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白清竹仍然靜靜地看着她, 瞳孔很淡,帶着股毫不避諱的清透。
餘故裏廢了大半天的勁,字字句句排列組合在她腦子裏面轉了好大一圈, 才把這句話給消化了幹淨。
可這個消息無異于一個平地驚雷, 把毫無準備的她直接給炸了個天翻地覆。
半晌,餘故裏看着白清竹眼睛,喃喃道:“你說的是真的?”
白清竹沉沉的點了點頭, 抱着餘故裏的手卻沒有松開過。
餘故裏目光重新停落在白清竹的臉上,抿抿唇,忽然說道:“你有你小時候的照片嗎?”
現在去整什麽親子鑒定也來不及……看看小時候的照片卻總能看出來點蛛絲馬跡。
她恍惚間想起, 一開始看到白清竹的時候,她似乎還說過“你和越越的眼睛長得很像”之類的話。
越越現在是一個看上去就很皮實的小可愛,可身高在那擺着,也絕對和胖沾不上邊, 頂多能說是有福氣了點。
她自己也小時候就胖,可自打上了小學之後, 身材就跟抽條似的瘦了下來,越越近來也有些要瘦下去的趨勢, 所以餘故裏也沒多想。
可白清竹這麽說了, 她就總忍不住去往那方面想。
白清竹就瘦, 也高。起碼先不說在女人堆裏,就算是她紮根在男人堆裏, 随便踩個高跟鞋, 身高就已經足矣俯視絕大多數人群了, 那身材稍微控制一下,就能直接去走秀,氣質也是獨一份的清。
越越的眼睛更是像極了白清竹, 幾乎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只是又沒有白清竹那麽長,略微有些眼睑下至,顯得圓潤了些許,加上她現在的年紀,更比較圓滾滾的可愛。
餘故裏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她的緣故。因為她自己的眼睛偏圓,眼珠子更像是帶了純黑的美瞳似的,黑白分明,有成年人沒有的幹淨,特占便宜,年齡上所有人問起來,就覺得她比較偏向幼态,可現在想來……
如果不是越越年紀小,可能若幹年以後,那張臉長開了,那雙眉眼就幾乎和白清竹的一模一樣。
就像是一張素白的紙上多出來的那麽濃墨重彩的一張臉,濃眉、大眼,端的是清麗無雙。
Advertisement
“有。”白清竹抿抿唇,說道:“但是不多……可能也不大清楚。”
餘故裏等她拿過來,看了半天。
照片因為時隔太久,加上那時候的相機質量問題,出的圖并不算是多清晰,更沒什麽怼臉的照片,大多都是全景和大半身,背景也幾乎都是福利院。白清竹也從不排斥說自己自小在福利院長大,她愛那個地方,也愛那時的人。
照片看不分明,可越看越像。
“你……”餘故裏忽然聲音有點委屈,有一種說不出的茫然和惶恐,“你別騙我。”
“我沒騙你。”白清竹聲音放緩,知道這消息對餘故裏有點大,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也是在所難免的。
誰能接受自己養了這麽多年的寶貝女兒,突然之間多出來一個生父生母呢。
“我猶豫過要什麽時候開口,初見時冒昧,擔心你覺得我不懷好意,往後拖,怕是會越來越難開口,我又擔心你覺着我瞞你,我想了半天,還不如早說早解決。”
餘故裏抿抿唇,也跟着點點頭,有些出神的說:“對,你要是瞞着我,你自己難受,我以後可能也會怪你不早點告訴我……再說到時候越越大了,有太多事情反而沒法說了。”
小朋友接受起很多事情來還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可如果真的拖到越越十幾歲,甚至成年後……可能這就不是一個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說不定會直接上升到家庭矛盾,也興許很多年都無法和解。
餘故裏又不死心的最後追問了一遍,“你真的真的說的是真的嗎?”
繞口令一樣的話,白清竹卻聽得真切,聽的分明,答的也快,保證什麽一樣的說:“嗯,我不會騙你。”
餘故裏嗫喏着:“可是我媽說越越是胚胎培養皿造出來的寶寶,當初廢了好大的心血才成人,幾次都差點失敗……”
“是這樣。”白清竹看着餘故裏,卻礙于有些事情關系到二老,所以不能告訴她,只能暫且瞞着,等以後再找到合适的機會,再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他們也沒有騙你。”
餘故裏呆坐在椅子上,忽然就愣了。
事前設想到的所有事情在現在似乎都成了空,她環視了一圈,委屈巴巴的癟癟嘴,不吭聲了。
計劃還真是趕不上變化。
她費勁巴拉計劃老半天,什麽樣的可能都設想到了,偏偏來了個天外彗星,直接把她全盤計劃全都直接給毀了。
白清竹試着拉了拉她的手。
餘故裏看了她一眼,癟癟嘴,卻沒吭聲,也沒拒絕。
白清竹試探着說:“還給抱嗎?”
餘故裏又默不作聲的動了動,幅度不大,卻又把自己主動埋到了白清竹懷裏,還是不說話。
白清竹想了想,看着窗外一片寂靜,和總不會全部滅掉的別墅區的燈光,說道:“以後我要是死了,我的遺産全都是你的。”
餘故裏頓了頓,愣是給這一句逗笑了:“你怎麽不說全是越越的呢?”
“越越太小了。”白清竹見她笑了,終于松了口氣:“給你做主安心。等到你覺得合适給她的時候,你就再給她。”
餘故裏撇嘴:“我才不要你的東西呢。”
“嗯,知道你不稀罕這些。”白清竹樂了,把餘故裏抱了個滿懷,“會覺得我說這些太唐突嗎?”
要說唐突……的确是有點。
但又好像不那麽讓人覺得冒犯。
大約是因為白清竹說的太自然又太過尋常,普通的就像是“我給你留了個包子”似的。
餘故裏樂着樂着又有點發愁了,“可我怎麽和越越說呀?”
白清竹道:“順其自然,這個交給我吧。”
一開始的房東變成了一個對她很好的姨姨,緊接着這個姨姨成了她媽媽的女朋友,這還不夠,女朋友突然變成了正經的親媽。
兜兜轉轉這一遭,餘故裏看着相片上還在擁吻的兩個人,心想這樂子可真有點大了。
她忽然轉頭問:“咱倆領證了嗎?”
白清竹看她,手突然緊了:“沒有。”
分開的時候她們兩個誰都沒到國家法定的年齡,倒是有這麽個願望,可也只來得及拍個照當念想。
誰知道念想成了真念想,多少年她都憑着這張照片去琢磨那段翻來覆去也嚼不爛的回憶去懷念。
“哦……”餘故裏喃喃道,前女友還沒變前妻,看起來就算是有矛盾,也不至于太上升到什麽狗血八點檔。
她又看了那照片兩眼,轉頭看白清竹:“我想回房間了。”
白清竹就盯着她看,也沒說什麽,也沒什麽表示。
餘故裏又說:“我就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事情太多了……太多了。”她又擡頭看了眼白清竹,聲音軟的不可思議,帶着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撒嬌,“太多了。”
她一直重複‘太多了’,白清竹卻也知道她是什麽意思,沒再繼續盯她,只是說:“我送你回去,你靜一靜,不用想太多。”
“其實都沒什麽大事兒。”白清竹最後道。
餘故裏蔫噠噠的被她送回屋門口,神情看樣子可憐兮兮的,嘴角兩邊使勁往下,小模樣委屈的不行。
白清竹手放在口袋裏捏了捏,想法只是短短一瞬間,她就低下頭,完成了已經朝思暮想了快十年的事情。
她親了口餘故裏的唇,短短片刻就分開,然後又親她的額頭,柔聲說:“別想太多,讓腦子冷靜下,我還在呢。”
餘故裏這才磨磨唧唧的扭頭回床上,也沒關房門,躺下之後目光還一直看着門口立着的白清竹。
白清竹伸手給她關了燈,又站了一會兒,才離開了。
越越正枕着妹妹的一條腿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枕頭被丢在一邊,小臉紅撲撲的,手邊還有一個白清竹先前送給她的娃娃,寶貝兮兮的夾在臂彎。
不算是太大的一張床上塞滿了玩偶,還有一只體積碩大,足有八十斤的黑色拉布拉豬,再躺下一個成年人就顯得有點擠了。
餘故裏想了半天,伸手戳了戳餘清越的臉。
臉肉嘟嘟的,戳一下回彈兩下。
她嘆了口氣,皺着眉說:“你這一晚上可是身價暴漲啊……”
還是個未來富二代的潛力股。
餘故裏把床上一人一狗費勁挪到一邊,被子蓋到鼻子下面,留着倆鼻孔呼吸,亂七八糟的居然還真就讓她睡過去了。
隔天一大早,她滿臉懵圈的被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弄醒,睜着迷迷瞪瞪的眼睛,看着正在給越越穿衣服的白清竹,沒說話。
越越率先開了口,一臉嫌棄的瞅着她媽:“媽媽你太過分啦。”
餘故裏不說話,這會兒腦子還在周公手裏,整個人都是暈的。
越越又說:“今天讓我姨姨媽送我去上學。姨姨媽一大早就起來幫我穿衣服了,她可比你會照顧小孩子多了。”
姨姨媽。
這稱呼越越倒是改的快,小孩子怎麽這麽喜歡給人起綽號,也不嫌叫的奇怪。
餘故裏哼唧着往下滑了滑,把頭又埋到了被子裏。
白清竹這時候才摟着餘清越的腰,已經給她穿完了最後一件,說:“媽媽昨天睡得晚,讓她再睡會兒。”
餘清越這才小小的‘哦’了一聲,試探着說:“媽媽昨晚忙工作嗎?還是忙着和你……打情罵俏?”
餘故裏:“……”
白清竹:“……”
白清竹目光投到了餘故裏身上,像是也被越越這一句話給沖的亂七八糟:“越越的詞彙量還真是令人……”
“嘆為觀止!”餘清越舉着手接下下半句。
“沒有。”餘故裏掙紮着開口,頭還藏在被子裏,十分熟練的轉移話題:“媽媽想你的事情想了一整夜。”
“想我?”餘清越眨眨眼,“想我幹什麽呀媽媽,越越就在你邊邊上睡呀。”
“我也不知道想你幹嘛。”餘故裏突然從床上掙紮起來,面無表情的看着白清竹和餘清越,自暴自棄似的說:“不管了,愛咋咋地。”
“哦。”餘清越樂呵着在床上一蹦:“愛咋咋地!”
白清竹忽的就笑了出聲,“我送越越去上學,你再睡會。”
餘故裏把手伸出被子擺了擺,模樣像是個丢了骨架的皮影,扒拉了兩下就倒在了被子上,翻了個身,背對着她們兩個。
一直等腳步聲出門,門又被重新掩上,餘故裏這才重新睜開了眼睛,亂七八糟的看着屋頂。
她還困,眼睛也困的睜不開,還總想流眼淚,典型的休息不足。
事兒靠想是想不明白的。
不如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然還能怎麽樣?
就和昨晚的事情一樣,她計劃周詳,可意外情況永遠都是預料不到的,設想再多也沒用。
反正白清竹話和态度也已經挑明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擔心發愁個什麽玩意兒。
餘故裏又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忽然眨眨眼,努力從床上爬起來走到了窗邊上。
清晨人少,四下寂靜,冬天連鳥叫都少得可憐。
她窗戶底下就是車庫,一低頭就能看到越越那個小蘿蔔頭正來來回回的轉圈兒。
然後她就聽見白清竹問越越說:“如果以後你要自己住一間房,你會怕嗎?”
越越停了一會兒,答非所問的說:“是因為你要和媽媽睡在一起了嗎?”
餘故裏一愣,摳着窗戶的手都用力了不少。
她想着白清竹會怎麽哄越越,起碼找點什麽聽起來像模像樣的借口來——比如一個人睡的好處,有更多的地方可以玩,可以一個人霸占整個大床,可以一個人霸占着妹妹……等等。
卻完全忘記了白清竹說這句話背後的寒意是什麽。
誰料到她等了半天,就聽見白清竹在後面清清淡淡給了個‘嗯。’
甚至丁點兒狡辯的想法都沒有。
更沒料到的,是越越也跟着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哎,你們這兩個大人,可真是的。”
“那好吧。”越越又說:“那我什麽時候給你和媽媽騰地方啊?”
作者有話要說: 越崽:我超自覺。
(PS:寫的有點快了,這一章明天更新之前會加點劇情和細節,明天可以上一章+下一章重新看一下,啾咪。)
(PPPS:盜文網絕大概率是看不到新增的東西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