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顆小太陽(這實在是方灼聽過最恐怖的...)

沈慕思被按在牆上,雖然後面的人沒用力,但他的臉還是被磕了一下。重要的是嚴烈沒在第一時間放開他,不知道發什麽愣,一直別着他的手。

沈慕思等了等,掙紮着道:“烈烈你幹什麽?你想在這裏殺人滅口嗎?”

嚴烈這才恍如初醒地松開手,朝後退了一步。

他明顯不在狀态,都沒像往常一樣關切一句,只定定僵在原地,低垂着頭看不清神色。

趙佳游等人跟了過來,喘着粗氣,同是心有餘悸。

身後那個拙劣的棺材機關還在搖晃,陰森的音樂重複播放了兩遍終于結束,恐怖的氛圍也少去了大半。

魏熙氣道:“慕斯蛋糕,我不是被棺材吓的,我是被你的尖叫吓的!我魂兒都在後面追了,你怎麽那麽菜?!”

沈慕思抱着手臂委屈地說:“那鑰匙也是我找出來的啊,玩密室不就是要大膽想象嗎?”

他快速轉移矛盾,大聲指責道:“而且他們兩個,穿這一身,知道的一位是情侶裝,不知道是以為是杵這兒守地獄大門,我也被吓得沒魂了!”

“對啊,你們在門口幹嘛呢?叫你們好幾聲了,是太害怕了嗎?”魏熙這才看向他們,揮了揮手道,“沒事,方灼你跟着我,離蛋糕遠點就很安全。”

魏熙上前要帶走方灼,邊上嚴烈頓時渾身緊繃,急切地從後面拉住了她,手指冰涼,用力地握緊她的手腕。

方灼回頭,對上嚴烈的眼神。

那目光裏,真是飽含無助和脆弱,說一句楚楚可憐都不為過。

方灼的思維或許有些跳躍,她在某種程度上忽然理解了嚴烈對阿禿的喜愛。

誰能拒絕一個小菜雞對你發出這樣的請求?

她從魏熙那裏抽回手,擋在嚴烈身前,解釋說:“我不怕鬼,嚴烈在教我怎麽玩密室,順便看看有沒有遺落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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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聽她聲音,确實聲線平穩,從容鎮定,沒有過多懷疑。

趙佳游說:“遺落的線索這個也太寬泛了,我看我們還是先找鑰匙,把房間都給開了,找找哪裏有出去的路。”

方灼說了聲好,跟他們一起去先前那個房間。

房間很狹小,只有不到十個平米,加上擺放的家具,八人站進去顯得有些擁擠。

沈慕思指着中間的棺材,經驗很足地道:“這裏面肯定有工具。要麽是開保險箱的鑰匙,要麽是開地道的鑰匙。”

魏熙緊緊貼着牆面,五官猙獰道:“這誰去拿啊?趙佳游!”

趙佳游猶豫片刻,壯着膽子上陣。

他用之前的方法打開棺材,木板推開的同時,一個白色的人形道具彈了出來。

沈慕思再次帶頭尖叫,将頭抵住牆面不敢去看,尖刺的嗓音割得衆人心裏直發毛。

方灼明顯察覺到嚴烈整個人震了一下,而後趔趄一步背靠住牆,像是用了極大的克制力才沒當場暈厥過去。

現代年輕人的喜好她是真的不大能理解。沈慕思的恐懼裏或許還帶點興奮,嚴烈似乎沒有。

所以他為什麽要來玩這樣的游戲?

方灼因為嚴烈而産生的心理波動,比這個密室帶給她的恐懼要多得多。

她實在看不過眼,獨自上前,在工具人身上摸索了一陣,順利從它胸口纏着的繃帶裏翻出一把古舊的鑰匙。

音樂聲很快停了下來,驚悚的感覺卻還殘留在他們的身體裏,皮膚上的汗毛都根根地豎着。

幾位女生長吐口氣,崇拜道:“方灼你也太厲害了吧!”

“還行吧。一般般。”她将鑰匙遞給趙佳游,讓他們去找地方開鎖。

幾人重振旗鼓,拿着鑰匙到保險箱前面搗鼓。用手電打着鑰匙扣,還沒研究出成果,房間角落的一個櫃門晃動了兩下,從裏面被推開。

先是伸出一雙枯敗的手,而後一個npc披頭散發地爬了出來。

由于光線昏暗,幾人又讨論得很入神,除了方灼,沒人發現這個變故。

她往npc身上瞥了一眼,默默移開視線。

npc繞開她,在人群背後打轉,連續發出幾道怪聲,都沒刷到存在感,有點不信邪。

為了保證游戲效果,上方的廣播開始播放起一段陰沉的音樂。沈慕思等神經大條又眼瘸的人,只是擡頭看了眼天花板,沒什麽發現又繼續讨論。

npc的尊嚴仿佛受到了挑戰,他放棄了高端的演技,采用最樸素的技巧――放聲嘶吼,引得衆人紛紛回頭。

沈慕思合格的反應瞬間帶動第二波高潮,衆人互相推攘着,慌不擇路地朝門口逃竄出去。

嚴烈一直貼牆站着,在那一刻箭步朝方灼奔了過來。

方灼是很感動的,可惜嚴烈都沒看清楚自己抓到的人究竟是誰,一個轉向又沖了出去。

數秒之後,房間裏只留下方灼和那位工作人員。

兩人面面相觑。

小哥理了理自己的假發,将臉露出來,遲疑着道:“你這是吓傻了還是……?”

方灼說:“不至于。挺無聊的。”

小哥:“……”這簡直是對他們專業的侮辱!

方灼換了個委婉的表述:“不是非常有趣。”

她走到保險箱前面,看了兩眼,忍不住問道:“所以我們之前找到的那個磁鐵到底有沒有用?”

小哥準備出去追人,聞言停了下來,說:“有用啊,不然我們放個道具幹什麽?那牆都快被玩家摳爛了。”

方灼又問:“那相框呢?”

小哥糾結道:“我們不能給你太多提示,這樣會沒有樂趣的。”

方灼真誠地問:“什麽樂趣?”

小哥沉默了。

但是方灼隐約聽到了點類似咬牙切齒的聲音。

方灼覺得自己不好太紮心,對他聳了聳肩,決定去找走失兒童烈烈。

過了會兒,小哥收拾好心情從後面追上來,問道:“老板問你,要不要加入我們,給你的朋友找點樂子?”

“加入你們?”方灼問,“有錢拿嗎?”

小哥語塞,跟老板溝通了一下,說:“你的費用我們可以只收一半。大家都賺點辛苦費嘛。”

方灼欣然應允:“那可以啊。”

“行,那我們去前面的房間攔他們。”小哥說,“別玩得太過分,不要拉拽他們,以免出現沖突。”

密室裏有幾道隐蔽的小門,小哥給她翻出一件白色的染血外袍,帶着她在員工通道裏爬行。

這一塊昏暗沉悶,且空間逼仄,比方才的密室帶感多了。

方灼越想越覺得不對。布置房間、水電費、員工費,怎麽算都應該不止兩百一個主題。可是單人兩百多的價格又過于離譜。

爬到一半的時候,方灼壓住心底的惴惴不安,探問道:“你們這個游戲多少錢?”

小哥試圖回頭看她,然而通道太過擁擠,他剛轉了個方向,腦袋就差點磕到牆壁。

“你不知道嗎?”小哥說,“現在有活動折扣,七個人組團一千二啊。”

這實在是方灼聽過最恐怖的故事,感覺生命力都被這句話暴擊掉了一半。

她靜默良久,再次開口的聲音有點沙啞,問:“你們幹這一行多久了?”

小哥沒察覺到異樣,回憶道:“這店開了兩年多了吧。不過這個主題是上個月新出的。”

方灼問:“快樂嗎?”

“快樂啊!”小哥說,“我們店在A市很有名的,很多副本都是我們自己想的。有些店就特別不要臉,派人過來抄我們的副本。”

方灼五味雜陳道:“換我,我也快樂。”

搶錢誰能不快樂?

“太貴了。”方灼心頭淌血,在後面不住念叨,“太貴了。”

“噓――”小哥示意道,“前面有人了。”

方灼還沉浸在一千二的悲劇情緒裏,仔細去聽,才聽清是嚴烈在喊她的名字。

“這邊就一個人,大概是走散了。”小哥壓着嗓子道,“這裏交給你,我到前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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