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演戲
? 都說人身如戲,演着演着就進入了角色。趙诩還給自己取了個藝名,叫‘朝雨兒’。雨兒的靈感來自于那日賢王殿下的‘語兒姑娘’一詞。‘朝’字則只是趙姓的諧音。
“朝陽的朝。”趙诩掰開一只桔子,躺在添香樓的榻上,吃的毫無形象。
“收着點,妝都花了。”
“總兵大人什麽時候現身?這戲都快演完三出了,天都黑了。”桔子吃完,就着湖藍的絹布袖口抹一抹手,還得意的嗅一下,一股桔子清香。
樓下傳來一陣嘈雜,伴着些女人的驚聲尖叫,華伏熨道:“曹操來了。”
“官服緝拿在逃欽犯,閑雜人等,靠邊站着!”喊這句的看來是個兵頭,氣勢雄厚,就是最後一個字破了音,聽上去有些滑稽。
趙诩從榻上站了起來,撣了撣衣衫上的褶皺,又要伸手去抓一抓發型,被華伏熨伸手制止:“你頭型再亂,我都可以演霸王硬上弓了。”
“……”
趙诩臉色如何,這裏就不描繪了,拿起準備好的玄色暗紋貉子毛大氅,兜頭套上帽子,華伏熨再給系上繩結,立刻整個人隐入其中,看不出面容身段,也分不出男女來。
官兵搜查聲漸進,華伏熨推開門,朝外瞧了瞧,對身後道,“雨兒,這邊。”
“……”入戲真快。
兩人匆匆從側梯下了樓,在紛亂驚慌的人群裏不慌不忙的往後門而去,沿途還朝後看兩眼,指望官兵能有點眼色,追上來。
果然有眼尖的,透過重重人群桌椅柱子,大叫了一聲:“那個披着大氅的,站住!”
“站住才是傻子。”趙诩道。
“閉嘴。”
兩人走的更快了,匆匆跑向後門,腳步驚慌又不減速,簡直是一對野鴛鴦劇情最好的诠釋。
Advertisement
“快給我站住!”一個小隊的官兵察覺了不妥,紛紛朝後門行來。
後門開了,趙诩被華伏熨牽着手,就着紛亂的衆人,急匆匆的跑出去。
官兵追人的戲碼真演起來卻不好辦,趙诩身後有傷,這麽多天了連個大坑都不敢提氣去跳,這時候腳踏實地的跑,還真有點嬌滴滴跑不動的意思。
好在官兵甲胄比較重,跑起來也不快,一直保持不遠不近的綴着。
然後在某個街口,‘不幸’被官兵們堵個了結實。
領頭的兵頭子嗓子都喊破好幾回了,這時候還不忘耍威風,“還跑啊!媽了個巴子!給我把頭罩扯下來!”
“放肆!”華伏熨怒斥,這句經常說,不帶演戲成分,是熟練工。
懷裏的趙诩這時候還抖上了,華伏熨輕拍着他的後背,柔聲道:“……雨兒,沒事。”
兵頭子被華伏熨怒斥了一下,有點萎縮,見兩人情深意重的演的火熱,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但語氣總算放緩:“這位爺,在下奉命捉拿逃犯,少不得讓這位小姐露個臉。你看,我這麽多手下看着,我也好回頭交差不是?”
“本王的人,誰敢動!”
大耀朝敢稱王的,三個手指數的過來,加上總兵大人吩咐過,逃犯和某位王爺還有幹系,兵頭子聽得這一表身份,簡直眼神發亮,說道:“這位爺,您別難為小的們,快讓在下瞧一眼,這位……這位小姐,我也還交差。”
兵頭子手都伸過來了,被華伏熨‘啪’的一聲,又打了回去。
“嗨!大膽刁民!快給小爺我……”‘拿下’兩個字還沒說,斷句成了一半。周圍一陣吸氣聲。
無他,朝雨兒美人脫下了帽子,露出了流雲髻和一張姣好的臉。眼神對着兵頭子,氤氲水汽的眸子裏帶着倔強的狠意。
兵頭子眼睛都直了,一段時間裏沒回過神。
華伏熨忽然沒來由的有些煩躁,将帽兜套回趙诩的頭,怒道:“看夠沒有!走!”
一群官兵木愣愣站着,目送兩位璧人離去,竟然誰都沒有說話。
回到琉璃香車上——就是那騷包的賢王車駕,趙诩卸下大氅,但是渾身卻還在抖。脫去衣服時甚至有些站立不穩。
華伏熨扶了一把,這才覺得不妥,問道:“你怎麽了?”
“對不住了大人,殿下不便會客,您請回吧。”車外侍衛的嗓門很大,顯然是給車裏報信。
原本演戲就準備了上下兩場,一場在天香樓演野鴛鴦,官兵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等到總兵大人回過味來,跑來車駕上抓人,再演下半場。兩場戲合計着得分兩天演完,端看那位大人什麽時候來搜查,只是沒想到這位總兵大人是個急脾氣,手下報了消息後,冒着夜色,就追了過來。
“你……”看趙诩衣服都脫的七七八八,裏衣都散了對襟,再穿上怕是來不及了,更何況臉色如此蒼白,怕是傷情有變。眼看前頭侍衛擋不住,華伏熨道:“你先躺下休息,我出去攔着。”
趙诩攔了華伏熨道:“妝容尚在……”
“窩藏逃犯,該當何罪!”
“大人請留步!”喝止聲已經到了門口,趙诩驟然伸手勾住華伏熨,對着俯下-身的華伏熨壓制了嗓音唱道:“妾身西楚霸王帳下虞~姬~”來不及吊嗓子,唱一句緩和一下僵硬的咽喉,方便入戲。
“……”
車門很不客氣的被踹開。
“啊...”朝雨兒這一聲壓着嗓子尖叫可真是蕩氣回腸,趙诩見效果不錯,繼續扮演小鳥依人,見到外人第一時間縮進華伏熨的懷裏。
華伏熨聽那一聲嬌呼,已經僵的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戲份裏他沒必要做太多喬飾,此處已然春|色無邊,多一分做作,少一分不合時宜,真是恰當好處。
踹門的楞了。
趙诩借着華伏熨擋住了全身,胳膊挂在賢王的脖子上,玉臂如藕節萦輝,再露個頭露條腿,白皙的腿根還有些青紫痕,別誤會,那是去寂山時被踢出來的瘀傷。
這姿勢很引人遐想,效果也喜聞樂見,總兵大人的吓的趕忙把門又恭恭敬敬給合上了,口中念道:“下官失禮了,失禮了。”
華伏熨石化了半天,總算是回過神,用手邊的大氅罩住了趙诩,轉頭出了車,掩上門,怒道:“這位大人留步,來而不往非禮也。報上名諱,小王我改日自當親自拜會。”
“賢王殿下息怒,在下也是公務在身,還請殿下多擔待。”
賢王哼笑一聲,道“行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來日方長,大人走好。聞雷!”
“屬下在!”
“送客!”
華伏熨提着一口惡氣,但想着車內人的異樣,不敢耽誤太久,外頭諸事皆畢,連忙回轉入車廂。
趙诩已經自己爬上了塌,厚被捂得頗為嚴實,但依然能見到輕微的顫抖。
“你冷?”剛勾住脖子的手臂,冰的人背脊發涼。
“給個腳爐,有熱茶麽?”
“有。”
下人辦事妥當,不一會兒熱茶暖爐一應聚齊,華伏熨守在邊上驚心動魄的瞅着,見趙诩臉色回緩,正張口要問。卻見人已閉目,不知是睡非睡。一時間也不敢再造次,心知這多半是寒冰蠱毒的餘毒未消,牽扯來牽扯去,債主可不就是自己麽。
樊火石也解不了的寒□□?
跟血飼笛有關系嗎?
寒冬臘月,因着賢王有旅店不睡,偏要擠車駕裏過夜,一衆奴仆都只能車外守着好不凄涼。
翌日,晨色半分。
趙诩醒過來,腳上暖爐隔了一夜還在發着熱,覺得甚為納罕。然後聽到了車外幾聲低語。散了耳力傾聽,勉強能聽到絲絲縷縷的內容。
“當日催動血傀儡,耗去公子的活血以數十升論。”
“血傀儡也是人血制成?”
“不但須活人血,還要半柱香之內,雖有些兇險,解毒确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趙诩坐了起來未再有動作,半是醒覺,半是沉思。聽着外頭談論聲在繼續。
“偏巧血飼笛藏于山莊內,血傀儡血量巨大,氣味恐怕未藏住,被邪笛聞血而認主……”
“後來如何?”
頭上壓着重重的東西,才想起來昨夜匆忙頭型都沒解開,趙诩邊聽着壁角,邊來到車壁邊,那兒鑲嵌了一面碗口大的銅鏡子,暗格裏還有梳子等物,可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血笛是靈物,自發飛入血傀儡上驟然吸血,在下守在門外處,發現的不及時,那時候……殿下的頭蠱已經引出來,而公子昏迷不醒,血傀儡毒血逆流,返流入其身……”
一段不短的沉默後,華伏熨又問:“蠱毒壽限三年,那他……”
流雲髻盤的很牢固,上頭夾子暗篦不少,趙诩拆的有些吃力,但也只能耐心的慢慢捋下來。
“頭毒已除,自無有三年壽限一說,只是蠱毒兇狠,極有可能再結新蠱。而血笛認血,其中餘毒卻再也除不盡。除非……”
“除非什麽?”
“嘶——”一支叉簪勾去了一縷發,疼的趙诩嘶嘶出聲。
“除非血毒結蠱……再破邪笛的血契,制血傀儡,同法以血易血。”
“那笛子血契怎麽破?”華伏熨立即抓住了關鍵點。
呂笑頓了一下,才開口道:“若湊不齊笛譜,恐怕破不了。”
“原來如此。”趙诩為何執着于暹流的寶藏,甚至甘願舍去四層的利益。甚至他入質大耀,也定有幾分緣由,是因這份血契罷。
發髻已經塌下了,墨色的絲緞披散下來,有些地方因為長久的固定還保持着滑稽的弧度,趙诩拿起雕花骨梳,開始慢吞吞的梳頭。
外頭談話告一段落,車門被推了開來。
見到坐着梳頭的趙诩,華伏熨還有些尴尬,随後又泰然了些,說道:“怎麽不多睡會?”
趙诩轉頭用眼神瞥了一下,道:“邪笛認主與你無關,別那副被欠債似得表情行麽?”
華伏熨點點頭,吩咐下人去備熱水,然後回頭看着趙诩繼續梳頭。
兩廂無話。趙诩臉上的水粉胭脂還殘留在面上,有些糊去了性別,雌雄莫辯,瞧了兩眼,思維不由浮起昨晚那場大戲,華伏熨斟酌了兩下,問道:“你會唱戲?”
趙诩也不避諱,直接道:“主上是行家,我跟他學過兩句。”
“主上?”
“簋盟不是我的。”趙诩道。
這倒是令人驚訝,誰不想将權利放在手上握着?更何況是有野心的政治家,華伏熨此刻并不懂其中玄妙,于是繼續問,“怎麽說?”
頭發打結了,梳起來不夠順暢,趙诩幹脆停了手裏的活,對着華伏熨道:“暮寒門也不全是華伏荥的天下,不是麽?”
說完繼續梳頭,那糾結成一團的發根真是太愁人了。
華伏熨不由搶過他手裏的梳子:“我來幫你罷。”
趙诩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幹脆坐舒服了由着他伺候,反正這一路被伺候慣了,臉皮都煉成城牆了。
華伏熨邊梳頭,嘴上還接着剛才的話頭繼續問:“你倒是甩手掌櫃,當日簋盟诏安,拖拖踏踏大半年了,還是一樁未了懸案。你讓本王怎麽向今上交代?”
“白芙蕖早死透了,殿下手中那盞金蓮,換不來一個現世安穩?”
喜喪鬼的武器金蓮,也是當世稀有的神兵,帶着它就等于一個高手的符號,拿到哪兒都能顯擺幾下子。當日與白芙蕖樹林一戰,事後趙诩昏迷沒工夫處理,轉而想起神器金蓮來,卻又找不見了,十之八-九,是被賢王殿下收入了囊中。
“什麽意思?”
華伏熨揣着明白裝糊塗,趙诩卻不讓他如願:“既然白芙蕖以盟主之名來京,盟主死了就是散了。這世上哪裏還有簋盟?”
“胡說八道,你這是讓我欺君?”
“賢王殿下,簋盟餘孽另起爐竈,您管天管地,管的到這許多?”
言下之意,大頭已死,賢王可以據實以報,盟裏教衆若是再掀風浪,也與賢王毫無幹系。
華伏熨随手拿了發帶,将理順的頭發松松的紮起,說道:“你自己悠着點罷,別玩脫了引火燒身。”
“殿下真是勞碌命。”趙诩才聽不進去。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