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
地震說來就來了,彌恩當時正在新學校裏小考,這次是分班考試了。熟練地跟着人群到操場避難,警報聲響徹天際,他掏出電話,信號暫時中斷了,只能收起來。後面又有幾次餘震,被集體安置在某個避難所之後,先來的接他居然是夏油傑,倒也不難理解,中午還一起吃了飯,他大概還沒走遠。
他正在這個學校的室內籃球場裏等着,門口就飄進來一個咒靈,莫名有點眼熟,但是又好像沒見過,他站起來,如果這家夥要搗亂,随時幹掉它。結果咒靈嚣張的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就跑了。
?你很吊啊,靓仔?
但是不多時就明白為啥莫名眼熟了,門口的登記人員正在大喊他的名字,他往門口走去,看到了夏油傑,他滿頭的汗,臉色慘白,看到他才松了口氣:“彌恩!”哦,這是我傑哥的咒靈。
跟登記人員這裏做了登記,然後就跟着走了,他遺憾地說:“那卷子我掃了一眼,也寫了一些,肯定能拿高分的。”這時候還在惦記這種鳥事兒,你就心很大。
“走吧,回秋田,這邊可能還要有餘震,外海還發生了海嘯哦,這次地震很嚴重,你就別惦記這種事情了。”可憐夏油傑跟彌恩中午剛吃完飯,回東京的路走了一小半,就遇到這種事,走一半車還被攔住了,只能步行過來。但是放下小孩一個人肯定不行,只能逆流而上再回來仙臺。情況嚴重的超乎他的想象,半道上還有離得十幾公裏都有聽到聲音的海浪席卷海岸,他一直擔心彌恩出什麽事,但是現在看起來還好,他們這學校抗震措施做得很不錯,學校建築都沒怎麽損毀。
街上亂糟糟的,連咒靈都比平時更加躁動,還有一個正在高高低低的樓房上亂竄。倆人走在街上,準備找個沒人的犄角旮旯往咒靈上一坐就直接起飛回去秋田,按理說現在往海邊去是沒人的,所以就往那邊走了。
日本的房子抗震等級都很高,但是也會出現幾幢不經造的,壞的一塌糊塗,或者看着都害怕的裂紋貫穿整個牆體。
都沉默着沒說話,偶爾也會被叫住幫忙,被亂七八糟的東西壓住的,還有出車禍的,路過一座跨河橋的時候,那座橋完全坍塌了,河岸邊上還露着半個車頭,也不知道河裏還有幾輛車。這邊距離海邊還得七八公裏,已經有了海嘯侵蝕的痕跡,地面濕漉漉的,在往那邊走,人愈發的少,有時候還會遇到路人讓他們快回去。
越靠近海邊,人越發的少,街上已經沒有普通人了,偶爾看到人都是救援隊的人,現在最大的危機過去,倆人都很健康,倒也沒人硬攔着不讓他們在這附近徘徊。
拐到沒什麽人的小巷,直接就掏出咒靈準備原地起飛了,但是拔高之後,就看到樓頂挂着半具屍體。
是的,半具。
夏油傑光速擡起手,就要捂住他的眼睛,被彌恩按住了:“你在看不起誰啊?快點走,往海邊,然後從南邊繞過仙臺,不要經過城市。”
然而海邊的模樣更加糟糕,海嘯肆虐過的地方已經完全是廢墟了,夏油傑看着腳下的場景,有些發怔,彌恩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過來看向自己:“我以為你會開心呢,這不是天助你完成夢想嗎?”
不...我沒有開心。但是,按理說我應該開心啊。夏油傑看着地面,閉上了眼睛,沒再說話。
這次地震的發生規模大的超乎想象,各方面都收到了影響,夏油傑把他送回秋田就回到了東京,很久都沒再過來。
最後考試還是推遲了半個來月,入學也是到五月份才入學,佐知子很擔心的叮囑他:“每周末都回來,還有,少惹事!在仙臺你一個人要乖一點,這兩年時不時就有咒術協會的人找上門,我和你爸爸已經受夠了!”
佐知子的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用絕望來形容,一天到晚不幹正事兒,出去□□工還經常鬧出亂子,本來私下裏出現那種私活兒都是不可避免的,咒術協會從來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數次鬧上新聞,最後還要咒術協會幫忙善後他們可就不願意了。但是問題是,往往最後實際受損的是黑中介們,不敢也不能找彌恩的麻煩,協會的人只能去他家口頭教育一下,還不能找你這個帳都下不好的中介的麻煩?
所以今年他都接不到生意了,所有中介都不敢找他了,雖然之前安慰自己國三了也要好好讀書的,但是....還是很難過。
“這不是我的錯,媽媽。”他很委屈的抱怨:“拿了萬裏鎖,總要練習的,誰教廢物點心們的帳下的那麽脆,一刀戳過去就碎了我能怎麽辦。”
“還找理由!還找理由!還找理由!”佐知子三個巴掌下去,彌恩腦袋嗡嗡的,但是也不敢還嘴,只能點頭:“嗯嗯嗯,我去了肯定好好學習,我要當醫生,醫學部分數線很高的,媽媽我會努力的。”
這還差不多,于是彌三郎把他的行李箱裝到車上,跟佐知子揮手:“我會幫他收拾好再回來的,地震也過去很久了,肯定沒問題了的。佐知子你不要擔心啦!”居家好男人可不是開玩笑的。
父子倆在車上閑聊,彌三郎嘆了口氣:“所以,兒子你到仙臺一個人可要乖一點,別再讓媽媽擔心啦。”
彌恩點了點頭:“離家近,周末都能往返呢,別擔心啦。”
“你媽媽的話你別介意,她其實也很厭煩協會那邊的人,但是更怕你調皮搗蛋的自己受了傷。前兩年在岩手你就差點出事,後來又眼睜睜看着你受傷卻什麽都做不了,她很擔心呢。”彌三郎提起這些事就是心情複雜,已經盡量和協會那邊撇清關系了,這兩年都不愛跟那個新來的監督打交道,只按照附近居民的訴求清理咒靈,主要業務都放在神社經營上了,但是兒子現在在業內也算個熱門人物,協會不會輕易放任他繼續這樣,完全不聽調遣的,所以私下裏找他們夫婦的次數很多,不過他們兩個家長都沒跟兒子說。
“我知道啦,老爸,之前那都是咒具使用不熟練,現在我熟練多了,你看今年出去幾次都做得很好,沒問題的。而且高中課業壓力應該更大了,這個學校要求也很嚴格,我可沒空跟那群沒用的廢物點心打交道。”
新學校校服賊好看,黑褲子灰外套,領帶和袖口的包邊都是暗紅色,還有冬季的駝色大衣和春秋季的灰色針織外套。三年時間身高終于四舍五入可以摸到一米八的邊邊,深紅色的頭發往後一撸,發蠟稍微抓一下,彌三郎還穿着睡衣,本來是計劃今天回家的,然而現在看着兒子騷包的樣子,心情複雜,甚至想要多呆幾天看着他點:“你不會,高中就談戀愛,一畢業就結婚吧?”
彌恩把手上的發蠟洗掉:“怎麽了嘛?你跟媽媽不就是高中談戀愛,一到年齡就結婚?怎麽我就不行了?”
老父親心情沉重:“你是咒術師,最好還是找業內人。哎,不然對方會很辛苦呀,爸爸我也是怕你最後會傷心。”
“什麽咒術師,我從小就立志做醫生的好嘛?垃圾職業也配讓我改變我的擇偶條件?你可別胡說了,雖然不一定就會談戀愛,但是畢竟在大城市了,爸爸你要理解我,我也不能打扮的太老土啊。”确定幹淨利落很帥氣,他拎着書包就出門了:“再見,老爸~我周末回去,你別擔心我咯!”
帥氣的少年果然很受歡迎,他在學校度過了快樂的一天,畢竟開學當天,到下午放學的時候就被不少同學要了聯系方式,打開鞋櫃換鞋的時候還有情書,就很...嘻嘻嘻嘻。他美滋滋的回到家,爸爸已經走了,剛關上門,鞋還沒換,門就被敲響了。
打開門,不出所料,夏油傑。
“你好快啊,卡着點兒來的嗎?”把人讓進來,這次他沒帶他的兩個女兒,那自然是在上學,畢竟東京那邊還是按時開了學的。
放下書包,去冰箱裏拿了一瓶烏龍茶,順便丢了一罐可樂給夏油傑,5月初還是挺熱的,剛從外面回來那是一頭汗。
喝完飲料,夏油傑指了一下帶來的東西:“晚上吃咖喱,買了幾個做好的小菜,說好的你上高中請你喝酒的。”
光速扒開袋子,裏面還真有兩提罐裝啤酒。他嘿嘿一笑:“我明天還要上課,你居然今天就兌現承諾嗎?後天才周六呢。”剛開學的孩子,永遠還懷揣着一個這學期我一定做最努力的學生的夢想,他還是要克制一下的。
“哦,那留到明天也行,無所謂的。”
然後最努力的學生什麽的夢想在開學第一天就破碎了,彌恩把啤酒放到冰箱,食材提進廚房:“只要不喝到明天都神志不清就好了呀,你不會不管我的對吧?”
第一次喝酒那是有點興奮的,這種亢奮的情緒讓酒勁更急上頭,不大會兒他就開始叭叭叭的說話,還拿出了今天收到的情書給他炫耀:“我懷疑這女孩子今天帶着空白的信紙和信封來的,就是準備開學第一天就給她看中的男人寫情書,讓那個男人對她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他打開信件,選着讀了幾句:“在新生會上,我就坐在你側後方,你帥氣的側顏打動了我,你的笑容比窗外的陽光還要燦爛。.....想要跟你去海邊,我喜歡你,也喜歡海,真希望你和大海,我都能擁有。”
夏油傑拿過他的信開始看,然後啧啧稱奇:“見鬼了,這小姑娘們可真會說話。我國中也挺受歡迎的,就應該老老實實讀高中,去咒高的我到底錯過了什麽呀!”
彌恩笑了出來,他又抹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笑死,你跟我比什麽?我比你帥多了好吧?你看我,我難道不帥嗎?”
于是年長的男人轉過頭,仔細的端詳他,從他們剛認識到現在,孩子長大了好多啊,已經完全沒了孩子的模樣,完全是個青春帥氣的高中生了呀。
“很帥,不過我覺得比我還差一些。”夏油傑眯着小眼睛大言不慚。
“哼,你就是嫉妒我。”彌恩把情書收好,然後站起來頓了一下,那種暈乎勁兒過去了才慢吞吞的走到書架旁邊,把信放在了一個上鎖的抽屜裏:“這東西要收好呢,是女孩子的心意啊,就算不答應她但是也不能随意處置。”
啧,聽聽,這是什麽海王發言?怪不得小學的時候就讓硝子春心萌動,也不曉得現在硝子是不是還是個大齡單身剩女,再見到彌恩,可能會更心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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