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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歌,你的眉就像水墨畫裏的祥和之風……”

“長歌,你就讓我喝一點吧,我實在忍不住……”

“丫頭,你就這麽想反客為主?”

“長歌,對不起,我還是來晚了。可我卻不知,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一聲輕微的喘息回蕩在空曠的大殿裏,她沉默地望着那冉冉升起的日出。她每天晨起都會望着日出,看着那輪日慢慢的展露頭角,然後,稱霸天空。

但是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晴遷。多久了?這樣苦苦思念的日子多久了?一個月兩個月?或是三個月四個月?不,都不是,已經半年了!

她和晴遷分開了半年,為什麽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感覺晴遷不會回來了。無論她怎麽想,怎麽念,晴遷都不會回來了!

在這半年時光裏,她又把長歌亭翻新了一遍。種上很多淡雅的蘭花。當然,楓樹還是留着。等到了秋天,還是會看到漫天的火紅。就像生命一樣,燃燒在火一般的世界裏。充滿了思念和激情。

蘭花的香味将這傷情的氣息掩蓋,長歌梳洗完畢之後按照往常的慣例去看望父皇。雖說父皇是造成她和晴遷分離的直接因素,但終究,她和晴遷還是逃脫不過劫數。

劫數,變數。這兩者,似乎混為了一體。

因為晴遷,她重視友情,其次,才是愛情。

長歌走在長廊裏,蒼白的唇上挂着一絲苦笑。邁進龍隐宮的大門,便聽見父皇劇烈的咳嗽聲,她心一突,連忙跑進去。

禦醫樓的所有禦醫都在殿外俯跪候旨,聽着皇帝一聲又一聲的劇咳,仿佛每一聲都要把肺髒咳出來。陳明哲在內室裏為皇帝把脈,時不時的撚動一下插在皇帝背上的銀針。

如往常一般,陳明哲的态度總是那樣平淡出奇。就好像手底下的病人不是皇帝,而只是一個普通的病人。在他看來,誰都一樣。但是病症,似乎不太尋常。

柳長歌緊張地問他:“父皇怎麽樣了?”

陳明哲平淡地看了長歌一眼,修長的指穿梭在銀針之間。瞬間将插在皇帝背上的二十四根銀針全部拔掉。皇帝的咳嗽忽然停止,人也跟着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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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太監小心翼翼地将皇帝扶躺下,柳長歌上前,親自為皇帝蓋緊被子。随後吩咐,“好好照顧皇上。”

“公主放心吧。”太監總管态度恭敬。

柳長歌看了眼正在收拾醫藥箱的陳明哲,眉峰輕斂,甩袖走了出去。

陳明哲挎上醫藥箱跟了出去,內室與外殿中間相隔兩道走廊。見此地無人,陳明哲當即攔住長歌的腳步,跪在她面前。

柳長歌沒有去扶他,因為她知道,他有話要說。一定是關于父皇的病情。能讓一向淡定的陳明哲做出這般舉動,這說明什麽?“陳明哲,父皇的病情,到底如何?”

陳明哲禀告道:“還望公主恕罪,陛下得的不是尋常病症,而是中了蠱。”

“蠱?”柳長歌轉首思慮,呢喃着問:“什麽是蠱?”

陳明哲知無不言,耐心解釋:“蠱是一種劇毒,也是一種活體。它能侵入人的身體,控制人的思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恰當的時候,吸噬人的精氣,餐食人的肉體。”

一般人聽到這個解釋一定會心驚肉跳魂飛魄散。可是柳長歌似乎平靜的厲害。

陳明哲多多少少有些詫異,不過也只是片刻而已。他說:“陛□□內的蠱恐已深入骨髓,融合血液……”

“總之,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本宮要父皇活着!”柳長歌盯着陳明哲,清冷的眼裏居然帶着一絲殺意。

陳明哲知道,公主眼裏的殺意,心中的殺氣,不是對他。而是對下蠱之人,深惡痛絕的憤怒。公主這樣,讓他心疼……

柳長歌孤獨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如此機械般的行走,就像一具沒有知覺的行屍走肉。她不允許任何人跟随,也不準冬兒去找莫從寒。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只是走到半路,她忽然覺得心髒好疼。心好疼!“晴遷,你究竟在哪?你是要我等你?還是要我去找你?天涯海角,你究竟在哪?”

長歌幾乎被這鋪天蓋地的痛楚撞暈,搖搖欲墜的身軀終于在疲憊不堪之中倒下了。父皇生命垂危,你又失去音信。你們究竟讓我怎樣?

黃昏了,那暗黃的色彩突破窗棂溫暖的映照在她的臉上。長歌感覺有一只小手在撫摸她的臉,她努力地睜開了眼。不期而然地看到融楓正站在矮榻前,小小的身軀因站立不穩而搖搖玉墜。只是他努力地把住榻沿,才不至于栽倒。

柳長歌渾渾噩噩地腦袋在瞬間清醒,連忙抱住融楓,親親他的小臉。融楓的成長很快,她是親眼看着他一天一天的長大。真的很欣慰。此時此刻,最欣慰的卻是另一個人。就是站在門口微笑着觀望姐弟兩的黎萱。

夏季很熱,但到了夜晚,這花園裏卻吹起了一陣清涼的風。

“萱元閣的茶,你好久都沒喝過了。”黎萱親自為長歌煮茶,泡茶,然後斟滿茶杯,遞到長歌手上。

只是遞茶杯的時候,萱妃有意的碰觸長歌的手,如此冰冷的溫度,是不是連血液都在悲傷的河流中被侵蝕成冰了呢。

長歌感受着萱妃的手掌溫度,她用她的掌心包裹自己的手,用她的溫度來溫暖自己。可是,這些都不是長歌想要的。在皇宮裏,一個貴妃如此掏心掏肺甚至可以說是情真意切地關愛一個公主。古怪得緊。

其他嫔妃見到長歌都是敬而遠之,唯獨黎萱,每天都想法子怎麽能接近再接近她。她笑了,一邊苦笑一邊喝茶,“你這麽做,究竟有什麽意義啊?”

黎萱給自己倒上茶,輕輕地淺酌一口,月色映朱唇,愈發嬌豔欲滴。她輕嘆一聲說:“長歌是公主,所有人對你好是應該的。而我,只是這些人中的一個。殿下可不要誤會什麽。”

她居然這麽說?長歌倒是有點意外。其實黎萱的心思兩人都明白,但是身在後宮,卻必須要注重行為舉止。你能夠做到的,就只是隐藏自己的真心。

這一點黎萱做的比較好,她也曾在暗夜裏寂寞的想念長歌。從什麽時候起,想要陪伴身邊那個人已經從皇帝變成了公主呢?如此亂倫的感情,她仍然會讓自己心安理得。

“話……姐……”一聲小小地柔軟地輕喚,讓柳長歌的心變成了水。

八皇子融楓居然口齒不清地叫出了“皇姐”兩個字。雖然第一個字皇語法有點偏,但長歌和黎萱仍然是聽得真切,感動在心。

長歌抱着融楓倒在草地上,青蔥綠草襯着她潔白如雪的長衫,清風拂柳,發絲飄揚。融楓坐在長歌的身上,一雙清澈的眼睛仿佛會說畫。說的是微笑,畫的是開心。

長歌捏了捏融楓柔滑的臉蛋,誘哄道:“再叫聲皇姐聽聽。”

融楓轉了轉眼珠,忽然咧嘴一樂,“姐……姐……”

“哈哈!”長歌簡直太喜歡這個弟弟了,忍不住坐起來将他揉進懷裏。“融楓,你太可愛了。來,再叫聲。”

“姐……話……姐……”

“叫聲母妃……”

“母……灰……”

黎萱哭笑不得,什麽啊這都是!她連忙押了口茶,對那對忘乎所以的姐弟兩嗔道:“融楓,別折騰你皇姐了。自己玩去。”

柳融楓穿着一件精致華麗的明晃錦服,小錦服不大點,裹着他瘦小的身軀。長歌看護的緊,唯恐一陣夜風把他吹跑。

而融楓,似乎特別喜歡粘着長歌,就喜歡她的懷抱。

為什麽?在他小小的不成熟的意識裏,姐姐的笑那麽溫柔,親和。懷抱是那樣柔軟,舒服。融楓的小手緊緊抓着長歌的衣襟,晃着腦袋在她胸上拱了拱。

長歌全身一顫,黎萱端着茶杯的舉動霎時僵住。

罪魁禍首融楓卻渾然不覺,他這無意間的舉動引得長歌面紅耳赤,母妃尴尬的要死。就算長歌用手壓着他,他仍舊不老實,摟住皇姐的脖子,狠狠地親了她一口。

如果這口是親在長歌的臉上,那倒無妨。可是,他居然親她的嘴!

“融楓!”萱妃皺眉呵斥。

長歌連忙勸道:“好了好了,小孩子無意舉動而已,你用的着發火嗎?”

黎萱不是要發火,真的她不是要!兒子居然親了心上人的嘴,她自己還沒親到呢!這一刻,她真的很羨慕融楓。但,更羨慕的人,卻是那個滿身雍華,淡然雅致的女子。

似乎,長歌回宮之後,就沒有再提及過有關于百裏晴遷的只言片語。她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武林大會結束之後,楚念便回了淩峰堡,将所有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父親。并堅決表示,她不會與田子謙成親。

父親說這件事他會考慮一下,什麽叫考慮一下?她的終身大事,難道她自己無權做主嗎?父親一意孤行,真的有在乎過她的感受嗎?

如果最終父親仍是反悔的話,那就別怪她,不念父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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