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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着寧子衿,如玉的小臉上,即便是充滿了稚氣,卻依舊擋不住那默默綻放的光彩,她一心疼愛的孫女啊,怎會如此糊塗,即使沒有做過,但又怎麽讓人鑽了空子,連貼身的玉佩都能讓人取走。

“唉!”一聲輕幽的嘆息自老夫人口中溢出,雖然老夫人極力相信寧子衿的為人,但一見到王二那張臉,還有他信誓旦旦的玉佩,又氣又嘆。

“子衿,可認識身旁這人?”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擡頭問道。

不管如何,她總得先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行,如果事情是真的,她自會家法處置,但若是被人構陷……

思及此,老夫人的眼中突的閃過一抹狠色,她絕不輕饒那起子耍陰使計的小人。

寧子衿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王二,搖頭道:“回祖母,不認識。”

不認識?怎麽可能不認識,前世的那一次誣陷,許氏跟寧玉纖找的對象,就是這個王二,沒想到這一世,她遇到的還是這個人。

也是苦了他,不辭辛苦的受着許氏的囑咐,追着她們到了華寧寺來。

王二本只見過許氏命人給他的寧子衿的畫像,當時就覺得畫像上的少女生得極美,而此時一見本人,心裏更加的激湧澎湃,好一個漂亮的美人兒,眉目如畫,唇若櫻花,那雙剪剪秋瞳之中,閃爍着琉璃般的光彩,王二不禁天真的幻想,如果坐實了他與寧二小姐有私情,他開口求娶,或許寧家為保聲譽,會同意也說不定。

這麽一想,王二就更加堅定了要與寧二小姐扯上關系的念頭,不為那剩下的一百五十兩,就為娶回這麽一個美人兒,還是寧縣令的嫡親女兒,這買賣,他穩賺不虧。

只是王二顯然沒有想到,寧瑞遠雖然只是一小小知縣,但到底官袍加身,哪怕他真的誣陷成功了,寧家也不會接受這門肮髒讓他們丢盡臉面的親事,只會讓他永遠的住口。

寧玉纖站在一旁,眼中是掩藏不住的興災樂禍,這一次,還不叫寧子衿身敗名裂,在老夫人心裏失盡寵愛。

寧子嫣緊張又忐忑的看着老夫人盛怒的表情,抓着寧子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祖母的表情實在太吓人了。

寧子姍鄙視的昵了寧子嫣一眼,膽小鬼,祖母發怒又不是朝着她們來,是對着寧子衿的好不好,居然怕成這樣,真是丢人。

寧子姍雖不知道這是許氏跟寧玉纖設的陷井,但見寧子衿面對老夫人的責難,心下難免覺得暢快。

她本就聰明,又會看人眼色行事,在府裏多年,自是明白老夫人雖然表面對她們都冷淡嚴肅,其實每一次面對寧子衿的時候,都難以控制的流露出疼愛,這讓寧子姍很嫉妒,非常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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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拼了命的使出渾身解數博得老夫人的一點點看重,可寧子衿呢,什麽都不做,甚至是害怕疏遠老夫人的,可老夫人卻依舊對她格外疼愛,憑什麽?

“當真不認識?”老夫人半眯着眼,确認道。

她細細的觀察着寧子衿的表情,鎮定自若,那雙如泉水般清幽的黑眸,散發着淡淡的涼意,沒有做錯事情被人揭發後的慌亂,這讓老夫人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氣。

看樣子,子衿跟這事是真的無關。

“不認識。”紅唇輕啓,寧子衿再次揚聲道,聲音中帶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萬各年冰川,要将人給凍死。

王二怔怔的看着表情淡漠卻透着森冷之氣的寧子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這看上去十三歲的少女,為何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呢?

但是很快,王二便抛開了那種莫名奇妙的感覺,身子劇烈的抖動着,一副顯然有話要說的模樣。

老夫人擰眉瞪着他,陷入沉思。

寧玉纖忽然開口道:“祖母,聽說這人拿了二妹送的玉佩說是訂情之物,不如讓他拿出來給大家看看是否真有其事,若是他随意瞎編的,斷不能輕饒,誣蔑官家小姐的清白,定要送官法辦,重重治他的罪,可不能讓二妹受了委屈。”

這話明裏像是替寧子衿開脫,替寧子衿抱不平,實際上是要讓王二把證據拿出來,好坐實了寧子衿與他私下訂情的罪名。

寧子衿冷冷勾唇,燦若繁星的眼中泛着幽冷的光芒,漾起層層漣漪。

老夫人望了寧玉纖一眼,很是厭惡這聒噪的聲音,恨不得巴掌把她拍飛出去,但也不能否認寧玉纖說的話,如果這人只是空口憑說拿出不證據,那便能證明子衿的無辜,可若是讓他拿出了所謂的玉佩,豈不是将子衿推入火坑。

左思右想間,老夫人很是為難。

就在這時,寧子衿緩緩開口:“祖母,大姐說的有理。”

老夫人一怔,愣愣的看着寧子衿,她也同意寧玉纖的主意?

思索半晌,老夫人抿着唇對着劉媽媽使了個眼色,既然子衿都這麽說,她也沒什麽理由說不了。

此時,老夫人越發的相信寧子衿的清白。

劉媽媽會意,走到男子面前,拿開了塞住他嘴巴的末布,兇狠的說道:“你最好是拿得出二小姐的玉佩,否則我定扒了你的皮。”

王二輕蔑的昵了劉媽媽一眼,得意的哼了一聲:“我自然是有的,就在我懷裏面。”

劉媽媽表情一僵,而後狐疑的昵着王二,徒自伸手往王二胸口摸去,她是快六十歲的老太婆了,自然不怕別人說她不知廉恥,更何況,她一個老太婆輕薄一個二十開外的小夥子,說出去也沒人信吶。

老夫人沒有讓男仆進屋,都讓他們守在外面,這次關系到的,可是寧府小姐的清白,那些個男仆縱然先前聽到了王二的嚷嚷,但老夫人也不會任由他們光明正大的進來旁聽。

至于寧玉纖等人,她就是想攔,也攔不住的。

劉媽媽很輕易的就摸到了玉佩的所在,臉色忽然大變,衆人都禀住呼吸的看着劉媽媽的動作,無人察覺寧玉纖眼中縷縷溢出來的笑意,如果不是礙于這麽多人在場,她一定要放聲大笑。

不急,待坐實了寧子衿不貞的罪名,她回到屋裏,定要痛痛快快的笑一場。

劉媽媽在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慢慢的抽出手來,不多時,一枚色澤瑩潤的玉佩出現在了衆人的眼裏,驚呼聲此起彼伏。

“天哪,真的有二妹的玉佩。”寧玉纖捂着嘴巴,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笑容。

023 又是二更

寧子衿淡淡勾唇,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寧玉纖,透着讓人心顫的強勢:“大姐怎麽就一口斷定這是我的玉佩呢?”

“這……我……”寧玉纖被寧子衿的話嗆的啞然,吱唔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對上老夫人沉沉的目光,寧玉纖立即心慌的低下頭去,懊惱着咬着唇。

劉媽媽在王二身上搜到了一枚玉佩不假,可是在外人看來這玉佩一看也不是什麽特別稀有貴重的物品,也說不定是這人在大街上買的,故意來誣陷寧子衿的呢。

都怪自己太心急了——

“二小姐,你可別不承認,這可是你親手給我的,說是你娘親留給你的遺物呢。”王二理直氣壯的嚷道。

老夫人吃驚的看着劉媽媽手裏的玉佩,嘴唇微微顫抖,不為別的,只為這塊玉佩的花紋跟樣式,還真是子衿死去的娘曾經最喜歡的一枚。

“這……這……”老夫人一時間語塞,她看着寧子衿,臉色差到了極點。

不是氣惱寧子衿竟真的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來,而是焦急事到如今,該如何保住寧子衿的清白。

寧子衿望進老夫人那雙充滿優慮的眼裏,胸口流過暖意。

“祖母明鑒,母親給留給我的玉佩我一直貼身收藏着,怎麽可能會落在旁人手裏,你看。”說着,寧子衿從腰間取出玉佩,臉上帶着疑惑的神情,更有一絲委屈倔強的含在眼中。

老夫人看着寧子衿手裏的玉佩,緊繃的神色驀然一松,拿過寧子衿的玉佩細細的看了半晌,最後點頭道:“你娘出身大戶人,這塊玉佩雕刻繁雜,做工細致,是她當初陪嫁過來時的東西,我曾見過,亦誇贊過工匠的巧手,此時再看劉媽媽手裏的玉佩,雖然花紋一樣,但細細端看之下,還是能看出其做工的粗糙,而且這玉的色澤也要較你娘留給你的差一些,這粗看之下,還真是一模一樣的。”

如此一說,衆人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王二手裏的玉佩,純粹是假冒的了。

寧子姍無趣的瞥瞥嘴,整了半天,都是一場鬧劇,真是浪費人的時間。

寧玉纖則在見到寧子衿拿出玉佩的同時,臉上閃過驚愕的神色,更多的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那玉佩明明是寧子衿親手給交給她的啊。

此時的寧玉纖,對眼前的狀況百思不得其解。

而被綁着的王二,在聽了老夫人的話後,腦子裏也是驟然一懵,怎麽跟他預想中的不一樣呢?

如果證明不了玉佩是那二小姐的,那他的銀子跟娶縣令大人的美夢豈不是要泡湯了?

不行——

“那真是二小姐送給我的玉佩,我與二小姐早就互相鐘情,二小姐曾跟我說要與我遠走高飛,如果你們不信,我身上還有她送我的信物。”

老夫人聽到王二這話,鼻子裏立即呼哧呼哧的噴着熱氣,被氣的不輕。

這天殺的混蛋,一次誣蔑不成,竟還想來第二次。

寧子衿要的,就是王二的這句話,薄唇輕抿,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老夫人,正色道:“祖母,孫女身正不怕影子彎,沒有做過自然不怕別人陷害,他有什麽證物,竟管讓他拿出來好了。”

老夫人看着寧子衿,露出心疼之色。

今日這事,是有心之人鐵了心的要毀了子衿的清白,是誰,究竟是誰……

“好,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麽信物。”老夫人陰沉着臉,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寧玉纖疑惑的皺起了眉,不解的看着王二,她只命紫喬給他送過玉佩?他還有什麽信物,莫非是娘事先預備好的,以防萬一?

這樣一想,寧玉纖越覺得可能,反正不管如何,只要能坐實了寧子衿的失貞罪,什麽信物都好。

于是,她好整以暇,剛才的驚愣消去,等着王二另一個有力的證物。

然而,當那枚耀眼的蝴蝶金釵拿出來時,寧玉纖再也不能淡定,她的臉色,瞬間面如死灰,腳底猛的發軟,如果不是紫喬在身後扶着,顯些栽倒在地上。

紫喬同樣錯愕,滿不相信的看着王二得瑟的拿出的金釵。

而當事人渾然不知他手中拿的所謂的定情信物早已出了差錯,反而沾沾自喜的說道:“你們看,這支金釵是你們二小姐昨日同我在華寧寺後山的竹林裏幽會贈給我的。”

寧子衿歪着腦袋,好笑的看着王二,真不明白他獨自在那裏得意個什麽勁。

“你确定昨晚在竹林跟你幽會的是我嗎?”

王二看着寧子衿嬌好的容顏,聽着那甜膩又不失清雅的嗓音,心裏一陣心蕩神馳,重重的點頭:“當然。”

“可你手上的這支金釵,分明是我大姐的,那可是父親特意托人從京城裏帶回來的呢,整日裏都在我大姐頭上戴着。”

寧子衿緩緩的陳述着一個事實,漫不經心的臉上,噙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是寧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寧玉纖得了這支金釵,引以為傲,有事無事就戴出來顯擺,沒有人不認得這支釵的。

如今這金釵在王二的手裏,誰是誰的相好,一目了然。

寧玉纖的臉上閃過慌亂的神色,無措的目光望向老夫人,只見她的臉上充斥着濃濃的怒氣,當下吓的連忙解釋道:“祖母,冤枉啊,那金釵不是我的,一定是這個人故意讓人做了一模一樣的來誣陷我的。”

“喔,是嗎?”老夫人淡淡的挑眉,冷眼望着寧玉纖。

寧玉纖不停的點頭:“是的,一定是這樣的,祖母,您一定要相信孫女啊。”

她也不知道怎麽會這個樣子,那金釵她明明送給了寧子衿,怎麽會在王二的手上呢?還被他拿出來當成了信物。

突然,寧玉纖腦子裏電光火石的閃過。

寧子衿,是寧子衿……

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了寧子衿,只見對方抿唇望着寧玉纖,而那雙波瀾不驚的黑眸之中,滿是戲谑跟嘲諷。

寧玉纖的心,倏地咯噔了一下,不斷的下沉。

真的是她!

怎麽可能呢?寧子衿怎麽會知道娘跟她的計劃,又是如何準确的找到王二,還讓王二相信,拿了自己的金釵,誤當寧子衿的信物?

一連串的問題在寧玉纖的腦子裏盤旋,看着寧子衿的臉,寧玉纖直覺得背後冷汗直冒,她不相信,也不敢想象,寧子衿會反将她一軍,若是如此,那她的心機該有多深,多狠啊。

024 情況轉變

寧玉纖還在驚愕中,她身旁的紫喬突然開口:“回老夫人,大小姐的金釵,昨日正好送給了二小姐。”

她的言外之意是說,這金釵既然是送給了二小姐,那自然是二小姐的東西,王二又說是昨晚二小姐給他,也不沖突。

寧玉纖心中一喜,連連稱是:“确是如此,這金釵我送給了二妹。”幸好紫喬機靈,她都吓糊塗了,如此一來,王二拿金釵,只有更加坐實了寧子衿的罪名。

她惡狠狠的向寧子衿投去一瞥,目含挑釁,卻見到寧子衿眼中隐含的笑意,不見絲毫不安。

正在寧玉纖疑惑之際,只聽寧子衿開口說道:“大姐說的這是什麽話?我昨天并未收到你送的任何東西。”

什麽?

寧玉纖瞠目結舌,寧子衿這是睜眼說瞎話。

“祖母,二妹她說謊,我明明将金釵送給她了。”寧玉纖緊張的說道,随後又看向寧子衿了,一臉指責:“二妹,我待你一向不薄,你為何要誣陷我。”

以此之彼,還失彼身,誣陷的就是你。

寧子衿在心裏腹诽着,臉上卻閃過一抹慌亂,緊張的看着寧玉纖:“大姐說的什麽話,我何時誣陷你了,你确實沒有送我什麽金釵啊,你為何口口聲聲說送我了,當時可有人看到了?”

“當時紫喬跟紅妝都在啊。”寧玉纖杏眸一瞠,不敢相信寧子衿如此颠倒黑白,脫口道。

寧子衿咬了咬唇,長長的睫毛輕顫,模樣好不委屈,她看着老夫人:“祖母,紫喬是大姐的丫環,自是幫大姐說話的,紅妝是我的丫環,也定是幫我說話,這樣根本證明不了什麽啊。”

“恩。”老夫人從喉間擠出來一個字,充滿了威壓。

整間屋子,空氣頓時凝結到了冰點,絲絲冷意萦繞在衆人心頭。

寧玉纖還想再說什麽,卻也被寧子衿的一句話堵的啞口無言,她送金釵給寧子衿的時候,只有紫喬跟在身邊,并無外人,而寧子衿的屋裏也只有紅妝,兩個丫環都是她們各自最信任的,只會幫着自家小姐,如此一來,誰也證明不了什麽。

寧玉纖的眼睛,越睜越大,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模樣楚楚動人。

“祖母,我真的沒有,這人明明說他是二妹的相好啊,而他顯然也是認識二妹的呀,那金釵我平日裏常帶,很多人都是見過的,二妹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将款式告訴王二讓他去做一支一模一樣的來誣陷我,也是不無可能的啊。”

寧玉纖聲淚俱下的為自己辯解,每一句聽上去倒也合情合理。

跪在一旁的王二此時一聽寧玉纖的話,猛的從先前的混亂中回神,忙不跌的點頭:“是是是,就是這麽回事。”

奇怪,怎麽一下子被這些人整的這麽複雜,他明明拿的是二小姐的信物,也是跟二小姐私通,怎麽又扯出來一個大小姐呢?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寧子衿的身上。

寧子衿一瞬不瞬的看着寧玉結,眼中飽含失望,斥責跟痛心。

正當衆人正在理解她眼中的情緒是何意時,只聽寧子衿緩緩開口,聲音似山間泉水,沁人心脾。

“大姐,我曾以為你願意割肉救我的情誼,是真的,只是沒想到,你卻如此心狠的想要毀我的清白,既然你不仁,抵死不認還硬要把髒水潑到我的身上,那你就休怪我不顧姐妹情誼了。”

“什麽?!”寧玉纖猝然一驚,淚眼婆娑的瞪着寧子衿,不明白她突然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麽,但是心頭卻隐隐浮現一絲不安。

只見寧子衿轉身,面對着老夫人:“祖母,如果大姐不這樣步步緊逼,嫁禍于我,原本我不想說的,這劉媽媽手中的玉佩之所以跟我的一模一樣,正是因為前不久,大姐有一次來找我,見到了我的玉佩,說甚是喜歡,想要仿着做只一模一樣的,我将玉佩借給她,不久後她還了回來,還興致勃勃的将她自己的那枚拿給我看,盡管一模一樣,還是有差別的,劉媽媽,你且細細看看,你手中的玉佩上面,可有什麽特別之處?”

劉媽媽聞言,當下便翻看着手裏的玉佩,那雙半白的眉毛死死的擰着,看了半天卻看不出什麽明堂來。

揉揉眼睛,劉媽媽陪罪道:“二小姐恕罪,老奴這眼睛實在是不行了,看不出什麽。”

老夫人無耐的瞪了劉媽媽一眼,真是的,怎麽就到了關鍵時刻掉鏈子。

寧子衿淡然一笑,也不着急:“既然如此,不妨讓四妹看看,她年輕,眼力定是極好的,相信以四妹的為人,是不會偏幫哪一方的。”

寧子姍見自己被點到名,立即興至勃勃的走上前來,行禮道:“孫女願意效勞。”

不管跟王二私通的人是寧子衿還是寧玉纖,寧子姍都樂見其成,如今見一個可以證明明兩人其中一人罪名的事情落在了她的手上,她就覺得心花怒放。

寧子姍從劉媽媽手裏接過玉佩,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寧子衿跟寧玉纖的臉上。

只見前者目光坦然,不卑不亢,沉穩的面容噙着淡淡的涼意,反觀寧玉纖,臉色慘白,神色緊張的看着寧子姍。

寧玉纖非常害怕,昨日只顧開心自己拿到了寧子衿的玉佩,還是她娘留給她的,忘了檢查玉佩有何異樣,如今見寧子衿說的如此信誓旦旦,心下開始驚慌了起來。

寧子姍拿着玉佩,反複觀察,突然,她“咦”了一聲,衆人立即緊張的看着她。

“怎麽?可是看出什麽來了?”老夫人身子微微前傾,迫不急待的問道。

寧子姍沒有立即回話,而是又将玉佩拿近了一些,手指接着在上面輕輕的摩挲了一番,直到半晌,才拿着玉佩恭敬的走到了老夫人身前,道:“回祖母,這玉佩的确如二姐所說,有特別之處。”

老夫人問:“是什麽?”

“花紋上刻着大姐的名字呢,字體極小,若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呢。”寧子姍細細的回道,末了,她若有似無的昵了寧玉纖一眼,真是蠢蛋,既然跟人有染也不知道隐藏着好一點,還敢嫁禍給別人,手法更是如此拙略,也不知許氏怎麽教的。

寧子姍在心裏數落着寧玉纖,當下就将寧玉纖歸為笨蛋一類,心高氣傲的寧子姍覺得,這樣的人,還不配成為她的對手呢。

寧子衿這時淡淡的說道:“正是大姐的名字,如果不是大姐拿給我看過,我又怎麽會知道這玉佩上的特別呢?”

025 自掘墳墓

“不,不可能的,這不是我的玉佩,是你,是你陷害我。”寧玉纖指着寧子衿怒道。

到此時,哪還有不明白的,玉佩的的确确是從寧子衿那裏拿來的,但卻被刻有她的名字,分明就是寧子衿早就準備好的,而自己贈給她的金釵又轉而落在了王二的手裏,如此一來,所有的證據都證明跟王二有染的人是自己。

寧玉纖本漂亮的臉蛋,此時早已血色全無,只能憤憤的瞪着寧子衿。

該死,她什麽時候查覺的?而且還能把金釵送到王二手上,寧子衿是如何做到的,可恨自己竟被她反将了一軍。

寧子衿看着寧玉纖直搖頭:“大姐,你不能做錯了事情在被人發現之後就說是我陷害的你,那人口中所說的玉佩我完好無缺的帶着身上,祖母也說是真的,你那支金釵卻的的确确是父親送給你的,你起先說那人打造了一只一模一樣的誣陷你,後來你見自己不能像我一樣拿出真的來,就硬說是送給我了,你這不是成心在我身上潑髒水嗎?”說到最後,寧子衿的語氣變得急切起來,落在旁人的耳朵裏,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而不甘心的樣子。

她說的明明白白,一字一句都直指寧玉纖才是那與人偷情的人,卻偏偏她心生歹念,反而誣蔑自己的妹妹。

“不是這樣的,寧子衿,你糊說。”寧玉纖急的大吼,如今,滿屋子的人,除了紫喬,所有人都拿疑惑,鄙視,責怪的目光看着她。

老夫人看着她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恨不得将她淩遲了。

“畜牲!”一道厲斥聲響起,帶着濃濃的怒意,落在屋裏的每個人的心上,讓她們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老夫人生氣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怒火。

寧玉纖一懵,怔怔的看着前方,忘了回神。

倒是紫喬眼明手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道:“老夫人明鑒,大小姐絕不會做出這等辱沒門風的事情啊。”

“賤婢,事實擺在眼前,豈容你滿嘴胡绉。”

“祖母,祖母,我是冤枉的啊,我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相信我,我沒有啊。”面對老夫人勃然的怒氣,寧玉纖雖然恐懼,但為了自己的清白,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只是現在,誰也不會相信她是無辜的了。

老夫人冷眼看着面前哭的淚流滿面的寧玉纖,胸口那股怒火恨不得直接噴到寧玉纖的身上,将她燒成灰燼。

賤人,真是賤人,一回寧府就不得安生,不僅不守規矩稱許氏為母親,更心腸歹毒的誣陷子衿的清白。

那可是女子寶貴的東西,若是這次一旦被她誣陷成功,子衿的一輩子就生生的給毀了啊。

這麽一想,老夫人看着寧玉纖的眼裏,更是含着濃濃的恨意。

寧玉纖被老夫人的目光吓到了,斷斷續續抽泣聲響起,想要再開口為自己申辯,但一觸到老夫人滿含怒恨的眼神,到嘴邊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身子劇烈的顫抖着,她知道,不管自己如何解釋,老夫人都是相信她才是與人私通的那一個。

寧玉纖心中的恐懼無限擴大,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盼着她倒黴,除了紫喬,誰也不會幫她,可是紫喬只是個丫環,她能幫她什麽呢。

“劉媽媽,紫喬口不責言,掌嘴。”老夫人陰沉着臉,對劉媽媽吩咐道。

紫喬驚恐的瞪着眼睛,還沒來得急開口求饒,噼裏啪啦的巴掌就像雨點般落在了她的臉上,直将她打的氣都差點喘不過來。

劉媽媽打老夫人年輕時便跟在老夫人身邊,說是主仆,更像是姐妹,兩人相持相扶的走過了大半輩子,在府裏,連寧瑞遠也要對劉媽媽尊重三分,而劉媽媽是老夫人的得力臂膀與心腹,心自然是向着老夫人的,也因此,愛屋及屋,對寧子衿也是打心眼裏疼愛。

而現在,二小姐被大小姐誣陷清白,身邊大小姐的心腹丫頭又胡亂說話,劉媽媽自然是卯足了勁的掌嘴。

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屋子裏格外刺耳,寧玉纖不安的看着紫喬,面如死灰。

這時,老夫人忽地揚聲道:“來人哪——”

話落,守在門口的幾名男撲走了進來。

“将大小姐丈責四十,這名狂徒丈責六十,三日後押回寧府,交給老爺處置。”寧玉纖會不會受到寧瑞遠的責罰老夫人心中沒底,但是這名跟寧玉纖暗通曲款的男子,下場無疑是死。

一道冷芒在老夫人的眼底乍現,如果不是寧玉纖是自家兒子的心尖寶貝,老夫人真想就這麽将她打死了,也好過她活着丢人現眼,敗壞寧家門風。

“祖母饒命,祖母饒命啊,我沒有,是寧子衿,都是寧子衿陷害的我啊——”

寧玉纖對着老夫人不斷的磕頭求饒,臉上的妝容,也因淚水哭花了。

她身旁的王二,被下人給拖了出去,他還想說什麽,老夫人一個眼色,便有人将抹布重新塞進她的嘴巴裏。

哪怕是寧玉纖跟王二私訂終身,老夫人也不允許他再嚷嚷,否則叫華寧寺的人聽到了,寧家豈不是丢臉丢到雲城去了。

很快,屋外響起噼啪噼啪的敲打聲,還有王二的悶哼聲。

寧玉纖聽着那聲音,身子吓的更像是秋風下的落葉,瑟瑟發抖。

那廂六十大板打完了,下人重新進屋,想要将寧玉纖拉出去,卻突然杵在那裏面面相觑,大小姐可是未出隔的姑娘,他們大男人,怎好去碰她的身子,哪怕此刻她也沒什麽清白可言,但到底是寧府的小姐,他們也不敢放肆。

老夫人看他們如此,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對着紅妝跟寧子嫣,寧子姍身旁的丫環說道:“你們去,将大姐押出去。”

“祖母,不要啊,饒命啊祖母……”寧玉纖被三人架着出了屋子,嘴裏不停的求饒。

當板子落下,瞬間傳來她刺耳的尖叫聲。

寧子衿聽着寧玉纖的慘叫,眼中漫過點點笑意,如暗夜下的修羅,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寧玉纖,這可是你自找的,自掘墳墓,怪不得別人。

四十大板而已,不過是剛開始,往後漫長的日子,你可做好了準備?

直到下人打完,寧玉纖的後背,早已被鮮血浸濕,那梳的整齊的發髻,此時也淩亂不堪,一張精致的小姐混合了淚水與汗水,沒有一絲血色,氣若游絲的模樣,奄奄一息。

老夫人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讓人将寧玉纖關回了屋裏。

劉媽媽直到将紫喬的嘴裏打落了一只牙齒,才罷了手,本來一張嬌好的臉蛋,此刻也腫得像埋頭似的,嘴角還有血跡滲出,紫喬的腦袋暈暈乎乎,幾乎要暈了過去。

至于王二,老夫人讓下人看着他,等着三天後将他跟寧玉纖一同送回寧府,讓寧瑞遠處置。

026 各取所須

春夜的微風中,帶着絲絲的涼意,空氣中暗香浮動,夜色迷離。

屋內,燭光搖曳,微暗的燈光帶着朦胧缥缈,寧子衿手捧書籍,在燭火下認真的看着。

一頭烏黑的墨發如水般傾洩而下,披散在她的肩頭,柔軟的發質,散發着瑩潤的光澤。

她側身而坐,窗外的月色傾斜而入,灑在她的側臉,猶如蒙上了淡淡的銀輝,清雅高貴,垂眼,長長的睫毛在她的眼下覆下一片陰影。

風拂起,響起樹葉的沙沙聲。

突然,窗外傳來“咚”的一聲,吓的寧子衿猝然一驚,連手中的書差點都抖在了地上。

那像是重物墜地的聲音,寧子衿疑惑的蹙眉,不知她的窗外,為何會有這樣的聲音。

心中納悶,她起身往窗外走去,重生一世過日子,寧子衿時時刻刻都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若她一時松懈,下一刻,會不會就被人送到了鬼門關。

她一步一步往窗口挪去,正要探出腦袋看看窗外是否有異樣的情況發生,卻突然感覺脖子上一涼,眼前寒光一閃,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出現在了她的眼前,而脖子上傳來的那道涼意,正是一把匕首。

寧子衿的心頭,突的一跳,瀕臨死亡的恐慌漸漸襲來,刺骨的冰涼游走在她的四腳百骸,此時她腦中的第一反應,不是有陌生男子闖入她的房間萬一被人看到後清譽受損,而是在那充滿寒意的匕首下,她該如何存活。

她好不容易得以重生,對自己這條性命珍愛不已,在仇人未死,恨意未消之下,她怎能輕易死去?

寧子衿在心裏吶喊,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冰冷的目光對上男子那張滿是污血看不清樣貌的臉,寧子衿強裝鎮定的說道:“你拿匕首抵着我,無非是想活命,我也想活命,所以我絕不會嚷,而且還可以把你藏起來讓你躲過危險,甚至我能拿藥讓你療傷。”

男子顯然沒料到寧子衿會如此冷靜的跟他說話,那雙嗜血的眸中閃過一絲愕然。

一般女子遇到眼前的情況,肯定會吓的花容失色,苦苦求饒,哭的梨花帶雨,可眼前這個人卻是如此特別,不但鎮定自若,還與他談起了條件。

男子哪裏知道寧子衿心裏的恐慌,沒有人喜歡死亡的感覺,尤其是已經死過一次的寧子衿,對那種臨死前的絕望,不安,驚恐更是比別人清楚的感受到。

但即使害怕,她也不能表露出來,男子拿匕首要挾她,無非是不想讓她出聲,看他渾身是血,顯然追殺他的人下了死手,恐怕見不到男子的屍體,那些人是不會罷休的。

他們都想要活着,只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見男子沉默,寧子衿又道:“你确定還要想很久?讓追殺你的人都看到你站在這裏?”到時候不僅男子活不了,恐怕就連她也不能活。

寧子衿的話,正中男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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