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這一年的7月10日,為許多人津津樂道。

津津樂道的前半段是從來不羁的Facechat創始人蘇糜,當着全世界媒體的面,在未婚妻的生日宴會上唱了一首“Right Here Waiting”, 俘獲不知多少女性觀衆的心;津津樂道的後半段是這場耗資巨大的生日宴不但是愛情片,還是動作片,一位神秘男子夾着電腦只身突破酒店所有保衛系統,甚至報廢了生日宴上所有電子設備,只留給世界一個背影。

那位僥幸拍到他的紐約時報記者将手裏的照片賣出了天價,在之後的一個月內,滿世界的人都在互聯網和報紙前對着一個背影進行高難度的分析,甚至有電視臺請來醫學專家對着照片進行解剖,猜測對方的年齡身份。

而當日,在一片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下,穿着休閑襯衫長褲的神秘男子,一步步走上七級臺階,在幾百賓客面前,揮手将還未摸清事态的蘇糜打倒在地。

一片驚呼中,宴會的主辦人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對身後忽然出現的兩個人說:“Aurora,萬年,退下。”

他蒼白的下巴上挂了一絲血,從地上慢慢爬起來,正了正領帶,用只他二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Stephen,你來啦。”說完對場下接近的新一批酒店保安喊:“沒事的,這不過是我給大家安排的助興節目。”

他這樣一說,李唐也把襯衫一脫,只聽各種金屬墜地聲響起。

蘇糜聽了那聲音,不等對方反應,揮拳直上,李唐才丢了襯衫,來不及作反應,被他一拳打在右臉上,又引得底下一陣驚叫。

一波驚叫還沒過去,李唐已經展開反擊,打歪了蘇糜的鼻梁。

于是在一陣陣十分配合的賓客驚叫聲中,一個是低調內斂的黑幫大佬,一個是身嬌肉貴的IT界精英,兩個人撸胳膊挽袖子,在以技術著稱的矽谷進行原始肉搏。

這一次事件,在後來被媒體們稱為“21事件”,在21事件中被讨論得最多的人物,既不是神秘男子,也不是蘇糜,而是當晚宴會的主角,蘇糜的未婚妻。

就在臺下的賓客和保安人員都直愣愣地看着十分逼真血腥的所謂的“助興節目”時,階下坐着的被人們遺忘了一陣子的蘇糜的未婚妻,忽然站了起來,将手裏電腦一摔,拖着長長的裙擺幾步跨上臺,身手敏捷地分開兩人,在五秒內把兩只打得眼紅的野獸四條胳膊都卸了。

風裏希做完這些,先轉向蘇糜,從他胸口抽出綢巾,給他擦臉上的血。臉色是陰沉的,手上卻是輕柔的。

她手底下剛才還身殘志不殘打架打得虎虎生風的蘇糜瞬間變成Hello Kitty,胳膊耷拉着,下巴卻不停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在她耳邊可憐兮兮地告狀:“離離,他下手好重。唔,這裏疼……唔,那裏也疼……”

風裏希磨了磨牙,湊近他:“他下手重?這麽說你吃虧了?”

蘇糜被打腫的嘴角抽了抽,扯出一個壞笑,小聲說:“沒有,我打得更狠……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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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聲“嗷”是因為風裏希拇指狠狠按在他被打腫的眼角上,笑眯眯地說:“我看你今天就是欠打,嗯?特意放出去你未婚妻7月10號滿21的消息,他要是不來,回去還要麻煩我揍你一頓,是不是?嗯?”

蘇糜的小身板如風中的落葉般抖了抖,最後耷拉了表情:“離離,你也沒阻止我……”

風裏希将手裏的東西往他臉上一扔,手落時順道咔嚓兩下将他胳膊接了回去,兇巴巴地說:“回去再和你算賬。”

做完這些,她才轉身幾步,一巴掌扇在李唐臉上:“滾!”說完看了眼臺下黑漆漆一片,賓客裏不知道混進來多少13K的人,“帶着你的人一起!”

這一巴掌打得狠,加上他原來在蘇糜那受的幾拳,大神的臉上就從來沒這麽精彩過。

他從剛才風裏希上來,整個人就有些僵硬,幾乎是任她卸了兩只胳膊,之後又見她先去顧蘇糜,兩人絮絮說了半天,她面上是繃着的,可手上動作卻是輕柔的。

那雙手,曾經壓着一顆鋼珠,用同樣的力道在他胸口打轉;那雙手,那目光,曾經都是屬于他的。

他原以為,只要她活着,他總能哄她回來。

直至此時此刻,他才明白,也許生死并非是他李唐所要面對的最大問題。

這樣想着,這樣看着,等回過神來時,已經被她打了一耳光。

被蘇糜和風裏希合力毆打的李唐沒有什麽反應,看着面前氣勢洶洶的女人,只想起她适才低頭聽蘇糜說話時面上的溫順。

于是,他低低念了一句:この上ないのはうつむいたその顏に浮かぶやさしさ。

風裏希“嗯?”了一下,随即下意識地轉頭問蘇糜:“他說什麽?”

蘇糜看不見她轉頭,但猜到她在問自己,一邊活動手腕一邊做出無辜的樣子:“離離,人家不是萬能的~”

風裏希見他沒動作,上前了一步,壓低聲音:“李唐,我不知道你今天來幹什麽,為了青青,我放你走。不然……”她頓了頓,“這一次,沒有另一個管城侯給你開門。”

她這句話剛落,下面響起騷動,是賓客間有人打起來了,在黑暗中進行的打鬥最容易擴散,很快滿場有頭有臉的人都亂成一團,有人慌亂摸到出口,卻發現大門被從外面鎖住。

風裏希眯了眼,又上前一步,伸手将他的一只左臂接好,順道塞了一把槍在他手裏。

底下嘈雜,她的語氣卻平複下來:“李唐,上一輩的事,我聽說了。所以你對我做的,就當是我替我父親還你的。如果你覺得不夠,我就站在你對面……”她伸手拉着他的手腕抵在自己心口,“可以現在和我算。過了今天,你我之間兩清,請你不要再為難青青,她才剛剛17歲。”

她的聲音被底下的嘈雜遮蓋,她身後的蘇糜看不見又聽不清,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離離?”,李唐皺了皺眉,搖了搖頭:“17歲?我17歲時,你為什麽沒有放過我?”

風裏希喉嚨有些幹,想起當年那個滿身是血卻一言不發的少年,她張了張口,還沒有發出聲音,卻覺得腕上一涼,李唐握槍的手已經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Sissy,你當年在我面前流淚時,為什麽不想想,我也只有17歲。”他嘆了口氣,“Sissy,你為什麽不放過我?為什麽偏要把你的臉留在我的視覺皮質上?”他又嘆了口氣,“它在那裏,停駐了近四年。”

風裏希下意識地後退,高跟鞋踩在身後亂成一團的裙擺上,她沒有準備地向後一仰,腰卻被人攬住。

同時,他們頭頂上的最後一盞燈,滅了。

此時,只有窗外隐隐透進來些燈光,光線不足以照清全場。底下騷亂聲更甚,身後傳來蘇糜的腳步聲。

有人攬着她的腰輕手輕腳移到場邊,長長的吸氣聲在她頭頂響起,半晌,那聲音才帶着幾許壓抑響起:“Sissy,我追來加州,只是想來看看你,順道和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同時,她覺得頸上一涼,想伸手去摸,卻被他壓進懷裏。

那氣息如此熟悉,是曾經每一個夜晚醒來時,都缭繞在她床邊的。他常常在深夜裏坐姿端正地坐在她床邊編程,時不時騰出一只手來揉揉她睡亂的頭發。

等她回過神來,那氣息已經離她而去,很快宴會廳的線路被修好,全場再次亮起來,蘇糜已經摸到她身邊,有些冰涼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手:“離離,你還是放他走了。”

風裏希“唔”了一聲,他已經拉着她走到臺上,對着底下剛剛被安撫的賓客從容不迫地滿口瞎話:“我的未婚妻喜歡強壯的男人,所以才有了剛才那一段……”

蘇糜的即興發揮暫時唬住了賓客,卻也只是暫時,很快媒體就反應過來,在散場時把蘇糜堵了個結結實實,向他求證今晚的神秘人究竟是請來的還是不請自來,蘇糜臉上的青腫還沒下去,面對鏡頭坦然瞎掰,竟把這件事解釋得越來越神秘,也直接導致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的讨論。

風裏希沒有蘇糜的好口才,趁着大批記者圍攻蘇糜的工夫溜出了酒店,自己一個人沿着夜晚的街道走着。

走了很久,才想起來摸上脖子,手指一勾,從脖子上扯下來一條項鏈。

很簡單的設計,一條細細的鏈子,一枚櫻花的墜子,從鏈子到墜子都看不出材質。

她手一甩,那鏈子就被扔進了腳下的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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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夜有些煩躁,許是夜風太涼爽,讓她走一路甩一路,很快身上的首飾、電話、高跟鞋、clutch都被甩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

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光着腳拖着長長的裙裾走進了一處偏僻的小巷,巷子盡頭一夥人似乎正在進行毒品交易,她看了一眼,識趣地走開,對方卻沒那麽容易打發。

很快,她被一隊藍白的摩托車堵在巷子裏,為首的那個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她,笑着說:“小騷貨,要不要加入MS-13?”

他話音剛落,從身後出來六個鐵塔一樣的白人,一邊向她走來,一邊解褲子。

作者有話要說: 可算貼出來了,呼~

今天這3000字真是耗盡了俺的全部內力,從早上憋到晚上,幾次故意摔倒在男廁所門口都沒有用。

大家原諒42實在是撸不出小劇場了,我現在有種精盡人亡的感覺......

說到精盡人亡,俺想起來一個段子。上周咱們組波士頓那邊新招了一個博士,還是個中國人,這周派過來看看,我一看介紹,哇,本科清華的,膜拜。

然後下午清華兄過來和村裏的42談我做的Model,我本着崇敬的心理,噼裏啪啦講了一堆,中間講到:“當初為了做這個,我試了175個factors,分成幾十組,差點精盡人亡......”

然後,我清楚地看到那位老兄的臉抽了抽,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求善良的妹子們冒泡摸摸俺......俺已經不敢出門了......

-----在節操的大風中奔跑的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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