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曾恩x趙瑞洲(2)

風吹柳樹,柳枝在水上蕩起波濤。

曾恩輕輕的應了一聲。

趙瑞洲手臂上的傷是先帝弄的,他說自己那時還小,僅僅只是在先帝面前拿了一個玩偶。

先帝就發怒了,将茶杯砸在了他的身上,當時在一旁看着的,還有太後。

太後不曾勸,捏着帕子捂嘴輕笑,之後還不準太醫去為趙瑞洲處理傷口。

滾燙的茶水倒在手上,燙起好幾個水泡,看起來觸目驚心。

趙瑞洲在疑惑為什麽先帝手上會有這麽燙的茶水,直到見到太後的眼神,他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

見曾恩還是不高興,趙瑞洲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摸了摸鼻尖,望着曾恩,思考自己還得做些什麽才能讓曾恩高興。

在他的印象中,一般他給別人講自己的慘事,只要比人更慘,不高興的人很快就會高興。

怎麽曾恩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我的快樂又不是建立在你的痛苦身上的。”似乎看透趙瑞洲的想法,曾恩淡淡的說道。

趙瑞洲咧開嘴角,也覺得曾恩說得對,猛點頭。

“這邊的風景很好,風吹起來也很舒服。”趙瑞洲雙手搭在圍欄上,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将臉迎着太陽。

“挺好的。”曾恩學着他的樣子,也深吸一口氣。

沉默了片刻,趙瑞洲率先打破寧靜,“其實我不是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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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猝然聽到這麽一句話,曾恩擡頭,疑惑地望着趙瑞洲。

“我會很有責任心的,也不會見一個愛一個。”趙瑞洲抿了抿唇,認真地說道。

平日裏泛濫着水波的眸子此刻全是曾恩。

曾恩保持着沉默,一時半會不知曉該怎麽回答趙瑞洲。

他的話來的太突然了,曾恩并沒有做好思想準備。

許是自己之前在曾恩面前好像沒留一個好印象,趙瑞洲這會沒有得到曾恩回應,也有些無措,他語無倫次的解釋着。

“我沒有喜歡過的人。”

“之前她們和我相處挺開心的,但是我和她們之間沒什麽。”趙瑞洲想了想,覺得把自己說的太不負責任了,又補充,“要一定要說出個關系,那就是書友。”

“對,書友。”說完,趙瑞洲自己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書友?什麽書?”曾恩問。

“就是因星公子的三件套。”趙瑞洲接着話,他突然想起了什麽,臉上的笑容消失,“皇兄好過分,他找到了因星公子,讓因星公子寫了第四冊給皇嫂看,不給我看。”

聽到這,曾恩覺得有些尴尬,輕聲咳了咳,眼睛瞥向旁側。

趙瑞洲看起來就像小孩子一樣,此刻臉上滿滿的小孩子氣,怎麽看也覺得不是一個可以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曾恩望着他的側顏,有些恍惚。

看模樣,趙瑞洲對因星公子很感興趣,如果她說自己就是,那趙瑞洲會怎麽想。

會更高興嗎?

還是會對她女子寫話本子的身份表示厭棄。

幾乎是在曾恩要說出口的一瞬間,她感受到一陣推力。

等再回過神,曾恩就被推到了一邊。

河岸邊有着打鬥的場面,身邊的百姓像鳥獸一般走散,邊走邊發出尖叫。

趙瑞洲沒有帶任何武器,他赤手空拳,搶過對方的武器,利落的将人打倒在一旁。

随後立馬拉過曾恩,帶着她往前跑。

曾恩跑得慢,雖說先前在蘇安悅的鍛煉下,身體素質好了些,但是此刻還是有些喘不過氣。

她大口喘着氣,“我……好累。”額頭上也露出了汗滴,大滴大滴的汗從額頭上冒出。

趙瑞洲望着身後的即将要追上來的人,也不敢懈怠,拉着曾恩的手,“不行,不能停。”

只是曾恩實在是沒了力氣,她已經跑了許久,再也跑不動了,身後的人就要追上來了。趙瑞洲帶着她,也要被拖累了。

曾恩咬了咬牙,“你先走,別管我,他們要追的人不是我,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身後追來的人兇神惡煞,看着就不像會放過曾恩的模樣。

他們竟然知曉來這裏追曾恩和自己,定是觀察了他們許久,也應當是知曉他對曾恩的感情,留下曾恩在這裏,他怎麽可能放得下心。

趙瑞洲想了想,将曾恩拉了起來,背在背上,“我背你。”

曾恩不重,背在身上很輕,趙瑞洲背着一個人還是有些吃力,很快他就跑不太動。

身後的人追了上來,将他們團團圍住。

他們手上舉着刀,唯一露出的眼睛裏透着殺氣。只聽見一聲令下,這群人便沖了上來。

本以為目标是自己,卻沒想到黑衣人往曾恩身上去,趙瑞洲瞳孔一縮,趕忙将曾恩往身邊一拉。

他的人也應該收到消息往這邊趕,只要他們再撐一會,等救兵來了就安全了。

趙瑞洲還是寡不敵衆,被黑衣人砍傷了手臂,他疼得龇牙咧嘴,只是此刻沒有功夫處理傷口,全身心都集中在應對面前的人。

“誰派你們來的?”趙瑞洲冷聲問,他的氣勢半點也不輸于其他人,看上去胸有成竹,一點也不怕。

黑衣人首領笑了一聲,“你去問閻王爺。”說完,他的刀就往曾恩的身上砍去。

他們知曉,很難能真的傷到趙瑞洲,只有對着曾恩下手,才有機會傷到趙瑞洲。

果真不出所料,趙瑞洲沖了過來,将曾恩護在身後,而他自己則被刀砍中,眼瞧着就要命喪于此,救兵終于到了。

曾恩抱着趙瑞洲,眼眶中的淚不斷滴落,她手足無措,“快,快入宮,去找白神醫。”

傷口在不停地留着血,曾恩的手覆蓋住傷口,可是血卻依舊沒止住,反而将她的手給染紅了。

“別哭。”趙瑞洲聲音很是虛弱,他想伸手将曾恩臉上的淚擦幹,只是手臂已經使不上力氣,掙紮了半天,最後只丢下一句別哭。

“好,好,不哭。”曾恩此刻無心顧慮其他的,趙瑞洲的侍衛給他簡單的包紮了傷口,将他帶到馬車上,火急火燎的往皇宮趕。

幸而白霜在宮中,扶着趙瑞洲去時,惹得宮內所有人都關注着。

曾恩在門外等着裏頭的消息,四處走也不能換屆內心的焦急。

趙瑞洲的傷口看起來就很重,刀刺入胸口的那一刻,就發生在她的眼前,幾乎只是一瞬,皮膚被劃破,刀上也沾上了血色。

咯吱一聲,門終于打開,白霜從裏出來,表情嚴肅,垂着眼眸。

曾恩趕忙迎了上去,神色緊張,“怎麽樣?”

白霜不說話,只是搖頭,她這樣子,曾恩就更加緊張了,顧不上問,連忙跑了進去,就見趙瑞洲躺在床上,雙眸緊閉,看起來沒有半點聲息。

曾恩心口一緊,“你沒事吧,醒醒。”她聲音都帶着顫音,有些不敢觸碰趙瑞洲,怕自己摸到了沒有溫度的身體。

趙瑞洲還是沒有反應,曾恩的眼淚直流,哽咽着,她一股腦的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其實我沒有嫌棄你。”

曾恩還在斷斷續續說個不停,趙瑞洲的長睫在曾恩看不見的地方輕輕顫動,他終于忍不住睜開雙眼,假意咳了咳,“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沒事?”曾恩的表情太過震驚,以至于聲音有些大,趙瑞洲感覺自己的耳朵受到了暴擊。

只是他還惦記着曾恩剛才說的話,一雙眼睛固執地望着曾恩,“沒事了,剛剛你說的是真的嗎?”

畢竟還是受了傷,即使有白霜在,說出那麽長一串話,趙瑞洲還是有些難受,他的眉頭皺着。

“等你傷好了之後再說。”曾恩哼了一聲,沒正面回答趙瑞洲,卻也沒說什麽拒絕的話。

她心裏懊悔,剛才不該那麽放肆地把話都說完的,一直以為趙瑞洲沒醒,沒想到趙瑞洲将她的話全部聽進去了。

趙瑞洲那張嘴實在是煩,硬拉着曾恩要曾恩照顧他,其實也不算是照顧,就是平時來瞧上幾眼,這麽一來,曾恩又住在了宮中了。

都說是日久生情,加上趙瑞洲也算是救命恩人,他嘴又甜,其實曾恩的心還是有所動搖的。

“還算數嗎?”趙瑞洲曬着太陽,突然發問。

曾恩在洗手,水聲嘩啦啦的讓她并沒有聽清楚趙瑞洲說的是什麽,她“嗯”了一聲,轉過頭去望着趙瑞洲,兩眼無辜,似乎在問他在說什麽。

曾恩的手上還有水滴,在陽光的照耀下,水滴閃着光,趙瑞洲心中也不知在想什麽,“我之前說的都不是假的,我可以去向伯母提親嗎?”

水聲停住,空氣也靜止了,曾恩有些懷疑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只是看見趙瑞洲的表情,不似在開玩笑。

“真的認真的嗎?”曾恩忍不住反問。

陽光下趙瑞洲的眸子又黑又亮,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有那麽片刻,曾恩很想點頭。

趙瑞洲動作迅速,他的傷快好了,本就是為了讓曾恩多陪他這才每天故作虛弱,這會曾恩好不容易松口了,趙瑞洲不激動才怪。

他飛奔去找趙鶴洲,讓趙鶴洲幫他去提親。

曾恩追上去時,趙瑞洲已經将事情都說與趙鶴洲聽了。

其實曾恩也不是不願意,她就是一直在等,在等一個機會,讓她往前的機會。

蘇安悅臉上帶着姨母笑,望着這倆人,竟然有一種老母親的錯覺。

曾恩成親的那一天晚上,本是應該成親前三天不見的趙瑞洲終于忍不住了,他翻牆進了曾恩的院子。

在屋外窗戶處站着,望着裏頭微弱的燭光,趙瑞洲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能白來,他附在窗戶邊上,“睡了嗎?我可以進來嗎?”

“不能。”曾恩聽到聲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将窗戶打開,見到了在外的趙瑞洲。

已經降溫了,外邊好像有些冷,曾恩只是開着窗戶就能感覺到涼意,她糾結了一番,還是讓趙瑞洲進來了。

只是趙瑞洲才剛進來,曾恩就想到了自己正在寫的稿子還沒收拾好。

幾乎是一瞬間,曾恩立刻跑到趙瑞洲的前邊,将攤在桌子上的稿子揉成一團,塞到了角落。

“娘子你藏什麽呢?”趙瑞洲大大咧咧的就坐在凳子上,望着曾恩的動作,好奇的問了一句。

曾恩太慌亂了以至于沒有注意到趙瑞洲對她的稱呼,只是稍微眨了眨眼,“沒什麽。”

本以為趙瑞洲還會追問,曾恩卻沒想到趙瑞洲只是點頭,特別乖巧地說道:“既然娘子不告訴我,那我就不問。”

說完,他揚起下巴,還想讓曾恩給他獎勵。

見趙瑞洲對一切不感興趣的模樣,曾恩沉思片刻,将角落裏的稿子翻了出來,遞到趙瑞洲手中,讓趙瑞洲自己翻看。

肉眼可見趙瑞洲的瞳孔放大,嘴角剛開始凝滞,後來他的嘴角無意識的咧開,滿臉傻氣,沖到曾恩面前,一把抱住曾恩,高興的跳了跳。

“天啦天啦,感謝天感謝地!!!”

言語都無法表達出趙瑞洲的喜悅。

只是他還未高興的太早,門就被曾母敲響。

趙瑞洲的聲音實在是太大,吸引了曾母的注意,曾母此刻正在外頭敲着門,“恩兒,怎麽了?”

兩眼相對,曾恩指着窗外,讓趙瑞洲跳出去,趙瑞洲乖乖的躲在了窗後,曾恩這才去開門,“娘,怎麽了?”

曾恩一頓糊弄才将曾母糊弄過去,也幸而曾母沒有糾結,這才躲過一劫。

趙瑞洲回去後,一夜未眠,躺在床上翻天覆地都是曾恩。

他怎麽就沒有想到呢,曾恩,因星。

一直到現在他還是喜歡因星公子,也喜歡曾恩!

他一定會珍愛曾恩一輩子的!

趙瑞洲這般想着,終于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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