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
然離開也會有人替他收場。
做個賢明皇帝實在是太煩,處處都是約束,顧及這兒顧及那,還真不如做個君瑞那樣的昏君來的痛快。
腳步越來越沉重,有些事情越想越不是滋味。
憑什麽君涎要喜歡蓉月?憑什麽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憑什麽…自己不能擁有一段美好的愛情……
一路上,安靜的可怕,只聽得見零碎的腳步聲回響。深紅色宮牆無限蔓延,消失在黑夜盡頭。
索福低着頭跟在林沐之身後,有些擔心皇帝陛下的情緒,可面對這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氣場的林沐之,他還沒有上前打擾的膽量。
畢竟身份擺在那裏,一個卑微的奴才好像沒有資格去安慰失落的皇帝陛下。
忽然,漆黑的天空蹿過一絲光亮,一個小小的亮點在空中綻放,緊接着的破空聲響聲一個接着一個響起——這是慶祝新年的禮花。
絢麗的煙花一個接一個的綻放,卻沒什麽消解作用,反而使皇帝陛下原本就煩躁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臨近寝宮,林沐之幹脆越過掌燈的小太-監,自己伸手推開了龍吟宮的殿門。左右看了看殿門兩旁的侍女,黑了一張臉。
“都出去。”
得了指令,守門的小宮女們連忙退了出去。林沐之大步邁進伸手合上殿門,連同索福也被關在外邊。
“皇上?”扣了扣門,索福試探着說道,耳朵貼在門框上等待回應。
不過,失戀的林沐之心情真的很糟糕,在皇宮被養了這麽久的性子,實在是不想搭理索福。真的是沒有心情。
自己對于君涎的那些喜歡,經了這一晚,已經變成了細碎的絕望,一點點的碾壓着他的心。
拉過凳子坐上去,林沐之不顧形象的趴在木桌上,像是宣洩一般的左右滾動着腦袋。
外頭的索福沒有得到皇帝陛下的回應,寝殿裏沒有發出一點兒動靜,讓索福有些着急。深吸一口氣,索福打算推開殿門——畢竟平時照顧林沐之的是自己,皇帝陛下性情寬厚,應該不會怪罪。
手剛剛碰到木門,卻被另外的人搶先一步。
“索總管……讓奴婢來伺候吧。”一只白皙柔軟的手輕撫過索福的衣袖,轉過頭來正對上一張妩媚臉龐。
“你是……”索福擡眼一看,這身着異服的正是那個伸手喂林沐之酒水的舞女。
“靈溪。”這女子抿嘴一笑,露出兩頰梨渦,不同于中原人的美麗雙眼惹得索福加快了心跳。就這樣一個愣神,這名叫靈溪的舞女已經推門進了龍吟殿。
天色已黑,趴在桌子上的林沐之感受到一陣冷風吹拂而過,立刻擡起頭來,就看到那個在宴會上驚豔全場的少女走近了自己。
“你是什麽人?誰讓你進來的。”坐正了身子,林沐之淡淡開口說道。心情不好,語氣當然也不會和睦到哪裏去。
“奴婢靈溪,是受了索總管的要求,來服侍皇上的。”走到木桌前,靈溪向着林沐之坐的方向欠身行禮,十分标準。
索福放進來的?
分明是大荒的公主,卻能自稱奴婢,這身份降得沒有一點不情願。也是,自己沒有給這人什麽封號。還真是個懂得分寸的女人。林沐之眯了眯眼睛,站起身來,一步步走近這個謙卑的公主殿下。
“沙漠明珠麽……”微微傾身,有意無意的,林沐之學着君涎的動作,伸手覆上靈溪臉龐,讓她擡起頭來與自己對視。
不得不說,林沐之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和清冷的嗓音很有欺騙性。聽了語調微揚的一句話,靈溪身子僵硬一瞬,腦海裏回想起關于這大啓朝皇帝的種種傳聞——據說死在這皇帝手裏的床上玩物早就破了個位數。
“既然不願意,就別擺出這種模樣。出去吧。”感受到手中人的驚慌,林沐之覺得無聊。既然沒有膽子,又何必一個兩個的湊到自己跟前。
“皇上,奴婢願意。”抓住轉身欲走的林沐之,向前跪行一步,貼近了兩人的距離。“能服侍皇上,是奴婢的福分,奴婢怎麽會不願意。”
聲音妩媚至極,林沐之低下頭,對上靈溪微笑着的一張小臉。笑是笑着,但笑意不達眼底。
少女,你很有勇氣,可惜沒有演技。
嘆了口氣,林沐之可沒心情糾纏下去,幹脆強硬了一把。甩開袖子,眯起眼睛,裝起了深沉。
“朕對你沒有興趣,來…”
“皇上,只求皇上讓奴婢在您寝宮留一晚,只要一晚,奴婢甘願做任何事!”
林沐之話還沒說完,就被這‘沙漠明珠’打斷,這樣的話,真是讓他哭笑不得,實在是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你本就是蠻荒之地送來讓朕為所欲為的,甘不甘願又如何,反正事還是一樣要做。在大啓的皇宮,你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資本,也沒有資格與朕談什麽條件。”
其實一開始,林沐之還覺得這個叫靈溪的姑娘懂得分寸,現在看來…還是一身的毛病。都作為犧牲品送到皇宮來了,還想要談什麽條件。
被林沐之噎的說不出話,靈溪也确實沒有什麽可以反駁,松開雙手,眼中一片凄涼,那用來維護尊嚴的一層薄紗就這樣被扯掉了。
“下去吧,已經沒你的事了。”
淡淡補充一句,林沐之對女人一向都是柔軟的态度,看靈溪情緒的轉變又有些不忍。
這個人是原著中不曾出現過的,現在想想已經與原著小說偏差太多。
先不說這除夕節彙令他難受的場面,就說被送入深桐院療養萬貴人,應該一直在她自己的秋水閣到君涎繼位才對,不應該這麽早瘋掉。
“奴婢…奴婢确實沒有資格,但是奴婢求皇上留奴婢一個晚上…求求、求求皇上……”
像是看準了林沐之會心軟,靈溪沒有聽令離開,跪行着來到林沐之腳邊,磕起頭來——這架勢卑微至極,可憐至極,顫抖的模樣竟像極了剛見面時的索福。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公主’架勢,與晚宴上那個奪人心魄的沙漠明珠判若兩人。
“求求皇上,求求皇上了…若是不能獲得皇上的寵愛,那氏族的家人們…家人們就無法在荒漠生存下去了……求求皇上救救我們…”聲音裏已經夾了哭腔,一停不停的磕着頭,發出咚咚響聲,不一會兒,額頭就被撞的通紅一片。
“夠了!”
關于那些氏族戰争林沐之也聽說過,但也只是聽說。看來這蠻荒之地的部落聯盟也不太平。
“起來吧。”
看着少女顫顫巍巍抖動不停的肩膀,語調不自覺的柔和起來。沒錯,林沐之就是性子軟,就是耐不住磨。
看着林沐之一臉無奈,靈溪慢慢的起了身。
“朕可以留你在身邊,不過,不會給你任何封號,也就只是個貼身侍女,這樣,你願意麽。”
這靈溪應該知道自己對她無意,所以才會在自己對她還有印象的今晚大膽邀寵,為的,就是給将她送入皇宮的使節看到。這麽說着靈溪的氏族在大荒并不好過。林沐之完全沒有把這姑娘收入後宮的打算,留在身邊當貼身宮女也能算得上是個暖床女官,只要行為上暧昧些,應付那前來賀年的使臣并無關系。
“謝…謝皇上……”
靈溪松了一口氣。其實說到底她不想就這樣被送出來當做別人的玩-物,林沐之的話也算是給了她一個保證。可是偏偏心裏又有點說不出的失望,大概是對自己的容貌太過自信了吧。
“如此,歇了吧。”
看這少女剛放下心來,聽到自己的話後再次緊張的模樣,林沐之實在是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明明自己沒有那些意思,還要被當做色狼提防,實在是夠了!
你要是真的不想,一開始就別那麽妖嬈的勾引好麽,你不情我更不願好麽。
不再說些什麽,林沐之幹脆走到床邊,坐了上去,開始脫鞋子。
“索福。”
向着門外喚了一聲,索福立刻歡騰的跑了進來。看林沐之的架勢,趕忙幫換衣服、鋪床什麽的,留下靈溪在一旁直愣愣的看着。
直到床簾閉合,熄了蠟燭,靈溪才真的确定這皇帝對自己一點兒心思都沒有。
要說林沐之怎麽在一個外人面前就這樣睡下了。
他有什麽好怕的?這裏是大啓的皇宮,給靈溪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做什麽。更何況,還有禦龍衛在,皇宮裏的安全,當然是十分有保障。
這煩躁的一天,林沐之睡的特別早,也特變快。比起暫且把煩惱抛在腦後的皇帝陛下,另一邊的榮親王府好像一點兒也不痛快。
總算是處理了萬貴人這個礙手礙腳的,還沒清閑幾天,又送上一顆沙漠明珠來。
君涎坐在王府後花園的石桌邊,眸色深沉,不知所想。
“王爺,有消息了。”
梁侍衛走上前來,單膝跪地,身後便飛過一直白鴿,落到了君涎手臂上。面無表情的揮走白鴿,君涎拿起梁侍衛手裏的紙條看了一眼。
“留寝了?”
“是。”
得到回應,君涎盯着梁侍衛看了兩秒,然後将紙條攢成一個小球,輕挑鳳眼,轉身便回了寝宮。
作者有話要說: 呱
☆、初次約會
除夕夜就這樣過了。
大年初一,林沐之起了個大早,然後和索福靜靜的在一旁看着慌亂布餐的靈溪——靈溪的到來減輕了索福的不少工作。大啓與荒漠部族的飲食不一樣,規矩不一樣,飲食規矩也不一樣。
既然選擇留在林沐之身邊,就要早些了解他的喜好。
雖然被送入皇宮之前,靈溪也學習過大啓的規矩,但是她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己會被當做一個宮女侍候在皇帝身邊,這些伺候人的事兒基本都是她第一次幹。
現在看來,自己的清白是保住了,不用害怕這殘暴的皇帝對自己做什麽,不過現在這種情況還是讓她別扭。林沐之不喜歡多人伺候她也知道,可是要這一個主子一個奴才,坐在餐桌旁邊大眼小眼的看着自己動作,實在是奇怪詭異的很。
天色慢慢亮起來了。
洗漱完畢,又用了早膳,林沐之換上一身黑色暗金紋長袍,朱紅色下裳,赭石色前擺蔽膝,系了白色腰帶又帶了帝王冠,一身正裝,才慢悠悠的走出殿門。
之前看電視,林沐之只覺得這帝王冠好看,戴起來隆重又霸氣,可到了現在,真正作為當事人戴起來,才發現它的麻煩。分量重不說,就面前那十二串冕旒,一個個小珠子搖搖晃晃,實在是擋視線。
放緩了腳步,目視前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來到龍德殿前空院,接受新年第一天群臣的朝拜。
民間的年,是從初一過到十五。可對于林沐之這個皇帝來說,過了今天,就又要開始他奏折批閱的繁忙生涯了。大啓朝雖然沒有一天一早朝,但對于皇帝上班的時間有嚴格的規定。更何況一年結束,多得是雜亂的大事小事。
前來拜賀的各方使臣這幾日就會離開,最晚的也不會留到十五。
本來大過年的,應該歡歡喜喜,可是林沐之一直提不起興致。不為別的,就為君涎和蓉月。
不想眼睜睜的看着他倆好下去,可偏偏又來了男主女主的一個感情‘契機’。
正月十五那一天,君涎會遇到一場刺殺。這場源自南蠻之地的刺殺差點要了他的命。不過也只是差點,男主當然不能死。
所以說元宵佳節是促進男主和女主感情的好時機。
不過,林沐之現在就是不想他們在一起。要說什麽保命大計,種田遠居,抱歉,現在的林沐之已經做不到了。
明明是自己喜歡的人,難道要違心的去促成他和別人的感情麽。林沐之是經常心軟寬容、随遇而安沒錯,可心再寬也到不了那種地步。
喜歡的東西就應該去争取,喜歡的人也一樣。
不過,既然君涎已經有了蓉月,林沐之便選擇把這份喜歡悄悄的藏在心底,然後默默的祝福。
不,也許沒有祝福。
其實林沐之并不希望蓉月這麽早就跟君涎确立關系。沒錯,就是經過正月十五那場的刺殺,榮親王君涎認識到了自己的感情,在性命危及的時候正式向着蓉月告了白,确立了兩人的關系。
可憑什麽啊,如果沒有蓉月的攪局,君涎也不會身受重傷,然後遭到自己的處處為難…不,是遭到原書中君瑞的處處為難。憑什麽君涎要喜歡蓉月?
原著小說中的君涎答應了蓉月帶她去元宵燈會,也就是因為這個,才離開了侍從保護,加上南蠻刺客一直尋找時機,君涎要一邊與刺客周旋一邊保護手無寸雞之力的蓉月,才會淪落到逃跑躲避的境地。不過這時候君涎還能把蓉月保護的很好,自己也沒有受傷,可蓉月沒忍住的一聲驚呼,引來了追随其後的刺客。
不然,王府侍衛完全可以在刺客找到他們前及時趕到,他們也能安全脫身。
皺緊了眉頭,忍不住的感嘆蓉月這個後腿拖得十分有技巧。雖然這也算是小說的小高-潮部分,可林沐之打算叉掉這個情節。因為那個時候,君涎傷的實在是太嚴重,一度在生死邊緣徘徊。
林沐之有些舍不得了。
于是,為了保護君涎,林沐之就在正月十五這一天與保護對象面對面尴尬的喝了一下午茶。
好吧好吧,因為實在是找不出合适的理由阻止君涎出王府,所以只好把他留在皇宮,自己看着了。
雖然想法不錯,礙于皇令,君涎也一定會到皇宮中聽候傳召。可這是林沐之一時腦熱下達的指令,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叫君涎過來,兩個人應該幹些什麽。
這期間,林沐之自斟自飲,茶喝的像灌酒一樣不發一言也就算了,君涎偏偏又是個坐得住的。這樣白白的耗費了一下午時間,也能笑着接受,沒有怨言。
“皇兄。”
“時間不早了,臣弟就不耽擱皇兄休息了。”君涎轉頭看看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便坐正了身子,微笑着開口說道,然後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都到這裏了林沐之怎麽能放君涎走!耽擱都耽擱了一下午,再多一晚上又能怎麽樣。
“等等!”
隔着座椅上的小方桌,林沐之起身一下子又準又狠的拽住了君涎衣袖,這突然襲來的一股力道讓君涎身子傾了傾,轉頭目光對上林沐之,君涎眼中三分笑意七分莫名。
“咳…雖然宮中是無聊了些,但這些時候京城中向來人流混雜,還是先不要出去了。”尴尬的松開手,林沐之一本正經的為自己辯解着。
待在皇宮哪裏無聊,最有趣的人就在對面呢。
只是,這人怎麽知道自己不會回王府呢?君涎笑了笑,為自己正了正衣袍,一片淡然。
“雖然臣弟離京幾載,但京城的習俗還沒忘。元宵的燈會不去不是可惜,更何況有了皇兄的旨意,今年燈會似乎格外盛大。既然皇兄也覺得皇宮無聊,那不如…與臣弟一同前往?”
溫潤的聲音,微翹的語調,倒是讓林沐之愣了。蓉月一個拖油瓶讓君涎徘徊生死還不夠麽,再加上一個自己的話,君涎就真得英年早逝了。
君涎死了,那這本以他為主角的小說怎麽辦?蓉月是擁君澤上位還是掰直自己然後輔佐?
“皇兄,臣弟這提議如何?”
叫回胡思亂想的林沐之,君涎笑意蔓延在嘴角。
直直對上那人一雙吊銷鳳眸,林沐之咽了咽口水,眼睛瞥向一邊,似乎是在考慮着什麽。
君涎不願留下,自己跟過去明明是多了一個拖累……可是,如果不讓君涎離開王府侍衛的保護範疇,是不是就出不了危險……而且,有自己在旁邊當個電燈泡,也許君涎和蓉月的感情就不會進展的那麽快了…
總之,林沐之對于今晚這刺激暧昧的故事情節還是心有不甘。
“确實是很久沒有看見燈會這樣的熱鬧場面了……那…就先換身便服再出門吧。很久沒見你穿白衣了。”
眼睛上下打量着君涎的一身深紅色織錦外袍,林沐之不是很滿意。雖然這不是喜服,可是紅色的一身他就是不喜歡。
不就是陪蓉月去看個紙燈籠麽,穿成這樣像是要成親一樣,至于麽。
作者有話要說: 君涎【邪魅一笑:皇兄真是不容易滿足。
林沐之【臉紅:你…我、我哪有!這種事情就不要說出來了…
君涎:所以皇兄到底喜歡臣弟穿什麽衣服?
林沐之:我還以為…
君涎:?
青蛙君:論三觀的重要性呱╰( ̄▽ ̄)╭
☆、元宵燈謎
“知道了。”
“在王府等着,朕很快就會過去。”見君涎應下來,林沐之迅速補充一句,生怕一個不小心,君涎又離開自己的視線——其他時間無所謂,但今天晚上一定不可以。
“恩。”
得到回應的林沐之心情好了一些,想了想沒有什麽疏漏後,林沐之就站起身來先行離開了。
雖然不是單獨兩人,但這怎麽說也算是一次約會吧。
想到這裏,走向龍吟殿的林沐之嘴角不自知的挂出一個笑容來,惹得索福一臉好奇,特別想問問,又不忍心打斷這久違的笑容。
推開龍吟殿殿門,迎上來的靈溪也是一愣。
沒想到這總是木着一張臉的皇帝眼帶着笑意的模樣這麽好看。明亮的眼睛讓靈溪聯想到家鄉大漠夜空中的那一輪明月。
也是,靈溪呆在林沐之身邊的時間并不長,那段時間又正好是他最失落的時候,自然不會又什麽笑容。
迅速的換了一身衣服,林沐之特意穿了一件白衣錦袍,又高高的豎起白玉頂冠,長身玉立,站到眼前,連不怎麽待見大啓朝男子的靈溪都忍不住感嘆——好一個翩翩君子。
深吸一口氣,再慢慢的吐出來,這算是強行加上的戲碼讓林沐之有些緊張。
反正已經心機一把了,林沐之不介意當一整晚的電燈泡,他可沒打算給男主女主單獨相處的機會。
回看了一遍腦海中的那本言情小說,清點了一下刺客人數,林沐之為了安全考慮,多帶了四個侍衛。
禦龍衛沒有皇帝的指令,一般是出不了皇宮的,作為皇族的底牌,皇帝也不會輕易的把他們亮出來,所以林沐之帶上這四個侍衛雖然不是禦龍衛,卻也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不算身經百戰也是武藝高強。
反正刺客也就四個,而且如果不是蓉月礙事,君涎一個人完全可以應付得來,再加上王府的侍衛,怎麽都不會危險。
把靈溪留在龍吟宮,又帶上了從來沒有出過宮門溜達的索福,天色剛暗下來,就坐着轎子來到了榮親王府門外。
這是林沐之第一次正式‘拜訪’君涎,第一次來到他的府邸,看兩旁黑色漆木圓柱,莫名其妙有種壓抑感。
掀開轎簾左右看看,見到王府大門敞開又心虛的迅速收了手。
“讓皇兄久等了。”
君涎只身一人進了轎子,坐在林沐之身邊。已經換了一身白衣,這模樣,不自覺的勾起了初見時的記憶。
“怎麽一個人?”看君涎進了轎子,簾子就合上了,拉開轎窗上的遮簾左右掃一眼,還是自己帶來的幾人,不見侍衛也沒有女主蓉月。
“有皇兄陪着就夠了。”
以為林沐之實在詢問自己為什麽沒有帶随行的侍從,君涎沒覺得哪裏不妥,眼帶笑意望着林沐之,輕聲說道。
暧昧不明的一句話帶動了林沐之的心跳,即使明知道君涎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瞎想。
是了,有了自己這個皇帝攪局,君涎和蓉月根本不可能會見面。先是身份地位擺在這裏,再加上蓉月還是個宮女,怎麽能在皇帝面前私自出宮幽會情郎。
林沐之覺得,自己這個電燈泡當得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能把女主都電走的燈泡,可不厲害麽。
而且,腦子裏的那個雞肋系統也沒有什麽動靜。自己這麽大的插足篡改劇情都沒有引起那個腦殘系統的提醒和懲罰,現在想起來也是幸運。
輕嘆一口氣,轎子裏靜悄悄的,能感受到轎夫腳步的晃動,對面就坐着自己喜歡的人,這感覺十分微妙。
轉過幾條街道,喧嚣吵嚷的聲音越來越大,總算是來到了京城熱鬧的市坊。索福拉開簾子,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把林沐之扶下轎。
雖然林沐之知道自己沒有那麽脆弱嬌貴,但索福對這些小事總是十分在意,好像是十分喜歡照顧自已似得。沒什麽壞處,林沐之也就順從了索福的意思。
下了轎子,看到的一副場面确實是讓久居深宮的皇帝陛下吃了一驚。
道路很寬,但還是有些擁擠。在這個節日裏,那些深居閨閣的少女也可以結伴出行,與路上的小夥子們互換眼神。這時候的林沐之才想起來這正月十五又能算得上個情人節。
情人節呢,和君涎一起。
大道兩旁擺上了各種攤位,一個接着一個擠在一起,有些像前世的夜市。這個時代還沒有電燈照明,小攤前便挂了一串紅燈籠,雖然燈籠不如電燈亮堂,但昏黃的光暈,增添的節日氣氛和溫馨的感覺是電燈如何都代替不了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間接傳來的各種叫賣聲、路人的談笑聲……
深吸一口氣,這麽熱鬧的場面真的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了。
“皇兄,要去看花燈麽。”看林沐之瞪大的一雙眼睛幾乎要把人流給看穿,君涎有些好笑,悄悄的湊到林沐之身邊問道。
“花燈?”
“來這裏,不就是為了看花燈的麽。十五的花燈,玄武門西街那邊有許多,比這邊熱鬧多了。”
不,君涎你錯了。身為男主,你來這裏其實是為了和女主告白的。
“這才回來多久,怎麽就這麽了解這些啊。”心情特別好的林沐之,想到什麽就順口說出來了。
“皇兄說笑了,臣弟只是平日無聊,所以逛得多罷了。”
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那句話的不妥,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好了。有些窘迫的輕咳一聲,和君涎在一起,總是會有想不到的各種意外狀況發生。
正這樣想着,鞭炮聲響起,完全蓋住了嘈雜的人群聲。
“燈會要開始了,再不去,那些簡單的字謎就要被猜完了,臣弟可就沒有獎品了。”
君涎好像完全沒有在意林沐之的‘猜疑’,心情依舊不錯的樣子,回頭向索福說了幾句,然後客氣的向着林沐之做出了邀請。
還好君涎沒有生氣…悄悄緩了口氣,林沐之告訴自己不能再有什麽差錯,不管是語言還是身體,這才跟上了君涎的腳步,穿過擁擠的人潮。
他這個皇帝算是第一次微服出宮,新年京城道路又是人流混雜,四個侍衛有些手忙腳亂,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維持皇帝殿下心情的同時圈住他。
畢竟一般來說,皇帝微服私尋不會希望侍從靠得太近。
侍衛想的沒有錯,他們好不容易才出宮皇帝陛下确實不希望受到太多限制。可是元宵節人實在是多,圈養在皇宮,太久沒有出來見過世面的林沐之面對迎面而來的人群頗有些不知所措。
走着走着,一個不留意,林沐之被一個迎面而來手中提了幾兩酒和一個油紙包的胡渣大漢撞了一個趔趄。身子一歪然後被一只手抓了一把。
擡頭看上手的主人,果不其然又是君涎。後者只是笑了笑,然後把林沐之護到一邊,等着索福和那四個侍衛從人流中穿過來,才繼續前行。
不過手沒有放開,還是緊抓着林沐之手腕。
明明天氣還沒有回暖,呼出的氣息還能凝成白霧,可就這樣被君涎拽着向前,林沐之手心止不住的冒汗。
路不遠,可因為人多,走過去用的時間實在是不少。等到林沐之一行人到了西街,燈會已經開始了。
各式各樣的花燈占了街道,這花燈的光雖然不如燈籠強,但這麽多擺在一起,完全戰勝了小攤夜市的紅燈籠。
比起那些引人注目的大型花燈,這底下挂了字謎連擺幾排的小花燈人就少了許多。元宵的燈謎當然不是白猜的,猜的多了,對的多了,就可以去八仙像花燈那邊領取獎品。
獎品當然是政府提供的沒錯。說是獎品,其實也就是些零碎的吃食和小玩意兒,大件兒些的,就是油水肉食和酒糧了。
“皇上…阿不,主子…”索福走到林沐之身邊,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受到林沐之一個眼神後連忙改正。
“怎麽了?”私下彈了索福一個腦瓜崩兒,小家夥努力的憋着笑,不敢看他。
“主子,奴才想去買串糖葫蘆。”索福癟了癟嘴,有點兒不好意思。
多大點事嘛,只要不是謀朝篡位,林沐之都能忍。大手一揮,甩給索福一錠足以買下整把糖葫蘆的銀子,叮囑道:“多買一些,給伏月和靈溪。”
其實索福有錢,而且林沐之的錢袋也是他給準備的,但這突來的賞賜,一大錠銀子到手裏,索福還是特別感動。領了錢,露出一排小白牙,撒歡似是跑開了。
收緊了錢袋,挂回腰間,林沐之到花燈下,眼睛盯着小花燈底下挂的長條看的起勁兒。
老實說他還真沒有參加過這種猜字謎、成語的活動,總覺得那是小孩兒才玩的東西,現在卻被這熱鬧的氣氛感染了。
========
“王爺可有興趣來比試一把?”蓉月臉龐被映得紅彤彤,彎起嘴角,看向身後男子。
“哦?你想比什麽。”君涎淡淡應了一聲,被蓉月勾起了幾分興趣。
“就比猜燈謎好了。”
蓉月向前蹦了一步,轉身看過去,露出自信的微笑。其他的不敢保證,但猜幾個燈謎她還是有信心的——在自己之前的世界,她可沒少參見這樣的活動,看春晚猜燈謎的時候,她可是贏了不少紅包。
大搖大擺的來到成語燈謎面前,蓉月左右看了看,然後撕了一條下來。
“圓寂…成語,恩…坐以待斃。”
“田,四字,田心思,挖空心思,也許是。”蓉月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幾乎是看到一張就能猜出一張,轉眼手裏就存了一把彩條。
挖空心思麽…重複一句蓉月猜出的字謎,君涎走到活躍着的蓉月身邊,伸手抓住一張紫色紙條,上邊只有一個字——皇。
————節選自《妖孽王爺要乖乖?三十五章》字條五顏六色,飄在半空中,都是些豔麗的顏色。林沐之伸手拽下一紫色長條,翻過來一看,上邊只有一個字——皇。
沒錯,不是黃也不是凰,而是皇帝的皇。
随手一拽就能拽到這種紙條,林沐之有些無語。這也是緣分吧。
“皇兄這麽快就猜出來了。”見到盯着紙條發愣的林沐之,君涎走上前來詢問道。
“不,不是…”
“花燈下的字謎,只有猜出了才能取下。”見林沐之不知所措的模樣,君涎笑的格外開心。“然後拿着字條去那邊登記就可以了。”一邊笑還不夠,君涎又給林沐之指了指領取獎品地方的方向。
其實只是随便抓了一張紙啊!真的不擅長才字謎啊。
面對如此熱情介紹的君涎,林沐之整個人都不好了,可偏偏對方像是看不出他的尴尬,一路把他向那個登記處引。
‘系統、系統!’
這個時候,林沐之終于想起來還有一個雞肋系統綁定在他身上,連忙呼喚起來。
他記得君涎和蓉月有猜燈謎的那麽一出,可是……小說那麽長,記情節就很不容易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他又能記住多少啊!而且他也不能肯定,當時蓉月和君涎都猜了些什麽,有沒有他抓住的這一張。
——系統全天二十四小時為宿主提供服務
腦海中想起的機械音難得的讓他安心了一次。
‘燈謎!燈謎!蓉月和君涎出來的時候猜的所有燈謎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a~~~
☆、黑衣刺客
——系統正在匹配中,請宿主耐心等待。
耐心等待你一臉。
本來這花燈離的那登記處就不遠,君涎腿又長,等這混蛋系統找到那些燈謎答案,他早就丢完臉了好麽。
離着那挂着登記處的方桌越來越近,君涎卻忽然頓住了腳步,一手攔在林沐之胸前,帶他迅速往後退去。
怎麽了。
被君涎弄得一愣,林沐之看向方桌,這才發現問題。原本安穩坐在木凳上的男子不知道是從哪裏掏出了一把長刀,一腳踹翻了桌子,向着自己和君涎沖了過來。
“護駕!護駕!”
拿了一把糖葫蘆的索福剛剛回頭,就看到這樣的場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吓呆了,連忙大聲喊叫起來。索福雖然着急,但人潮擁擠,這邊有了危險,人群自然是向着其他的地方跑。
出來逛花燈的百姓可不認識什麽皇親國戚,命最重要。
很快,索福的聲音就被淹沒在了熙攘的人群中,人也不知道被沖到哪裏去了。
所辛四個侍衛站得林沐之不遠,反應也沒比君涎慢多少。見了刺客便迅速的圍繞到兩人身邊。
如果說剛才看到第一個刺客時,林沐之還老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