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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的喻指高高在上的太後,接受衆人的朝拜,若真是繡技非凡之人繡出來的,那也算是佳品。

老夫人眉頭微微一蹙,有些狐疑的看着陸湘屏:“陸小姐說的可是真的?”

“芸妃娘娘親口所說,豈能有假,怎麽,老夫人不知道嗎?”

老夫人的目光微微一沉,沒有說話。

顯然是真的不知道。

孫清然一聽到刺繡,眼眸忽地一亮,立即說道:“說到刺繡,二小姐的繡技才真叫人驚嘆,怕是邺城最好的繡品都不及她呢。”

“當真?”陸湘屏好奇的問道。

孫清然微微一笑:“我在二小姐那親眼所見。”

老夫人聽孫清然說的如此誇張,不免生出了好奇之心,對寧子衿說道:“子衿,把你繡的東西取來我看看呢。”

她下意識不覺得寧玉纖繡的東西能拿得出手。

老夫人這麽說,寧子衿便叫紅妝回行雲閣将她繡的繡品拿來給老夫人看看。

當紅妝從行雲閣出來時,後面還跟着牽着鈴铛的阿蠻。

“孫姨娘現在在老夫人那,看來暫時不會出來,我帶鈴铛出去放放風,一會就把她牽回來,你放心,絕不會出什麽事的。”

如果不是如今有個懷孕的孫姨娘,鈴铛走哪都不會惹事,惹什麽事都不會是大事。

紅妝不及阿蠻樂觀,總是拿一副擔憂的目光看着她。

阿蠻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你別拿那種不靠譜的眼神看着我,鈴铛總局限于在行雲閣內行走都把它憋壞了,你瞧,都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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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妝看着吃的胖嘟嘟的鈴铛,嘴角下意識的抽搐了一下,瘦?它哪裏瘦了?

後來,紅妝才明白阿蠻這貨打的什麽主意。

也虧得她打聽好了大小姐這個時辰會從這裏經過,悄悄的放出鈴铛,就見鈴铛奔到寧玉纖的腳邊,擡起後腿,将寧玉纖的腳當成了樹樁撒起尿來。

寧玉纖頓時一蹦三跳高,驚恐的連連後退,撞到了身後的兩名丫環,只聽哐當哐當的聲音,丫環手裏的端着東西忽啦啦全都掉了一地,碎得粉碎。

“啊——”寧玉纖驀地尖叫一聲,望着那摔成粉碎的禮物,肉疼的不行,而且在那一堆摔碎的東西之中,赫然有一對顏色呈紅色的赤玉镯,那是芸妃送她的見面禮,亦是皇上所賜的禦品,打碎禦賜之物,那可是對皇家大大的不敬,寧玉纖一想到後果,一張臉便倏地煞白。

今日本來是拿出去給那些小姐們看看,炫耀一番,誰知盡出了這等差錯。

低頭看向那罪魁禍首,寧玉纖一張臉氣得連連抽搐。

她的鞋子上,此時還殘留着溫熱的感覺,清晰的提醒着她剛剛遭受到了什麽樣恥辱——

這時,阿蠻驚恐的往這邊奔了過來,一見寧玉纖,忙露出誠惶誠恐之色:“奴婢見過大小姐。”

寧玉纖扭屈着表情,恨不得吃了阿蠻:“你……你竟敢……”

後面的話未說完,阿蠻害怕的抱起鈴铛,說道:“大小姐息怒,這畜牲不懂事,沖撞了大小姐,奴婢給您賠罪,請大小姐恕罪。”

是這只畜牲不小心沖撞了寧玉纖,難不成寧玉纖還要跟個畜牲計較?

阿蠻隐藏的話叫寧玉纖漲紅了臉,氣得一句話也罵不出來。

阿蠻小心翼翼的觑了寧玉纖一眼,道:“大小姐若沒什麽事,奴婢先告退了,你放心,回去以後奴婢一定狠狠教訓教訓它。”

說着,一個轉身,逃也似的離開,隐約還傳來阿蠻的輕斥聲:“你個蠢東西,撒尿也不找個像樣點的地方,在大小姐的腳邊居然也能尿的這麽開心?”

話裏透出來的暗暗的諷刺跟鄙夷叫寧玉纖氣的差一點吐血,想要狠狠教訓一下阿蠻哪裏還見她的身影。

而且,寧玉纖下意識的不敢對阿蠻怎麽樣,實在是對方當初輕而易舉的卸斷清淺胳膊的一幕叫她心驚。

“大小姐,這些……該怎麽辦?”小玉不安的聲音忽然響起,寧玉纖這才從氣憤中回神,別人送的禮物碎了一地倒沒什麽,關鍵是芸妃送的那對赤玉镯呀。

顯然,小玉也意識到了打碎芸妃賞賜之物的嚴重性。

寧玉纖面色一凝,眼中浮動着陰狠之色,她雙手握拳,咬牙切齒:“寧子衿,你給我等着……”

那只狗是寧子衿的狗,這府裏誰都知道,就算它是無意的,但寧玉纖卻認定了它就是故意的。

真是有什麽樣主人,就有什麽樣的狗。

阿蠻一口氣跑回紅妝身旁,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只是得忽略掉她做的事情。

“阿蠻,你……”

看着紅妝略帶責怪的目光,阿蠻無辜的眨了眨眼:“不能怪我呀,是鈴铛的錯,誰知道它哪裏不挑,偏挑了大小姐的腳,而且那些東西也是大小姐自己倒退的時候撞掉的,不關鈴铛的事,也不關我的事。”

紅妝被她氣的無語,厲聲道:“你立刻帶着鈴铛回行雲閣,不許出來。”

阿蠻正想抗義,一見到紅妝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只好搭聳了個雙肩,病忕忕的牽着鈴铛往回走。

紅妝片刻不留的往永瑞堂走去,剛剛那一幕看得叫她心中解氣,但她還是覺得應該跟小姐說一聲為好。

呈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副屏風的完成品,雖然不大,但卻是精美絕倫,紅妝私心裏覺得要拿小姐最好的東西給別人看,讓她們知道論繡技,大小姐及不上她家小姐一根手指頭。

老夫人看了嘆為觀止,就連陸湘屏,也是露出驚奇的神情。

“果真不是凡品,就是宮裏繡娘的手藝,也不及二小姐這副繡品,好,當真是好。”

老夫人一聽陸湘屏這話,頓時心花怒放。

別人的話或許不能信,但陸湘屏出身在公侯之家,從小見過的好東西怕是比寧子衿吃過的鹽還多,既然能讓她說好,那必定是好的。

“既然芸妃想送副百鳥朝鳳的屏風給太後娘娘,那就由子衿你來繡。”老夫人當即立斷說道。

當芸妃聽到老夫人的決定後想阻止,但一見老夫人拿出寧子衿的繡品後,就也沒什麽話可說了。

“不如就讓玉纖跟子衿聯手繡如何?”最後,芸妃退了一步,道。

老夫人想了想,也同意了,相信由寧子衿把關,這副繡品也不會被寧玉纖給毀了。

“奴婢相信小姐繡的這副屏風一定會得到太後的喜愛,到時候定會有豐厚的賞賜。”紅妝笑容滿面的說道,完全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

071 搶奪功勞

寧子衿不以為然的勾起嘴角,賞賜?到時候呈到太後面前,太後能知道她這個人就已經很不錯了。

祖母不知道芸妃打的主意,她卻有些猜測的到。

芸妃打的就是要寧玉纖在太後面前大大露臉的主意,就算寧玉纖連根針都不會拿,依然會有一張百鳥朝鳳的屏風出自寧玉纖之手。

芸妃沒有理由阻止祖母不讓她插手繡這副繡品,但卻提出叫寧玉纖跟她合力完成,還不是想把這份功勞放在寧玉纖的頭上?

若不是祖母開口,她真不想做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如果繡不好惹太後大怒,倒黴的依舊是寧家。

“二小姐,芸妃娘娘來了。”這時,芳華匆匆從外面跑進來,慌忙道。

紅妝心下一沉,不安的看着寧子衿:“小姐,該不會是大小姐跟芸妃娘娘告狀,來興師問罪了吧?”

她指的,自然是先前阿蠻放任鈴铛對寧玉纖做的事情。

雖然阿蠻這麽做沒有什麽好處,但寧子衿心裏着實暗爽了一把。

聽到芸妃的到訪,寧子衿只是淡淡的揚了揚眉,并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她理了理褶皺的裙擺,站起身:“紅妝,走。”

芸妃來了,她怎能坐着呢?

華美的衣裙飄曳,帶起流光溢彩,頭上的珠釵步搖在陽光下煜煜生輝,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輕紗曳地,芸妃神情凝重的款款步入行雲閣內。

“參見芸妃娘娘。”

寧子衿攜行雲閣上下,對着芸妃盈盈跪拜,行禮道。

芸妃看着寧子衿的腦袋,嬌美的臉上劃過一抹氣憤:“都起來吧。”

她的身後,不期然的跟着寧玉纖,露出來的半邊臉頰依舊美的動人,前提是得忽略掉她眼裏時不時迸射出來的陰狠目光。

清淺的胳膊被阿蠻折斷後一直在休養,還不能伺候寧玉纖,于是寧玉纖身邊跟着的丫環,就換成了小玉。

今日芸妃前來,身後并沒有跟着一大幫的宮女,只帶了方嬷嬷與一名貼身服伺的一等宮女。

寧子衿起身,側身站到一旁,讓出道來。

當寧玉纖經過她的身旁時,聽到了她從鼻子裏發出的重哼聲,雖然沒說話,但那意思顯然就是:寧子衿,一會叫你好看。

如此挑釁意味十足的寧玉纖,寧子衿毫不客氣的瞪了回去,眼中的冰冷,就是寒冬臘月裏的冰雪也不及一半,直叫寧玉纖從心底打了個寒顫,回頭邁開步子跟上了芸妃。

狐假虎威的蠢東西,真不知道自己前世怎麽會被她給整死,她那時候的腦門一定被門夾過吧?

芳華沏了上好的碧羅春給芸妃。

芸妃坐下後,也不急着說話,而是端着茶杯,漫條絲理的品着,那優雅的動作,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高貴,誰能想到她是從寒門小戶中走出去的。

芸妃很淡定,然寧玉纖卻怎麽也淡定不了,她一心想要靠着芸妃來給寧子衿下馬威,恨不得芸妃立即對寧子衿發難,可是芸妃卻只顧着喝茶而不說話,這讓她有些坐不住,但又不能開口。

不管平日裏她是什麽模樣,但是在芸妃面前,她必須扮演好乖巧,溫柔,娴淑的大家閨秀。

一時間,整個廳內都安靜的可怕,芸妃面無表情的臉色叫随侍的丫環們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針落可聞。

良久,寧子衿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着看着芸妃:“不知娘娘今日到訪有什麽吩咐?”

“老夫人讓你負責繡百鳥朝鳳圖屏風的事,你知道吧?”芸妃緩緩擱下手中的杯子,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寧子衿微微垂首,一臉的恭敬:“知道。”

“既然老夫人如此看重你,那我便同意由你同玉纖一起完成。”說話的口吻,完全一副恩賜的味道。

寧子衿乖巧的點頭:“全憑娘娘作主。”

芸妃昵了她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又道:“我看過你的繡品,繡技确實不錯,也在太後面前拿得出手,不過呈給太後的東西最好是出自一人之手,這樣才顯得出我們寧家的誠意,若是叫太後知道一副屏風由兩人繡成,難免心中不悅——”

話說到一半,芸妃頓了一頓。

寧子衿知道她沒有說完,并不插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心中隐隐知道芸妃真正的意思。

“如果你能将這份功勞讓給玉纖的,我可以赦免你打碎赤玉镯的罪。”雖然是征詢,但卻透着不容反駁的意思。

果然——

芸妃的話音一落,寧子衿的心裏就蹦出這兩個字來。

站在她身後的紅妝不可置信的瞠目,但很快垂下頭去,不敢在芸妃面前造次,只是心裏堵着一口惡氣,怎麽也咽不下去。

芸妃娘娘實在太過份了,同樣是侄女,身為庶女的大小姐到底哪裏好了,值得她不惜将屬于小姐的功勞都搶了。

寧子衿聞言,雲淡輕風的淺淺勾唇,并沒有因為芸妃的話而露出太多的驚訝。

“娘娘要怎麽決定子衿都無話可說,只是希望娘娘明白,赤玉镯并非我打碎,而是大姐自己撞上了丫環而将其打碎,若要論罪也該問罪大姐,事發當時我在祖母那裏,這點不管是祖母還是陸小姐都能為我做證,娘娘要将這莫虛有的罪名強加于我身上,恕子衿不服。”

她不主動找茬,并不代表她可以任由欺負,忍也要有個限度,忍無可忍之下,她又何虛顧及芸妃是她的姑姑呢?

她都不覺得自己是她的侄女而随意扣罪名給她,這樣的姑姑,可真是好。

芸妃被寧子衿這一番話嗆的臉臉忽青忽白,塗着丹蔻的指甲輕輕捏緊,一雙美眸之中,迸射出濃濃的烈火。

不說如今她成為皇上的妃子在這個家裏沒人敢這麽跟她放肆,就是以前未進宮前,寧子衿也絕不敢如此跟她說話。

她這分明是指責自己事非不分了?

“子衿,你當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有你這麽跟長輩說話的嗎?寧家給你的教養哪裏去了。”

寧子了衿忽地勾唇,淡淡的擡頭望着芸妃,眼中的漠然,就像洶湧的潮水,看得芸妃心中也沒來由的生出一股壓抑。

“芸妃娘娘,我尊重你,并不代表我可能随意替人擔罪名,寧家的家教也教導我不可以是非不分,難道說平白受了冤枉還要我忍氣吞生,恕我愚昧,寧家并沒有教我這樣的東西。”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清脆的聲音裏帶着前所未有的冰寒。

芸妃瞬間瞠目,像是全然不認識寧子衿一般望着她,這樣冷漠淡然的寧子衿,還是她印象當中那個膽小害怕的寧子衿嗎?

“寧子衿,你可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呀。”芸妃咬牙切齒的說道:“不管如何,此事是因你的婢女阿蠻引起的,管教不當便是你的失職。”

寧子衿淡笑着回望着芸妃,柔柔的聲音宛如春風,卻不含一絲的溫度:“敢問芸妃娘娘,阿蠻對大姐做了什麽?是推了大姐,還是打了大姐才讓大姐不小心撞碎了你賜的赤玉镯?”

芸妃清眸大瞠,一瞬不瞬的看着寧子衿,只聽她頓了一頓,繼續道:“何況即是娘娘賞賜的禦品,大姐就該好好奉着,這樣随意拿出來顯擺不好好保管,似乎也是對娘娘的不敬,拿的人是大姐的丫環,撞的人是大姐,怎麽都跟我無關吶。”

寧玉纖表情近乎扭屈,為寧子衿巧如舌簧的辯解氣的臉都青了:“二妹,若不是你的狗突然跑到我腳邊……我也不會被它吓到了。”

撒尿那兩字寧玉纖怎麽都開不了口,實在有損她良好的形象。

寧子衿懶懶的目光輕輕的掃到她的臉上,帶着攝人的寒意:“大姐,你也會說是狗突然跑到你的腳邊,若論有罪,便是鈴铛的不是,如果我沒聽錯,阿蠻已經跟你道過歉了,回來後也狠狠教訓過鈴铛了,若大姐心中不忿,我這就将鈴铛抱出來任你處置可好?”

跟個畜牲計較,你寧玉纖也有臉做?

你要不嫌丢人,她也不介意把鈴铛交給寧玉纖。

“你……”寧玉纖胸中一悶,氣得差點暴走。

“芸妃娘娘,不知您意下如何?”寧子衿無視幾欲暴走的寧玉纖,轉頭看向芸妃,道。

芸妃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幾下,霍然起身,嘴角揚起笑容說道:“既然是無心之過,那這件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這些日子你就安心繡給太後的壽禮。”

“是,娘娘。”

寧子衿起身行禮,應道。

她清晰的感受到芸妃眼中的冷芒,無一不在說她很生氣,非常生氣。

芸妃走了,最終也沒能把寧子衿給怎麽樣,反而被寧子衿反駁的無言以對,成了她故意刁難,寧玉纖也只好跟着芸妃離開。

芸妃跟寧玉纖離開後,紅妝氣呼呼的從寧子衿的身後走到面前:“小姐,就算治奴婢無禮奴婢也要說,芸妃娘娘太過份了,就算她護着大小姐也該有限度,怎能如此不分清紅皂白就把罪名強加給你,還有那大小姐也是夠不要臉的……唔唔……”

紅妝還在喋喋不休的控訴着,冷不丁一張嘴被芳華給捂住了,只能發出些許的唔唔聲,不滿的目光瞪向芳華。

“紅妝,你這嫌二小姐的麻煩還不夠多嗎?芸妃此次前來,完全是沖着二小姐來的,若這話傳到芸妃娘娘耳朵裏,咱們小姐可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芳華出聲警告着,見紅妝眼中的憤慨漸漸平息下去之後,這才松了手。

紅妝眨着委屈的眼眸看着寧子衿,咬着唇道:“都怪阿蠻那丫頭,竟給小姐惹麻煩,如果不是她放鈴铛出去,就不會得罪大小姐,也不會叫芸妃娘娘借故要小姐将功勞讓出去。”越想,紅妝這心裏就越加的埋怨阿蠻。

而此時的阿蠻,手抱着鈴铛在大廳門口縮頭縮腦,臉上的神情,忐忑不安。

她一見寧子衿的目光往門口掃來,吓的渾身一個激靈,然後從門後面走出來,就在門口對着寧子衿跪了下去

“奴婢該死,請二小姐責罰。”

阿蠻滿臉都是懊惱的神色,她哪裏知道大姐如此卑鄙,自己摔壞了東西跑去跟芸妃告狀,更讓她想不到的是芸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相信了大小姐的話,不由分說的上門興師問罪,更厚臉皮的将所有過錯推到了二小姐身上,還逼二小姐放棄為太後敬獻壽禮的功勞。

惡劣,實在是太惡劣了,這樣的女人竟然成了皇帝的寵妃,皇帝眼瞎了不成?

“起來吧,這事不怪你。”寧子衿平淡的面容說道,并沒有因為阿蠻的做為而生氣:“就算沒有你,芸妃也會想別的法子叫我替他人做嫁衣,你不過是正好給了她一個充份的理由而已,何況最後她也沒能拿我怎麽樣不是?”

“可是小姐忙活了半天即沒功勞也沒苦勞,全便宜了大小姐,真叫人不甘心。”一個沒忍住,紅妝又憤憤不平的說道。

看着紅妝句句不離替她叫屈的話,寧子衿的心裏暖暖的。

“太後還沒瞧見我繡的東西,你怎知她一定會喜歡,一定會大大獎賞呢?若最後真能入了得太後的眼,不管太後知不知道是我繡的,都是對我的肯定,我也不算什麽都沒撈着。”

紅妝聽着寧子衿翻毫無志氣的言論,越發的納悶不已。

芳華好笑的替她撫背,緩解她心中的怨氣,柔聲道:“二小姐都不急,你急什麽,大小姐喜歡這功勞就讓她搶去好了,到時候真得了太後的青睐,明着是好事,可你覺得大小姐之後還能拿出這樣的繡品嗎?這是欺君!”

紅妝聞言,猛然一怔,愣愣的看着芳華。

“芸妃娘娘只顧眼前,卻不想想以後,這繡品得不到太後的喜歡也就罷了,橫豎大小姐也得不到功勞,若是太後喜歡提出要其繡品,芸妃要麽承認欺君,要麽就得回過來求咱們二小姐,這帳現在算是有點虧了,但放長遠些看——”

芳華微笑着閉上了嘴巴,不再往下說,這樣明顯的話若還聽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寧子衿挑眉,給了芳華一個贊賞的眼神:“說到心思,果然還是你最細了。”

這樣的丫環,若是被別人收買了,放在她身邊無疑是一顆危險的炸彈,但好在,芳華是知道自己的位置的,也知道誰是她的主子。

芳華不由得臉紅了一下:“二小姐過譽了。”

“紅妝,怎麽樣?心裏還不平衡嗎?”寧子衿歪着腦袋,笑看着紅妝。

“這下好多了,小姐,你一定要把你的水平全部發揮出來,叫太後一眼就喜歡。”哼哼,芸妃娘娘既然如此偏幫大小姐,那就該承擔後果。

阿蠻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怯怯的聲音響起:“二小姐,那奴婢……”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紅妝驀然扭頭,在寧子衿發話前一門口走去,一把拽起阿蠻的領子:“罰你一個人把行雲閣上下都打掃一遍,不掃完不許吃飯。”

“啊——啊啊啊——”一陣陣慘絕人寰的叫聲飄散在行雲閣上空。

阿蠻什麽都可以将就,就是吃飯不能将就,每天一到吃飯時間,就算是蹲茅坑,也會提起褲子沖出來,雷打不動,現在紅妝罰她掃完整個行雲閣才有飯吃,這無疑是要她的小命,只是叫的這麽凄慘而沒有跟紅妝拼命,想來是因為內疚而認了。

百鳥朝鳳圖是寧玉纖親手所畫,然後由寧子衿完成主要部份,再交給寧玉纖完成餘下的次要部份,這樣一來,寧玉纖哪怕繡的再不好,也不會叫人看得出來,更不會影響整副屏風。

一待着手,寧子衿幾乎整日整日的窩在行雲閣內,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若不抓緊繡的話,很難完工。

這天,寧子衿在房中挑線,芳華推門而入。

“二小姐,賢王世子着人來報,請二小姐出府游玩。”

寧子衿怔了一怔,随後說道:“說我沒空。”

芳華糾結的站在那裏,看着寧子衿低頭認真的模樣,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怎麽了?”寧子衿感受到了芳華那兩道強烈的視線,頭也不擡的問道。

“賢王世子,傅少将軍,傅小姐此刻都在行雲閣外等侯小姐……”

這意思,是擺了非逼着她去不可了?

可是她不明白,既然他們三個出去玩,幹麻非得叫上她?

後來,寧子衿才知道,是要她當向導,美名其曰帶着他們領略一下雲城的風土人情。

她跟傅珞璃坐一輛馬車,而傅淩天跟楚昱則騎馬而行。

一路上寧子衿都保持着沉默,傅珞璃也并不說話,只是那兩道淩厲而又充滿敵意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未曾離開過寧子衿的身上。

寧子衿忍不住腹诽,她這是哪裏招惹到這位大小姐了。

“寒門小戶出來的低賤之人,也敢妄圖攀附世子,我警告你,離世子遠些,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下馬車的時候,傅珞璃搶在寧子衿的面前,在經過她身旁,冷冷的警告道。

寧子衿不由得一頓,恍然明白傅珞璃對她的敵意,産自哪裏。

烏黑的瞳眸向楚昱望去,看着那張美的驚人的容顏,誰說紅顏禍水一定是形容女人的,瞧這賢王世子的殺傷力,一點也不比女人低。

傅珞璃是從哪裏看出來她對楚昱有意了呢?說出來的話也真夠叫人讨厭的。

對于雲城,寧子衿并不熟,這麽久了更沒有好好逛過,哪裏能當他們的向導,而看現在的情況,三人走在前邊,反而她慢慢的跟在後頭,誰當誰的向導還說不定呢。

而傅珞璃更是像牛皮糖似的粘在楚昱的身邊,笑容甜美可人,跟剛剛那惡聲警告的傲慢态度差的十萬八千裏,眼中濃濃的欽慕之色,叫旁人看得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傅淩天冷着臉跟在兩人的身旁,那冷若冰霜的表情仿佛像個冰人一般,似乎對傅珞璃這麽粘着楚昱很不滿。

看樣子,很不贊傅珞璃跟楚昱走的近,但又無可耐何。

楚昱的臉色,并不比傅淩天好看到哪裏去,只是再凜冽的表情也無法阻擋傅珞璃的熱情。

“二小姐,聽說雲城的醉香樓很不錯,你覺得呢?”楚昱不知何時退到了寧子衿身旁,冷冽卻不失溫柔的嗓音,問道。

他的話音一落,寧子衿便深刻的感受到傅珞璃如鋼刀般刺人的視線。

眼角下意識的抽搐了幾下,淡淡的回道:“不好意思,沒去過。”

尊敬的口吻帶着淡淡的疏離。

“放肆,世子殿下問話,你怎可無禮。”傅珞璃立即像是護犢母牛跳了出來,對着寧子衿謾聲指責道。

楚昱聞言,當即不悅的皺起了眉,本對傅珞璃沒什麽感覺的他,此時充滿了深深的厭惡。

傅家人,不僅不讨人喜歡,還愣是惹人厭煩。

“不知傅小姐哪裏看出我對世子無禮了?”寧子衿充滿冷漠的聲音道。

“回世子的話,你為何不說‘回世子殿下’。”傅珞璃趾高氣揚的說道,純粹的雞蛋裏挑骨頭。

楚昱沒好氣的冷笑一聲:“傅小姐多心了,我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傅珞璃本該高興的,因為楚昱終于跟她說話了,在她纏了他這麽久後,可是一開口卻是替這個低賤的丫頭說話,這叫傅珞璃心裏很不是滋味。

072 乞丐群湧

“原來待人冷漠的賢王世子也會替人說話?真不知道世子何時跟寧二小姐這麽熟悉了。”

冷不丁的,傅淩天涼涼的帶着一絲諷刺的嗓音驀然響起,夾雜着一些跟傅珞璃一樣的傲慢。

敢情傅家的傲慢是會遺傳的,見了兩個傅家人,兩個都一樣。

如果鎮國大将軍不是手握重兵,不知這傅家人還能傲慢的起來麽?

尤記得前世,傅家的勢力滔天之大,遍布整個朝野,連皇帝都耐何不得。

“我不過是幫理不幫親罷了。”楚昱淡淡的說道,如墨的長發随風飛舞,絲絲縷縷拂過他俊美的臉龐,那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強悍又淩厲的氣勢,叫人心下一沉。

傅淩天眼中盛滿陰鸷之色,投向楚昱的目光攝人心魄,仿佛利箭一般要将楚昱整個給射穿:“世子這話,是說舍妹不講道理?”

可惡的楚昱,自以為是個什麽東西,連賢王都要對他們傅家禮讓三分,他竟然這麽諷刺珞璃,若不是珞璃對他一見鐘情,死纏着非要跟楚昱來這勞什子雲城,他才不會跟來。

堂堂少将軍居然做起了芸妃的護衛,笑話,她芸妃是什麽身份,也配他護送。

傅淩天在心裏将楚昱跟芸妃鄙視了千萬遍,卻也只能乖乖的充當護衛的角色,即使不願意,但為了傅珞璃,他也變得心甘情願。

傅家兄弟盡管嚣張跋扈,傲慢無禮,但卻是出了名的護妹,只要傅珞璃皺一下眉頭,他們就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遞到她面前只為博她一笑。

只因傅家衆多嫡子庶子中,只有傅珞璃一個女兒,自然被奉為掌中寶。

“我有這麽說嗎?傅大公子何必急着對號入座,難道傅小姐是這樣的人?”楚昱冷冷勾唇,笑容如萬年寒潭般冰冷,卻又如妖冶的罂粟花般魅惑人心。

傅珞璃聞言,一顆腦袋搖的像波浪鼓似的:“世子誤會了,我絕不是那樣的人,也是我誤會寧二小姐了,還望二小姐莫見怪才是。”

傅淩天氣得咬牙切齒,哪怕隔的再遠,寧子衿也隐約聽到了他的磨牙聲。

“傅小姐嚴重了。”寧子衿微微含首,舉止溫文爾雅,不經意間,那股淡淡的清雅氣質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不是說醉香樓的東西好吃嗎?世子,少将軍,傅小姐,請。”

傅珞璃從小嬌身慣養,是被別人捧在手心裏寵着長大的,如今面對楚昱,居然如此刻意讨好,這叫一向視妹為天的傅淩天如何能接受得了,在他看來,只有那些貴族公子争相讨好自己的妹妹才是。

她擁有邺城第一才女加美女的稱號,而且還是鎮國将軍家的嫡出小姐,身份地位權勢讓追求他的男子不計其數,皇世貴胄亦對她趨之若鹜,可她一個也瞧不上,卻偏偏看上了楚昱。

可楚昱哪裏好?雖然如今成了賢王世子,但也是在賢王膝下無子的情況下才找到他,若賢王有子,哪裏還會想到去找楚昱,說白了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

四人往醉香樓走去,途中,傅珞璃時不時拿眼偷偷觑着楚昱,模樣小心翼翼極了,生怕再惹楚昱不高興。

寧子衿雖然沒有去過醉香樓,但對這家酒樓的盛名還是略有耳聞的,這是雲城最好,最高檔的酒樓,達官貴人們聚會飲酒必到之處,醉香樓共分三層,最底層的大堂招待的是普通的百姓,但是最普通的百姓,生活水平也在中等以上才能進來,實在是醉香樓最普通的一道菜,也要花掉中等以下百姓一個月的生活費,若是吃一頓,用掉半年到一年的生活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并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條件來醉香樓吃飯的。

而二樓三樓便是特意為商人貴族準備的廂房,往往都要提前預定才會有位置。

盡管醉香樓的東西貴的要死,但依然不影響他火暴的生意。

此時正逢午飯時間,就連大堂裏都人滿為患,因為是臨時起意,楚昱等人也沒能找間廂房坐坐,于是便在靠近大門的一張方桌上坐了下來。

看到四人的打扮,就知道非副即貴,小二立即熱絡的上前招呼,端茶倒水,點菜,上菜。

楚昱喝茶的動作是随意的,但卻如行雲流水般處處透着優雅,叫人賞心悅目。

而傅淩天的優雅動作是從小陪養起來的,以傅家的權勢威望,教導子女的要求必然很高,不管傅淩天還是傅珞璃,舉手投足間的高貴叫人看了不由自主的覺得自己矮了半截。

等上菜的時候,傅珞璃時不時的跟寧子衿交談幾句,沒有針鋒相對的言論,端的溫柔可人,但前提是忽略掉她隐諱的陰冷眼神。

傅珞璃又要在楚昱面前表現溫柔端莊的一面,又忍不住對寧子衿充滿了敵意,她恨不得沖上去将寧子衿狠狠的扇個兩巴掌。

都是這個賤人,才叫世子先前對她話話時充滿了冷漠。

熱鬧而又忙碌的醉香樓大廳,一名女乞丐忽然闖了進來,直奔離門口最近的一桌。

說是乞丐,但整體卻比乞丐幹淨許多,衣服是打了補丁的,但是看上去很幹淨,頭發亂糟糟,卻沒有污穢肮髒在上面,就是那張臉黑呼呼的,但是一雙眼睛卻清明澄澈。

乞丐瞄準目标,嗖的一下沖到寧子衿身旁:

“好心的小姐,求求你賞點吃的給我吧。”

嗚咽的聲音,說不出的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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