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溫虞找了兩家培訓機構,分別聽了兩堂課,各有千秋。先前她嘗試考會計證,因職業道德那部分沒考綱,所以沒過,借了這個機會一起報名。溫虞算了時間,兩個月內能把書本上的東西都背出來,下個月就能考出證書。

下班後,葉瑧約她一起吃飯,提到辛淺的時候,溫虞詢問她的傷勢,她這些日子忙過頭,忘記去看人家了。

葉瑧笑道:“她逍遙得很,姓溫的小子把她當慈禧皇太後那樣端着,呼之則去揮之則滾,乖的跟貓一樣,挺招人羨慕的,我家那位在我懷孕的時候也從沒這樣侍候過我。”

溫虞一想溫薄青的性格,又驚又疑。葉瑧問道:“你堂哥的事你都不清楚?”

溫虞淺笑:“我們兩家人不太親。”

葉瑧說:“他家老人催着孫子結婚,所以他現在得要個挂名老婆。你也知道他身邊有女人,但不算多,基本都是在學校裏的花骨朵,拿不出手,要是叫你爺爺知道他給人家小姑娘j□j,指不定就被打殘一條腿,所以眼下只有讓辛淺能出面去老人家跟前轉一圈,先把人穩住再說。”中途停了會兒,見溫虞低着頭不發言,又漫不經心說:“不過辛淺得意太早,你堂哥是什麽人,不就是六塊錢一個結婚證書嗎,真能讓他浪子回頭野狼回山洞了?他外面的女人不會斷,她現在覺得可以當屹立不倒的紅旗,等真獨守空閨了,怕得瘋了。”

溫虞笑道:“你是說你瘋了,還是說你想瘋了?”

葉瑧踹她一腳,兩個人又笑了一會兒,溫虞把自己的近況說了一遍,葉瑧皺眉想了想,說:“你那個戶外活動,我老公參加過幾次,內容會重複,去年是去西藏旅游五天,今年大約不是滑雪,就是帶你們去南極看企鵝溜冰。”

她這話幽默,溫虞笑了會兒,問道:“怎麽去那麽遠的地方。”

葉瑧回答:“領導們變态,為了讓員工鍛煉體能,又有吃苦耐勞的精神。不過也挺有效,我家那位的肚子夠大,每回參加一次必須掉兩斤肉,他喊苦,我倒挺願意他參加的,哪天最好就挂在那邊的,我這裏拿了遺産省心,他外面的女人沒了依靠,死心。”兩人正在餐廳裏,葉瑧說完,往嘴裏送了一塊蛋糕,看見門口進來個男的,張相一般,但虎背瘦腰,胳膊上全是收緊的肌肉,葉瑧有點亮瞎眼的意思,指給溫虞說:“除非他練成那摸樣的,我再考慮放他一馬。”

溫虞搖頭,說這模樣的都是練了好幾年的。

葉瑧道:“你多參加那戶外活動準能連成,那戶外還帶狩獵游戲,那可是野外,萬一遇上個黑熊灰狼小命不保,不練好身手怎麽行。”她頓了頓,又補充:“還得帶一些防身工具。”

溫虞聽了,一一仔細記在心裏,葉瑧吃飽後,想休息一會兒,又提起當年追席慕之勇,也恰是那會兒,她認識了辛淺的姐姐,後來得了人家的囑托,就把她從煙塵地帶出來,又是提供吃住,又是介紹工作,直到她傍上溫薄青。

溫虞聽着,覺得某部分跟她挺像,許是女人都有惺惺相惜,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所以在關鍵時候互相扶持一把。

葉瑧講到辛薄兩人相遇的那段,偏巧溫虞那邊來了電話,是辛淺的,她看了屏幕上的名字,眉頭一皺,她怎麽給我電話了呢?又擡頭看葉瑧的臉色沒什麽變化,她沒多想接起電話:“怎麽了?”

那頭的有些吵,像是在播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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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淺聽了她的聲音,抱怨翻箱倒籠地撲出來:“猜猜我今天去哪兒了?你家老祖宗的地盤,我胳膊剛好就勞心勞肺給老人家準備好禮物去了,結果你猜怎麽?老人家看了我一眼,直搖頭,當着我的面說‘這姑娘不行,趕緊給斷了’我差點想說你大爺的,幸好忍住了。”

溫虞心裏樂起來,問道:“然後呢,真把給你趕出來了?”

辛淺說:“這到不至于,你家老祖宗确實端正達理,來者是客,讓我進去坐了半天,問了我一些家事。我那時就問,我給他孫媳婦哪兒不好了,他就說,一看我這人就覺得煙火氣太重,不是淳樸婦女。”

溫虞聽了也只是一笑而過,溫家幾口人都糊糊塗塗的過日子,有錢賺就賺,外面有得玩就玩,享受一把重要,回家能照管老婆孩子就好,溫父已經是兩家人裏最正經的了,但溫家老爺更正經,更明白,絕不糊塗做人,也不拿不義之財,以至于溫家曾經金山銀堆,至今也只夠他老人家養老而已。

溫虞就問:“那你怎麽跟他說的,繼續裝糊塗?老人家不需要跟他說太明白,說白也無濟于事。”

辛淺在那頭笑着,陰陰柔柔的:“溫虞,我不像你喜歡糊弄,我就跟你爺爺說,辛淺沒什麽本事,早年确實在煙火之地呆過,但賺的是體力錢,靠自己的本事活下來的,您老人家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我想跟你孫子在一起,不管他将來娶不娶老婆我都會釘在他身邊,如果我不樂意讓他包養了,我也會自己走,不需要您拿笤帚趕。”

溫虞想自家祖宗的臉色,一定像木頭似得,辛淺就說:“是,我原以為他聽了多半會氣得腦溢血,哪知道他無動于衷,勸我說‘辛姑娘,你要好好做人,可以找個不錯的人家,我們家薄青不是你的良人’”她在那頭笑道:“原來你家老祖宗也知道,他孫子溫薄青不是個好種。”

溫虞跟着她在電話裏調笑一會兒,詢問她身體狀況和回來日期,本想就此撂了電話,又想起公司戶外活動的事,便問道:“我堂哥現在在不在你身邊?”

辛淺往身邊的男人身上一瞅,回答:“在外頭給我幹苦力呢!有什麽事,我給你轉達一下。”

溫虞想了想,說不用,挂了電話,再聽葉瑧八卦了幾句,各自回家。

溫薄青聽身邊的女人青天白日裏就對他堂妹扯謊,笑着問:“幹嘛不說我在你旁邊。”說着,他曲了曲手指,在某處捏了一把,身下的女人輕輕顫抖,白皙的乳跟着晃,他低頭輕咬,左右流連,她輕哦低吟,等他差不多了,她笑道:“我不是你的張倩妹妹,沒興趣讓別人做觀衆,現在聆聽。”

溫薄青捏了她的臉,笑道:“原來你偷聽。”低頭又想重新來一回,辛淺推他說:“手撐不住了。”他卻不肯,将她受傷的手放平,下身強行擠進去,手在她的側腰上摩挲,說:“誰讓你偷聽的?還有誰一起?我那堂妹?”

女人的身體長期受教,經不住小丁點兒的刺激,辛淺又是偏愛他這樣的,只閉着眼享受,軟語高呼。溫薄青在野花叢中采撷多了,屬她是最得心最配合默契的一朵,不然也不會任由她這段時間的驕縱和呼來喚去,更帶她回去忽悠老人。

溫薄青聰明,辛淺也得把握分寸,他究竟想問溫虞的事,還是他和那男人關在門裏商量的事,她心裏明白,但不能說明白,只能笑着說:“是啊,就是你那堂妹,當時她聽了臉都紅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未經認人事的大姑娘。”

“什麽大姑娘,老菜根罷了。”

“老菜根,你不也想咬一口嗎?”

溫薄青笑了笑,沒接腔,抽身離開,進浴室裏洗了澡,出來的時候她正拿着他的手機,他走過去拿過來看了眼,正玩着手機游戲,他笑道:“都多大歲數了?還玩游戲。”

辛淺說:“現在的人不會發短信調情了,他們一般在網上勾搭小姑娘,搭上了就哄她們過來。”

溫薄青笑道:“好大的醋味。”他換了身衣服,見床上的女人不着衣縷,完事後的肌膚隐隐泛紅,青紫交錯位置格外惹人憐。他心裏笑,難怪都說女人像花朵,需要滋潤和疼愛,果真滋潤過後尤外嬌嫩欲滴。

兩人又耳鬓厮磨一陣之後,他驅車去了附近的一家飯廳和別人碰頭,那男人見了他,打響指讓侍者上酒,溫薄青拉開座位,笑道:“何董不必這麽客氣。”他仔細品嘗,笑道:“應該是九幾年的。”

何新禹笑道:“你幫我這麽多次忙,應該的。”

溫薄青也不繞圈子,把東西交給他說:“李總初步定下的投标書,标價都有,應該會改動,但也不會改得特別大。”

何新禹翻了翻,落款是李謹然遒勁有力的三個大字,笑道:“多謝。”收拾好東西,轉身就走。

溫薄青喊道:“何董不留下來淺酌一口?”

何新禹頓了腳,轉過來笑道:“不用了,你也知道我家那位,受不了。”

溫薄青笑笑,不勉強,又聽他說:“多謝你照顧她。”

溫薄青一愣,意識到這話裏的她是誰,便回道:“客氣,是你照顧她罷了,我只不過是中間人,偶爾送點東西進去打點。”他喝了口酒,皺眉道:“你沒進去看過,監牢那地方潮濕陰暗,我站那兒就覺得難受,也不知道她從前一個小姐,怎麽挺過來的。”

那人杵在兩步外一動不動,想起十八-九歲的女孩有一張圓臉,成天趴在他教室外的走廊上,偶爾看看風景,拿着相機照來照去,但等他出來的時候,裝模作樣轉了方向,照人去了。他見得這個姑娘多了,就打聽是什麽來路,那群兄弟笑他是不是看上胖墩了,他翻着人家的資料,就說胖墩也沒什麽不好。兄弟們樂了,就給他牽紅線,自說自話寫了情書給人家,那姑娘當天下午就氣喘籲籲,紅着一張臉說‘我願意’還把情書和所有他的照片遞給他‘其實我早就喜歡你了,借着拍風景的名義,拍你的照片。’

那時候啊,他家裏窮,現在的姑娘都現實,看不上窮帥哥,只有胖墩妹看得起他,将他當作是全世界,以他為中心轉着,他自尊心一下子獲得了巨大的滿足,滿足之餘也就答應胖墩妹了。

然後兩人一起上課,回寝室,一起看電影,吃飯,會牽手會擁抱,像所有大學裏的戀人一樣,挺平淡的戀愛。

這樣的戀愛就像那胖墩妹純良的眉眼,溫和的笑容,像眼前的夕陽一樣,一去不複返。

何新禹朝酒店外的緋紅西天望了一眼,不在與溫薄青多說一句,快步走出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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