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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驢肝肺。”
“放肆!”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怒吼道:“你一小輩,在長輩面前口出狂言,誰教你的規矩。”
孫清然是姨娘,只能算半個主子,而寧玉纖是寧府小姐,雖是庶女,卻是實實在在的主子,孫清然自然算不得她的長輩,但是有老夫人在,就不許寧玉纖口無遮攔的說話。
寧玉纖搶了本屬于寧子衿的功勞,老夫人心中本來有氣,許氏做出如此惡毒之事,她更不會有好臉色對她們母女。
許氏漆黑的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寧瑞遠,聲音輕柔而又悲涼的問:“老爺,不知妾身做了什麽去陷害孫姨娘?”
面對許氏委屈的目光,寧瑞遠的眉頭忽地一擰。
實在是許氏的表情太過真誠,讓他的心開始微微動搖。
難道是清然弄錯了?
老夫人看着自家兒子糾結的表情,氣得差一點背過氣去,她冷眸一凜,望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錢大夫:“錢大夫,把你發現的異樣再說一遍。”
錢大夫的額頭忽地落下一滴冷汗,他顫巍巍的抱了抱拳,然後把先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寧家內宅之間的爾虞我詐,實在不宜他這個外人在場啊。
聽完錢大夫的話,許氏眼中布滿了駭然之色,鐵苋葵,萱草——
兩者相合的引起的後果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只是這樣的法子,她明明是用來對付寧子衿的。
犀利的目光倏地向身側望去,寧子衿正巧擡頭回望着她,明明是溫柔的目光,卻泛着森森的寒氣,眼中的戲谑叫許氏立即意識到這是寧子衿給她挖的一個坑。
許氏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驚愕的看着寧子衿,她什麽時候看出來的,不僅看出來了,還将這一切都還擊到了自己的身上。
“老爺,妾身是冤枉的啊,這吉祥鎖我早已送給了孫姨娘,她若是在這吉祥鎖做些什麽,妾身根本就是防不勝防,若是僅憑一只吉祥鎖就判妾身有罪,實在不公。妾身跟随老爺十數年,老爺難道還不清楚妾身是什麽樣子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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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怔愣過後很快回過神來,柔柔的嗓音帶着一絲哀怨,将受害者演繹的淋漓盡致,直叫寧瑞遠本冷硬的心漸漸化軟,扶着孫清然的手有微微的松動。
孫清然目光一凝,墨玉般的黑眸之中閃爍着冷意。
如果不是二小姐心思周到,萬事俱備,那她如今還真是會被許氏打敗的一塌糊塗,許氏這颠倒黑白的嘴上功夫還真是厲害,偏偏老爺真有一點相信她了。
“就算我跟許姨娘過不去,也不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錢大夫明明說過,這鐵苋葵跟凝香混合極易導致小産的。”
許氏面色平靜的擡頭,厲聲質問道:“孫姨娘這是為了把這盆髒水扣在我的頭上而要枉顧事實嗎,誰都知道你會小産是因為不小心摔了一跤,如今硬要把這個罪名強加在我送給你的吉祥鎖上,未免太過份了些。”
寧瑞遠聞言,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孫清然,眼中帶着一絲探究。
許氏深邃的眼中忽地閃過得意之色,孫清然,想跟我鬥,你未免太嫩了些。
待我收拾掉了你,再慢慢收拾寧子衿。
寧子衿再聰明又如何,你以為這樣就能叫老爺厭惡處置我,只憑一只帶有鐵苋葵的吉祥鎖就想陷害我,愚蠢。
寧子衿将許氏的自得之色盡收眼底,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滿是輕蔑。
有時候,自大往往也是致命的利器。
“祖母,父親,如此說來,孫姨娘豈不冤枉許姨娘了,只是這吉祥鎖上的鐵苋葵是真卻是毋庸置疑的,莫非是有心人者故意抹在上面叫許姨娘跟孫姨娘反目成仇。”寧子衿忽然開口道,軟軟的嗓音帶着一絲疑惑,聽在人的耳朵裏說不出的舒服,粉嫩的臉蛋如三月裏的桃花,玫紅色的織錦緞襖襯托着她嬌豔欲滴,脖子上一圈白色柔軟的狐貍毛看起來嬌俏可人。
她就如一朵含苞帶放的芙蓉花,默默綻放着無限風華。
許氏錯愕的盯着寧子衿,柳眉輕擰,這丫頭打什麽主意?
她可不認為寧子衿善心大發,說這話是替她洗刷罪名。
老夫人亦不解的望着寧子衿,因她替許氏開脫而有些郁悶,這孩子,今個是怎麽了,怎麽倒偏幫起許氏來了。
反到寧瑞遠聽了寧子衿的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子衿說的不無道理,說不定就是這竹院裏的內鬼,查,一定要仔細的查。”
寧瑞遠的話音一落,劉媽媽便揪着嚴媽媽的衣領氣沖沖的走了進來:“老夫人,老爺,奴婢看到嚴媽媽抱着這只包裹鬼鬼祟祟的,打開一看,發現裏面是這些東西。”
劉媽媽一個用力将嚴媽媽往前推去,嚴媽媽踉跄了一下跪在了在地上,蒼白的臉上滿是惶恐之色。
許氏在看到嚴媽媽的時候,臉色有瞬間的鐵青,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不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許氏死也想不到,嚴媽媽早已叛變。
只怪許氏太嫉妒寧瑞遠對孫清然的寵愛,怕長久以往下去,孫清然再次懷孕,所以,當嚴媽媽到梅院向她獻計,用鐵苋葵染在寧子衿送給孫清然的東西上讓孫清然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時,許氏就在寧子衿的算計當中,而她卻渾然不知。
老夫人看了一眼劉媽媽手裏的包裹,而後沉着臉對錢大夫說道:“錢大夫,煩你看看這裏面是什麽東西?”
錢大夫利索的接過劉媽媽手中的東西,拿在手裏看了看,又放在鼻間聞了聞:“這正是鐵苋葵。”
老夫人跟寧瑞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極了。
寧瑞遠霍然站起身,走到嚴媽媽面前,擡腳便是一腳蹿在嚴媽媽的胸口上:“該死的惡奴——”
嚴媽媽被寧瑞遠一腳踢翻,重重的倒在地上,臉上滿是驚恐忐忑之色。
老夫人死死的瞪着嚴媽媽,直将她看得心裏發毛。
“說,為什麽要陷害孫姨娘跟她腹中的胎兒。”
嚴媽媽惶恐的看了老夫人一眼,而後垂頭,喏喏的道:“奴……奴婢沒有,奴婢沒有。”
“哼,沒有?”寧瑞遠冷哼一聲,怒道:“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夠大的,如今有物證在,容不得你狡辯,來人哪,将嚴媽媽拖下去,亂棍打死。”
“不要啊,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嚴媽媽猝然一驚,忙爬起來對着寧瑞遠連連磕頭,驚慌的目光不時的向許氏望去。
老夫人一直覺得許氏便是殺她孫兒的兇手,而如今又揪出了嚴媽媽,相信這兩人之間必有聯系,于是緊盯着嚴媽媽跟許氏兩人,自然瞧見了嚴媽媽看向許氏時異樣的神情。
“害死我孫兒,只是亂棍打死就這麽便宜嗎,你一個小小的奴才,有什麽膽子有什麽理由下這個毒手,劉媽媽,給我将她帶下去,用大刑,我一定要知道是誰在背後指使的她。”
“娘……”寧瑞遠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當下猶豫的開口喚道。
老夫人擡手,制止了寧瑞遠即将說出來的話:“清然說許氏害她,許氏說清然誣陷她,兩人各執一詞,其中必有一人在撒謊,子衿猜測的也有道理,如今只要對嚴媽媽用刑,就知道究竟是誰在指使她,還是這些都是她一個人做的。”
嚴媽媽一聽,頓時慘白了臉,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許氏的身上,求救。
許氏心中一沉,強裝鎮定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這樣做,是想要将嚴媽媽屈打成招嗎?”
“許姨娘何故擔憂,若是嚴媽媽故意挑剝你我的關系,對于這樣的惡奴,就是打死也不為過,我覺得老夫人的法子甚好。”孫清然淡然的開口,道。
孫清然的話一說完,嚴媽媽便撲向許氏抱住了她的腳,連連哭求道:“許姨娘救命,求你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你救救奴婢。”
許氏眉頭狠狠的一跳,倒退了一步:“嚴媽媽求錯人了,你的主子是孫姨娘,你該去求她才是。”
孫清然冷哼一聲:“許姨娘到現在還要狡辯嗎,正如你所說,我才是嚴媽媽的主子,她為何不求我反去求你,嚴媽媽一直貼身伺候我,自是知道我經常點凝香,而你就是借她的手來殘害于我的孩子。”
許氏面色一窒,帶着一絲愠怒:“嚴媽媽是你孫姨娘院子裏的人,幫着你來陷害我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老爺,妾身實在冤枉,如果妾身真的讓陷害孫姨娘,怎麽會在自己送給孫姨娘的吉祥鎖上抹上鐵苋葵呢,求你一定要還妾身一個清白。”
說到最後,許氏更是委屈的落下了兩滴眼淚。
寧玉纖見自個娘親受冤,也忍不住道:“爹,你一定要給姨娘做主才是。”
“許姨娘,你不能不管奴婢呀,奴婢是受了你的吩咐行事呀,你讓奴婢在二小姐送給孫姨娘的禮物上抹上鐵苋葵,你說過哪怕事發,也會保奴婢性命無憂的,你不能不管奴婢死活啊。”
嚴媽媽此話一出,滿座震驚。
原來如此!
“好你個許氏,真是蛇蠍心腸,這一箭雙雕的法子真是用的好,真好啊。”老夫人怒極反笑,那一雙幽深的黑眸湧動着狂風暴雨般的洶湧,怒火滔天。
孫清然聞言,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許姨娘這是要讓我跟二小姐自相殘殺嗎,可是許姨娘不知道,二小姐先前的确是送了一只吉祥鎖給我,只是不小心被我刮花了,我讓秦媽媽拿去金鋪修補了,當時嚴媽媽不在,她并不知道,或許是将你送我的這只吉祥鎖當成二小姐送的了。”
寧子衿痛心疾首的看着許氏,滿臉悲憤:“不知子衿做了什麽,要許姨娘三番四次陷我于不義之地。”
她說着,眼中淚光閃爍,好不可憐。
許氏一時語塞,一眼望去,皆是一片質責跟憤怒的目光。
寧瑞遠冷冷的盯着許氏,一言不發,只是眼底的冷意卻表明了他對許氏的失望。
許氏心中一慌,忙道:“老爺,你不要聽這惡奴信口胡說,一只吉祥鎖并不能說明什麽,妾身沒有做過。”
老夫人這時冷道:“是不是胡說,搜一下就知道了,劉媽媽,帶人去梅院仔仔細細的搜,再派人去嚴媽媽的屋裏搜。”
“是。”劉媽媽應道,轉身離開。
屋裏,許氏一下子成了衆矢之的,她努力穩住心神,自己做事向來小心謹慎,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嚴媽媽就算拖她下水,也沒有任何證據。
只是許氏不曾想過,她不留下什麽蛛絲馬跡,不代表別人不會給她造出些‘證據’出來。
嚴媽媽跪在許氏旁邊不住的瑟瑟發抖,哪怕心中早已知道自己的下場,卻依然抑制不了內心的恐懼,只是為了她那幼小的孫兒,她不得不做出犧牲。
紅妝搜查嚴媽媽的屋子,最先回來,手裏捧着一只漆紅木雕花匣子。
“打開。”老夫人沉聲命令道。
匣子打開,裏面裝着數十錠銀子,還有一些珍貴的首飾珠寶。
老夫人看着滿滿一箱子東西,臉上漫過冷冽,那一道道深深的皺紋像是冰劍般刺骨,頓了一頓,她冷笑出聲:“許姨娘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不,這不是妾身給她的,妾身沒有收買嚴媽媽。”
許氏不是沒有給嚴媽媽銀子,而是她給嚴媽媽的,分明沒有這麽多。
光是這些銀子看上去就有五百兩之多,更別提那些珠寶首飾。
她可沒有給嚴媽媽這些東西。
只是眼下許氏再冤枉,也沒有人相信她。
寧瑞遠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黑眸驟然一瞠,他一個大步走到紅妝面前,在一堆首飾中拿出一只碧綠的翡翠玉镯,英俊的臉上瞬間布滿陰鸷,仿佛一只即将發狂的獅子,神情陰冷到了極點。
“不是你給的,那這只镯子為什麽會在裏面?”厲聲的質問,滿是攝人的寒意。
許氏望着寧瑞遠手裏的玉镯,瞬間呆愣——
086 重罰許氏
許氏望着寧瑞遠手裏的镯子,瞬間呆滞——
“這……不是的,不是的……老爺,妾身沒有給過嚴媽媽這只玉镯,妾身是冤枉的。”
旁人或許不覺得這只玉镯有什麽異樣,但是寧瑞遠可記得清清楚楚,那是他送給許氏的東西,所以記憶格外清晰。
這個時候許氏解釋再多也無用,一只本該是她的玉镯出現在嚴媽媽的手裏,這說明什麽?毋庸置疑的了。
寧子衿看着寧瑞遠盛怒的表情,眉稍淡淡的一揚,她不過讓嚴媽媽悄悄拿一樣最能證明是許氏的東西,沒想到她一拿一個準,別人還沒瞧出來這是許氏的,倒叫父親一眼就發現了,這比旁人的證詞可更有殺傷力。
寧瑞遠死死的捏着那一只碧綠的翡翠玉镯,臉上的表情駭人到了極點,叫人望而生畏,許氏心中惶然,雙手緊緊的拽着他的衣服:“老爺,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定是這下作的奴才偷了這只玉镯來陷害妾身的,妾身真的沒有做過。”
“賤人!”寧瑞遠将許氏推開,咬牙切齒的怒道,陰鸷的目光滿是怒火,不僅叫許氏看得心驚膽顫,就連不受他怒火的孫清然心中也是惶惶不安。
如果今天沒有扳倒許氏,那麽承受這雷霆之怒的人就會是她,不被打死,也會被打個半死扔出府去吧。
想到這個後果,孫清然渾身打了個冷顫。
“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子,沒想你心腸如此惡毒,當初真是瞎了我的眼,竟将你這等毒婦放在身邊。”
寧瑞遠的話很犀利,聽得許氏臉色忽青忽白。
那是要厭惡到何等的地步,才能說出這般冷漠狠毒的話來。
“老……老爺……”
許氏慘白着臉,嘴唇喃喃的蠕動了一下,輕輕柔柔的喚道。
只是如此再溫柔的呼喚,也激不起寧瑞遠心底的任何憐惜,如今他心中對許氏所剩下的,只有厭惡跟憎恨。
這時,劉媽媽急匆匆的邁着步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同前去搜查梅院的丫環,只見丫環的手裏,捧着一個牛皮紙包,老夫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得直了。
此時此刻,能拿得進來的東西,絕不是什麽好東西。
老夫人還沒有開口,寧瑞遠先一步問道:“搜到了什麽?”
他的雙目腥紅,看上去可怕極了。
劉媽媽看了一眼,忙低下頭去,恭敬的回道:“是一包一包的藥粉,卻不知是什麽藥,所以帶來叫錢大夫鑒定一下。”
錢大夫聞言,不用寧瑞遠跟老夫人吩咐,忙殷切的上前接過,打開外面一層牛皮紙,裏面躺着一包一包的黃色小紙包。
他取出其中一包,展開來,露出裏面的白色藥粉。
錢大夫人先是放在鼻子下聞了一聞,然後伸手蘸了一點放在嘴裏償了一下,思索半晌,道:“這是鐵苋葵磨成的藥粉。”
又一物證證明許氏謀害孫清然肚中的孩子,更要害她從今往後失去生育的能力,如此惡毒的害人法子,寧瑞遠跟老夫人如何能容。
許氏聽着錢大夫的鑒斷,失神的倒退了一步,連連搖頭:“不,不是的,我沒有藏這個東西,這一定不是在我屋裏找出來的,是有人陷害,是孫清然陷害我,求老爺明鑒,這一切都是孫清然設計妾身的局。”
劉媽媽霍然擡頭,氣憤難平的看着許氏,道:“許姨娘這話,是在誣蔑奴婢嗎,你梅院上下的丫環都可以作證,這的确是在許姨娘你的屋子裏搜出來的。”
當着梅院所有丫環的面搜出來的東西,還能有假?
“爹,你一定要相信姨娘,她沒有收買嚴媽媽,更沒有害孫姨娘跟她肚子裏的孩子啊。”寧玉纖着急的替許氏辯解道,臉頰上那道燒傷的疤痕醜陋而又恐怖。
寧瑞遠冷冷的瞥了一眼寧玉纖,雖然沒有将怒火遷怒到她的身上,不過目光卻不再似先前那般慈愛仁和。
他最先想到的,是寧玉纖如今正得太後青睐,為寧家争來了無上的榮耀。
如果寧玉纖沒有這份功勞,怕是早被寧瑞遠一巴掌扇出去了。
不過寧瑞遠不打寧玉纖,不表情他不打許氏。
就在許氏的話音一落,寧瑞遠便揚起手,狠狠的扇了兩巴掌,只是眨眼的功夫,許氏的臉上會浮現出深深的五指印,兩邊臉頰瞬間又紅又腫。
“賤婦,事到如今還敢狡辯。”
曾經溫柔娴惠,端莊優雅的許佩芝在寧瑞遠的心裏早已煙消雲散,此刻寧瑞遠所知道的,只是許氏惡毒的殘害孫清然的孩子,他的兒子,更企圖讓他斷子絕孫。
如此惡行,實難饒恕。
“來人,将許氏拖出去仗責一百,關入梅院,不得踏出一步。”
寧瑞遠冷聲吩咐道。
許氏黑眸驟然大瞠,失聲尖叫:“不……老爺,妾身沒有做過……老爺開恩啊,妾身真的是冤枉的。”
“爹,求你饒恕姨娘,一百大板下去,不死也會要了姨娘半條命啊,求爹開恩,求爹開恩啊。”寧玉纖見許氏被人拖下去,連忙跪在地上求情:“爹,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看在芸妃娘娘的份上,饒過姨娘吧,她是冤枉的。”
“閉嘴,誰再敢求情,一并重罰。”
寧瑞遠厲聲喝道,一句話下來,寧玉纖立即緊閉了嘴巴,只是睜着一雙泫然欲泣的黑眸盯着寧瑞遠,楚楚可憐。
只是這樣的可憐用在此時,已經沒有多大的用處了。
正是因為看在寧玉纖敬獻太後壽禮有功的份上,寧瑞遠才沒有一杯毒酒賜死許氏,再将寧玉纖趕出寧家。
而寧瑞遠的這個決定,老夫人聽後只是輕輕抿了抿唇,并沒有表示不滿。
她也明白,太後恩賜全是靠了寧玉纖,哪怕這這份功勞不屬于她,但是她也得認了,如果捅了出去,那便是欺君的罪名,就是香芸再得寵,也逃不過一個死,寧家更會被滿門抄宰。
許氏尖叫着求饒,那尖銳的嗓音像一道利器劃在光潔的大理石面上,格外的刺耳。
兩名身材強壯的媽媽将許氏拖了下去,摁在了長板凳上。
啪——
“啊——”
板子聲響起,伴随着許氏的痛喊聲,寧玉纖跪在屋裏,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想要開口,但對上寧瑞遠那雙充滿了腥血的目光時,到嘴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她怯怯的目光望向老夫人,只見對方瞪着她的眼睛像是淬了毒液一般狠吝,寧玉纖又驚又怕的縮回了脖子,聽着屋外傳來的一聲聲的叫喊求饒聲,哭紅了眼睛,抽泣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卻沒人理會她。
寧子衿神情淡然的垂首而立,雖然看不見許氏被打的場面,但聽到許氏的慘叫聲,心中還是沒來由的一陣暢快。
一百大板,雖然死不了,但也就剩一口氣了。
最主要的,是許氏在寧瑞遠心中的地位,已經一落千丈,一個兇狠惡毒的女人,再怎麽花容月貌,也不可能讓一個男人再對她心生憐愛。
要怪也只能怪許氏将主意打到了嚴媽媽的身上,讓她有機可趁。
嚴媽媽既然給許氏出主意,自然是無阻礙的出入梅院,拿些許氏的首飾,悄悄将鐵苋葵粉放在許氏的屋裏一點也不是什麽難事,只要找準機會。
收買嚴媽媽的銀子,許氏的确沒有給這麽多,但是不代表孫清然手中沒有錢,為了給自己的孩子報仇血恨,出多少銀子也不在話下,而衆多珠寶首飾中,只要有一樣能夠代表出自許氏之手便可以了。
寧子衿本就沒有指望許氏因為這件事而死,就這麽輕易的死了,豈非太便宜她了?
前世她所受的苦難,哪是許氏随随便便被打死就能償還的。
她要讓許氏睜大眼睛看着,她唯一的女兒,是如何過的生不如死的。
對,就是要她們過的生不如死。
很快,許氏的叫嚷聲突然停了下來,一位媽媽走進屋裏,低頭禀報道:“回老爺,許姨娘暈過去了。”
言外之意是征詢寧瑞遠的意思,還要不要繼續打。
“拿盆水潑醒,繼續打。”老夫人沉聲說道,冰冷的聲音,仿佛從幽深無比的山谷底下傳出來,充滿了幽邃淩厲。
寧玉纖猝然一驚:“祖母,求您高擡貴手。”
老夫人眼睛閡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完全當寧玉纖的求饒在放屁。
寧玉纖見老夫人不為所動,又望向寧瑞遠:“父親……”
只是她才開口,便被寧瑞遠怒聲打斷:“怎麽,你是想忤逆為父的意思嗎?來人,請大小姐回雲軒。”叫你閉嘴還敢說話,不是忤逆是什麽。
這是要将寧玉纖給強行送回去。
不多時,就有兩名丫環走到了寧玉纖的身旁:“大小姐,請。”
“不,我不回去,父親,請看在女兒為敬獻壽禮有功,太後娘娘歡心的份上,饒過姨娘。”寧玉纖伸手推開身側的兩名丫環,站起身對寧瑞遠說道,堅定的目光,毫不畏懼,一副為了許氏豁出去的模樣。
那義正言辭的話說起來一點也不害臊,還真将那副刺繡當成自己的東西了。
好一個孝順的女兒,若旁人看見還真得為生得這樣一個好女兒欣慰。
別人不了解寧玉纖,但寧子衿卻很明白,寧玉纖這完全是為了她自己,她雖然得芸妃喜歡,但芸妃遠在宮中,手伸不到寧府裏來,更不能時時護着她,在這個府裏,只有許氏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許氏有個三長兩短,那她的日子就會過的舉步維堅,哪怕她得了太後的青睐,不見得會過的風生水起。
寧玉纖覺得,只要有許氏在,她們就還有翻身的機會,寧玉纖不會任自己落到落魄的地步。
“身為寧家女兒,為寧家争光本就是份內之事,小小年紀,只會邀功,如何能成大事。”老夫人嚴厲的批判道,橫看豎看就是不順眼。
寧瑞遠雖然驕傲寧玉纖有如此大的成就,但聽老夫人這麽一說,也覺得小小年紀就将自己的功勞拿出來顯擺,而且還邀功,心中也有了幾分不快,但倒底看在寧玉纖的面上沒有發作,只是陰着臉訓道:“你祖母說的是,得了功勞是本事,拿出來邀功實在有失大家閨秀的風範,毫無端莊大體之氣,日後走出去難免叫人覺得小家子氣。”
寧玉纖沒來由的被訓,氣得心中郁結:“我……”
“好了,将大小姐帶走。”寧瑞遠不想再聽寧玉纖說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叫丫環拉了出去。
一百大板,許氏總共暈過去五次,一次比一次暈的久,潑冷水的次數也一次比一次多,天氣本來就涼,再拿涼水潑下去,無疑是雪上加霜。
當板子打完,許氏的身上早已鮮血淋漓,伏在凳子上氣若游絲,只剩最後一口氣在。
“回老爺,仗責完畢。”侍衛在門口大聲禀報着。
寧瑞遠厭惡的皺了皺眉:“拖回梅院,派人嚴加看管,将梅院所有下人都發賣出去。”
言外之意,是要将許氏給軟禁了,不許人探望,不許人伺候,不許她出來,這樣關在梅院裏,過着暗無天日的日子,想想對許氏來說,也挺刺激的吧。
寧子衿在心中這般想到。
處罰完許氏,寧瑞遠又細細的尋問了錢大夫關于孫清然的身體狀況,當得到了錢大夫再三保證不會妨礙以後懷孕的可能後,他才放心的離開。
老夫人慈愛的安慰了幾句,讓劉媽媽留下來好好照顧孫清然,這才由寧子衿陪着離開。
兩個媽媽半拖半拽的将許氏拖回了梅院,将她扔在床上後便開始執行寧瑞遠的命令,将梅院裏所有的丫環都趕了出去,就是許氏的貼身丫環,巧碧也不例外。
一時間,整個梅院響起一片哭天搶地哀嚎聲,一但發賣出去,她們這些奴婢的日子還能好過?
“求求你,讓我留下來照顧許姨娘,求求你了。”
巧碧哭喊着向前來趕人的媽媽哀求道。
她自進了寧府,這賣身契就在老夫人的手裏,與其被發賣出去日後過的生不如死,還不如留下來伺候許氏,雖然許氏如今失寵,但伺候她至少比發賣掉強。
一名媽媽推開巧碧,傲慢的揚着頭,輕蔑的說道:“我不過是個奴婢,哪有權利将你留下,許姨娘喪心病狂毒害小少爺跟孫姨娘,老爺跟老夫人仁慈才留得她一條性命,你們這些奴才幫着許姨娘助纣為虐,哪裏能容,沒有處死而是發賣出府就該偷着樂了,還想留下來,做夢。”
以前,當許氏正得寧瑞遠寵愛的時候,府裏所有人都要敬她三分。
可是現在,許氏的做出殘害老爺子嗣的惡事,豈有翻身的機會?當老爺是傻子嗎?
竹院
屋外寒冷刺骨,屋裏卻是溫暖如春,地上鋪着厚厚的毛絨地毯,光着腳站在上面,一片軟軟的暖意。
在這府中,也只有老夫人的屋裏跟孫清然的竹院有這樣的待遇。
寧瑞遠這是憐惜孫清然剛剛小産身子孱弱。
劉媽媽怕這屋裏還留有任何一點鐵苋葵的味道,或者別的不知明的東西來殘害孫清然的身子,硬是命人裏裏外外檢查了好幾遍方肯罷休。
忙完了,她才坐在床邊,秦媽媽立即奉上熱茶,随侍在一旁。
“沒想到許姨娘如此心狠手辣,先前企圖毀去二小姐清白叫她不得做人也就罷了,如今更是對你肚子裏的孩子下起了毒手,這後宅內院的鬥争,當真是防不勝防,清然,你可後悔?”
孫清然咬唇看着劉媽媽,心緒千回百轉。
後悔?
當知道是許氏害死她兒的時候,她的心裏有過後悔,如果嫁去普通百姓家,是否就能保住她的孩子。
可是這樣的日子不是她甘心過的,之前是她沒有足夠的防備之心,上過一次當,還學不會乖嗎,何況她付出的代價,是她第一個孩子,所以她不允許自己後悔,許氏欠她的孩子的命,欠她的債,她要加倍的拿回來了。
“姨母,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我只有往前走。”
孫清然淡淡的聲音,平靜的說道。
趙氏瘋了被送出了寧府,許氏又被老爺重罰從此失去了老爺信任跟疼愛,而今在整個寧府中,只有她一個姨娘,盡管這不會是永久的事情,但是短時間之內,是她一人得到了老爺全心全意的疼愛呵護,相信不久之後,她的肚子定能再次傳來好消息,只要能一舉得男,她在府中的地位将會牢不可破。
劉媽媽無耐的看了眼孫清然,微不可查的嘆了一聲,也是她多話了,就算後悔又如何,都已經是老爺的姨娘了,還能說不願當,就不當了的嗎?
“好在有驚無險,許姨娘也得到了報應。”劉媽媽說道。
孫清然聞言,眼底驀地劃過一抹狠毒之色,只是一閃而過,并沒有叫人發現。
只是被打了一百大板就是報應嗎?不,遠遠不夠,就如二小姐所說的那樣,死是最容易解脫的事情,也是最便宜的事情,她怎麽可能叫許氏死的這麽便宜。
“這一次,還真多虧了二小姐,姨母說的對,跟二小姐親近,對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對于劉媽媽,孫清然并沒有多加隐瞞這一次的事情,而當劉媽媽聽完孫清然的話後,一雙眼睛更是瞪的如銅鈴般大小,張大嘴巴怎麽也合不攏。
她是知道二小姐聰慧冷靜,心思細膩,但卻意外這一次的布局,都出自二小姐之手。
這等心機,這等手段,真的屬于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子嗎?
劉媽媽驚詫,卻不反感,相反心裏很感激寧子衿這般出手相助。
孫清然不擔心劉媽媽會将這件事随意亂說,畢竟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又跟在老夫人身邊數十年,看得多,聽得也多,明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就算是老夫人,劉媽媽也懂得适可而止,畢竟如果二小姐想讓老夫人知道,她自然會去跟老夫人明說,容不得她一個奴婢多嘴。
許氏一被送回梅院,寧玉纖便巴巴的跑來,卻被門口看守的侍衛擋住了,想要硬闖,胸前立即奉上了兩把明晃晃,泛着淡淡的烏青的大刀,吓得寧玉纖臉色一白,悻悻的退了回去。
她跑到寧瑞遠面前,跪求寧瑞遠讓她進梅院看看許氏,卻被寧瑞遠無情拒絕了。
“爹,就算你不讓女兒去見見姨娘,也求你替姨娘請個大夫吧。”寧玉纖跪在直,哭紅了眼睛,說道。
寧瑞遠眉頭輕輕一擰,無數威嚴盡散:“滾回你的雲軒好好呆着,為父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說罷,他一甩袖,揚長離去。
現在的寧瑞遠正在氣頭上,剛打完就替許氏請大夫,那不是自打耳光嗎,這板子也就白打了。
他的兒子白白死在許氏的手裏,就該叫許氏吃吃苦頭才行。
寧玉纖不死心,又去了永瑞堂去求老夫人,哪知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冷風,也不見老夫人喊她進去,最後劉媽媽一掀簾子直接傳來了老夫人話,讓她回去。
這一頓閉門羹吃的寧玉纖心裏滿是憤恨,但又不得發作。
在寧瑞遠跟老夫人那裏都遭到拒絕後,寧玉纖在傍晚時分,跑到了行雲閣。
“二小姐,大小姐求見。”
紅妝進來禀報的時候,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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