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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含了水光,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看向萬貴人懷中的落花,不禁勾起了林沐之穿越之前的記憶——之前所在的城市,街道兩旁的行道樹就是開的這種花。
羽毛一般輕輕柔柔的扇形,像極了民族舞用的折扇,那顏色,就像是被水散勻的玫紅色擦染上去一般。
記憶中,花朵盛開正是在風一點點變涼的日子。
“皇上也喜歡合歡花麽?”
見林沐之一直盯着自己懷裏的花,萬貴人出聲問道。
原來這就是合歡花。
有了答案,林沐之笑了笑,這笑容,讓身邊的萬貴人有些怔楞——宏澤帝從前總是皺着一張臉,從來不知道他笑起來如此好看,不禁羞紅了臉頰。
“這花朵掉落的模樣也是好看,這樣的花…不應該如此落入塵埃不為人知曉,皇上可願意陪伴臣妾葬花釋懷?”
都點到這裏了,除非林沐之腦子被大鐵門夾過。有點腦子的人就能知道這萬貴人實在含蓄邀寵好麽。
邀寵要學黛玉葬花?
林沐之哼笑一聲,也許是這笑容太過溫柔,被這萬貴人當做了默許,她回應了林沐之一個笑容,一臉清純模樣,卻讓林沐之感覺這面容有些熟悉。
“昨天,左姐姐還告訴我不要随意打攪皇上,可是這許久…”
沒聽到下文,只見萬貴人抽泣一聲,兩眼一紅,像極了受到驚吓的小兔子,淚光盈盈好像馬上就要滴落下來。
這一幅柔弱的模樣倒是沒引起林沐之什麽憐惜之情。一個現代人,閑暇時光怎麽能不看看宮鬥劇呢。這萬貴人的手段都要爛大街了。
“芯兒說的?”林沐之眯了眯眼睛,出聲問道。
左芯正是左貴妃的名字,只是從前的君瑞從來沒有這般叫過。聽了這親昵的稱呼,萬貴人身體不由一顫。
“她,是這樣說的?”
輕輕重複一遍,不知道為什麽,林沐之明明是一副溫柔的語氣,卻硬生生的讓萬貴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臣、臣妾…”
沒有理會有些惶恐,不敢擡頭與他對視的萬貴人,林沐之走進幾步,從她手裏撚起一片合歡花,将它放在鼻唇之間吸了一口氣,滿滿的都是雨後泥土的芬芳。
學着記憶當中君涎那個笑容,向着那癡在原地,受了驚吓的萬貴人展露出來。然後,林沐之伸手抖落了合歡花上攜帶的水滴,把扇形花瓣插在萬貴人耳側,随即帶着索福離開了。
他可不喜歡這種小白兔毛皮下的‘大灰狼’,最讨厭的也就是在背後打小報告的人。
腦海中的記憶讓他對左貴妃這個苦命的女人多了一份同情,同時也對這時不時煽風點火的萬貴人有了些厭惡。
可林沐之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之後,這萬貴人便攥緊了拳頭,惡狠狠地盯着林沐之離開的方向,那股子柔弱勁兒完全消失不見。
深宮的小日子一天天滋潤的過着,可還是長長煩躁上火。不過他也懂得控制情緒,盡量不向那些無辜的宮人發洩,也不停的尋找嘗試着各種排遣方法。
雖然林沐之很少踏足後宮,可也沒有忘記對後宮中人的關懷。他把側重點都放在了後宮官吏的整治和物品分配之上。托他的福,這個冬天,宮人過得分外溫暖。
☆、同乘共駕
寒冷的秋天過完,更寒冷的冬天來了。
俗話說:歲寒有三友,火鍋,基友,熱炕頭。
大冬天的呆在室內取暖冬眠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安樂于自己的昏君生活的林沐之完全忽略了這個朝代的皇室最傳統、也最隆重的節日——冬狩。
沒錯,就是像字面上一般。大啓在冬季會有一場大型的狩獵。
而且,随着時代的發展,國力的強盛,冬狩的地點也就不再拘束于都城附近。在大啓國境北邊的山脈劃了一處專屬于皇族的獵場,還建了一座城——宏宗帝也是夠奢侈的。
當然這城池不是專供皇室居住。冬日天寒時,北方草場放牧的牧民也會進入這座城,安心的過個新年。
當個皇帝真是不容易。
半個月之前,當有臣子提出這個今年冬狩隆重舉行時,林沐之就想要以勤儉治國的理由拒絕了——他實在是不想在大冬天離家那麽遠,走足足半個月的時間,去山裏過冬。
足足半個月啊!煩都要煩死了。
雖然想法不錯,但他也知道這冬狩是大啓歷來的傳統,更何況這榮親王今年剛剛回朝——怎麽都需要舉辦隆重的宴會慶祝未來的一代明君終于回來了!
沒錯,最後一句話是林沐之自己添上去的。
他的計劃是讓着男主女主遠離朝堂,過上美滿幸福的田園生活。
在溫暖的馬車上,林沐之扒着車窗悶着頭。整個車廂只有他一人,不是因為車廂太小,而是他不習慣下人的随時伺候。
何況,他也從來沒有坐過這麽長時間的馬車,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暈車。
不僅頭暈頭痛,還惡心。若是遇到這種情況,吐出來就好了,可林沐之偏偏什麽都吐不出來,這也讓他變得更加煩躁。
車馬一停不停的向前趕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林沐之在馬車當中惡心的昏天黑地。
次日正午,短暫的休息調整了一個時辰,規模龐大的行軍隊伍又重新上路了。
十分不巧的是,三皇子君涎在這次短暫的休息中,崴了腳,傷的十分嚴重,也就不得不棄馬從車。
由于王爺身份尊貴,而整個皇室又是兄友弟恭,所以也就演變成了王爺與皇上共乘一架馬車。
劇本上寫的不對啊!女主現在還在後邊的馬車呢…這個時候就應該男主對女主各種揭穿探究才對。
對于這種結果,林沐之選擇沉默看書。
面對皇帝陛下明顯的疏離,君涎只是抿嘴一笑。兩個人坐的不遠,盡管林沐之有心拉開距離,可馬車面積有限。在一種安靜詭異的氛圍下,馬車又行進了一個多時辰,林沐之那種暈車的感覺也又一次浮現上來,甚至比之前還要嚴重幾分。
“皇兄可是身體不适?”
林沐之剛要靠向馬車的車壁,後背便被一只手撐住,硬生生的把他拽了回來,眼睛睜開便是君涎那一臉關切的模樣。
“無妨。”
伸手揮離君涎的放置于肩膀兩側的雙手,林沐之向旁邊挪動,重新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這菊花茶可以去火,雖然暈車之症不能根除,但也能緩解不少。”看着逃離自己的林沐之,君涎笑了笑,伸手從桌臺上倒了一杯茶水,貢到他面前。
聽了這話,林沐之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确實是有些口渴,但也沒有領會君涎的好意。
“皇兄何須如此見外防備,這裏又沒有外人。”見林沐之舔舐嘴唇的動作,君涎腦海裏不自覺的勾起了那日晚宴記憶,仿佛還殘留着淡淡的桃花清香。
只可惜,這些只有君涎自己一人知道而已。
林沐之皺了皺眉頭,擡眼打量了幾眼茶杯。既然君涎都這麽說了,也不好再拒絕。想到這裏,便接過那杯茶水,猛地灌了一口,想借着粗暴的動作宣洩一下自己的情緒,卻因為茶水太燙,猛地咽下去燙到了舌頭和喉嚨。
“皇兄慢些喝。”
沒等林沐之做出反應,君涎就湊上前來遞上一方雪白手帕,替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茶水。
這一張俊臉瞬間拉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對面君涎打在他臉上的溫熱呼吸。這如此親密的接觸讓林沐之心髒跳動的頻率驟然上升,甚至驚慌起來,連忙伸手揮開君涎搭在肩膀的手。
林沐之的打算原本十分簡單,首位的就是要和這危險的男主保持距離,可這邪魅男主偏偏好死不死的貼在他身邊。
君涎現在應該在探查女主的底細才對啊,為什麽要和他一個車廂?
“下雪了呢。”
被林沐之嫌棄的君涎忽然冒出與主題無關的一句話。林沐之微愣了一下,才推開窗戶。窗外冷冽的空氣灌進車廂,也讓他暈車症狀緩解了不少,一下子精神了很多。
馬車的窗口不小,可以清楚的看見外邊被白雪覆蓋的風景。窗外雪下的不大,不知道下了多久,遠處山頭白茫茫的一片——已經到冬狩節舉行的山脈了。
“皇兄可還記得那年的一場大雪,皇兄和賢王兄一同被太傅責罰呢?”一句話沒說完,君涎像是陷入回憶,一雙眼睛泛着淡淡水光,柔和的不像話。
如果林沐之沒有掌握大局的上帝視角,一定會被這些日子君涎的外表所欺騙,相信他是一個淡漠儒雅的王爺,更何況,君涎總是身穿白衣,白衣白衫容易給人錯覺。
這白衣白裘,配上姣好容顏,當真是翩翩谪仙。
很可惜,林沐之有‘天眼’,知道這人內裏的性格遠遠沒有表面的柔和,完完全全就是鬼畜。別說是嚴格的治下态度,就算是和他相愛的女主,也是經常受到他的‘欺負’。
雖然虐鬼畜什麽的一聽就很爽,不過也很可惜,林沐之并不掌握這項技能,還幾次三番的被眼前這人蒙騙過去。
謹慎思索着君涎的話,林沐之一時沒有做出任何評價。他一點也不記得君涎提的這事,他只知道君瑞這人從小便是一副安樂性子,不會主動去向着太傅探讨學術,更不會調皮惹事。
“時間過得太久了,朕…并不記得。”
把君瑞的腦海中的記憶回顧一番,發現那原裝貨竟然與自己小時候的脾氣有些相似,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個笑容。
也許代替這個人活下去,是命中注定。小時候他也是努力的在班級裏混一個中游,不上不下,也是平庸的很。尋找着自己與君瑞的相似之處,除了脾氣比君瑞柔和以及性取向不同外,兩人為人處世态度竟有說不出的相似,這般想着,林沐之的心情慢慢的好了起來。
面帶笑容,林沐之注意力飄向遠方,殊不知眼前君涎嘴角也勾起了一個玩味的笑容——君瑞确實沒有被太傅責罰過,怎麽可能記得。
果然,只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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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出過宮的林沐之第一次出宮就經歷了一番長途跋涉,在這漫長的旅途中,以及男主的陪伴下,他終于在雪花堆滿路面之前到達了冬狩居住的寝宮——沐霜城。
這個文藝的名字裏邊仿佛還夾雜着一絲寒氣——不得不說,這山中比起都城所處的平原地帶冷的不是一兩點兒。
裹緊了身上加厚的皮毛大氅,在索福的攙扶下,擺着十分嚴肅的面癱臉走下馬車,身後還跟着面帶微笑的榮親王君涎。
又是複雜的禮儀,又是祭祖儀式,又是感恩戴德……本來到這城池還是上午,可忙完了這些事後月亮都快看不見了。
“皇上近日操勞,可要注意身體。”
舒展着疲憊的身子,揮退了索福等人,林沐之一步兩步,走到桌旁給自己到了一杯水,然後慢吞吞的咽下去,又随手從一邊拽過一本紀傳體書籍,心不在焉的翻閱着。
就這樣,不知不覺一夜過去了。
再次清醒過來,睡眼惺忪的林沐之就撇到一人站在自己身邊,正為自己蓋着毛毯——他明明告訴過索福,不讓那小孩子随便打擾他的私人空間,那些侍從他也不輕易信任接觸,那這人又是誰?
擡起頭來,眨巴着眼向着那人望去,對方見林沐之醒過來卻飛速的跪下身。
“屬下該死,擾醒了皇上,還請皇上贖罪。”
這人…好像是他的近身禦龍衛來着,叫什麽來着…
“龍一?”
剛剛清醒過來,臉又壓在桌子上太久,眼前事物還有些模糊,林沐之啞着嗓子有些不确定的念出這個名字。
“屬下在。”
龍一聽得這一聲沙啞的召喚,身形跪的更加端正了。
“這麽晚了…還沒去睡麽?”
“屬下職責便是待在皇上身邊,護衛皇上安全。”龍一垂着頭,十分鎮定的說道,這也确實是他這個禦龍衛首領的職責所在。
到這裏林沐之才恍然醒悟,他以為只有他一個人時,禦龍衛還待在他身周。
私生活被監視的感覺有些怪異,但有人陪伴,也讓他感到心安。
看着身邊恭敬行禮的龍一,心頭溫暖,也就十分自然的笑起來,伸手扶了下快要滑下去的毯子,輕柔地說道:“謝謝。”
“皇兄對待下人真是寬厚。”
身後忽然響起一熟悉的聲音,林沐之心下一緊,猛地回過頭去,看清是誰後,不由皺起了眉頭。
“怎麽,皇兄哪裏不舒服麽?還是…不想看見臣弟。”君涎伸手拉了拉林沐之另一邊的毛毯邊角,滿目的柔情。
沒錯,林沐之是不想看見君涎,也不想和他走的太近,但是這人總不時出現在自己身邊,他也不能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口——總不能指着這未來帝王的鼻子說:我就是不想看見你,怎麽着?
那絕對…日子不會過的很好。
“怎麽會。”
換上一臉笑容,但行動上卻表現出相反的意思,林沐之覆上君涎落在他肩膀的手,把它從肩膀上挪開,只不過肌膚相觸的一瞬間表情有些僵硬。林沐之站起身來,悄悄退開半步,這才向着君涎詢問道:“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今日是冬狩開幕大祭,皇兄昨日歇的晚,臣弟見天色不早了,才來提醒。”
“有勞了…”
面對君涎那柔和的笑容,即使林沐之知道這笑容并不代表什麽,還可能意味着危險,但他還是會像女主一般,對這邪魅的微笑無法免疫,甚至不自覺的産生好感。
對于林沐之的刻意疏離和明顯的退避,君涎不是看不出來,也沒有戳破,而是饒有興趣的觀察的林沐之的一個又一個反應。
“既然如此,臣弟是否有幸為皇兄更衣。”
用陳述的語氣說出這話,少了一份征詢意味,多了一絲霸道強硬。看得出林沐之想要開口拒絕,君涎向着皇帝陛下邁近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微微颔首看向林沐之。
“祭祀先祖,為大啓禱告,自然要慎重。以往都是曹總管操辦,現在皇兄身邊的人換了,索福年紀太小,怕是有疏漏,還是相信臣弟吧。”
又是一個笑容。
這忽然拉近的距離和耳畔的呼吸聲……如此情景,讓林沐之有些臉紅。他的感情經歷不多,就只有大學那一次,從确定關系開始,一共三年,一直持續到他死亡之前的那通電話。
“也…好……”
有些別扭的轉過臉來,看向另一邊,卻發現原本跪在地上的龍一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這宮中侍衛可真是懂得‘進退’。
皺了皺眉,再看向君涎時,那人手裏已經拿起了祭祀的正裝,微笑着回望自己。
“皇兄,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以來,很感謝小天鵝們的評論,看到了好多熟悉的ID呀~~
☆、冬狩開幕
“吾皇萬歲,大啓永盛!”
一番嚴緊又照搬的致辭過後,總算是拉開了冬狩的序幕。
林沐之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如此宏大輝煌的場面。昨日祭祖只能有身份尊貴的皇族參加,所以人并不多,可現在不一樣。
冬狩本就是給新晉官員一次向着朝廷展示自己能力的一次機會。除了白天的狩獵,晚間還會有宴會舉行,所以不論文官武官都可以展現自己的才華身手。
侍從站在大殿外的道路兩側,長長的隊伍十分壯觀。昨日被積雪掩蓋的道路已經被打掃幹淨,名貴的馬匹吐着白氣精神的站在一邊,等着踏上征程。
不得不說,這個王朝,已經在宏宗帝的指引下發展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地步。國庫豐盈,百姓安居樂業,征戰‘南蠻’也在君涎引導下大獲全勝,而北方部族散亂,幾乎完全仰仗大啓,俯首稱臣。
雖然是攤上了君瑞這個慵懶皇帝,但若是沒有特殊情況,大啓也會安穩的發展下去。
只是,朝堂之中當然不可能永遠風平浪靜,沒有用的人不可能久居高位。
林沐之穿越之前也是學過騎馬的,但這裏說的騎馬也只是教練拉着缰繩,你坐在馬上跟着散步而已。林沐之從來沒有真正意義的騎過馬。不過幸虧是冬天,他不用真正的駕馬飛奔。不然,這不善馬術的皇帝在號稱‘馬背得天下’的大啓王朝,當真丢人。
在左右侍從的簇擁之下,林沐之踩上沉木腳踏,潇灑的翻身躍上馬背。
正了正身體,回頭望了望在自己之後接連上馬的君澤和君涎,又掃了一眼朝堂之中剛剛嶄露頭角的青年才俊,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
這一次的冬狩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君涎這個男主都十分重要。
對于男主君涎來說,冬狩絕對是拉攏新晉官員,掌握朝廷以及與女主談情說愛的好機會。
而對于炮灰男君瑞——也就是林沐之來說,這次冬狩絕對是阻止男主拉攏新晉官員,樹立自己的君主威信,促進男主女主談情說愛的好機會。
——畢竟他現在的想法就是讓男主女主好好過日子,別再搞什麽皇權争奪戰,順便保住自己這條命,混吃等死過一生。
塔樓巨大的銅鐘敲了二十九下,象征着宏澤帝是大啓王朝第二十九位皇帝,這個尋常的數字像這個人一般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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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雪花飛舞山間,光禿禿的樹林之中,他的大手緊緊的握了蓉月纖細的手腕,把她雙手高高束縛到頭頂,四目相對,距離之近,都能感受到彼此炙熱的呼吸聲。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潛入到這裏。”
君涎如此說着,另一只手撚起她的下巴,微挑的丹鳳眼全無往日的溫柔,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十分陌生。
“我只是想問王爺要把我遣送入宮的理由。”
無視下巴傳來的疼痛,蓉月直直的盯着面前這個俊美的男人,眼睛裏忍不住的湧出溫熱的液體——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趁着那人正醞釀着打算回應自己時,蓉月不再顧及疼痛,傾身向前,狠狠的,吻了上去。
異常柔軟的短暫接觸,也許,這便是命中注定。
————節選自《妖孽王爺要乖乖第十三章》
這就是男主女主的初吻。
林沐之一邊讀取着腦海當中系統提供出來的有關于這次冬狩的男女主戲份,一邊感嘆這君涎豔福不淺。
從他的角度來看,不僅是這女主對他情根深種,連皇帝身邊,不,是自己身邊的貴妃娘娘都對他舊情不忘……誰知道私下裏還有多少芳心暗許。
終于,冬狩軍隊集結完畢,一行人也踏上了行程。
按着身份地位的不同,馬匹的好壞也不一樣,若是一個下級官員的馬能與皇室的馬有一争之力,那這人也是太不懂人際交往的等級法則了。
皇室的馬都是好馬,可是林沐之總覺得君涎所騎的馬格外不一樣。
也許是錯覺。原著小說當中并沒有提及到這馬匹的與衆不同,這應該也只是一匹普通的馬,但是這豔亮的棗紅色配上君涎一襲白衣白裘,卻總有一股說不出的精神氣。
不過林沐之知道,真正屬于君涎的坐騎還沒有出現。不過,也快出現了。
這冬狩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君涎會在和蓉月一同在這山谷中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期間,君涎不但成功讓女主心甘情願入宮,還捕獲了一匹黑色的野馬,取名墨風。
一路上,林沐之不知道盯着君涎座下那匹棗紅馬看了多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嫌棄起自己座下這匹白馬來。
反正君涎早晚都會換馬,那這匹棗紅馬能不能送給他?
不争氣的想法冒了出來,男人嘛,也就喜歡關注這點兒東西了——其實林沐之穿越之前一直在參考買一輛新車的。
皇帝的馬,自然是好馬。
且不說這馬兒毛色光亮,渾身上下都是純淨的白毛,而且四肢修長有力,耐力不會差。但有一句話很有道理,別人的東西一定比自己的好。
在林沐之看來,這白馬比起男主現在擁有的和将要擁有的座駕,都差的太遠。就在林沐之不斷嫌棄自己的馬匹并眼神不停地打量它時,這白馬竟然左搖右擺的晃起了腦袋。
被這馬大爺左右晃的有些尴尬,林沐之勒了勒缰繩卻沒起什麽作用,只好小聲的道了個歉。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通靈性的馬兒在收到真龍天子的道歉後,立刻擺正姿勢大步向前。
忽然覺得自己這馬才是好馬呢,男主的馬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的,都弱爆了。
林沐之一路毫無掩飾都盯着棗紅馬看的起勁,馬主人又怎麽感覺不到,可也習以為常。不過後來林沐之的态度轉變,倒是讓君涎驚訝。
原本是并行走在隊前的三人,在林沐之觀馬比較時慢慢的成現出凹形,後來又忽然變成了凸,而且凸出的越來越大。
看着歡騰的走在自己前邊的林沐之,不自覺的與另一側的君澤對視一眼,發現對面的人也是一臉驚奇的模樣。
走了半柱香的時間,一行人進了冬狩的山谷。雖然山谷中沒有下雪,但寒風凜冽,又有群山包圍,比起山外溫度更低。
“已經到達冬狩地點,若是成果豐富,聖上自會有賞。”
侍衛長接替了傳話任務,扯開嗓子,清亮的聲音在空曠的山谷回蕩,也引起了狩獵者們的積極回應。
緊接着,林沐之伸出右手向前一揮,兩邊擡起的侍從立刻跟随着他的手勢揮動了旗子。得到‘開始’指令的衆人便四散開來,離開這裏,尋找各自目标去了。
這山谷足夠大,能讓這些人找到适合自己的領地。雖然是冬季,但也有豐富的物種和龐大的數量提供狩獵。
回頭望向四散開來尋找獵物、渴求得到朝廷賞識的官員們,又一次感嘆這王朝的強大。
“你不走麽?”瞥見呆在原地沒有動作的君涎,林沐之開口問道。
這個時候男主就應該找出女主,然後拽到小樹林這樣那樣才對,愣在這裏算什麽?
更何況,要是這礙事的君涎不離開,林沐之要怎麽去拉近與臣子的關系,樹立帝王威嚴?又要怎麽促進男主女主的感情線,讓他們心甘情願遠離朝堂下鄉種田?
最最重要的是,他做不到這些,怎麽才能保證不被篡位然後活下去!
“不知皇兄可有興趣,我們三兄弟一同賽馬。”兩人對視一眼,君涎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笑着引開話題,提議說道。
“臣弟身體不适。”
另一邊的君澤皺了皺眉頭,絲毫沒有給兩人面子的打算,兩眼一撇,向着林沐之點了點頭表示一下,然後直接駕馬帶着親衛軍離開了。
賢親王這不給面子的舉動絲毫沒有影響男主的心情。
君涎伸手一拽缰繩,身下的馬兒跟随着擡起前蹄,半仰在空中。再回頭,君涎臉上已經挂了爽朗的笑容。
不得不承認,男主就是男主,笑起來好像自帶背光,格外好看。
“皇兄,我們走吧。”
棗紅馬嘶鳴一聲,原地踏了幾步,君涎向着身側的林沐之伸出了手。伴随着冬日格外溫暖的陽光和那爽朗的笑容,耀的林沐之有些怔楞,迷迷糊糊的就跟着伸出了一只手。
在兩手相觸的前一瞬間,君涎沖着林沐之露出一個狡黠的弧度,棗紅馬忽的翹起前蹄向遠方竄去。只留下林沐之一個人看着前邊的那人背影怔楞。
這混蛋。
伸手拽了拽缰繩,顧及不上自己那些少得可憐的騎行經驗,湊近白馬的大腦袋,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小白、小白快點跑,追上前邊那個混蛋!”
一句話說完,身下的白馬像是聽懂了指令,長嘶一聲,飛快的沖了出去。盡管林沐之握緊了缰繩,可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大沖擊力吓了一跳。
果然自己的馬才是好馬。
“快,跟上。”
一旁的侍衛長見林沐之什麽指令都沒有留下,只身一人追随那白衣身影而去,連忙揮揮手,指揮身後的人追上去。
可是,畢竟是林沐之先出發,而且侍衛的馬怎麽可能比得上禦馬。在山路幾個彎道之後,眼前就徹底的失去了皇帝的蹤影。
“分頭找,保護皇上”
“是。”
在侍衛長緊皺的眉頭下,一大波人分成幾隊,開始尋找林沐之和君涎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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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有些崎岖,山間還沒有積雪。
枯葉落盡,地面上鋪了厚厚的一層,随着涼飕飕的小風翻卷着。馬蹄踩踏上去,發出咔嚓咔嚓失了水分的樹葉響聲。
“駕!”
林沐之駕馬奔騰在這山間的小路上,緊緊地追随着前方那個紅點,也就不知不覺忘記了自己這菜鳥的騎馬技術,以及他的沉穩陰霾的角色扮演。
山間的風打在臉上,冷飕飕也格外讓人清醒,林沐之心情慢慢的放松下來,滿意的勾起了嘴角。
眼看着與前方那棗紅馬的距離一點點縮小,臉上笑意還沒完全消失,就冷不防的刮過一陣大風,卷起的沙塵迷了眼睛,再睜開眼睛時面前只剩一片空寂的森林,以及一地的落葉。
呵呵。
這混蛋,別讓我追到你!
拽拽缰繩,身下的白馬頓住腳步,在原地喘着粗氣。白色的霧氣從巨大的馬鼻孔中冒出來,皇帝陛下禁不住笑了兩聲。
騎馬慢慢前行,這才想起自己規劃好的冬狩任務。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K,我是站雙王的,被室長虐的不要不要的~【并沒有聯系
☆、命懸一線
是啊,原本說好了鼓動男主什麽的,他根本沒有把握去做,現在他應該端的一身明君形象,拉攏青年才俊才對,一個人在這遛馬算什麽。
君涎應該是去找蓉月了吧。
一手牽着缰繩,低頭看着另一只手上磨出的幾道傷口,這般想着,心裏竟然有一絲失落。
前方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嘶鳴,擡起頭望過去,便看見一匹通體烏黑的馬兒向着自己奔來——不是君涎。
這黑馬細頭高頸,四肢修長,大腿肌肉強勁,跑起來的模樣十分好看。看到這一幕,林沐之腦海中只剩下兩個字——墨雲。
這就是未來陪伴君涎征戰的那匹馬,名叫墨雲。
也是帶着女主一同奔跑在北際草原的那匹馬。
随着墨雲的接近,林沐之身下這匹白馬開始騷動起來。
“小白,怎麽了?”感受到身下馬兒的變化,林沐之有些不安的拽了拽缰繩,試圖讓它冷靜下來。這禦馬,自然是訓練多年,也經歷過大場面,怎麽會輕易的發生情緒波動?
無視‘主人’的呼喚,這白馬見到墨雲似乎格外激動,兩只前蹄忽的離開地面,巨大的動作使得林沐之抓緊了缰繩,中心不穩,向後仰去,連忙伸手抱住了馬脖子。
一黑一白兩匹白馬交彙之後打了個響鼻,小白回頭撇了一眼林沐之,像是給了一個預示,然後便原地踏了幾步。
等等…
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事。林沐之拽了拽缰繩,沒有得到有效的回應。兩匹馬像是離弦的箭矢一般,就這樣向前奔跑起來。
再也沒有心思欣賞什麽萬物凋零的景象,再也沒有心情看什麽落葉枯木。
現在的林沐之死命的把缰繩纏在手上,不停地調整着自己的姿勢,然後回想着記憶中騎馬的訣竅,努力的不讓自己滾落下馬。
也不知道是被馬帶着跑了多久,就連附近的場景都換了個樣。雖然還是黑漆漆的樹幹,但這裏的土地已經積滿了白雪。
忽然,耳畔傳來一陣破空聲。
憑着直覺,林沐之向左閃避一下,一支黑色長箭擦着自己的脖頸過去,涼飕飕的激起一陣寒意。巨大的動作帶着腳下一滑,脫離了腳踏,身子一歪,林沐之直接摔下馬背,滾落到地上。
原本披在身上的厚重的暗紅色金線大氅,毛領上沾滿了白雪。也多虧了這衣服,沒有讓他受到太多傷害,只是膝蓋直接磕到地面,有些疼。
“難得見到兩匹中原好馬,卻沒想到是有主的。”
一沙啞的男子嗓音響起,順着聲音看過去,便看見一行異族裝扮的人一步步靠近。帶頭的是個高壯的胡渣男子,右側臉頰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傷痕。若是沒有那一臉的胡渣和吓人的傷痕,這男子長相倒還算得上俊朗。
“這中原的馬怎麽比得上咱家的好馬,咱家的馬不管是毛色還是耐力可都不是這些馬能比的…”
男人身後冒出一個小個兒男子,雖然個子矮小,可也十分壯實,隔着厚重皮衣都能感覺到有一身的腱子肉。小個兒男身上垮了一個巨大的皮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裏邊裝了些什麽。
聽了那個小個子對于中原馬的評論,白馬十分不服氣的嘶鳴一聲。
“啧啧,這中原馬還真是像極了那群叽叽歪歪的中原人。”
小個子接着說道,一句話引得身後衆人一陣嘲笑應和。林沐之皺着眉頭望過去,便直直的對上了首領的男人審視的目光。
“呵。”
小個子男人眯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林沐之,向着他走來,一邊走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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