是連半個人影也沒見到。

她好餓!

跑到後院的廚房裏翻出一盤剩下的點心,葉黎坐在廚房前的臺階上,啃着發硬的糕點,就着一杯涼茶,頓覺自己的人生有些凄涼。

她想葉歌,想小叔叔,順帶着,将那壞女人青鳶也想上一想。

梨花伏在不遠處的花藤下,一動不動。

葉黎想到早上的事,心裏有些愧疚,捏了些點心,招呼它過來。

結果梨花拱了拱身子,小嘴一張,居然吐了起來。嘩啦啦吐了一大灘,小小的身體也弓了起來,看起來很是難受。

葉黎這才意識到梨花不妙。

顧不得它身上髒,葉黎奔過去抱起梨花就往外跑。小東西伏在她懷裏,作勢又要吐,葉黎忙順手拎了只籃子将它放了進去。

葉黎對郦城的醫館不熟,唯一知道的一個,就是……

所以,然後……

蘇千行指着籃子裏的那一團黑,假胡子都吹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道:“你讓我堂堂一個淩雲山莊專用大夫去救這麽個黑不溜秋的小東西?”

話說一次生兩次熟,這都第三次見了,葉黎也顧不上其它,上前拽着蘇千行的假胡子叫道:“你敢說不救,信不信我讓你一個山莊的專用大夫變成宮裏的專用大夫,還是那種專給嫔妃看病皇上也不擔心的那種……”

“可我不是獸醫!”

“我不管!”

“那你先放開我的胡子,好不容易黏上去的。”蘇千行心疼地去撥拽着他胡子的葉黎的手。。

葉黎幹脆一把将他的胡子扯下來,指着梨花沖他吼道:“快救它!”

“真是個暴力的女人……”蘇千行一邊小聲嘟囔,一邊将梨花小心抱到桌子上,細細檢查起來。

“它怎麽樣?”葉黎焦急地問。

蘇千行哼了一聲:“內髒都被踢壞了,你說它能怎麽樣。”

“蘇大夫~”葉黎哀嚎一聲:“你一定要救救它,它要是死了,你也不用活了……”

蘇千行滿頭黑線:“你一個看病的居然還威脅起大夫來了,若是我鐵了心不救,你能拿我怎麽樣?”

葉黎想用內力将手中還攥着的胡子碾成粉末吓他一吓,奈何內力不夠,兩只手疊加起來也只是将胡子捏成了幾段而已。

她這邊正用力,蘇千行那邊卻開了口:“你手臂上有傷,瞎折騰個什麽勁兒,我救便是。”

葉黎心中一喜,扔了手中慘不忍睹的胡子,陪着笑臉說道:“不折騰不折騰,您救您救……”

蘇千行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取出銀針,吩咐葉黎:“替我按着它。”

葉黎不敢拒絕,小心翼翼地箍着梨花的脖子不讓它動彈。實際上它也沒再動彈一下,兩只大眼睛淚汪汪的,想必十分痛苦。

葉黎被他這兩只淚汪汪的眼睛給晃得,心都給晃碎了。

蘇千行抽出最細的銀針,在梨花身上紮了下去。梨花只是輕輕顫抖了一下,沒再掙紮。

葉黎騰出一只手來撫摸梨花的小腦袋,明知它聽不懂人話,卻還是忍不住安慰道:“梨花乖,紮完針快點好起來,我把剛買的櫃子給你用,你想放什麽放什麽……”

蘇千行嗤笑一聲:“早知現在心疼,當初何必狠心踢它?”

葉黎頭也不擡,只當未聽見,繼續柔聲說道:“梨花不疼,可憐身上挨了那麽多針也不見這個無良的大夫事先給你喂點麻藥,真是沒人性啊沒人性。來,姐姐給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蘇千行下一針便紮到葉黎的手上。

葉黎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陣吓得險些跳起來,但手下還按着梨花,她忍住沒敢跳。

“疼嗎?”

葉黎搖了搖頭。手上只是微微發麻,并不多痛。

“要吃麻藥嗎?”

葉黎又搖了搖頭。

蘇千行哼了一聲,沒再理她。

葉黎望着手上無端多出來的亮閃閃的銀針,無端覺得瘆得慌。

恰逢此時,蘇千行不知紮了梨花什麽地方,那梨花忽的又吐出一口來。葉黎躲不及,穩穩地接了一手。

她心中一陣惡心,下意識便要松開按住梨花的手,将手上的那一坨甩出去。

“按好了,不準松手!”蘇千行命令她。

“可是……”

“不想它死,你就老老實實按着。”

“可是,我想吐!”

“忍着!”

于是葉黎臉色甚為難看地看着蘇千行不急不緩地紮針,直至半個時辰過去,方才收了手,擡頭對臉色蒼白忍得痛不欲生的她笑道:“好了。”

聽完這話,葉黎如釋重負地松開手,随即狂奔而出,跑到院中幹嘔幾聲,然後跑回來端了桌上的一壺茶水,對着沾着髒東西的手猛沖,見幹淨許多,這才将胸中的惡心感壓了下去。

梨花頂着一身的針,軟軟地趴在桌子上,時不時喵嗚一聲。不過看它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應該沒什麽大礙了。

葉黎來得太早,醫館裏也沒有來看病的人,梨花身上的銀針要過些時候才能取下來。葉黎索性坐了下來,一邊喝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同蘇千行聊天。

“真是讓人意外啊,你一個算卦的醫術還算得上高明,居然連小畜生都能救得過來。”葉黎稱贊道。

蘇千行眯着眼睛,淡淡地飄來一句:“哪裏哪裏,只不過有時候把畜生當人醫,有時候又把人當畜生醫。”

“啊?”葉黎嘴角一抽:“你是淩雲山莊的專用大夫,說這種話真的可以嗎?”你把淩雲山莊的人當什麽了?

“我沒說淩雲山莊,我在說你和這個小黑東西啊。”蘇千行無辜說道。

葉黎心裏這個咬牙切齒啊,罵人都罵到自己頭上了。磨磨牙,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你這般愛財,就不怕我不給你醫藥費?”

蘇千行嘲諷道:“瞧你剛剛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我就知道你身上定是沒帶一個銅板。但凡身上有點銀子,你也不至于過來求霸王醫。”

求霸王醫?他倒真能想出這麽個詞來。

不過葉黎出來得太匆忙,身上的确未帶錢財。別說銅板了,她身上連個值錢的首飾都沒有。

雖然有些心虛,但葉黎卻不甘示弱,幹脆霸王到底,将左胳膊遞了過去:“剛剛碾你胡子的時候傷口掙開了,蘇大夫你順便給包紮一下吧。至于醫藥費什麽的,以後一起算給你好了。”

蘇千行顯然不能理解葉黎的話:“你弄壞了我胡子不算,居然還想我給你包紮傷口,你這女人的臉皮到底是什麽做的?”

葉黎往前湊了湊,大概是她之前扯胡子的時候太用力,弄得他半張臉紅紅的,看起來有些好笑:“其實你不戴胡子也算是挺俊俏一公子,幹嘛要把自己弄成老頭的樣子?”

“關你什麽事!”

“那你幫我包紮好傷口我就不問了。”葉黎再一次将手臂伸了過去。

葉歌不在,青鳶不在,她自己雖然能馬馬虎虎包紮一下,但放着現成的大夫不用,她幹嘛要自己動手。

蘇千行拉着老長的臉将她胳膊接過來,拆開紗帶,觀察了一下傷口,重新上過藥後,又尋了嶄新的紗帶給她包上。

手法很娴熟,就是動作略顯用力。

葉黎滿意地望着包紮好的胳膊,由衷謝道:“蘇大夫你雖然看上去有點……但實際上卻是……所以還是謝謝你。”

蘇千行捏着杯子,手背上爆出淡淡的青筋:“你把話給我說完整!”

葉黎嘿嘿一笑:“就是,蘇大夫你雖然看上去有點壞,但實際上卻是很可愛。”

蘇千行揉揉額頭,努力平複額頭上開始跳躍的筋脈,然後向葉黎身後招招手:“阿宇,你快把這女人帶走!”

什麽阿宇?

葉黎懵了一下,扭頭向後看去。

結果這一看,葉黎的脖子就再也沒扭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你這笨賊

江湖人人皆知,白水谷的谷主蘇成堯是武林難得一見的武術奇才。據說他年輕時便鮮少有人能與他過百招。若是僥幸能過一百招,也過不了他的第一百零一招,能過的了他第一百零一招的,也離死不遠了。

葉黎覺得這事純屬于大龍蝦在大街上溜雞蛋——蝦扯蛋!

既然蘇成堯是這樣一個人人稱羨的厲害人物,為什麽卻在他最風光的時候急流勇退,年紀不大卻早早歸隐山林。若真是歸隐了,又何來谷主一說?

也有人說,蘇成堯并未完全隐退,他還收了兩個徒弟,也有人反駁說是三個。

北堂宇耐心地給葉黎講解,蘇成堯确實收了三個徒弟:大徒弟蘇千行,山中撿來的孤兒,後因志在醫術而離開白水谷;二徒弟蘇月玲,山澗中飄來的孤兒,同蘇成堯情同父女;但三徒弟不僅不是孤兒,反而正是因為身份比較特殊而有幸成蘇成堯的第三個徒弟,可惜他只在谷中呆了一年多。

北堂宇之所以這麽熟悉,是因為他便是蘇成堯的第三個弟子。

故而蘇千行成為淩雲山莊的專用大夫不單單因為他的醫術有多高明,更重要的是人家有後門。一個是大師兄,一個是小師弟。

知道這層關系的葉黎眼淚掉下來。

她萬萬沒想到,北堂宇在她和葉歌一同潛進淩雲山莊的時候便猜出了她的身份。因她手臂受傷,便想到在各個醫館派人守着。

沒想到真的等來了抱着梨花前來求醫的她。

這真真叫一個自投羅網。

果然虐待小動物是要遭報應的。

葉黎覺得她的命自從遇到北堂宇後便變得苦情起來,不知這倒黴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梨花是被葉黎親手抱到蘇千行的醫館裏去的,可是她卻沒能親手将它抱回去。因為北堂宇容許她看了一眼梨花後,便被他強行托付給蘇千行,然後将她拎進馬車裏,拉走了。

當然以她的輕功,原本是能逃出北堂宇的手掌心的,即使他身邊跟着袁鏡袁青兩兄弟也不怕,可是……

蘇千行說:“姑娘不是想要麻藥麽,剛剛幫你手臂上藥的時候怕你疼,給你用了上好的麻藥……”

果然是上好的麻藥,她整個身子都木了。

她窩着身子蹲在車廂的角落裏,北堂宇卻是高高在上坐着,自上而下瞅着她,無端生出一種高貴感。

“北堂宇,你究竟要帶我去哪兒?”葉黎忐忑不安地問道。

“尋劍!”

尋什麽劍,你就挺賤。葉黎心裏暗罵,表面上卻仍是一副軟柿子模樣:“我還以為你們将劍搶回來了,那群人真的這麽厲害?”

“七行堡的人慣用大刀,多以力量取勝,偷劍那群人該就是七行堡的沒錯。但若只是一個小小的七行堡,還不至于有這樣大的能力将劍搶走,所以我懷疑還有其他的門派在暗地裏幫助他們。或者,他們只是一條小魚,更大的魚還在後面。”

“可是,”葉黎偏頭問道:“這跟我有什麽關系,你幹嘛還這麽大費心思地抓我?”

“你倒是有臉問?”北堂宇哼了一聲:“若不是那天晚上你們搗亂,何至于會丢了玄鐵劍?”

葉黎反駁:“可若不是葉歌扔爆竹把你們的人吸引過來,七行堡的人也早就偷劍溜走了。”

“你當淩雲山莊的護院都是瞎子嗎?那麽一大群人到山莊行竊,若不是我們有意引蛇出洞,就憑他們也想在莊裏猖狂?”北堂宇似乎對丢劍一事非常懊惱,連帶着看葉黎的目光也燃着火星:“本來一切按計劃進行,卻無端跳出你們兩個笨賊。原本以為你們會是那條大魚,卻沒想到是兩個鬧心的蝦米,生生破壞了計劃,才使得玄鐵劍被他們盜走。”

“誰是笨賊了?你不要侮辱我的職業!”

葉黎最讨厭別人提她是賊這件事,原本也不是什麽光彩的職業,如今再加上一個“笨”字,她還要不要混下去了。“就算玄鐵劍是因為我們而丢失,你如今将我捉來,總不會幼稚地想讓我将功補過,去把劍給你們偷回來吧?”

北堂宇用不屑的眼光在她身上逡巡一番,冷嘲熱諷道:“少往自己身上貼金了。我只是見你功夫不錯,又深谙偷盜行竊之術,所以才想着讓你探一探這玄鐵劍的确切位置,雖然現在還用不着,但既然今天你撞來了,還是先跟我會淩雲山莊待命……”

“我才不幹!”葉黎斷然拒絕:“你當我傻啊,我勞心勞力地找到玄鐵劍,好嘛最後你把它拿走,我還是啥都沒得到。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傻子才幹呢。”

再說若是到時候玄鐵劍再次回到淩雲山莊,就憑她和葉歌兩個人,猴年馬月才能将劍偷走?如今這樣落在別人手裏,葉黎反而覺得這對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因為世上再沒有比北堂宇更難對付的人。

這個臭男人!

北堂宇眯了眯眼,稍稍俯下身,皮笑肉不笑道:“我覺得你可能還沒弄清楚你現在的處境。如今不光你在我手裏,你的弟弟也在我的手裏。淩雲山莊要處置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賊,沒人敢說個‘不’字。你還是順從一些的好,給你這次将功補過的機會你就該學會感激。你要知道,憑我爹在江湖上的地位,我可以讓你們姐弟倆過的好,也可以讓你們過不下去,一切就看你表現如何了……”

葉黎聽得小心肝一顫一顫的,抖着嗓子嘴硬說道:“你當我是被吓大的嗎,我才不怕你們淩雲山莊,尤其是你這個仗着有個當盟主的爹老是欺負我的卑鄙小人……”

“卑鄙?”北堂宇呵得一笑,戳戳她的腦袋:“你一個見不得光的小賊有資格說別人卑鄙嗎?”

葉黎悻悻收了口,有些垂頭喪氣。

這倒黴催的,自從遇到北堂宇,她便再沒做成一件事。如今他又要将自己往虎口裏送,她這一波三折的命運怎麽就被北堂宇給篡改成波浪線了?

而且這波浪線他娘的什麽時候是個頭兒?

馬車踽踽前行,不可避免地帶來輕微的晃動,直晃得葉黎愈發心煩氣躁起來。

“喂?”北堂宇輕輕踢了踢葉黎。

“做什麽?”葉黎心中憋屈,語氣竟變得有些嬌嗔起來。

約莫是看出來她心裏不痛快,北堂宇竟難得軟下心來安慰了她一句:“剛剛我說話重了些,其實你也毋須太擔心,我不過是想要你幫我找到玄鐵劍而已,不需你涉險偷來。”

“真的?”葉黎心中一喜,擡起頭來看他。

北堂宇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點了點頭。

在他的手落在她發上時,葉黎怔然,心中莫名一動,滞留了目光在他臉上。

北堂宇好似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落在她頭上的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索性一把将葉黎的腦袋按了下去,咳了一聲說道:“我是說,玄鐵劍既是我們淩雲山莊之物,自然該由淩雲山莊的人親自取回來,你一個外人不方便介入。更何況你之前也試圖對這把劍不軌,我總會對你有所防備。待你完成我交代給你的事,我自會放你和你弟弟回去。”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只不過我奉勸你們一句,玄鐵劍不單單只是一把劍,它還是武林盟主的象征。不管你們是受何人指使來偷這把劍,我都勸你們最好停手放棄,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葉黎被他按着腦袋擡不起來,聽他這一番話說了這麽多,竟鮮少聽進幾句。

“我又沒問你,你啰裏啰嗦地說這麽多做什麽?”葉黎小聲嘟囔。

然後葉黎聽到一聲木頭斷掉的聲音,随即視線中出現了一塊巴掌大的木塊,看模樣該是北堂宇坐着的木榻沒錯。

他好好的掰什麽木頭?

随後北堂宇沉悶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不過不是說給她聽的,而是對駕車的袁鏡袁青二人:“今天的馬沒有喂飽嗎,跑得這樣慢?”

葉黎只聽馬鞭在空中甩下去落在馬背上的響聲,馬車的速度驟然加快。

落在葉黎腦袋上的大手也在這時松開來。還未來得及擡頭,麻木的身子先是向後一倒再向前一撲,葉黎直接滾到了車廂的木板上。

北堂宇環胸靜坐,閉目養神。

葉黎一邊咒罵一邊掙紮着要站起來,誰知她木着身子剛撐起一條腿來,馬車好似軋過一個石頭,劇烈一震,她張着手臂眼看就要再次撲到……

約莫北堂宇終于看不下去,長臂一撈,将她撈了起來。

葉黎抱着他的手臂,剛要舒展一個感激的笑給他,卻在下一瞬間被甩到短榻上去。

果然就不該對他奢望太高!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的時候還有一章我就不說了,溜走……

葉歌:站住!不是說我放我出來的嗎?你居然食言,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作者:(抱頭鼠竄中……)下一章,下一章就讓你出來!我保證!

☆、見到葉歌

馬車駛進了淩雲山莊後才慢了下來,随後慢慢停下。

葉黎抱着腦袋直接暈圈了。

北堂宇跳下馬車,葉黎聽見他吩咐袁青将她抱下馬車。

葉黎撐着仍舊沒有知覺的身體勉強從馬車裏露出腦袋來,大聲喊道:“誰把我弄上來的誰就把我抱下去!”喊完直直瞅着北堂宇,目帶挑釁。

袁青哼了一聲:“誰稀罕抱你!”顯然他對葉黎之前對他的所作所為心懷怨氣。

身為大哥的袁鏡出來打圓場,端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走到馬車旁邊,僵硬地伸出手來,聲音也硬邦邦的:“葉姑娘,得罪了。”

葉黎“嗖”得将滿頭包的腦袋縮回去,耍賴道:“有本事就将馬車拆了,否則我……”

話音未落,只聽轟地一聲,車廂左側被捅出一個大洞來。

葉黎盯着洞外的北堂宇,調侃說:“你家馬車真破啊~”

北堂宇勾起唇角,接着她的話說道:“知道要去接你,所以找了一輛最破的。”言罷長臂一伸将她從馬車裏拽出來甩到肩上:“不就是想要我抱你而已,直說就好。”

你這是扛不是抱好不好!

葉黎被他寬厚的肩膀頂得難受,哀求道:“大哥你能不能換個姿勢,我這樣屁股朝天臉朝地很難看哎。”

“你本來也不好看!”

“北堂宇!”最好別逼她放狠招,否則後果很嚴重:“你幹脆将我扔在地上拖着走好了。”

“我又沒帶繩子!”北堂宇走得不快不慢,語氣帶笑聽得葉黎很是惱火。

這不是暗諷她是狗嗎?

這就不能怪她了。

“北堂宇,你大爺的給我換姿勢,我要換我要換……”葉黎大喊大叫起來,引得周圍的家丁護院駐足側目。

她今天就讓他丢臉丢到家門口。

“葉!黎!”北堂宇牙齒咬得咯吱響。

葉黎垂下的手剛好及他腰下幾寸,她沒想太多,拿着這雙麻木無覺的手就掐了上去,十指并用地掐。

“呃!”北堂宇霎時像被雷劈了一般矗直了身子。

“咳咳!”袁家兩兄弟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兩眼泛盈光。

至于那些家丁護院們,全都忙着在地上撿自己驚吓掉的下巴和眼珠子。

馬上就該有個爆炸消息在整個淩雲山莊傳開——北堂少主被一個女人在青天白日衆目睽睽之下被占便宜啦!

葉黎方如夢初醒。她整個人成倒立狀态,以為自己抓的是肉,但其實抓的确實是肉,只是這手感,這位置,如今這麽一想,她、她、她掐的是北堂宇的屁股,還是用兩只手掐的,而且看着手勢,與其說是掐,倒不如說是抓……

她抓了北堂宇的……

佛祖啊,快來帶她離開這窘迫的人世吧!

“你這女人!”北堂宇壓着她雙腿的手猛地用力,将她的身子向前囫囵翻過去,另一只手順勢接上來,雙眸噴火:“你爪子給我放老實點!”

葉黎一頭紮進他懷裏,假哭道:“大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嘤嘤嘤……”

“真該找個繩子牽着走!”北堂宇狠狠捏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