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因為剛剛發生了一陣不大不小的小風波, 外面圍了不少的患者和醫院內部的工作人員,彼此交頭接耳,想知道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
從門口往外看的時候, 還能看到走廊另一頭江獻君趾高氣昂的背影。
白清竹走過去, 毫不猶豫的把門關上了。
屋外的嘈雜瞬間被一道門阻隔在外, 四周全都靜下來之後, 餘故裏突然覺得自己都忍不住舒了一口氣。
餘故裏看着白清竹面上的表情, 眨巴眨巴眼睛, 又不知道要說什麽。
江獻君和她的關系應該不一般,她也不了解,說的越多就容易錯的越多,不管是安慰也好,詢問也罷,都不好開口。
半晌,還是白清竹開了口,說道:“我沒想到她會直接找到這裏來,是我疏忽了,考慮不周。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餘故裏猛搖頭, 雙手跟着一起擺動, 一臉嚴肅的說:“別人的行為你也控制不了, 你也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不知道她要做什麽,怎麽可能做得了什麽準備, 所以這跟你又有什麽關系, 你才是無辜的。再說了,她也沒有真正給我造成什麽麻煩。”
白清竹輕輕唇角的弧度彎了彎。
餘故裏這樣的态度,讓她也松懈了很多。
隐隐約約, 讓她覺得餘故裏是在護着她,向着她說話的。
她坐了下來,說道:“我也不知道突然從哪裏提起來……不知道盛溪有沒有跟你提過,我從小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白清竹點點頭,說道:“有說過,不過說的不多。”
自從搬到了白清竹這裏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在和她說白清竹的事情,其中說的最多的,無外乎就是白清竹坎坷的身世。
也就是這些東西,似乎永遠會被更多人知道,也永遠會被很多人津津樂道。
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Advertisement
她不記得有這麽個人存在過,從前幾年也沒有誰在她面前提起過,可當真的有這麽一個人出現,甚至鋪天蓋地的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又突然覺得并不奇怪。
她雖然知道,卻一直隐隐約約有一種“原來是這樣”的想法,大多數的東西,都是別人塞給她的,她自己很少會主動去想,她要不要多去了解一些白清竹的什麽東西。
可一直到現在,因為江獻君的出現,餘故裏忽然想要再多了解一些白清竹。
她想要知道,這個和她認識這麽久,甚至關系好到可以讓她瞞着父母,讓她在家裏住一整年的人,住在同一間屋子,吃着同樣的飯的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而她和江獻君的關系,又是什麽樣的。
這是連盛溪都不知道的事情,因為盛溪也不認識江獻君。
江獻君這個人的存在,對餘故裏來說是個很不确定的未知數。
白清竹笑了笑,面上雲淡風輕,似乎是在說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但在那中間,我曾經被收養過一次。”
被收養過一次。
這句話被餘故裏一聽到,她就覺得有些心疼。
被收養過一次,但她還是在孤兒院長到了成年。
可白清竹現在似乎也并沒有父母,她依然還是一個人。
不知道從何處來,也不知道往何處去。
孤兒院似乎是她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可孤兒院卻已經沒有了她的床鋪,甚至沒有她存在過得什麽證明。
最多,可能也就是一些用來懷念的老照片了。
可那些,也并不是白清竹獨有的。
要有多強大的心才能把這麽一句話給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呢。
餘故裏不知道她現在的目光有多溫和。
白清竹看着餘故裏的臉,慢慢道:“但是我還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所以顯而易見,在被試着養了一段時間後,我又被送回了孤兒院。”
餘故裏下意識脫口而出:“那也肯定不是你的錯!”
白清竹眸光流轉,餘故裏的話說的斬釘截鐵又十分快:“為什麽這麽說?”
話都說了,餘故裏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了。
她很認真的跟白清竹分析道:“你被收養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小朋友。那個時候你才多大?七歲,八歲?”
白清竹比了個手勢:“七歲。”
餘故裏更生氣了。
“你才七歲而已。”她皺着臉說:“七歲的小朋友有很多走路都還會摔跤,出遠門都會不記得自己家裏在哪,什麽都不懂,只需要好好教導就可以了,你又不是殺人放火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養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把你送回孤兒院,收養你的那個家庭、那兩個大人才是有問題的對象。”
她看着白清竹的臉,言辭懇切,表情十分嚴肅的說:“如果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去迎接一個孩子的到來,那麽就幹脆不要動想要領養的念頭。既然他們做了,那麽不管你做了什麽,他們都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領養貓狗都沒有這樣随便的。
養了一段時間之後給送回孤兒院,這都什麽事兒啊。
餘故裏皺着鼻子,氣不打一出來。
被她這麽絲毫不講道理的護短暖到,白清竹摁了摁自己的眼皮。
眼眶裏有陌生的熱意,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自己能明顯察覺到她的睫毛是濕潤的,連着眨了好幾次眼,才将那股濕氣壓下去。
“你說的對。”白清竹笑着說:“本來也不是我的錯。”
餘故裏更用力的點了點頭。
“當時我被送回去的原因……”白清竹頓了頓,眉毛微微皺起,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是因為一次玩笑打鬧。”
餘故裏:“就因為這個?”
“不全是。”白清竹搖搖頭。
那時候她七歲,江獻君五歲。
她因為江獻君的一句“我想要個姐姐照顧我、寵愛我”被江家收養,所以那個時候的江獻君對她來說,總是習慣了頤指氣使。
後來,她又因為江獻君的一句話被江家棄養。
期間時間,只過了短短的一個月。
甚至就連手續都沒有走完。
她怎麽從孤兒院出來的,又被怎麽送回了孤兒院。
“我到了江家後,江家的父母大約想讓我能早點适應環境,帶着我去買了很多東西。”白清竹笑着道:“衣服、鞋子、玩具……只要是小孩子可能會喜歡的,他們都給我準備了一份。”
餘故裏咬着唇,知道可能接下來的故事會不太好,但是也沒打斷白清竹,讓她說了出來。
白清竹睫毛很長,在光芒下投射出了一圈扇形的陰影,看着有點讓人心疼。
“而後江獻君大約是有點吃醋,就又說不想要姐姐了。江家父母自然不可能同意,在教育江獻君不能出爾反爾,還說……”白清竹停頓了一下,苦笑一聲說:“我已經不能退貨了。”
餘故裏一句罵聲堵在嘴裏,好險沒說出來。
那是兩個成年人!
成年人拿七歲的小孩子當貨物,跟自己的女兒說,一個真真實實的人,不能被退貨了?!
餘故裏拳頭都氣的捏了起來。
“那之後沒多久,江獻君越來越不高興。直到有一次全家要去香港旅游,矛盾才爆發了。”白清竹說:“她不想我在旅行的時候還占用她父母的時間和精力,不同意我跟着一起去。因為這個,她鬧了很久。”
聽起來似乎都是小事……都是些小朋友們争風吃醋的小日常。
但是看白清竹的意思,似乎這件事是她被棄養的一個□□。
餘故裏打起精神聽着。
“見怎麽都沒法成功,她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只要我受傷了,就去不了香港了。”
餘故裏擡起頭,心裏“咯噔”一聲。
白清竹擡起頭,輕輕說:“所以,她把我從三樓樓梯上推了下去。”
餘故裏雙眸瞪大,滿眼的不可置信。
哪怕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聽到這種原因的時候,她還是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不由反問了一句:“什麽?!”
“你沒聽錯。”白清竹苦笑一聲,“如果只是這樣,我倒也不至于被棄養,甚至江獻君還可能會被狠狠教訓一頓,畢竟對一個小孩子來說,這件事情的性質已經很嚴重了。”
“可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麽巧合。我從小個子長的就高,雖然瘦,但畢竟比她大了兩歲,她把我推了下去,但是自己也沒站穩,踩到了自己的鞋帶,從三樓跟着一起摔了下去。”
那不活該麽。
餘故裏在心裏小聲吐槽。
“那……然後呢?”她小心翼翼的問着。
“之後……”白清竹擡頭看着餘故裏,抿了抿唇,明明是在說很沉重的事情,她卻露出了一個笑來。
那笑摻雜着太多複雜的苦澀,餘故裏莫名其妙的跟着一起抓緊了自己的衣服,覺得似乎從心頭湧上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心疼來。
她不想看白清竹露出這種能讓人心疼死的表情。
她寧願白清竹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也不想她就這麽憋着。
一件事情藏在心裏太多年,誰都不能告訴,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地舔舐傷口的感覺,實在是太難以令人忍受了。
白清竹抿了抿唇,“之後,江獻君說,是我推她下的樓。”白清竹道:“沒過多久,我就又被送了回去。”
這些過往,她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包括荊瀾。
荊瀾知道的東西,大約是從江獻君那聽來的,但也不全面。
畢竟那時候江獻君太小了。
五歲,能記得東西實在是不多。
也有太多的事情,大人不會讓她知道。
比如在兩個孩子全都摔下去之後,江家的父母聽到聲音,毫不意外的抱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年幼的女兒慌忙開車離開求醫,而留下了因為疼痛、驚吓、害怕等種種複雜又可怕的情緒交加的她,拖着自己的斷腿,爬出了大門求救。
當時是個陰雨天。
她渾身上下的血,甚至都不知道是從哪裏湧出來的,只覺得天地間都彌漫着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和揮之不去的劇痛感。
最後,她是被正好在拍窗外雨景的鄰居發現了在雨中蠕動的她,察覺不對出門看了眼,才把她給送去的醫院。
這種種的過往,荊瀾不知道,江獻君自己甚至可能也不知道。
就連餘故裏,也不知道。
她從前沒有和餘故裏說過這些。
因為她不敢用這些太過于片面、甚至聽起來過于美化自己的曾經,去試探餘故裏的心。
而已經過去的事情,再提起來,似乎也實在是有些沒有必要。
然而現在看着餘故裏也跟着紅透的眼圈,白清竹幾乎是有些微茫的、不切實際的希冀:
——如果她告訴了餘故裏,那餘故裏會不會多疼疼她?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除夕快樂!!
九十九個小紅包送給大家!
過年沒能更太多,忙的四腳朝天,等找個能偷閑的時間加更!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