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人不見了?

趙鶴洲糾結于該不該告訴蘇安悅他不知道準備些什麽,而不是因為他不想做。

見趙鶴洲為難,蘇安悅偷笑,她放慢了腳步,故沉着臉,“皇上是不是還沒開始?”

“沒有。”

趙鶴洲理直氣壯地回。

一時間蘇安悅竟聽不出這個沒有到底是指沒有開始還是沒有沒有開始。

她嘆了口氣,笑顏兮兮地湊了上去,“臣妾可以自己指定嗎?”

趙鶴洲巴不得她指定,半刻的猶豫也沒有,立馬點頭,“自然可以。”

他大抵是覺得這樣表現得過于急切,又補充,“朕是怕做了安悅不喜歡。”

眼裏透露着一句話:不是因為他沒準備!

蘇安悅眨了眨眼,歪頭思索,她脫口而出,“不如就做麻糍吧!”

“好。”趙鶴洲點頭,望着蘇安悅毛茸茸的腦袋,又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只是想到先前那一幕,他又生生忍住了。

麻糍的做法其實很簡單,只是蘇安悅雖然饞,但是卻不太樂動手做。

免費的勞動力就在眼前,不使喚使喚蘇安悅都覺得浪費了。

“不過要是想吃麻糍,可能要到明天了。”趙鶴洲突然來這麽一句,蘇安悅“啊”的一聲,卻也被迫接受了。

有的吃總比沒的吃好。

做麻糍需要先将糯米碾白、洗淨,得等一晚才能進行後續的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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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安悅可能只是吃過,并不知曉具體的步驟,所以才會覺得簡單。

只是趙鶴洲是親自動手做過的,對這一切都了如指掌,自然也就知曉這些比較複雜。

趙鶴洲是先拿了糯米,将糯米洗淨後,又擺放在院子裏的桌子上,這才放心去吃飯。

蘇安悅跟在趙鶴洲瞧着,趙鶴洲撸起袖子洗糯米時,她也好奇地看着,驚嘆:“原來還有這麽一步啊。”

手捧着洗出的白色糯米水,瞧着水往指縫間漏出,蘇安悅輕笑。

趙鶴洲瞧見她這幼稚的行為,沾了些水的手朝着蘇安悅臉上動了動,她的臉頰上沾了些許的水滴。

臉上有冰涼的感覺,蘇安悅擡頭,就見趙鶴洲笑顏瞧着她。

好氣噢。

蘇安悅當下反擊回去,手中的水還剩了些,瞄準趙鶴洲,往他身上一撒。

趙鶴洲不能幸免。

他要護着糯米,即使是有好的身手也躲不開,只得遭受着蘇安悅的暴擊。

見趙鶴洲中招,蘇安悅幸災樂禍,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低頭一看,衣裳上畫上了點點水跡,不大,但是卻布滿整個衣裳。

反觀蘇安悅,潑水到他身上時自個也不注,臉上和身上都有水漬,只是瞧着卻比他身上要好一些。

趙鶴洲不做聲,将糯米放置好之後,扭頭就要去吓蘇安悅。

蘇安悅早早盯着他,反倒将水弄到了他的身上。

這回蘇安悅可就更高興了,笑聲越發震耳。

直到禦膳房将晚膳擺好之後,蘇安悅這才收斂,兩人去換了身衣裳,端坐着吃飯,半點也看不出是剛才玩水的人。

正吃着飯,就有宮女來報,說是簡飛揚在外,想過來瞧瞧。

趙鶴洲手中的筷子還未放下,正夾了菜在嘴邊,聽到這句話。

他愣了愣,随後将菜吞下,裝作無事發生,也不理會那個宮女,也不想搭理門外候着的簡飛揚。

“不守規矩。”趙鶴洲輕聲說道。

蘇安悅咬了一口菜,還以為趙鶴洲在說她,偏生就是要與趙鶴洲對着幹。

“讓他進來吧。”蘇安悅瞧着宮女,吩咐道。

宮女像是得了解放一般,應了一聲,都不等趙鶴洲反駁,趕忙着退下。

後宮中誰的地位高,誰的地位低,她們都瞧在眼裏,知曉趙鶴洲不會因為這些小事生氣,宮女放着一百個心退下。

這個時代對女子并沒有那麽苛刻,身邊有其他人陪同,還是可以見外男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蘇安悅才會覺得趙鶴洲是在說她沒有規矩。

蘇安悅這是故拆他的臺,趙鶴洲擡着眸子,挑了挑眉,“怎麽了?”

“沒什麽。”蘇安悅搖了搖頭,瞧着他這一副無辜的樣子,不太想搭理他。

“那就好。”

知曉蘇安悅向來有話直說,這回自然也得是有話直說,趙鶴洲沒想過蘇安悅是生氣了,他點了點頭。

簡飛揚從外進來,笑嘻嘻地向兩人行禮。

見慣了趙鶴洲的冷眼,簡飛揚并未多想,他說道:“臣來得不是時候,沒料到皇上和娘娘正在用膳。”

“知曉你還來作甚?”趙鶴洲反問,将簡飛揚接下來的話堵住。

簡飛揚早就猜到趙鶴洲會是這樣的反應,他并沒有放在心上,将話題移到了蘇安悅身上。

“皇後娘娘,臣來時見院子裏有晾了糯米,您是要做糯米糕嘗嘗嗎?”簡飛揚狀似無間問道。

蘇安悅剛想開口,趙鶴洲率先開口詢問,滿臉防備地盯着他,“怎麽了?”

“臣就是一問,皇上不用緊張。”簡飛揚眨了眨眼,算是明白了,他笑了笑。

“你想吃?”蘇安悅沒看到他們之間的波濤洶湧,問道。

簡飛揚味深長地點頭,只是他又搖頭,“給皇後娘娘的,臣自然不能吃。”

随後簡飛揚朝着趙鶴洲揚了揚下巴,眼睛裏仿佛在說,你看我聽話吧?

趙鶴洲別過頭去,不想見着他這幅嘚瑟的模樣,簡直是沒眼看。

“娘娘去過邊疆?”簡飛揚突然問道。

蘇安悅好奇他突然這麽問,卻還是點了點頭,“怎麽了?”

“原來是這樣呀,臣知曉了。”簡飛揚感嘆一聲,尾音拖得老長。

他就說趙鶴洲怎麽對蘇安悅額外不一樣,原來原因在這裏。

枉他這麽多年這麽久竟然被瞞在鼓裏,果然趙鶴洲是個悶騷的。

蘇安悅對他這來得莫名其妙的知曉了更是疑惑,放下手中的筷子瞧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怎麽解釋。

簡飛揚油嘴滑舌,比趙瑞洲還要話多,他笑了笑,“娘娘秀中慧外,英姿飒爽,原來邊疆的風水也這般養人。”

他這話一說,誇得蘇安悅笑顏兮兮。

“你今日來,到底是要做什麽?”瞧着蘇安悅笑得神采飛揚,對簡飛揚轉了看法,趙鶴洲心裏醋勁大發,冷着聲打破他們之間的氣氛。

“怎麽了?”蘇安悅橫了趙鶴洲一眼,轉頭問了問簡飛揚要不要留在這裏吃飯。

正巧就和簡飛揚心,簡飛揚顧不得趙鶴洲吃人的眼神,連忙點頭。

蘇安悅開口說話,趙鶴洲自然是乖乖受着,他看着宮人們添了碗筷,又臨時加了幾個菜。

只是他瞧着乖乖地,私底下小動作卻不斷。

藏在桌子底下的腳是半點也不安分,朝着簡飛揚所在的位置,偷偷踢了踢。

他控制着力度,沒用多大的力氣,只是想着給簡飛揚提個醒,讓他不要那麽放肆。

簡飛揚果真皺了皺眉,疑惑地看着他,明明他知曉一切事情,卻偏偏還要做出一副什麽都不知曉的模樣。

簡飛揚用嘴型說道:不要再踢了。

他有些急迫,又有些緊張,好似害怕兩人之間的小動作被蘇安悅發覺了一般。

見他不知悔改,趙鶴洲這回想用些力,只是還未等他多用力,蘇安悅開口說話了。

蘇安悅緊鎖着眉頭,嘴角卻是揚起笑容,只是在她說出話之後,笑容要怎麽瘆人就能怎麽瘆人。

她說:“皇上您怎麽了?腳不舒服嗎?”

她語氣溫溫柔柔,只是眼睛裏卻透着一股子恐吓的味。

她好似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這腳要是不想要了,臣妾可以幫忙剁了。

趙鶴洲愣在原地,尴尬地将腳縮了回來,摸了摸鼻尖,“沒有沒有。”

簡飛揚內心笑出豬叫,只是他面上卻嘆了口氣,還配上搖頭的效果。

這行為,仿佛在惋惜趙鶴洲的不知悔改。

趙鶴洲生氣,卻又無可奈何,他恨不得将簡飛揚一腳踢出去。

只是蘇安悅看着,他不敢動。

方才簡飛揚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就是知曉了他和蘇安悅的事。

他也是見過趙鶴洲狼狽的一幕,自然也知曉有過女孩子曾經幫助過趙鶴洲。

只是趙鶴洲一直緊閉嘴巴,沒有跟他說那個女孩子是誰。

今日這麽一問,他對什麽都清清楚楚了。

簡飛揚要是嘴巴大,說了出去,他在蘇安悅眼中就不再是現在這幅形象,而是另外一副小可憐的形象了。

趙鶴洲不想自己在蘇安悅眼中留下這樣一副形象,他這才一直瞞着。

要是簡飛揚說了出去,他的形象和這麽多年瞞着,全都會作廢。

簡飛揚縮了縮頭,終于正常了不少,安安靜靜地吃着飯。

倒還是難得,簡飛揚看着人模人樣,實際上有一顆做狗的心,狗起來是真的狗。

還是飯能堵住他的嘴。

等用完膳後,簡飛揚這才開口說話:“皇上方才應該見了那個白神醫吧?”

趙鶴洲點頭,“你怎麽看。”他問簡飛揚。

簡飛揚将疑點說出,“白神醫處在民間,從未見過皇上容顏,只是他見臣時,仿佛知曉臣不是皇上,只是他并未說出口,反倒順着臣,将計就計。”

趙鶴洲點頭,示簡飛揚繼續說下去。

“傳聞白神醫醫術精湛,這點不可置否,他一碰到茶杯就猜到了裏頭被人做了手腳,醫術的确不錯。”簡飛揚說道。

趙鶴洲笑了笑,對着簡飛揚說道,“你還是太嫩了。”只是他卻并未說清楚他到底為何嫩。

趙鶴洲不想說的事,簡飛揚又怎麽可能從他嘴中撬出來。

簡飛揚抱着滿肚子的疑惑被趙鶴洲打發了回去。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嫩在哪裏。

蘇安悅瞧着他倆商量事情,咬了一口糕點,百般無聊,卻沒有參與兩人的講話。

待簡飛揚離開之後,蘇安悅這才開口問:“皇上為何不直接與他說?”

她懶懶地躺在懶椅上,聲音也懶懶的。

趙鶴洲朝她眨了眨眼,“磨練一下簡飛揚。”

蘇安悅應了一聲,又将關注放在了桌上的點心上,并未過多糾結趙鶴洲為何不對簡飛揚說實話。

只是蘇安悅怎麽也想不到,那是趙鶴洲故的。

他偏不對簡飛揚說。

簡飛揚死腦筋,不知道真相不肯罷休,他留下了疑點,簡飛揚肯定會想許久。——指不定今晚都睡不好。

那白神醫是個游歷四方的人,衣裳那麽幹淨,料子也是上品,鞋上也未粘半點泥,就連那雙手,也在白淨細嫩。

就算是有人提前給他換了衣裳,讓他洗漱一番再過來的,可一個游歷四方的神醫怎麽會有那樣一雙手呢。

找草藥,四處漂泊,怎麽說也說不通那雙手。

除非是在家養尊處優的人,才會有那麽一雙手。

而且那人家中定是有些小錢。

據說丞相府的幕僚裏就有這樣一位人,醫術精湛,生的一副仙人的模樣。丞相府是榮獲聖寶,将那位大夫供了起來。

只是趙鶴洲知曉那位不是白神醫。那位在丞相府享樂時,白神醫在外救了一個村莊的人,那一塊的人将白神醫奉為上賓,還為白神醫建了廟宇。

趙鶴洲笑了笑,将內心的小算盤藏住。

簡飛揚自小生活優越,沒有見過窮人的日子,不識窮人煙火,他定然不會考慮到這一方面。

趙鶴洲正是深知這一點,故才利用了這一點,讓簡飛揚糾結一個晚上。

正巧如同趙鶴洲所預料,回去後簡飛揚怎麽都睡不着,他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怎麽也想不出到底是漏了哪一點。

他想不通,睡不着。

處在深宮中的趙鶴洲與他正巧相反,睡的可香了。

第二日早朝時,趙鶴洲就見着簡飛揚眼下濃濃的黑眼圈。

不僅如此,他整個人沒精打采的,腦袋一點一點,就差沒有當衆摔個狗吃屎。

趙鶴洲特地點了他名,聲音嚴肅,像是興師問罪一般,将簡飛揚吓一激靈。

簡飛揚瞌睡全部被吓走,他擡頭,卻見座上的人嘴角挂着笑,是在嘲笑他。

懊悔不已的簡飛揚懊悔了一個早朝時間,等下了早朝,他急急忙忙跟上趙鶴洲的步伐。

認錯态度誠懇,“皇上,臣下次再也不敢了,您也臣說說罷。”

見他眼中不似作假的認真,趙鶴洲這才清了清嗓子,他問:“真不敢了?”

本以為趙鶴洲這幅架勢,是要直說,只是沒料到趙鶴洲還要同他轉一個彎。

就像是脫了褲子,結果只看到兩個人互相罵架一般,簡飛揚整個人都沒脾氣了。

“不敢了。”他認錯态度又誠懇了些,回答道。

就差沒有當場給趙鶴洲磕上幾個頭,讓他說一說到底是為何了。

趙鶴洲也沒多逗弄簡飛揚,他還要回去做麻糍給蘇安悅吃,長話短說地說與簡飛揚聽。

簡飛揚滿臉震驚,一臉不可思議,這才知道自己原來狹隘了。

他望着趙鶴洲,深深地感嘆,“是臣眼界小了。臣自願請去梅縣磨練磨練。”

趙鶴洲正打算走,聽到他這話時連腳步都停了下來,望着他的眸子,“簡飛揚,你認真的?”

面對趙鶴洲的反問,簡飛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猛地點頭。

梅縣很窮。

遠比他們所想象中的都要窮。

先前趙鶴洲就想安排簡飛揚過去磨練,只是簡飛揚打死不肯,趙鶴洲也就将這件事作罷了。

沒想到昨日那麽一逗弄還有外的收獲。

“先緩一緩,等過了這個風頭,再安排你去。”趙鶴洲點頭,“你屆時可不要後悔。”

他反複強調。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簡飛揚怒了,那可不是在侮辱他嗎?

身為一個君子,他怎麽可能做出那樣的行為!

“既然這樣,那朕就放心了。”趙鶴洲丢下這麽一句話,便離開了。

趙鶴洲在後偷笑。

現在需要簡飛揚這件事不假,只是也并沒有那麽需要簡飛揚。

會見所謂的白神醫一事,簡飛揚能做,其實別人也能做。只是簡飛揚暫時是最好的人選罷了。

趙鶴洲拖着時間,不讓簡飛揚現在去梅縣,也是有他的思量。

簡飛揚吃了癟,一時激動想要去梅縣磨練,現在他在興頭上,想去自然是積極。

他現在答應了,簡飛揚肯定樂呵呵的收拾行李去了。

倘若,讓他等上一陣呢。

等激情褪去,熱情沒了,簡飛揚還願去嗎?

願的話自然是最好了。

可若是不願,但因為他今日答應的話,他又不得不去,屆時對簡飛揚來說,那可就是一個折磨了。

趙鶴洲不懷好地想着。

唯獨簡飛揚,落入坑中還不自知。他只覺得自己渾身充滿力量。

回去之後特翻了翻珍藏的書,認認真真将書都找了出來,堆在桌上,想找人過些日子要好好地學一學。

只是簡飛揚怎麽都氣不過。

都怪這個白神醫。

假冒的白神醫讓他當衆出醜。真正的白神醫不出現,讓他被困在真相裏頭。

要是找到了真正的白神醫,他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

簡飛揚望着面前堆成山的書,如是想着。

趙鶴洲滿心歡喜地趕去坤寧宮,只是一到坤寧宮,他卻發覺——他昨晚晾着的糯米都消失不見了!

坤寧宮內宮女依舊在忙活着,就像往常一樣,并沒有異樣,唯獨少了他昨日放在桌上的糯米。

只是趙鶴洲左看右看,卻并未發現有任何異樣。

他擔憂是自己記錯了,又圍着院子轉了一圈,找了找其他地方,卻也沒發覺糯米在哪。

随手拉了宮女問,那宮女見是皇帝,連忙跪下,瘋狂搖頭,“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趙鶴洲:“……”他看上去會吃人?

趙鶴洲無奈之際,又發現,蘇安悅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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