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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中原人唯一的優點就是長得嫩,男人也生的像個娘們兒一樣。”
又一次引發了後邊一群人的哄笑聲。見着那人靠近,小白立刻沖到林沐之身前,不停地踏着馬蹄,另一只黑馬也擋了上來。
“這馬不錯。”胡渣男子笑笑,看着林沐之這身衣服,眼神有些晦暗。
“領主說的是,這群中原人不過是攤了個好地兒,瘦的像竹竿一樣,啧啧歪歪怎麽比得過咱們。”
小個子回頭看了看那首領的面色,讪讪一笑說道:“不過…哥哥我偏偏好這口。”
一邊說着,一邊從大皮包裏掏出一把半個手臂一般長的彎刀。
林沐之強裝鎮定的彎了彎膝蓋,嘗試着想要站起身來。可是強烈的撞擊下,膝蓋像是傷的不輕。一開始沒覺得,可現在輕輕一動就疼的厲害。
自己要死在這裏了?
佩劍還在小白身上。而現在的小白,被幾個壯漢攔在中間,一邊叫嚷着要馴服這匹中原馬。另一匹黑馬也同樣被阻隔在遠處。
‘系統,系統’
陷入了這般僵局的林沐之忽然想起了身上綁定的雞肋系統,便開始在在腦海裏呼喊起來。
‘——系統已進入休眠,勿擾’
媽的,果然是個雞肋系統!
眼見着那人一點點接近,林沐之擡起頭,直直的瞪着那個小個子——即使自己跑不掉死在這裏,他也要這人付出代價。
不過,若是自己死了,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呢,原本的君瑞會不會重新回到這個身體?
這般想着,衣袖下的手攥緊了拳頭,從雪地當中摳出一塊手掌大小的尖銳石塊。靜靜的就等待眼前這人的靠近。
心髒跳動頻率驟升,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嘶鳴聲。林沐之只感到衣領一緊,整個身體瞬間被提離了地面,然後就是一陣劇烈的晃動,從冰冷的雪地,落入到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皇兄無事吧。”
溫熱的氣息灑在耳畔,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林沐之的心髒砰砰的劇烈跳動起來。
即使是在剛才性命攸關的時候,都沒有達到過這種頻率。
既然君涎把林沐之拖進了懷裏,那麽另一個人呢?
君涎抽回右手,鮮紅的血液随着銀白色的長劍流淌在地上,溫熱的血液,融開了一小片雪地。那小個兒男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緩緩倒下,一劍穿心,再無聲息。
從疾馳的馬背上摔落下來,雖然一時沒有察覺,但确實傷的不輕。林沐之的重心幾乎全都倚靠在君涎身上,即使看不見身後那小個子男人的凄慘結局,他也能夠腦補出來——畢竟是個原著當中都沒有出現過的角色,這種炮灰當然會被抹殺在男主的光環之下。
“在下不過是小小世家的子弟,和哥哥來到這山上擾了各位确是無意,實在抱歉。”君涎聲音柔和,對着前邊不遠處的胡茬大哥以及他目瞪口呆的小弟們說道。
“無妨。”
出乎意料,那胡茬男并沒有追究君涎殺死了矮個子這事,而是一直關注着這三匹馬,特別是君涎身下的那棗紅馬,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揮了揮手,說道:“雖然确實是我的人先不懂事,但要了這一條命有點兒重吧。”
“哦?那兄臺想要如何解決。”還是柔和的聲音,只是右手松了松,轉動手腕,重新握了握手中的長劍。
“馬不錯。”男人笑了笑,開口說道。
“兄臺當真識貨。”君涎收了收手臂,林沐之也相當識相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是靜靜的聽着君涎與那幫人周旋,一邊捂着胸膛,試圖壓下自己奇怪的心跳。
“只不過,山路崎岖,不知兄臺可否留我們一匹馬回家呢?”
“領主!他可是殺了…”
“閉嘴,他早就該死了。”胡茬男打斷身後人意欲插入的話語,又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三匹馬,然後伸手指了指林沐之的那匹白馬。
君涎笑了一笑,翻身下來,抱着林沐之走到白馬身邊,先把他扶上馬,然後緊跟着跨了上去。回頭向着那胡茬男一笑,然後環住林沐之抓住缰繩,騎馬離開了。
耳畔的風在自己臉上異常的溫度下顯得格外冰冷,被君涎用一種奇怪的姿勢擁在懷裏。很難相信,君涎會為了他,放棄了自己的馬。更何況,現在他應該和女主在小樹林裏忙碌才對。
“擅自騎了皇兄的馬,還望皇兄贖罪。”
背後緊貼的胸膛傳出一串震動,讓沉浸在自己小小世界的林沐之被驚醒過來。
“無妨…”
“皇兄怎麽自己跑到這種地方來,離得獵場遠得很。”
“只是難得見到一匹好馬…”奇怪的心跳沒有停止,吞咽了一下口水,林沐之緩緩回應着,在君涎懷裏仰着頭,十分僵硬的看着眼前的小路。
“也是,不過這次皇兄可要賠我一匹好馬。”
應該賠兩匹,兩匹都是你的。
心裏悄悄地啧啧兩聲,林沐之的心跳終于平穩下來。面對明顯失常的林沐之,君涎沒再多說什麽。
天色已經變得昏暗,這時候往回趕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還有個受了傷的。兩人穿過幾條小道來到一處隐蔽的洞穴,君涎将小白拴在洞口邊的樹下,又把別扭的林沐之抱下馬背,慢慢的讓他坐在洞穴幹淨的地面上。
處理好這些,君涎起身去收拾柴火,用火石打着了木料,燃起了小小的篝火。林沐之則是一直靜靜的注視着君涎,想說話,又覺得自己着實累贅。
“皇兄龍體要緊,現在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是否介意臣弟看看膝蓋的傷勢?”
“恩…”
火光描摹下,原本就妖孽的一張臉,更是奪人心魄。高挺的鼻梁打在臉上的側影,柔化了面龐。橘紅色的火焰之下,那雙微挑鳳眼也少了一絲淩厲,多了一份溫和。
得了林沐之的回應,君涎嘴角勾起笑容。從靴子裏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爽快的割破了林沐之膝蓋處的衣料,伸手輕輕按壓幾下膝關節,判斷着骨骼位置。
溫熱的肌膚和微涼的手掌接觸,感覺十分微妙。
“還好不是特別嚴重,皇兄忍着些,我來幫你接骨。”
君涎的聲音本就好聽,更何況又放慢了音速。像是受了蠱惑一般,看着君涎的眼睛,林沐之點了點頭。山洞裏靜悄悄的,盡管林沐之咬緊牙關,但膝蓋處傳來的一陣劇烈的疼痛,還是讓他忍不住的抽搐了幾下。
“謝謝。”
輕輕的動了動腿,雖然還是疼,但比之前好了許多。
“皇兄真是見外了。”君涎站起身來,笑了笑說道:“這山上物種還多,臣弟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野味可以來給皇兄解解饞。”
——路上小心…張張嘴又迅速閉上,立刻腦補了一句丈夫外出時,留守在家的妻子說的話,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于是,林沐之只是向着君涎高冷的點點頭,表示應允,然後便面向火堆裝起了深沉。
君涎把匕首放回靴筒裏,撿起地上的長劍別入腰間,向着林沐之微一躬身,便離開了。
目送君涎走出山洞,林沐之長長嘆出一口氣。他總覺得男主與書本上描寫的太不一樣。原本君涎應該與君瑞水火不容,可照這架勢,完全是和諧的兄友弟恭。
不管怎麽說,君涎救了他的命。
伸手輕輕的覆蓋在剛剛接回的膝蓋骨上,心裏洋溢出滿滿的溫暖。
可嘴角挂起笑容的林沐之還不知道,在陰暗的角落,有人在靠近。
作者有話要說: 呱~
☆、支線任務
作者有話要說: 然而還有一更~明天青蛙君冬眠~今天一起發皚皚白雪中,有一白衣身影穿行。
那人的變化與自己的印象中存在的實在是相差太多,所以才會有一次次試探。以君瑞謹慎多疑的性子,不會讓自己輕易的觸碰,更不會對自己毫無防備。
若是以着君涎記憶中君瑞的脾氣,早就應該盤問疑慮,多疑的性格,又怎麽可能讓自己輕易的離開。
更何況,萬貴人的藥一直下着,君瑞的脾氣不可能一直如此平和。
呵,連身邊的女人都看不住,到底應該怎麽評價這人呢?蠢得可以吧。
床上一時快活,身體虛成這樣都沒有發覺。
君涎的嘴角挂上一絲嘲諷的笑,腦海中卻忽然浮現出林沐之低垂的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火光下描繪的美好弧線,心裏滋味有些奇妙。
“好一副兄弟情深,着實令本主感動。”
忽的從樹上落下一身影,一身異族打扮,右臉臉頰一道狹長疤痕覆蓋——正是白天那個愛馬的異族首領。
“過獎。”君涎微一拱手,戲谑回應。
“誰能想到堂堂大啓的榮親王竟然會勾結外族呢。”
“不敢當,只是預祝葛祖領主統領北域,早日稱王。”君涎笑笑,面對罪名,沒有一絲尴尬。
“哈哈,現在,那老頭子的兒子都死的幹淨,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區區北域,有了榮親王的支持,都是遲早的事!”
大笑兩聲,這‘未來的王’聽了君涎提前恭維的話語,絲毫沒有了白日裏深謀遠慮的模樣,直接放聲大笑起來。
“等王爺助我做了王,那時候,答應王爺的自然不成問題。”
“你記得就好。也別太放肆。”
“王爺放心。”胡茬男右手放到左胸胸口,向着君涎端正的躬身,嚴肅行了一禮。
“只是,現在那昏君就在王爺手裏,王爺為何不直接…”
打斷男人話語,君涎食指放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向他柔和一笑說道:“先管好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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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管好自己的事。
此時此刻,在林沐之匿身的山洞之中,正在發生着激烈的對峙。
也是他和君涎的一時大意,覺得山洞隐蔽,就沒有仔細探查,沒發現這山洞中還有另外的人存在。
君涎走後不久,在林沐之就感受到了一股滿載惡意的視線。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雙大手就緊緊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嚨——這樣窒息而死一定很難看。
被按倒在地,拼命的摳着剝奪自己呼吸的手時,林沐之這樣想着。
擰緊了眉頭努力辨認着兇手那張臉,卻因為背着火光,怎麽都看不清楚。這人力氣真是不小,可離近了卻能感受到他身上彌漫着一股血腥氣——這人受傷了。
飛速的得出結論,林沐之努力鎮定下來。壓抑着漲疼的腦仁,林沐之瞄準兇手的腹部位置就是一記奪命連環踢。
果不其然,兇手痛苦的悶哼一聲,松了手,半死不活的跌在一邊。
解開鬥篷,扯着衣領。林沐之一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一邊後退,撿起了被擱置在一旁的佩劍。
雖然他和原裝貨都不怎麽精于此道,但是有武器防身總比赤手空拳的搏鬥好。
拔出長劍,火光下銀白色的長劍閃爍着光芒,林沐之謹慎的盯着躺在一邊沒有聲響的男子——他不想傷害別人,不過前提是別人也不傷害他。
站在安全距離內看了一會兒,地上的人沒有一點動靜。林沐之便撿起地上的枯木柴火,遠遠地戳了兩下,兇手身體瑟縮一下就再也沒有了反應。
猶豫再三,君涎也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确定昏死過去的兇手不會對他威脅,就皺着眉頭走上前去,低下身子。
“喂。”
沒有得到回應,眼前這人确實是被自己打暈過去了,他安心的便低下身來。一股血腥氣漫入鼻腔,林沐之伸手覆上那人額頭,立刻感受到了不正常的溫度,掌心一片潮濕,沾染了額頭的一層汗水。
應該是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熱。
雖然林沐之不是醫生,但這些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腹部衣衫被鮮血浸濕,昏暗火光下,顏色十分暗淡。
要這樣看着一個大活人慢慢死去,見死不救的事情林沐之如何也做不到。不過,安全第一,如果這個人再攻擊他,那死了也是活該。
從衣襟下擺費勁的割下一塊長布條,把這人的雙手狠狠的捆了個死結以防萬一,然後才一瘸一拐的走出山洞,從小白馬鞍的納袋中尋找着索福給他準備的傷藥,翻了半天,才找出了一盒藥膏和一瓶黑色的小藥丸。
重新走回不省人事的家夥面前,伸手摸索着他的身體,在小腹左側的濕潤處停了下來。
解開皮制外袍,又拿起長劍,小心翼翼的劃開內衫,便看到了一個不淺的傷口。明顯已經做過簡單的止血處理,但經過林沐之的那幾下,傷口崩裂,重新冒出血來。
雖然不知道手中這藥膏藥丸的具體功效,但索福準備的,應該是應用範圍比較廣的,抹一些藥膏,肯定比這樣幹看着好。
有點別扭的拽起這人的腦袋,灑了一把藥丸塞進他嘴裏,費力的讓他咽了下去,又打開裝着藥膏的小瓶,食指蘸了一小塊放到鼻尖吸允幾下。
“肯定很貴。”
感嘆一句,輕輕地把傷痕周邊的血跡擦抹幹淨,又摳出一大把藥膏抹到了兇手傷口處。
皇室的用藥當然是好的。
雖然傷口愈合的速度不至于像肉眼可見那般驚人,但止血效果十分明顯。林沐之嘆了口氣,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人的傷口可廢了他大半盒藥膏呢。
等忙完這些,又給包紮好傷口,皇帝陛下只覺得渾身疲累,身上一陣虛汗——這副身體不至于差成這樣吧。
林沐之一下子蹲坐在地上,擦了擦額頭上不知為何冒出來的汗水,一陣乏力的昏睡感蔓延上來——難道是因為這個身體‘身經百戰’,年紀輕輕的就腎虛了?
那以後可怎麽辦?
為這個無聊的想法笑了笑,一低頭,脖頸處一片冰涼。
目光一點點上移,便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正是自己剛剛綁住雙手的那人。
配劍早就扔在了剛才待過的火堆旁邊,忘了帶回來。所以現在,林沐之正被自己的劍架着脖子。
兇手一只手拿着長劍,比着林沐之的脖子,臉上還有因為疼痛滴落的汗水。另一只手,不怎麽費力的三兩下扯開了林沐之捆住的布條。
不得不說,這兇手雖然狼狽了些,灰頭土臉的,可看這輪廓架勢,洗幹淨了,混個男二號不成問題。這人眼眶深邃,鼻梁高挺,頭發微卷,瞳孔是一種淺淡的棕灰色——應該與剛才那異域刀疤男有着不少聯系。
一動都不敢動,瞪大了眼睛望着掌控自己性命的那人,接受他的審視,本以為他不會這麽快清醒過來卻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不知道為什麽會想起農夫與蛇的故事……
兇手眼睛上下打量林沐之一會兒,最後目光停駐在他的脖子上。纖細潔白的脖頸上新添的傷口格外搶眼。
腹部忽然傳來的劇烈疼痛,林沐之上身猛然前傾。
“唔——”
領口一緊,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拽住,特屬于金屬的冰涼壓迫感蔓延上來,那把劍終于和自己的皮膚接觸了。
“不要告訴別人我來過。”
一下子被甩在冰冷的地面上,兩只手緊緊的捂着腹部,耳畔回蕩着音調怪異的一句話,再擡起頭望過去,只能看見一個背影——得救了。
都說好人命不長,救個人傷的不輕不說,還丢了一把劍。
林沐之從地上艱難的爬坐起來,腹部的疼痛一陣一陣上湧,感覺腸胃都翻攪在了一起。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即使在火堆旁邊還是有些冷。
伸手向前,想要拿過披風重新穿上,卻找不到視線的焦點……眼前一片漆黑,林沐之終于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所以,等到君涎帶着獵物回來,就看見林沐之衣袍半解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把從胡渣男那邊拿來的山雞扔到火邊,幾步走到林沐之跟前,蹲在地上輕輕的喚了兩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這才把手貼到他的額頭。
手背肌膚相貼的地方一片滾燙,相對冰涼的手掌也引起了沉睡中林沐之的不滿,即使是在昏迷的狀态下還是擰緊了眉頭,無聲呢喃着,嘴巴裏吐出的炎熱氣息。
君涎拽過被丢棄在地上的厚重披風把林沐之包裹起來,然後從內衫口袋裏掏出一塊米白色的方形手帕,用雪水打濕後,蓋在他額頭上。
走到火堆旁邊,君涎用木棍拴起支架,将山雞放在上面,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香包,往雞背上邊灑了幾下。
準備好這一切,夜已經深了。往火堆中多塞了些柴火,讓它燒的更加溫暖,君涎這才回到林沐之身邊,撐着腦袋似笑非笑的看着昏睡過去的皇帝陛下。
披風被反圍在林沐之身上,包成一個球,毛領就擱在了他下巴底下,像極了加大版的口水墊。輕軟的絨毛伴随着呼吸起伏,抖動個不停。黑長的睫毛不時的顫動,眼角的淚痣閃閃發光。
君涎目光下移,與林沐之脖頸處相接的細絨毛黏在了一起,顏色深了一些。
靠近過去,伸手插-進絨毛圍領,手指處粘膩濕潤。
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林沐之脖子上那處隐秘的傷口——應該是在下午與那群人正面對上的時候被傷的。
白皙如玉的脖頸上,留下這樣的傷痕。眯起眼睛,君涎輕舔嘴角,食指輕輕的描繪傷口形狀,讓昏迷中的林沐之明顯的瑟縮了一下。
“你回來了?”
感受到脖頸處的疼痛,林沐之忽的睜開雙眼,眨巴幾下才看清。燒的喉嚨幹燥,嗓音也就變得沙啞。
“恩。”
君涎應了一聲,默默的坐正了身子,把林沐之攙扶起來,沒有提起脖子上的那道傷痕。
“皇兄恐怕是感染了風寒,這燒還是沒有退。”
君涎貼近到林沐之身邊,擡起手到他面前想要試下溫度,卻又停在半空。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君涎換上了自己的額頭,頂住林沐之前額。額頭緊緊貼在一起,不算舒服,但格外的親密。
這忽然湊近的距離感覺有些詭異,林沐之本能的向後挪動,卻發現身後就是冰涼的石壁。
【系統臨時發動支線任務】:服從男主
獎勵:暫無獎勵
懲罰:{無法讀取}
這個系統一定是男主的開挂系統。
☆、怦然心動
什麽破系統,現在要是男主找他哔——那他是不是也不能反抗,要和男主哔——啊!
“皇兄?”
君涎一句話重新引回了林沐之的注意力。
“皇兄可是那裏不舒服。”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和男主接觸,只比女主差了那麽一點點而已。為了避免系統所說的那個隐藏的懲罰,林沐之僵硬的沒有做出什麽動作,只是這樣靜靜的與男主臉對着臉,随從着系統的指令。
終于,君涎重新坐正了身體,與林沐之保持了适當的距離。
“這麽久,皇兄可是餓了。”
這不提還好,一說起來,确實感到腸胃的空虛感,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笑,再擡起頭來,就看見君涎手裏拿了一支木棍,上邊串了一只烤成金黃色的雞。這雞比尋常的肉雞要大一些,應該是他在這山中得來的。
利索的抽出匕首,将這山雞的肉削了下來,雖然腸胃空空,但還在發着高燒的林沐之迷迷糊糊的沒有什麽食欲。
微微低了低頭,向君涎客氣的表示謝意,接了那片雞肉,輕輕的放到嘴裏。原本口中清苦的味道瞬間豐富了起來。
即使是在病中,這美味也無法抵禦。
“手藝很不錯嘛。”清清嗓子,向着君涎說道,終于打破了這一片寂靜。
“在南邊守關的那些年,多少都學會了些。這是從一個酒館的老頭那騙來的手藝,不過這配料可不是那老頭可以做出來的。”
一邊說着,君涎從貼身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香包炫耀般的放在林沐之跟前晃了晃。
“別人的香包存的都是閨閣心意,你倒好,用來裝調味料。”林沐之笑了笑,說道。只是這剛吃了東西,又是傷寒,說的太急引起了一陣咳嗽。
“臣弟向來都是這樣,只是皇兄變化很大呢。”
似乎是自言自語,君涎微笑着又一次湊近,伸手替着林沐之順了順氣,在林沐之看不見的地方,眼睛裏的笑意瞬間消失,轉成了一片陰霾——确實是變化太大了。
一直低頭咳嗽的林沐之緩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由于兩人靠的太近,轉頭的一瞬間,他感受到臉頰擦過一片溫涼濕潤。
原本十分和諧的氣憤一下子變了樣。
發燒的緣故,林沐之的臉頰本就滾燙,碰上濕潤溫涼的唇瓣,那接觸時的感受就轟的一下炸裂開來,無限地擴大。
他本來就是個gay,對于男性的肢體接觸還是十分的介懷敏感,這樣一來,臉上的溫度更是噌的升了上去。
吞咽一下口水,又輕咳一聲,試圖遮掩住自己的尴尬,擡眼重新對上君涎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心裏忽然難受起來。
那一雙淡漠的眼,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也是,自己這感受對方應該不明白。對他來說,這只是個可以忽視的小意外。剛剛驟然上升的心跳慢慢的降了下來,重新恢複了平靜。可是心裏還是存留了一絲不該有的浮動。
“皇兄還要吃麽。”
君涎嘴角上揚,又是一抹柔和的微笑,就像之前那樣。林沐之這才反應過來,面前這個溫柔的男人對着自己一直是在演戲。
他怎麽能忘記呢。
那本小說還存檔在自己的腦海中,怎麽能被這人僞裝的外表所迷惑——這人只有在女主面前才會展露出他真正的那一面啊。
不知怎的,心底閃過一絲失落。而這一閃而過的表情,一點不落的,全部落到了君涎眼中。
“不了。”
搖搖頭,費力的站起身來,有些尴尬。腦子昏昏沉沉的,林沐之搖搖晃晃的走到洞口,透過擋在洞口的松樹望着被大雪覆蓋的山谷。盡管夜已經深了,但在白雪的映襯下,寂靜的山谷有着別樣的光彩。
“我們,天亮就回去吧。”
“皇兄不覺得這裏景色不錯麽。不加修飾的自然景象,比起狩獵地那些浮誇的,人工的東西好的太多。”君涎咬了一口雞肉,慢慢的回答道。
“現在怎麽都不是看風景的時候吧,更何況…”
“現在這樣出去才危險。”
打斷林沐之的話,君涎站起身來,幾步渡到他身邊。“且不說剛下了一場大雪,山路濕滑,昨日那一群人又怎麽是好惹的,看他們那副樣子,估計還不止那一撥人。”
“若是在平常,臣弟還有保皇兄平安的能力,可是現在…”
順着君涎的眼光看下去,這才發現他的右手上凝結了幹涸的血跡,白色的內衫衣袖,早已染上了一層紅褐色。
“你受傷了!”看到這一景象,林沐之忍不住喊出了聲。
“恩。”
望着林沐之掩飾不及的關切眼神,君涎應了一聲,點了點頭幹脆,直接把袖子拉了上去,露出了半條胳膊。
有衣料的阻隔還好,現在這傷口直接暴露在眼前,林沐之只覺得那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甚至血液還沒有完全凝固住。
“怎麽回事?”
拽過君涎的手,仔細的看着胳膊上這猙獰的傷口,一邊回想着曾經補習過的醫療常識。
“抓那畜生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跤,不過倒也值得,肉挺鮮。”
君涎笑了笑,眼睛盯着林沐之一臉認真地模樣,聽話的随他擺布。
後者不再多說,從衣袖當中拽出一方手帕,用雪水沾濕,細細的擦洗着君涎的傷口,把那些幹涸了的、凝結在皮膚上的小血塊擦洗幹淨,然後又從衣袖上撕咬一截下來,包裹住這傷口——今天這樣的活兒還真沒少幹。
“對了……”還有藥膏。
“怎麽,皇兄?”君涎被林沐之一句話帶回注意力,卻沒聽到下文,便出口問道。
“這樣怕是包的不怎麽嚴,你自己注意些。”
林沐之別過頭去,雖然那藥膏好用,可都是用過一次的東西,少了一大半。索福怎麽都不會給他準備用過的東西吧。若是君涎問起來,還真不好回答。
若是拿出藥膏,君涎就會知道剛剛那個人的存在了。畢竟自己也算是答應過那兇手,不将他的行蹤洩露出去。
也算是,答應了吧。
“恩,多謝皇兄。”君涎手腕轉了轉,看着被包好的傷口。
一下子,氣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折騰了這麽久,身體也有些乏累,正了正身上的鬥篷,回到原來的地方重新坐下。
“天色還早,多休息也是好的。”
這一次,是君涎開口打破了這一片沉默,林沐之點點頭,看着他向着火堆添了兩把柴火,火焰燒的更旺了。在這不斷跳動的火光當中,眼皮越來越重,重新睡了過去。
自己到底在顧慮些什麽。
望着眼前跳動的火焰,細細的咀嚼着口中的雞肉,君涎皺了皺眉頭。心上拂過一絲煩躁,不過很快又重新平靜下來——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确實是有很多事情在一點點的發生着變化,這個世界轉動的軌跡已經慢慢的偏離了之前的方向。
伸手揮動一下,掌風扇動了火焰,天已經蒙蒙亮了。回頭望向已經睡熟了的林沐之,火光抖動下,一張臉仍然安靜祥和。
還真睡得着。
伸手探向林沐之的額頭,依舊是一片滾燙,額頭上甚至還冒出了幾顆汗珠。感受到自己手指的探試,這人的腦袋小幅度的晃動幾下,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君涎轉頭看看天色,終于抱起熟睡的林沐之,走出了栖息一夜的山洞。
☆、深夜幽會
眼皮有些沉重,林沐之再睜開眼睛時,眼前已經換了一副場景。睡了太久,睜開眼睛對于昏黃的光亮有些敏感。
“快,傳太醫過來,皇上醒了。”
索福的聲音傳過來,好像就在身邊,又好像離得很遠。
“索福…”林沐之試着撐起身子,有些乏力,被攙扶了一把,才能勉強坐穩。
“奴、奴才在,皇上您慢些。”索福連忙拿過靠墊,讓林沐之靠坐在床上,然後瞬間遞過一杯茶水。
“謝謝。”
在索福将茶水喂到自己嘴裏之前,拿過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溫度恰到好處,着實讓他清醒了不少。
喝口水的空檔,禦醫就趕了進來。其實應該說禦醫一直守候在殿外,沒有離開。
面前這位留了一排一字胡的大叔,名叫韓祁,是現在太醫院的太醫令。雖然比起其他白發蒼蒼的老頭來說太過年輕,但卻是實力滿滿,是太醫院中醫術最為精湛的一人——不過之前的君瑞一直不怎麽願意搭理人家罷了。
一根纖細的金絲經了索福的手綁在林沐之的腕上,這才想起曾經‘自己’刁難這人,讓他不得觸碰龍體來着。
把手擔在柔軟的棉枕上,對于這個結了怨的人,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反正是不能像從前那般調侃下去,幹脆直接選擇了沉默。
“聖上已經退了高熱,只是有些虛弱罷了。靜養兩日便能恢複如初。”
韓祁認真地診了脈象,誠懇的說道。這人在那原作小說中可是出現過的,而且還不止一次。韓祁性格有些孤僻,可偏偏,身懷奇才的人性格方面總是有那麽一點兒不正常。
“韓太醫,朕近日總是心浮煩躁,不知…是什麽緣故。”
猶豫一會兒,林沐之終于開口問出了這個困擾了他許久的問題。雖然這暴脾氣在這冬狩期間有所緩解,但他還是不能忍受這控制不住的暴脾氣。
好不容易,遇到了這可治疑難雜症的‘老中醫’,醫術高明,又會高難度的懸絲診脈,而且,在原作當中,這韓祁還解了蓉月中的離奇毒-藥,盡管有女主有光環籠罩,可韓祁的功勞也不小。
“皇上身體一向康健,入冬天氣幹燥,肝火旺盛也是難免的。”
“這樣……”
聽了韓祁的話,林沐之得到了‘保票’,确定了自己這身體不會因為之前的精力旺盛對以後的生活造成影響之後,總算是松了口氣。
至于那偶爾的惱火,就當是靈魂穿越的水土不服吧。
“既然如此,勞煩韓太醫了。下去歇息吧。”自己動手解開纏繞在手腕上的絲線,林沐之向着韓祁說道。
“微臣不敢,微臣告退。”
得了旨意,後者沒有一絲拖沓,十分自然的承了恩,領了旨,躬身退了出去。
真是無病一身輕。
即使現在身體還是虛,但得了這‘聖手’的承諾,沒了下半生的擔憂,心情自然是明朗了起來。
“索福,君…榮親王呢。”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雙微挑的丹鳳眼,林沐之向着索福詢問道。自己燒的不輕,能夠一睜眼便出現在舒适的寝宮,想也不用想,全是虧了那人。
“王爺在皇上您醒來之前才剛剛離開不久,像是也感上了風寒,現在應該已經去醫治了。”
索福低着頭,小聲的說道。
君涎确實是在林沐之清醒前不久退下離開的,準确的說是被人擡下去的。君涎手臂又一次滲出了血液,而且因為把外衣蓋在了林沐之身上,在深夜裏的冷風中駕馬,那麽久的路程,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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