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死靈

他們正準備前往死靈界，孜孜不舍地抱着穆青，毛茸茸的腦袋拱進他懷裏，撒嬌地叫喚。畢竟穆青身邊有個大醋缸，難得能借着告別的理由，與穆青多相處一會，它自然要多處一會兒。

可是帝曜是不介意了，但白铮卻很不高興。孜孜這樣粘着別人的行為，讓它感到很沒存在感。

“嗷。”它催促地叫道。

“哇唔？”孜孜從穆青懷裏探出頭來，看了白铮一眼，又樂滋滋地抱着穆青，小腦袋拱來拱去，“哇唔哇唔。”穆青香噴噴噠，抱起來好舒服。

它很快就抱不到了——白铮跳起來叼住它，扯離穆青的懷抱，直接跳入穆青開好的穿界門。

“哇唔！”等到孜孜不滿地大叫時，他們已經來到了死靈界。

它氣鼓鼓地鼓起了腮幫子，不高興白铮不等它抱夠了穆青才過來，粉嘟嘟的小肉墊懲罰地按到白铮臉上，鉚足了勁地揉搓。可惜那點氣力，就跟撓癢癢似的，對穆青不起任何作用。

白铮張口叼住孜孜，左顧右看。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淡綠色的瘴氣籠罩着幽深的森林，僅有的陽光透過高聳入雲的大樹打落，帶來吝啬的光明。

這兒看起來很安靜，但不時震動的地面顯示這兒隐藏着随時會爆發的力量，或許那可能是一只猛獸，也或許是一股強大的靈力。

他們必須趕快找到落腳的地方。這裏的死氣與他相抗衡，長期暴露在死氣馥郁的地方，會對他尚未痊愈的身體造成極大損傷。

“哇唔。”孜孜把小爪子搭在唇邊想了想，指向了一處，引導白铮過去。

那是一處天然的大山洞，洞口外籠罩着一層透明的屏障，穿過它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一股吸力。

“呼，呼——”

奇怪的風聲貼着耳畔響起，白铮感覺全身一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貼着自己游走，可惜這兒太黑，還未适應黑暗的眼睛看不出有什麽東西。

“哇唔哇唔！”孜孜的叫聲很大，但在這看起來很空曠的山洞裏，卻沒有回聲。

“咔咔！”有什麽東西正在跑過來，白铮靈目一開，山洞裏的一切清晰地映入眼中。

這兒竟有無數的不死魂靈。

它們或是骷髅靈，或是漂浮的透明魂靈，每一個都在睜大雙眼看着他們。

“咔咔！”發出聲音的是一只小孩子般的骷髅，它看到孜孜，興奮地跑上來，孜孜也哇唔一聲撲到小骷髅身上，抓着它頭頂種的一株草把玩。

其餘不死魂靈也圍住了孜孜，它們就像多年未見的好友，親密地擁抱與表達高興之情。

白铮并不知道，小骷髅是孜孜名義上的主人孟雲訣的好朋友，自然也與孜孜成為了至交好友，這裏的不死魂靈都曾蒙受過孟雲訣的恩惠，因此對待孜孜十分友好。

“哇唔。”孜孜跳下小骷髅的腦袋，小爪子抓着白铮的小腿，給小骷髅介紹它的夥伴。

“咔咔。”小骷髅高興地捧着腦袋手舞足蹈，頭上的那株草也調皮地左搖右晃。

白铮聽不懂他們交流，左右看了一眼，這山洞似乎有特殊的保護能力，能隔絕外頭的瘴氣，連死氣也被擋在洞外。

如果能在這兒住下，定能調養好它的身體。

孜孜捧着小肚子走過來，拍拍白铮的小腿，哇唔哇唔叫着讓它安心在這裏養傷，這兒能隔絕外頭的瘴氣，還有馥郁的靈氣。

白铮點點頭，根據孜孜的指引，跳到一處平臺上，尾巴一蜷，阖上雙目，動用己身的靈力團繞身軀，在淡淡的銀光籠罩下調息。

孜孜沒有打擾白铮，它拿出小窩，把白铮放進去，開心地跑去跟小骷髅玩耍了。

這裏确實是休養身體的最佳之處，白铮傷重的身體逐漸恢複，靈力也漸而恢複到從前，但畢竟剔除了神骨，它的靈力再也達不到從前的巅峰狀态。

孜孜感覺到它心裏不好受，隔三差五就會拍拍它給它安慰，再給它果子吃，照顧它。

然而由于它每日都沉浸在調養之中，孜孜反而被它冷落了。

孜孜一開始回到死靈界的新鮮勁已經過去，每日陪小骷髅玩，也玩得膩了。死靈界是它誕生之地，但它對這兒沒有一丁點的母親情懷，畢竟這兒除了兇殘的猛獸，就是毫無攻擊力的魂靈，沒有好玩的東西，就是吃的，也只有天然生成的水果和猛獸的肉，清淡而無味。

孜孜抱着小肚子坐在山洞口邊，癡癡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時光過隙，距離它離家出走已經有一年了，這一年內，雖然見到了穆青，但相處得還沒多久，就來到了死靈界。死靈界的灰色調與枯燥，讓它想起了人界的美好，想起了虛空界的繁花盛景與美味的食物，更想起了他的主人。

這裏是孟雲訣曾待過的地方，它總覺得這兒處處都彌漫着孟雲訣的氣息。

雖然孟雲訣總是會捉弄它，帝玄總是嘲笑它，但他們對它都很好，有好東西都第一時間送給它，還會幫它整理小窩，喂它吃東西，變着花樣逗它開心。

外面海闊天空，也比不上家的溫暖。

它突然想家了。

“哇唔。”孜孜蔫蔫地垂下耳朵，拍了拍坐在旁邊把玩頭頂那株草的小骷髅，訴說自己的苦惱。

小骷髅咔咔地比劃着，說自己也想孟雲訣，想見見他，可惜見不到。還鼓勵它，如果想家，就快回去。

“哇唔？”小骷髅鼓勵它回去？孜孜好奇地轉動雙眼，得到小骷髅肯定的回答後，它終于下決定，它要回家了。

可是，剛樂滋滋地蹦起來，摸摸小肚子，看到團成球的白铮，它又遺憾地垂下耳朵，抱着小尾巴坐回原位。

白铮好可憐，如果它回去了，就沒人陪白铮玩耍了。

“咔咔？”小骷髅擡手比劃，問它不能帶白铮一起走麽？

“哇唔。”孜孜扁扁小嘴巴，突然哇唔哇唔地大哭起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虛空界是上神居住之地，那兒連空氣都充斥着強大的靈力，除了上神以及他們的戀人外，其餘人等在那裏，就會因承受不了巨大靈壓，爆體而亡，縱是神帝前往，也會受重傷。

它不能帶白铮走，可它也舍不得丢下白铮。

白铮對它很好，會陪它玩，如果丢下白铮，白铮不等它了，它就沒有小夥伴了。

它轉回頭看了看白铮，白铮蜷成一團，正沉入意識之海調養身體，根本不知外界的情況，也不知道它在想家。

孤單與寂寞的情緒湧上來，它雙耳蔫蔫地垂落，更想家了，如果與白铮告別，它會很不舍的。不如……趁着白铮現在還不能離開死靈界，它先回家一趟，再回來陪白铮？

“哇唔！”孜孜為自己的想法高興得左蹦右跳，恢複了精神，讓小骷髅給白铮傳個口信，它立刻跑出山洞，尋找合适的地方開啓傳界門。

誰知道，它東闖西闖，竟然意外進入了一個異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