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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然也會知道。

陸湘屏等人才到大殿門口,便有人迎了上來:“寧夫人,真巧,你也是來上香的嗎?”知縣夫人面帶驚喜的笑容,仿佛真的是巧遇了陸湘屏一般。

“趙夫人,好巧。”陸湘屏扯了扯嘴角,說道,臉上的笑容溫和而又得體,處處透着世家千金的端莊娴惠。

趙夫人這麽一說,大殿裏不少夫人也都圍了過來,争着搶着跟陸湘屏打招呼。

陸湘屏看着眼前鬧哄哄的一幕,眉宇間慢慢溢出一絲不悅,她今日可是帶着誠意來上香的,這些人将她堵門口算怎麽個意思,何況,這樣子在佛祖面前又成何體統。

陳氏眼尖的發現了陸湘屏的異樣,忙扯着嗓子道:“各位,這裏可是華寧寺,大聲喧嘩可是對佛祖的不敬。”

經她這麽一說,衆人立即噤了聲,只是表情都有些讪然,看向陳氏的眼中透着一種古怪跟嫉妒。那一雙雙目光就像是一根根利箭似的想要穿透陳氏的心髒。

陳氏感受着眼前不善的目光,不僅沒有一點不适,眼中反而充滿了得意之色。

嫉妒吧,嫉妒吧,你們越是露出嫉妒厭惡的表情,她心裏就越痛快。

誰叫你們的夫君當初投靠淩都督,如今寧家翻身,後悔也來不急了吧,而淩都督此刻更是自身難保,設計設到陸湘屏的身上,豈不是自找死路麽。

衆人都沉默了,等陸湘屏先去給佛祖上香。

她們天未亮就走程了,早早的來華寧寺等候陸湘屏的到來,上香是假,想巴結陸湘屏才是真,她們一心想要跟陸湘屏交好,都忘了華寧寺是個佛門重地,而陸湘屏此次前來卻是真的來上香,她們這樣一鬧,不僅打擾了佛門清淨之地,更叫陸湘屏的祈福成了笑話。

一時間,整個大殿都安靜了下來,只聞那清脆的木魚敲打聲,與小沙彌輕輕的念經聲。

住持手持佛珠,暗暗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心裏唏噓不已。

這些夫人們一早就來了,起初在殿外站着,三三兩兩的交談着,待他們做完早課就一哄而入,偶爾有兩個人上香,更多的人則是站在門口盼望,似乎在等什麽人,場面實在混亂,哪裏是來拜佛,更像是來游玩的,而這些人個個有頭有臉,他一個華寧寺住持哪敢随意得罪了去。

一口氣憋在心裏,真是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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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子衿跟寧子嫣随着陸湘屏上香,叩拜,目光虔誠。

之後,陸湘屏又添了一百兩香油錢,對住持道:“淮河一帶的百姓正處于水生火熱之中,我不能日日前來替他們祈福求平安,就拜托大師每日替百姓們念一遍金剛經。”

住持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夫人宅心仁厚,佛祖會保佑你的。”

118 及時相救

陸湘屏原先打算在華寧寺用過午膳再回寧府,可一見寺中那些個虎視眈眈的各家夫人,心頭就劃過絲絲不悅,她從小便是跟着公侯世家,皇親國戚來往的,也覺得她只有跟那些人交談才不會掉了身份,雲城這些個小官小吏,富商之妻在陸湘屏的眼中低賤如蝼蟻,是連跟她說話的資格都沒有的。

對于陳氏,她也是看寧瑞遠格外器重柳方才會降低自己的身份與她有些交情,對于旁人,她真是連應付都懶的應付。

于是上完香,祈完福,陸湘屏只是在禪房內小坐片刻,便帶着寧子衿跟寧子嫣回去了。

留下衆人幹瞪着眼看着寧家的馬車離去,表情說不出的失望。

陳氏并沒有一味的纏着陸湘屏,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懂得适可而止,所以留在華寧寺打算吃了午膳再回府。

上完香,看着面前精心打扮的衆夫人與小姐們,臉上閃過一抹冷嘲:“各位,看什麽呢這麽入神,也讓我看看?”

說着,陳氏擠到了衆人面前。

其他人一見陳氏擠進來,立即默契的分開來,就像是躲瘟疫似的離她遠遠的。

知縣夫人在心中冷哼,看着陳氏的眼底充滿了濃濃的嫉妒,卻不敢在明面上太過放肆,陳氏可是知府夫人,而她家老爺不過區區九品知麻官。

“我們都覺得這華寧寺的風景不錯,難得來一趟,準備一會逛逛華寧寺,好好欣賞欣賞,怎麽,柳夫人也有興趣嗎?”

陳氏揚唇一笑,手中的繡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漫不經心的道:“我家老爺忙的焦頭爛額,我也是不閑着,倒不如各位夫人們有這空餘的閑情,這風景我就不怕了,各位夫人慢慢欣賞,我先告辭。”

她的話是不乏濃濃的諷刺,因為柳方受寧瑞遠的器重,所以跟着寧瑞遠東奔西走,不僅要替皇帝分憂,想到解決水災的困難,還要預防淮河一帶的災民大批量湧進雲城驚擾百姓,的确因為災情而忙的不亦樂乎。

而反觀旁人呢,寧瑞遠是不記仇,也沒有翻舊帳的意思,可這天壤之別的待遇還有誰不明白的,如今寧瑞遠靠上了信國公,宮中又有芸妃娘娘,誰不想得到他的提攜,官運亨通。

聊了柳方春風得意,其他人悔的腸子也青了,就算當初不肯跟寧瑞遠走的近些,也該學學那柳方兩邊都不站,他們當時站在了淩都督一面,無疑是正面與寧瑞遠為敵,如今人家翻身富貴了,不報複就該偷着笑了。

衆夫人們的臉色忽青忽白,活似調色盤似的,那模樣不知有多憋屈,陳氏看得心中暗爽,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不打擾衆位夫人賞景,後會有期。”

陳氏說着,笑着轉身離開。

柳倩語斜眼昵着一些千金小姐,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神情傲慢,跟着陳氏揚長而去。

馬車徐徐下山,因為陸湘屏的臨時改變主意回府用膳,所以馬車比來時加快了些許的速度。

“夫人,咱們要不要抄近路回去,這樣快些。”

陸湘屏所坐的馬車,車夫忽然問道。

這樣的提議合情合理,誰叫他們急着趕回府用膳呢。

陸湘屏沒有多想,立即道:“好。”

一早便出府前往華寧寺,接着又被衆夫人給圍住,上完香沒有一點休息就下了山,陸湘屏早已累得身子發軟,只想回府好好睡一覺,能盡快回府,她自然求之不得的。

因為華寧寺頗具盛名,前來上香的人越來越多,尤其以那些達官貴人,富商豪戶居多,偶爾會有高門世家的老夫人或者老太爺告老還鄉之後來華寧寺拜佛,也因此通往山上的路修出了一條官道,即平坦又寬廣。

車夫所說的近路是一條僅容一輛馬車行走的小道,路上布滿了石子,高高低低的極不好走,車咕嚕走在石子路上,車身一晃一晃,不過陸湘屏的馬車內墊上了厚厚的毯子,倒也不顯的颠簸,反而搖搖晃晃的叫人昏昏欲睡,相當舒服。

道路兩旁是密密的樹林,一眼望去只覺得烏青青的一片,看不到盡頭,偶爾從林間飛驚飛幾只鳥兒,撲騰着翅膀從林間展翅高飛。

四周很靜,沒有一個人影的出現,可見這條路平常很少人走。

也是,誰願意坐個馬車還要選在這麽颠簸的小路上,若是步行,另有一條直通華寧寺的石階路,走起來可比這條道舒服且近很多。

紅妝走在馬車的旁邊,敲了敲車壁,見寧子衿掀開車簾探出腦袋時,道:“小姐,夫人主張從近路回去。”

寧子衿微微一怔,而後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寧子嫣感受着這颠簸的道路,一張小臉苦成了苦瓜狀:“這條路怎麽這麽颠簸,唉喲,好痛。”

她們兩人所乘的馬車裏可沒有陸湘屏那麽好的待遇,一路颠下來,屁股早已颠的微微發麻。

“這條路回寧回最近,很快就好了。”寧子衿揉揉作痛的屁股,蹙眉安慰着。

只是心中隐隐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頓了一頓,她又重新掀起簾子,問紅妝:“是母親親口提出來抄小路的嗎?”

寧子衿心中疑惑,陸湘屏才嫁來雲城,何以知道華寧寺到雲城還有一條更近的路?

就是她前世加上今生,也并不知道會有這一條近路。

紅妝搖頭:“不是,是車夫提議的。”

寧子衿放下簾子,寧子嫣見她眉頭深鎖,不由得問:“二姐,怎麽了?”

寧子衿擡眸看了寧子嫣一眼,搖了搖頭,只是眼中越加的深沉,叫人只看到一團的墨色,濃重而又漆黑。

正當寧子嫣也不解時,忽聽外面傳來吼聲。

“有刺客——”

然後便聽到一聲聲“唰唰唰”的拔劍聲,緊接着便是樹木晃動的“梭梭”聲。

數十名黑衣人手執寒劍,紛紛從隐身處跳出出來,直将寧府的馬車給團團包圍住了。

“保護夫人與小姐。”為首的侍衛長與黑衣人拔劍相向,怒目而視:“大膽狂徒,可知這是誰的馬車。”

黑衣人冷冷一笑,眸光陰冷:“殺的就是寧府小姐,來人,上!”

侍衛長眼中帶着錯愕,萬料不到對方盡是沖着寧府來的,而且還是沖着兩位小姐而來,只是來不急待他細想,黑衣人已齊齊攻下寧子衿與寧子嫣所在的馬車。

陸湘屏一聽到有刺客便吓的驚慌失措,此時一聽對方是沖着寧子衿跟寧子嫣而來,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很快她就聽到車夫的聲音:“夫人,這裏刀光劍影實屬危險,奴才先送你下山。”

說着,他揮着馬鞭,加快了速度往山下奔去。

陸湘屏吓的還來不及開口中說什麽,只在心中連連點頭,非常贊同車夫的話,雖然她不是那些人的目标,可刀劍無眼,誰知道她會不會被牽連,這個時候要離的越遠越好。

因為加速,馬車急速颠簸起來,直将馬車裏的陸湘屏颠得起起落落,可這個時候保命要緊,哪裏還故的了其他,她還覺得這馬車太慢了呢。

而寧子衿跟寧子嫣的馬車,則被困在了半山腰中,誰也不會想到這次上香會有危險,所以陸湘屏只帶了十多個身手較好的侍衛出行,若是對付一般的山賊流氓那是綽綽有餘,可眼前的黑衣人,顯然是一批訓練有素的殺手,每一招都陰狠毒辣,不至人于死地不罷休。

“二姐,怎麽辦,咱們怎麽辦?”

馬車裏,寧子嫣吓的花容失色,纖弱的身子不停的顫抖着,顯然被外面的打鬥聲給吓得不輕,而且那些人揚言是來取她們的性命,換作誰都無法冷靜。

寧子衿伸手握住了寧子嫣的手,沉聲道:“子嫣,不要慌,這個時候越慌,咱們越是沒有活命的機會。”

雖然她強裝着冷靜,然聲音裏依然透着絲絲顫音。

寧子衿也害怕,只是這個時候她不能将害怕表露出來,她要活命,必須要逃。

“可是……可是……”寧子嫣很想冷靜,可是耳邊響起的尖叫聲讓她心慌意亂,眼淚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落下。

“聽我說,留在馬車裏只會叫人甕中捉鼈,趁着府裏侍衛跟他們糾纏暫時顧不上咱們,咱們必須得跑,這樣才有一線生機,明白了嗎?”

寧子衿握着寧子嫣的手,緊了緊,低吼道。

寧子嫣咬了咬唇,看着寧子衿堅定的目光,點點頭:“我聽二姐的。”這個時候,她只能依靠寧子衿,如果沒有寧子衿,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紅妝小心翼翼的在刀劍下來到了馬車旁,掀開簾子,急切道:“小姐,三小姐,你們沒事吧?”

“沒事,阿蠻呢?”寧子衿問。

“阿蠻去對付刺客了,小姐,侍衛們快頂不住了,你快跑。”紅妝的話音一落,一名黑衣人舉劍便向她辟來,寧子衿的瞳孔瞬間瞪大,急呼道:

“紅妝,小心。”

紅妝回頭,看到那直對着自己辟下來的利劍吓的不知所措,更不知道往哪裏躲。

寧子衿想也沒想,便往紅妝撲去,想要替她擋下這一劍。

前世,紅妝因她而枉死,她重生而來,最愧疚的人便是她,而最想保護的人,也是她,她不想讓紅妝有事,也不能讓紅妝有一丁點的損傷。

紅妝只覺得身上被什麽東西給壓上了,整個人趴在馬車上面,磕的胸前的肋骨陣陣作痛,然而她卻明白,那劍沒有辟到她的身上。

是誰,是誰将她撲倒,替她擋了一劍。

因為當時她回了頭,并未看到寧子衿的舉動。

想象當中的刺痛沒有傳來,寧子衿這才慢慢睜開眼睛,正要起身,耳邊想起阿蠻急切的嗓音。

“二小姐,紅妝,你們沒事吧?”

說着,她一邊殺敵,一邊往馬車方向挪過來。

阿蠻力大無窮,身手敏捷,剛剛便是她看到危險拎起最近的黑衣人甩了過來,将那名正要辟向寧子衿的黑衣人撞到一旁。

黑衣人不怕寧府的侍衛,但卻對阿蠻升着濃濃的警惕心,若只是她身手了得也就罷了,偏她還力大無窮,随手輕輕一提便能将他們的人提起來,然後往前一扔,撞倒一大片,等他們爬起來的時間,敵人的劍早已抹上了他們的脖子。

寧子嫣聽到阿蠻的叫聲,這才從怔愣中回了神,連忙爬出馬車,将寧子衿扶起來:“二姐,二姐,你怎麽樣,有沒有傷着?”

紅妝這才知道是誰撲在她的身上,替她擋劍。

她起身,眼眶通紅的看着寧子衿,心底說不出的震撼,一顆心灼燙灼燙:“小姐,你怎麽這麽傻,奴婢賤命一條,你怎麽能為了奴婢不故你自己的命呢。”

話落,眼淚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她敢想象,如果不是阿蠻救的及時……

紅妝心中打了個冷顫,無數個恐慌就像是毒蛇将她緊緊纏繞,她不敢想阿蠻沒出手的後果。

寧子衿迅速拉着寧子嫣跳下馬車,然後另一手拉着紅妝,貓着身子沿着馬車偷偷溜走。

現在的她沒有多餘的時間說話,有這個時間說話,還不如趕緊逃命。

阿蠻這時也慢慢挪到了寧子衿身旁,一邊應敵,一邊頭也不回的道:“二小姐,三小姐,你們往林子裏跑,奴婢給你們善後。”

寧子衿聞言,二話不說便拉着寧子嫣跟紅妝蒙頭就跑。

黑衣人在人數上就占了上風,侍衛們平日裏在府中如何厲害,也沒有到以一敵十強大的地步,此時已被一群黑衣人逼的連連後退,不一會兒就退到了馬車邊。

而他們的腳邊,已橫七豎八的躺了不少屍體,一看就是寧府的死亡人數據多。

“這些人支持不了多久了,給我殺。”黑衣人雙目充血的看着受傷體力不支的寧府侍衛,冷聲低吼道。

“殺!”

黑衣人舉刀高喊,齊齊沖向了馬車,侍衛們眼底一駭,一種瀕臨死亡的絕望充斥着他們的血液。

但若是不戰,只有等死的份,如果拼力一戰,他們還有活命的可能。

那方,寧子衿拉着寧子嫣跟紅妝才跑進樹林裏,忽然樹木一陣晃動,從林子裏猛然跳出數名黑衣人,驚得她們連連倒退。

“不好,他們還有埋伏。”

寧子衿驚呼一聲,便掉就要跑,而她轉的太急,寧子嫣一時不慎跌倒在地。

“三妹——”

寧子嫣驚恐的扭頭,望着那向她們飛奔而來的黑衣人,眼中神色駭然到了極點,她用力推了停下腳步要扶她起來的寧子衿,急切道:“二姐,快跑!”

寧子衿心中一震,沒有想到寧子嫣不是喊救命,而是催自己逃命。

“趕快起來。”寧子衿向紅妝使了個眼色,兩人一人一邊将寧子嫣扶了起來。

寧子嫣貝齒輕輕咬了咬唇,沒有再說什麽,快速從地上爬了起來。

身後的黑衣人越追越近,阿蠻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然而她又分不了身去對付突然出現的黑衣人,而再看侍衛那邊,已經只有幾人還活着,身上布滿傷痕,連自保都有問題,更別說來救寧子衿她們了。

對付侍衛的黑衣人又分出一拔去截堵寧子衿等人,另一拔人去對付阿蠻。前有狼,後有虎,很快三人被團團圍住。

周圍一雙雙目光泛着幽森的寒光,仿佛千年寒冰,凍得刺骨。

紅妝忽然從地上撿起一把劍,對着面前的黑衣人胡亂揮舞:“小姐,三姐,你們先跑。”

雖然她不懂武功,但這毫無章法的揮劍還真逼退了身前的黑衣人,只是沒等寧子衿跟寧子嫣邁出一步,寒光一閃,紅妝的手上被利劍劃了一刀,她痛的大叫一聲,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

“紅妝——”

“小姐,奴婢沒事。”紅妝捂着流血的傷口,看着寧子衿道。

阿蠻憤恨的看着纏着自己的黑衣人,對着天空大吼一聲,暴發出更大的力量,伸出兩只手一個用力提起兩名黑衣人,然後原地轉圈,黑衣人在她手中便像是武器,想要靠近阿蠻的人黑衣人紛紛被她手裏的兩人給撞的倒在地上直哼哼。

之後,阿蠻如法炮制,将手裏的兩人往圍住寧子衿的黑衣人扔去,很快便為寧子衿撞開了一條可以逃的路。

寧子衿見狀,半分不敢耽擱,拉起紅妝未受傷的手便從突破口逃。

眼見到手的羔羊又要飛了,黑衣人面上一狠,足尖輕點,用輕功直追寧子衿三人。

阿蠻輕輕一躍,便将人給拽了下來,只是雙拳難敵四手,她一個人也應付不過來。

黑衣人看出來阿蠻是這些人中最難纏的,于是更多的人圍纏住阿蠻,由少數人去追捕寧子衿。

一步,兩步,三步……

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寧子衿的瞳孔驟然緊縮,眼中盛滿不甘與慌亂。

難道……難道她今日便要命喪于此嗎?

“啊……”身側,向起寧子嫣的痛呼聲,寧子衿手中一空,側目望去,就見寧子嫣整個人倒在地上,肩膀處鮮紅一片,那一條長長的刀痕将肉劃開,深可見骨。

寧子嫣身後的黑衣人停下腳步,舉劍便要刺向她的胸口。

寧子衿清眸大瞠,整個人急奔而去,猛的将黑衣人撞開,寧子嫣堪堪躲過一劫。

“該死。”

那被寧子衿撞開的黑衣人咒罵一聲,穩住身形,不再争對寧子嫣,反而向舉劍向寧子衿辟去。

寧子衿因為那一撞跌倒在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利劍,她就地一滾。

劍辟在石子上發出“铛”的一聲,黑衣人盛怒,再次舉劍——

空氣中忽然響起“嗖”的一聲,一支箭矢破空而來,在黑衣人還沒來得急反應過來時,穿透他的胸膛。

“噗噗噗——”

那是利箭刺穿身體,發出的聲音,幾乎是眨眼的功夫,正要對寧子嫣跟紅妝下殺手的黑衣人相繼倒下,利箭準确刺穿他們的胸口。

“二姐,他們……”寧子嫣驚慌失措的跑到寧子衿的身邊,緊緊的靠着她,看着斷氣的三人,身子抖個不停。

是敵人嗎?還是來救她們的?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叫寧子衿微微怔愣,而其餘的黑衣人見同伴身亡,紛紛戒備的看着四周。

阿蠻一時不确定是敵是友,也警戒的望着周圍。

誰知道是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突然,從樹林中中跳出來兩名男子,阿蠻望去,臉上立即露出欣喜的神色。

是世子跟白曜——

見是自己人,阿蠻便便放心對付起敵人來,有了白曜的加入,情勢瞬間倒,原本還身手不凡的黑衣人此時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長劍在白曜手中舞出一道道宏光,跟阿蠻配合的天衣無縫,默契十足,黑衣人們本就因為先前的戰鬥而體力有點流失,而白曜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阿蠻天生力大無窮,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很快便将黑衣人打的束手無策。

楚昱手中的匕首舞動,白光晃動,仿佛開出了朵朵絢爛的劍花,每一個轉身,彎腰都優雅的好似不是在打鬥,而是在表演一門藝術,只是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誰也沒有那個心情去欣賞。

他一出手都是一劍封喉,速度快如閃電,明明先前還很厲害的黑衣人,此刻在寧子衿看來簡直脆弱的像塊豆腐。

很快,楚昱來到了寧子衿的身旁,俊美卓絕的臉上帶着濃濃的擔憂跟不安,他先是将寧子衿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然後問:“有沒有哪裏傷着?”

寧子衿還處在錯愕之中,她沒想到楚昱的出現,直到楚昱問她,才回神,搖頭道:“沒有。”

“真的沒有?”楚昱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再一次将寧子衿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看了個遍。

“恩,多謝世子救命之恩。”寧子衿對楚昱感激道。

如果今天不是楚昱,那她們的性命堪憂,這份救命之恩,足以讓她銘感五內,只是寧子衿不明白,楚昱不是在淮河一帶治水患嗎?怎麽會來雲城,而且這麽巧?

但不管如何,楚昱救她一命是真!

寧子嫣跟紅妝忍受着身上的痛楚,對楚昱感激不憶:“謝世子救命之恩。”

楚昱在看了寧子衿幾遍之後,見她身上沒有傷,這才放下心來。

119 駭人聽聞

“禀世子,人都解決掉了。”很快,白曜收起長劍,走到楚昱面前,恭敬的抱拳,道。

阿蠻走在白曜的身後,青色裙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跡,就連那張可愛白皙的臉上,也濺了不少鮮血。

“二小姐,三小姐,你們有沒有事?”阿蠻走到寧子衿的身側,問道。

“我沒事,三妹跟紅妝受了傷,咱們得趕緊回去找大夫。”寧子衿說道,然後又看着白曜,問:“人都死了嗎?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如果沒有活口,她如何知道今天這場刺殺是怎麽回事?

在雲城,除了許氏母女最想要她的命,目前為止自己可沒得罪過什麽人,而且那些人張口說的便是寧家小姐,顯然争對的不是她一個人。

“我知道你是想從這些人口中知道是誰派來殺你們的,不用問他們,我知道。”楚昱說道。

寧子衿聞言,微微挑眉:“你知道?是誰?”

“你們先上馬車,我送你們下山,邊走邊說。”楚昱沒有直接回答寧子衿的問題,而是向白曜遞了個眼色,白曜會意,立即轉身往馬車走去。

寧府的侍衛全軍覆沒,都被黑衣人給殺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留着。

白曜将馬車牽來,寧子衿跟阿蠻分別扶寧子嫣與紅妝進馬車,然後由楚昱跟白曜坐在外面趕車。

寧子衿撕下身上的衣服,一邊替受傷的兩人止血包紮,一邊聽着外面楚昱的彙報。

“我的探子查到淩子浩因氣不過妹妹被殺,于是雇傭了一批殺手要為淩楚瑤報仇,即然寧玉纖殺淩家一個女兒,那他便決定殺死寧家的女兒給淩楚瑤陪葬,寧府裏早有他們安插的人,只是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查出來,淩子浩知道你們今天去華寧寺上香,便安排殺手堵在這條隐蔽又幾乎無人經過的地方埋伏。”

寧子衿的心裏忽然一頓,替寧子嫣包紮傷口的手停了一下,與寧子嫣面面相觑。

淩家——

竟然是淩家。

寧子嫣不明就裏,聽不太明白楚昱話裏的意思。

什麽叫寧玉纖殺了淩家的女兒,淩楚瑤不是在大牢裏嗎?寧玉纖不是被趕出去了嗎,怎麽會跟淩楚瑤在一起,又怎麽會殺了淩楚瑤。

她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寧子衿,肩膀傳來的劇痛令她咬牙切齒,蒼白的臉色仿佛風中的小樹苗,一吹就倒,不過即使再痛,她也想知道這次刺殺的原因。

“這件事情我回去再跟你細說。”寧子嫣跟她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許氏跟寧玉纖,所以寧玉纖所做的事情,讓她知道也無妨。

何況,剛剛她們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了。

楚昱的話剛說完,那邊白曜便搶聲道:“世子怕二小姐你有危險,便立即日夜兼程的趕了過來,好在淮陽離雲城不算太遠,快馬加鞭的話一個晚上加半天時間就到了,也幸好我們及時趕到了。”

這話明顯有替楚昱邀功的意思,白曜不想他家世子替寧府二小姐做了這麽多,而她卻一點也不明白,哪怕沒有什麽表示,能記得世子對她的好也行啊。

一種難言的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寧子衿垂頭,輕咬了下紅唇,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所幸便閉口不言。

現在她明白楚昱為何會這麽巧出現在這裏,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白曜那些話中透露出來的意思,叫寧子衿沒來由的覺的慌亂。

如果這樣她還不明白楚昱的心思,那她便是愚蠢。

只是前生的慘痛下場,叫她已不再相信男人的山盟海誓,更沒辦法相信情愛這種東西。

“世子救命之恩,子衿無以為報,他日世子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

良久,寧子衿冷淡而又疏離的嗓音響起,楚昱聽着她話中淡淡的冷漠,眉頭微微蹙起,心中劃過一絲苦澀。

很快,他将心中的苦澀壓下,勾了勾唇角,笑得格外迷人:“二小姐這話可得算數,他日若我開口相求,你別推辭啊。”

他才不會傻到說什麽當日華寧寺若不是寧子衿相救自己就會重傷而亡,今日就當是還了當日的救命之恩的話,雖然那是事實,可這樣說明顯是娶不回嬌妻的,人有的時候,就得臉皮厚一些,那份恩情記在心裏就好,今日寧子衿的承諾可不能浪費了。

寧子衿的眉頭忽地一跳,因為她從楚昱的聲音裏聽到了淡淡的喜悅,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有種被下了套的錯覺。

而楚昱身側的白曜也是疑惑的歪着腦袋,看着不知樂個什麽勁的楚昱。

連他都聽出來寧家二小姐明知世子的心意卻還要故意想跟世子保持距離,按說這個時候世子不是應該憤怒或者難過嗎?

楚昱跟白曜将馬車趕到雲城裏,雇了個車夫将馬車趕回寧府,兩人便離開了。

這一次是得知寧子衿有危險,所以楚昱才會趕來,淮河一帶水患嚴重,百姓們正處于水生火熱之中,他不能因兒女之情而不顧他們的死活,必須加快工程速度,修築堤壩。

陸湘屏匆匆逃回寧府後,便吩咐府裏的侍衛去救寧子衿跟寧子嫣,只是這一來一回便是大半天的功夫,陸湘屏回到府裏剛吩咐人上山,寧子衿等人的馬車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門口。

門房一見寧子衿跟寧子嫣,立即小跑着去了華羽堂禀報。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陸湘屏還沒敢在第一時間內告訴老夫人,就怕老夫人急過頭,加重病情可就麻煩了。

當聽到門房的禀報,陸湘屏一顆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不是她對寧子衿跟寧子嫣有多深的母女感情,而是怕惹來诽議,她才進寧家沒多久,就發生嫡女庶女齊齊遇害的事情,而她這個主母卻在危險時刻丢下兩人逃命,雖然大多數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如此,但誰叫別人沒有碰到,她卻遇到了呢。

不過門房又說寧子嫣被人砍了一刀,深受重傷,陸湘屏聞言立即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忙道:“快,快傳大夫。”

這受了重傷可大可小,運氣好一些的慢慢養着就沒事,可若是運氣不好,保不準小命不只,陸湘屏只要一想到後面的這個可能,就心亂如麻,寧子嫣若是死了,于她的名聲可是一點也沒有好處。

寧子衿叫阿蠻将紅妝扶回行雲閣,而她則攙着寧子嫣回雨軒。

柳荷一見自家小姐渾身浴血的回來,當場吓的失聲驚叫了起來。

寧子衿一個冷眼甩向了她,低斥道:“叫什麽,你家小姐可還好好的活着,還不快過來幫忙。”

柳荷接觸到寧子衿凜冽的目光,神情一怔,接着連忙扶着寧子嫣的另一邊,寧子嫣的臉色白的幾近透明,仿佛玻璃娃娃,一碰就要碎。

柳荷心痛不已,眼眶忽地紅了起來。

老夫人雖然不知道寧子衿等人在回來的路上遇襲,但陸湘屏回來吩咐侍衛前去救人,府裏大多數人都知道發生了何事,柳荷自然也是聽說了。

“怎麽會遇到刺客呢,怎麽會呢?”

扶寧子嫣回屋的時候,柳荷嘴裏不停的喃喃念着。

寧子嫣虛弱的擡眸看了柳荷一眼,而後又垂下眼簾,蒼白的雙唇輕輕動了動,最終沒能發出一點聲音,她實在太虛弱了,從受驚,到受傷,再一路奔波回來,早就累得筋疲力盡,就算現在她想說些什麽也說不動一個字。

眼皮輕輕閡上,再張開,好像千斤般沉重,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她被人扶了上床,然後聽到陸湘屏緊張的問候聲,接着便聽到她催促大夫的聲音,大夫說了什麽,她後來沒有聽清楚,意識早就不受控制的渙散,昏迷。

“啧啧啧啧,什麽人跟個姑娘家有深仇大恨,下這麽狠的手,瞧瞧這白骨都看見了。”武大夫是雲城醫術最好的大夫,只是他年紀已高,很少替人看診,又住的有些遠,所以一般小毛小病他們也不會花那麽多時間去請武大夫來,然而這次不同,寧子嫣被刀砍成重傷,這樣深的刀傷,就算不死,也怕是毀了一只手臂,陸湘屏本想叫其他大夫來看,但一想到雲城醫術最高的人是武大夫,于是特意命忠叔趕着馬車火急火燎的去将武大夫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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