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
就直說,老老實實給你占就是,但別這麽暴力好不好,我可是你親弟弟……”
“誰教你說話沒個正經的!”葉黎輕聲叱了他一句,這會兒才想起來他背上還有傷,忙小心翼翼地将他翻回身來,重新替他蓋好被子,讪讪地說:“我就是想着你趴了這麽久肯定特別不舒服,所有就特地過來給你翻個身,呵呵呵……”
笑容幹幹得擠不出水來。
這個理由她自己也覺得站不住腳。
“呵什麽呵,”葉歌撐着手臂支起上半身,拿一雙與她極為相似的眼神斜視她:“姐,我看你是有事瞞着我吧?”
“絕對沒有!”
“回答這麽快,那就是有了。”斜視變成斜睨:“姐姐~”語調拉長,帶着威脅。
這小子,作為一個弟弟居然敢這麽嚣張。
偏偏她還真不敢得罪這個弟弟。
在這種時候,葉黎就知道若是不将實情告訴他,她餘下的日子怕是要在他的陰陽怪氣中度過。
都說只有孿生子才有心靈感應,可她與葉歌雖然差了一歲多,但十幾年的相依為命早就培養出了比心靈感應更厲害的默契。
所以即使她不說,葉歌也會想方設法地尋找答案。
于是葉黎臉上再也兜不住,一副馬上要哭得表情,指着自己的心口對葉歌說:“弟弟啊,蘇千行說我這裏被人種了一只蟲子,好可怕好惡心……”
“蟲子?怎麽會有蟲子?”葉歌不明所以。
葉黎抽噎道:“他說是什麽蠱蟲來着……”
葉歌眸中一緊,爬起身來,一把拉過她的胳膊将她拉至身前,撩開她的衣領,指着那顆紅痣問道:“是種在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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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黎點點頭,将蘇千行的話重複一遍給他聽。
葉歌眉頭越蹙越緊,待到葉黎說完,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姐,我懷疑是……”
“先別說!”葉黎知道他要說的是誰。
在葉黎十歲左右的時候小叔叔找到了他們,将他們帶進三玄門。好像就是從那以後,她便被莫名其妙的心疾纏上,吃了這麽多年的累。所以理所當然,她懷疑的第一個人,和葉歌想的一樣,是小叔叔。
“你也知道,因為青鳶的關系,我偷過幾次小叔叔的衣服。偶爾有那麽幾次正好撞到小叔叔沐浴,我不小心偷看了幾眼,他胸口上是沒有紅痣的……”
“姐你……”葉歌驚詫地看着葉黎,随即痛心疾首道:“我以為你只會霍亂我來着,沒想到你還去霍亂小叔叔?”
“什麽霍亂!”葉黎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我真的是不小心看到的好不好,你聽我說話能不能聽重點?”
葉歌揚了揚下巴道:“那你繼續。”
葉黎給敲了他一個板栗,借以敲掉他腦中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叔叔身上沒有紅痣,只能說明他身上沒有母蠱而已,但我還是懷疑他,覺得他一定與這件事有關。”說着葉黎摸出腰間的白色藥瓶遞給他:“這是小叔叔給的藥,蘇千行說這種藥只能讓我的身體暫時得到麻痹,不管是對心疾還是對蠱蟲,都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可小叔叔卻說,這是能治我心疾的藥。你說他究竟是不知情還是有所隐瞞?”
葉歌盯着藥瓶,皺着眉頭不說話。
葉黎也覺得突然發生這種事,讓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腦袋中一盤漿糊攪啊攪。
頭有些昏眩,身體的不适感提醒着她還在生着病。葉黎怕将病氣過給葉歌,忙退後了兩步:“等這件事辦完,我就去問問小叔叔,你先不要想太多。”她說的“這件事”,自然是指偷劍的事。
葉歌點頭應允,擡手想把手裏的藥還給她。見她突然站得遠了些,不由問道:“姐你離我那麽遠做什麽?”
葉黎抹去額頭上滲出的冷汗,覺得身上有些寒意,便說:“你把藥扔給我,我要回去休息一下,昨天晚上着涼了。”
“哦。”葉歌也不再深問,将藥瓶丢給她,自己也重新趴回去,眉頭緊鎖,應該還是在想她身上的蠱蟲的事情。
他身上的被子劃落,背上的白紗紅了一塊,約莫是剛剛起身的時候動作太大,加之葉黎之前的一番折騰,傷口掙開了。
葉黎心疼:這淩雲山莊到底是怎麽給葉歌治傷的,這麽長時間應該早就結疤愈合了。回頭得找蘇千行敲打敲打……
如今他們兩姐弟一起身體不舒服,一個病一個傷,這劍還怎麽偷?
葉黎走出房門,見北堂伊正蹲在院子中央抹眼淚,手裏還捧着那碗白米粥,應該早就涼透了。
人高馬大的袁鏡蹲在她面前,笨拙地安慰她,伸手想替她擦眼淚卻又不知所措地收了回去。見葉黎出來,一雙虎目瞪了她一眼。
他這一瞪,葉黎才突然想起自己剛剛似乎對北堂伊兇了些。
其實北堂伊這個小丫頭不過是嬌慣任性了些,被人保護得太好,不懂得察言觀色罷了。而她和葉歌也是急了些,吃住在別人家,還對人家大吼大叫,未免太不知禮數了些。
葉黎走到北堂伊身邊,忍住身上的不适,蹲下身來又是道歉又是安慰,好一會兒才将她哄好,這才說:“葉歌傷口好像掙開了,你去幫他重新包紮一下吧。”
北堂伊一聽,忙擡起臉來,眼睛紅得厲害。饒是如此,她将碗往袁鏡懷裏一推,自己蹬蹬跑進了屋裏。
葉黎擦了擦額頭的細汗,起身剛要走,卻被袁鏡叫住。
“葉姑娘,小姐雖然有些任性不懂事,但難得天真率性、心地善良,姑娘能不能讓葉公子對小姐好一些?”
葉黎有些吃驚,沒想到平時嚴肅得像根木頭似的袁鏡也有細膩溫柔地一面。看他臉上也是難得一副真誠的表情,葉黎便點點頭答應他:“我會勸他的。”
“謝謝葉姑娘。”
葉黎沖他擺擺手,走出院子。
院門口出一排整齊的榆樹,葉黎挑了棵粗壯的靠上去。一手按在心口上,一手死死捏着藥瓶。
明明知曉是蠱蟲作祟,可是葉黎卻再不想吃瓶裏的藥。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暫時定為更一章吧,我得掂量掂量下面該怎麽發展……
北堂宇:有什麽好掂量的,這一章硬按着不讓我出場,你不想活了麽?說,你讓葉歌那小死孩怎麽着葉黎 那笨女人了?
作者:我還能讓他怎麽着女主,女主一定是你的!
袁青:公子,要淡定,學學我哥,戳戳都不動的那種。
作者:你哥這一章也爆發了啊……都欺負我……嘤嘤……
☆、去死袁小青
葉黎随北堂宇離開淩雲山莊的時候,離葉玄生給他們的期限還剩一個月多。
此時葉歌已經能下床活動自如,雖不至于健步如飛,倒也恢複得很快。
北堂伊依舊是小尾巴似的粘着葉歌,也不知從哪裏來的這麽多活力,整天“葉哥哥葉哥哥”的叫不停。好在葉歌在她的勸導下,很少再對北堂伊大吼大叫。多數情況下,這兩個人都在玩捉迷藏的游戲,葉歌躲,北堂伊找。
同行的還有袁青和蘇千行。葉黎這才知道,原來袁鏡與袁鏡這對兄弟是有分工的:袁鏡沉穩耐心,主要負責保護嬌弱的北堂伊;袁鏡靈巧敏捷,屬于居家旅游必不可少的随從,雖然他們這次出去并不是為了游玩。
至于蘇千行,則是北堂宇臨時決定拽上的。原本葉黎是不同意的,因為蘇千行的武功着實差得令人發指,帶在路上只會徒增負擔。對于葉黎的這番話,蘇千行表示欣然接受,他自貶身價,以求不要犯險。
但北堂宇堅持要帶他同行,理由是前些日子她昏倒在樹下被人發現後,擡回去又是蘇千行一陣銀針伺候給生生給紮醒的。在沒有找到解開她身上的生死蠱之前,為避免萬一,蘇千行這個活銀針是必須要帶着的。
葉黎這麽一想也對,帶上蘇千行雖然麻煩了些,但卻讓她的安全有了保障,于是便偷了淩雲山莊的幾錠銀子塞給愁眉苦臉的蘇千行,終于勸得他一起上路。
然後她挨了北堂宇兩記冷眼攻擊,她裝作沒看見。
原本葉歌也是要跟着的,卻被北堂宇暗地裏點了穴扔回房間,順便把北堂伊這只磨死人不償命的小綿羊放了進去,直到他們出發,也沒見葉歌出來。
葉黎覺得挺遺憾,畢竟她習慣和葉歌一起太久了,如今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就算能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整地回來?
真傷感!
北堂宇冷眼斜睨她:“你這個姐姐怎麽做的,難道看不出來他除了背上挨了一刀,還受了嚴重的內傷嗎?”
葉黎突然想起葉歌從淩雲山莊将她救回來的那晚,好像是用她的手按住他的胸膛說自己受了內傷來着,當時她以為他只是在看玩笑,沒想到……
這熊孩子,怎麽能這麽讓她這個做姐姐的這麽窩心呢?
葉黎立即收回傷感的表情,問北堂宇:“他的內傷是不是第一次潛進你們山莊的時候你爹打的?”
北堂宇點點頭。
葉黎當即轉身,張牙舞爪地要回山莊找北堂牧算賬,結果被北堂宇一把扔到馬背上。馬鞭一響,她抱着馬脖子就竄了出去,離淩雲山莊越來越遠。
原本作為四人中的唯一一個女人,葉黎覺得自己應該受到特殊待遇才是,但現實卻是,她分明被另外三個男人當成漢子一樣的存在。
很多時候,他們好像都忘了她是女人這一事實,比如現在……
剛轉入秋,天氣卻依舊不給面子地熱得出奇。在火辣辣的太陽下曝了一整個上午後,即使坐在馬上沒有動彈,他們也是汗如雨下,燥熱異常。所以在如此前提下,正常人看見一條河流會是什麽反應?
自然是跳下去洗個暢快。
但葉黎不可以啊,縱然她已汗流浃背,縱然心裏有一萬個沖動想要立即跳下去洗得清清爽爽,但她是個女人啊。
所以葉黎只是蹲在河邊,洗了洗臉和手,連脖子也只是拍了點水,希望能降低身上的溫度。卻是在此時,聽見三聲“噗通”響起……
葉黎側頭一看,河邊四匹馬,河裏三個人頭……
她除了尖叫一聲跑開還能做什麽呢?
待這三人涼爽透了,才先後從河裏爬出來,走到葉黎所在的樹下納涼。
原本一棵樹下擠四個人葉黎是沒意見的,但那誰那誰那誰誰,誰準你們脫衣服的,濕漉漉地粘在身上就必須要脫嗎?就算只脫上衣也不可以啊,她眼睛要充血了。
“這麽多的樹,你們非要和我擠一棵嗎?”葉黎跳起來吼道。
“我跟着公子,公子去哪裏我就去哪裏。”袁青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你也知道我不會武功,自然要時時跟着他們以保自己安全。”蘇千行理所當然地回答她。
而北堂宇的回答更是簡單粗暴,氣得葉黎直跺腳。
他說:“我樂意。”
還有比這更賤的理由嗎?
葉黎捂着鼻子轉移陣地。三個打赤膊的男人在自己眼前晃,這事擱哪個女人身上也頂不住。
他們已經出來三天了,每天除了趕路就是趕路,屁股都快被馬鞍磨出水泡來。昨天她終于忍不住問北堂宇,他們究竟要去哪?
北堂宇好似早就等她開口,從身後的包裹裏抽出一張羊皮地圖遞給她,回道:“我們去鳳舞山莊。”
葉黎用手比了比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和風舞山莊的距離,驚得險些從馬背上翻下去。照他們這個速度,到鳳舞山莊還少不了要五六天。
葉黎頓時覺得臀部隐隐作痛。
鳳舞山莊對葉黎來說并不陌生,想當年她和葉歌出師後偷得第一年東西,就是鳳舞山莊的百靈笛。聽說當這種笛子吹起時,能引來百鳥朝鳳。所以葉黎偷到笛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躲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吹響它。
那晚風蕭蕭樹霖霖,一輪慘白的明月挂高空,最是空無一人處,葉黎氣從丹田出,嘹亮的笛音瞬間沖破了天際。
結果葉歌當場就發飙了,第一次吼了她,連姐姐都不喊了:“葉黎,咱能不要在墳堆裏吹這種鬼哭狼嚎的東西,別說鳥了,鬼都給你吓跑了。喂喂,死女人,叫你別吹了你沒聽見啊……”
遙想當年鳳舞山莊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莊,沒想到幾年後的今天,竟扶搖直上,其實力僅次于淩雲山莊。
以這麽快的速度讓鳳舞山莊崛起為天下第二莊,可見它的主人,一定非奸即盜,不走尋常路。
葉黎把她的想法講給他們三人聽,北堂宇誇她成語用得好。
作為武林盟主的北唐牧,其實早就注意到鳳舞山莊的這股力量。
鳳舞山莊的莊主鳳南栖是個極富野心的人,十分擅長背後放冷箭、捅刀子,但表面總做出謙謙君子的模樣,道貌岸然,如若不是上過他當的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不巧,當年北唐牧還未當武林盟主的時候,曾經遭到鳳南栖的暗算。想當初二人還是拜把子兄弟……
葉黎聽北堂宇講到這裏,忍不住驚呼:“天啊,原來鳳南栖是男子啊,我還以為鳳舞山莊的人都是女人或者是女扮男裝的人呢。哈哈哈哈,鳳南栖,一聽名字就知道這人肯定特別娘,否則怎麽可能給自己的山莊起名為“鳳舞”,未免太好笑了些,哈哈哈……”
北堂宇:“……”
“北堂宇,你繼續說呀,哈哈哈……你怎麽不說了……北堂宇……北堂宇……你啞了嗎?”
經過她的軟磨硬泡,趁着現在休息,北堂宇終于肯把後面的故事講下去。
當初北唐牧和鳳南栖是拜把子兄弟,但接下來的武林盟主的争鬥卻讓鳳南栖露出了真面目。
當年武林盟主的有力候選人有四個,除北唐牧和鳳南栖外,還有現為白水谷谷主的蘇成堯,被人稱作玄鶴公子的南宮鶴。其中南宮鶴和蘇成堯二人的呼聲最高,因為當時二人聯手摧毀了一個禍亂江湖的組織。可惜這二人,一個選擇了歸隐,一個失蹤不見,四個候選人只剩下了兩個。
當時鳳南栖推辭不做武林盟主之位,暗地裏卻行小人之事給北唐牧下毒。不過上天是明目的,最後陰差陽錯,還是北唐牧做了武林盟主,鳳南栖為此曾一度一蹶不振。
葉黎不解:“可是偷玄鐵劍的人是七行堡的人,我們為什麽要去鳳舞山莊?
“這你還不懂?”袁青搶話,蔑她一眼說道:“七行堡已經大不如從前,它的勢力在近十年裏衰落得厲害,還不足以與淩雲山莊作對。若不是有人在後面支持,單憑一個小小的七行堡,有膽量偷玄鐵劍也沒膽量拿出來示人。”
北堂宇面帶贊許點點頭,繼續說道:“明月樓那邊前幾日傳來消息,說玄鐵劍已經被七行堡的人轉給了鳳舞山莊。既然當初他們盜劍的時候沒能成功捉出他們,如今就要捉人捉贓。他們倒是耐得住氣,讓我等了這些天,才終于确定玄鐵劍已經到了鳳舞山莊。既然這樣,待我們從鳳舞山莊搜出玄鐵劍的時候,才能将鳳南栖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無話可說……”
葉黎吓了一跳,環視了一周,叫道:“就憑我們幾個?你不怕被殺人滅口嗎?”
“當然不是!”北堂宇解釋道:“只要找到鳳南栖将劍藏在何處,到時候再讓淩雲山莊的人出動也不遲。”
葉黎方恍然大悟:“所以你捉我來的意思,就是讓我在鳳舞山莊找出玄鐵劍的位置?”
“你一個賊除了能做這個,別的還能指望你做什麽。”袁青再度搶話,冷嘲熱諷,很明顯地瞧不起她這個賊的身份。
葉黎沒有再說話,默默地站起來,默默地爬到樹上,沒過多久又默默地爬下來,默默地走到袁青面前,大叫一聲:“去死吧,袁小青!”
然後一把花花綠綠的蟲子扔了過去。
袁青一蹦三尺遠,哀嚎一聲竄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會有兩更的
ps:
作者:葉歌,我跟你說個事情……
葉歌:說!
作者:(一邊抹汗一邊說)接下來的幾天,你可能得在小黑屋蹲幾天……
葉歌:……我的劍呢,我的刀呢,我的針呢?
作者:你冷靜一點啊!!!(抱頭鼠竄)
☆、有想法
從那天起,袁青在葉黎的口中就徹底變成了“小青”,不管他如何抗議、如何威逼利誘,葉黎硬是喊了他一路,氣得他得了空便向北堂宇吐苦水。
北堂宇通常一笑而過,而蘇千行則負責在一旁添油加醋。
蘇千行有個十分招人煩的職業習慣,就是看見草藥就走不動路。尤其是他們現在正在走山路,明明在葉黎眼裏到處都是不起眼的大樹和小草,在蘇千行眼裏卻都成了寶。一會兒去采花一會兒去拔草,他的馬背上現在已是一片綠意盎然。
葉黎随手偷了他馬背上的一朵花別在發間,美滋滋地沖北堂宇搖頭晃腦。北堂宇嘴角抽得不行,袁青嘲諷她是農村土妞。
葉黎偷偷繞到袁青背後,摘下頭上的小花就往袁青頭上戳。袁青發覺,大叫着跑開,葉黎去追,北堂宇卻一把抓住她,将花重新簪到她頭上,說了句:“挺好看的。”
葉黎略顯羞澀,蹦跶着去找蘇千行。此時蘇千行還貓着腰在一堆雜草中搜尋他的寶貝,見到葉黎頭上的花,随口說出一句:“你和這花還挺有緣分。”
“什麽緣分?”
蘇千行一笑:“還記得那日我用在你身上的麻藥嗎?那麻藥的主要成分就是從這種花裏提取出來的。”
葉黎一愣,取下頭上的花,舉到他面前:“這叫什麽花?”
蘇千行一臉驕傲:“這種花其實并不罕見,相反,正是因為它并不引人注意,所以迄今為止除了我之外,還沒有人發現它有麻醉的作用。醫書上并沒有記載,所以我姑且給它取名叫千行花。”
“千行花?”葉黎“切兒”了一聲,将花扔掉:“見過自戀的,沒見過你這麽自戀的。”
蘇千行心疼地拾起花來,罵了葉黎一句“有眼無珠”,便又投入到自己的尋寶中。
因為蘇千行耽誤了行程,他們今晚不得不在山上露宿一晚,葉黎看着正在忙着搭帳篷的三人,不由抱怨道:“這到底是尋劍還是出游啊,沒見過你們這麽不務正業的。”
袁青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你再不過來幫忙,今晚可沒你睡得地方。”
葉黎将頭一揚,不屑道:“我才不稀罕和你們三個臭男人擠一個帳篷!”
“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啊!”袁青置氣,結果被北堂宇拍了腦袋一下。
如此忙綠了一個時辰後,三個男人揉了揉腰站了起來,葉黎坐在篝火旁邊,指着搖搖欲墜的帳篷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果然對你們的期望就不該太高……”
袁青從馬背上拿了一張砧毯,鋪在帳篷裏,沖葉黎哼了一聲,便一頭鑽了進去。蘇千行看了看這頂帳篷,無奈地搖搖頭,俯身也鑽了進去。
輪到北堂宇,他倒是沒有立即進帳篷,反而指着遠處,問葉黎:“知道那是什麽嗎?”
葉黎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堆亂舞的綠色熒光:“是螢火蟲啊。”
“是螢火蟲沒錯。”北堂宇點點頭,複又一臉危然地湊到她耳邊悄悄說:“這個地帶常有狼群出沒,你一定要分辨出哪些是狼的眼睛,哪些螢火蟲的亮光……”
葉黎慢慢地轉過頭來,兩眼發直:“你又在吓我對吧?”
北堂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視線掰回原處:“別問我,你自己好好看着。”
“我……”葉黎頓時覺得周圍危機四伏,螢火蟲的光怎麽看怎麽吓人。葉黎一把拉住北堂宇的手,哀求道:“大哥,能不能……”
北堂宇作勢要抽出自己的手,葉黎攥得死緊死緊的,就是不松手。
“怎麽,你要跟我一起進帳篷?”
“不是!”葉黎使勁搖頭:“大哥你看今晚月亮又大又圓,你不留下賞個月什麽的?”
“沒興趣!”北堂宇一揮手,掙開葉黎的手,一閃身進了帳篷。
葉黎癟癟嘴,往篝火旁靠了靠。都說狼最怕火,葉黎又添了幾塊木頭,讓火勢更大些。都說“狗怕蹲狼怕站”,葉黎一直沒敢坐着。
可惡的北堂宇,憑什麽他們在裏面睡得香甜,她自己在外面擔驚受怕。葉黎側耳聽了聽,帳篷裏時不時傳來幾句碎語,證明他們還未入睡。
木頭全部燃燒完的時候,夜還沒過一半,葉黎瞅着滿天的繁星哀嘆不已。帳篷裏這時有細微的呼嚕聲傳來,他們應該是睡着了沒錯。
葉黎站起身來,蹑手蹑腳地走到帳篷旁邊,圍着帳篷小心觀察了一下它的構造。
沒錯,她想拆帳篷。
她自己過不好這個夜晚,豈能容他們三人好過?
葉黎放輕腳步,往帳篷裏探頭瞧了瞧,依稀能辨出三個躺着的人影。無聲奸笑一下,葉黎收回腦袋,準備撩起袖子準備開始拆。
哪知袖子還未撩上一半,身後突然一只大手将她拽了進去。來不及尖叫,又是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扭頭一看,北堂宇一雙眼睛熠熠生輝,正滿含笑意地看着她,分明沒有一點睡意。
他一手圈着她的身體,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巴,葉黎掙了掙,他手臂收得愈發緊。
膝蓋內側突然受力,葉黎腿一彎便折下身去。北堂宇抱着她就勢一倒,倒在砧毯上,仍舊是從背後抱着她的姿勢。
葉黎用腳向後踢了他一下,示意他放開自己。哪知北堂宇貼得更緊,湊到她耳邊輕聲說:“冷不冷?”
葉黎使勁搖頭。
北堂宇并沒有因此松開他的手臂,甚至沒有放開她的打算,反而戲谑道:“正好,我冷了。”說罷調過她的身子來,将她牢牢按進自己懷裏。
這是打算一晚上都抱着她取暖的意思嗎?
葉黎困在他懷裏直翻白眼,上身動不了,只好用腿踢他。北堂宇長腿一壓,将她唯一能動的兩條腿壓得死死的。
“你再動,小心把真的狼招來了?”北堂宇一口溫潤的氣息吐在她的耳邊,葉黎一個機靈,不敢再動了。
北堂宇抱得太緊,葉黎“唔”了一聲,表示自己很不舒服。北堂宇這才稍稍松開一點,讓她得以說出話來。
黑暗中葉黎瞪大眼睛,模糊看到北堂宇棱角分明的五官。這般緊緊相挨,一個想法在心中咕嚕冒了出來:“北堂宇,你該不會是對我有想法吧?”
“你要非這麽想也行……”
“可是……”
“閉嘴!”北堂宇捏了捏她的腰:“睡覺!”
這種情況下還怎麽睡得着!
她心中砰砰直跳,她以為今晚上定然無法入眠,可是……
枕着北堂宇的手臂,葉黎幹脆放棄掙紮。她在外面一直不敢睡,如今枕着北堂宇的手臂,雖然姿勢暧昧了些,但好歹心裏終于不害怕了。緊繃的心弦不再,葉黎呼出一口氣來,閉上了眼睛,睡意襲來。
她居然睡着了!
她不知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也不是北堂宇什麽時候松開了自己,葉黎一覺睡到大天亮。
叫醒葉黎的是袁青的三聲長嚎。
“公子?”
“公子!”
“公子啊~”
聽聽,一聲比一聲凄厲,仿佛他家公子被人那什麽了一樣。
葉黎艱難地探出頭來,看向“花容失色”的袁青。
之所以連探頭都覺得艱難,是因為北堂宇那厮幾乎整個人壓在自己身上,像個蛹一樣将她包圍起來。而自己也像個八爪魚似的緊緊扒在他身上……
真是一個引人遐想的姿勢!
一瞬間,所有的血液都向臉上湧去,葉黎覺得她的清白又一次被北堂宇毀了。
而肇事者一臉睡眼惺忪,表情那叫一個純潔無辜。“袁青,你亂叫什麽?”
蘇千行卻一臉輕松,拉着袁青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一個女人趁着夜色摸進躺着三個男人的帳篷裏,沒找上你我二人是咱們兄弟倆上輩子積了大德,你在這瞎叫喚什麽……”
葉黎又是委屈又是羞憤,趁着北堂宇起身,她抓起身邊的一根木頭就打了過去。
然後就是轟得一聲,整個帳篷倒塌,厚重的帆布和作為支架的木棍鋪天蓋地向他們砸來。
蘇千行和袁青因為靠近帳篷出口,瞬間便竄了出去。
葉黎雙手還未抱頭,便被一人撲到在地,将她整個人護在身下。
本來已經做好被砸的準備,心想這種帳篷就算倒了砸在身上也不會很疼,誰知這麽被人撲倒在地上,倒是摔得她後背一陣發麻。
“喂,北堂宇……”葉黎不滿地吼道。
北堂宇擡起頭來,帆布将他們整個蓋住的同時,也擋住了清晨的陽光,不過這并不妨礙葉黎看見他的臉,因為他那張俊臉離自己不過咫尺距離,那一雙眸子望着她,幾乎晃出水來。
“很好……”他說。
“什麽很好?”
“姿勢很好……”
“北堂……唔……”
兩片柔軟而溫暖的東西猝不及防地貼上她的唇,然後輕輕碾轉再碾轉。
葉黎的小心髒砰砰快要跳出嗓子眼。
北堂宇一手遮住她的眼睛,在她耳邊呵氣:“好歹你也主動兩次了,我也該還回去才是……”說罷,再次覆上來。
這只大尾巴狼,明明就是在占她便宜!
哼,果然對她有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那啥,關于這個親親,大家湊合着看吧,表示自己膝蓋中了一槍的說……
ps:
下面請用一句話描述一下昨晚的事情……
葉黎:我的劍呢,我的刀呢,我的針呢,我弄死這三個貨!
作者:表示這臺詞你弟弟已經說過了,你換個新的。
葉黎:我先弄死你好了……
☆、夜探山莊遇師姐
大尾巴狼将她又啃又咬一番後,幾乎在袁青和蘇千行揭開帆布的同時站起來,表情瞬間恢複得與日常一樣,只是眉宇間多了一絲愉悅。
可憐葉黎給他一陣忘乎所以地咬咬舔舔後,完全懵了。
袁青指着躺在地上沒反應的葉黎,嘲笑道:“不會是砸傻了吧,哈哈哈……”
葉黎轉了轉眼珠,跳起身來咆哮着殺了上去。
這樣吵吵鬧鬧,五天很快就過去了,葉黎也終于見到了今時不同往日的鳳舞山莊。
瞧這門上面的大匾,“龍飛鳳舞”的熨了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鳳舞山莊。據說這塊匾還是上一任武林盟主親自提筆,代表着無上光榮。
其實要不是北堂宇告訴她這就是鳳舞山莊,葉黎還真沒認出牌匾上寫的是什麽。
蘇千行解釋說:“從來名人的字跡尋常人都是認不清的……”
葉黎想想,似乎真的是這樣。
北堂宇冷哼一聲。
袁青跑來說已經安排好住的地方,在離鳳舞山莊三裏出的一個村舍,并十分殷勤地将剛打來的清甜深井水遞給北堂宇。
葉黎也覺得渴,可她一點也不想喝自己水囊的水,溫熱也就罷了,還被太陽曬出一股牛皮味。
北堂宇剛将自己的水囊抵到唇邊,葉黎的腦袋就湊了上來。
“想喝?”
葉黎歡快且狗腿地使勁點頭。
原本以為他會趁機難為自己一番,沒想到北堂宇很爽快地就将水遞給了她,讓葉黎有些受寵若驚。
驚歸驚,葉黎還是耐不住,接過水囊咕咚咕咚灌下一半。燥熱的身體立即充入一股清涼,讓葉黎周身都舒服許多。
話說吃水不忘打井人,喝完水,葉黎抹了抹嘴角,沖袁青笑道:“小青,你打來的水好甜。”
袁青一拳打在旁邊的樹上,落了他一身樹葉。
北堂宇拍了拍葉黎的肩膀,态度極為“親切”地問她是否還有別的要求。
這一表情把葉黎吓得直搖頭。
“既然沒有別的要求,那我們便去農舍裏休息,順便商讨一下接下來的事情。時間不早了,上馬走吧。”北堂宇對他們說道。
葉黎愈發狐疑,死命盯着北堂宇看。北堂宇但笑不語,拔開水囊喝了幾口水,一夾馬肚跑在了前面。
事實證明她的懷疑沒錯。天還未黑時,北堂宇便打發她去睡覺,好吧她睡了。結果夜剛過半便被他喊醒,說是要去探一探鳳舞山莊的地形。
其實葉黎也是有起床氣的,當即一個枕頭丢了過去。
然後北堂宇便與她在房間裏打了起來,直到袁青跑過來勸架。
“醒了嗎?”北堂宇問。
葉黎頂着一頭炸開的頭發,徹底敗給面前這個男人:“醒了醒了,醒了還不行麽!”
“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說着丢給她一套夜行衣。葉黎拿起來比了比,大小正合适。
待她穿好衣服出來時,看見袁青正一臉怨婦表情地立在院子裏,似乎在生悶氣。好奇地上前戳了戳:“小青,你也要去嗎?”
袁青瞪了她一眼,撞了她的肩膀回農舍去了。
原是北堂宇讓他留下來保護蘇千行。
相比于夜探鳳舞山莊,保護蘇千行确實憋屈了些,但葉黎情願和他換也不願意和北堂宇單獨在一起。
今天晚上北堂宇并不打算讓她去找玄鐵劍,正如他所說,只是來探一探鳳舞山莊的地形、有多少護院以及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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