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25)

足,就是被趕出了寧府,還有誰再敢要她當丫環。

平日芳華在廚房給二小姐做飯從來不關門,今天不但關了,而且一關便是許久,她也是一時好奇想要聽聽看她們說些什麽要關上門,哪裏知道才将耳朵貼在門上,阿蠻便突然拉開了門,讓她一個沒站穩往地上跌去。

丢臉不說,居然還受到阿蠻的嘲諷。

“小姐的晚飯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紅妝毫不客氣的說道,采依連連稱是,匆忙離開。

芳華擰着眉,看着采依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她道:“采依性子不定,恐怕将是個麻煩。”

紅妝點頭:“小姐也明白,所以至今一直沒有重用采依,但采依沒有犯過大錯,小姐不能說趕就趕,難免落人口舌,到時候誰還肯真心替小姐辦,咱們只有小心堤防就是。”

“恩,好在阿蠻耳朵尖,否則你說的話要被采依聽到,還指不定掀起什麽風浪來。”

紅妝并沒有向兩人隐瞞寧子衿反擊陷害容彩的過程,阿蠻跟芳華兩人信得過,可采依這人卻不是她們能信任的,要是被她傳了出去,小姐的清譽何在?

……

濃雲積聚,夜色彌漫,月色逐漸被烏雲所遮掩。

微風中帶着絲絲的涼意,空氣中暗香浮動!

怡春樓內燈籠高挂,亮如白晝,一片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清淺居住的獨立小樓內,時不時有人發出男人的淫-笑聲,夾雜着清淺重重的喘息聲,暧昧而又淫-迷的氣息充斥着整座樓。

清淺有客人在的時候,一衆伺候的丫環便呆在小樓後邊,各自的屋內。

突然,大門被人一腳踹開,正喝着燕窩的寧玉纖霍然擡頭,入眼的就是留香那張氣勢洶洶的臉。

寧玉纖舀起一勺燕窩塞進嘴巴裏,倨傲的目光看着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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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香心中本就有氣,再一看寧玉纖望向自己的眼神帶着輕蔑跟傲慢,心裏的火氣蹭蹭蹭的往上蹿。

不過一個下賤的乞丐,居然敢用看奴才的目光看着自己。

留香幾步走到寧玉纖面前,快速端起桌上的湯盅,将裏面剩下的燕窩嘩啦一下全潑在了寧玉纖的臉上。

“啊……”

燕窩還是燙的,疼的寧玉纖驚叫一聲,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賤人,你敢潑我。”

留香不是一個人來的,她的身後,還跟着數名丫環,一個個将簇擁着女王似的簇擁着留香,目光不善的瞪着寧玉纖。

“潑你還是輕的,醜八怪,敢跟咱們留香姐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配嗎?”一名丫環指着寧玉纖,趾高氣昂的罵道。

“就是,也就小姐心腸好才會救個乞丐回來,看着她這張臉我每天晚上都要做惡夢。”

“嗤,長得醜就罷了,偏偏醜的跟個鬼似的還不自知,真夠不要臉。”

“……”

留香身後的丫環你一言我一句,個個都争對着寧玉纖。

寧玉纖氣到咬牙:“一群狗奴才,只會跟在別人屁股後面耀武揚威,給丫環當丫環,你們也真是夠賤的了。”

“玉纖,你嘴巴給我們放幹淨些。”

“分明是你自己手腳不幹淨偷了留香姐的燕窩還敢罵我們。”

“可不是,做出這等下作事情還有臉說。”

“留香姐,千萬不要跟這種人客氣,否則日後小姐那裏還哪有你說話的份。”

“沒錯,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就得用手段,讓她認清楚自己在這裏的身份。”

留香冷冷的看着寧玉纖,聽着身後丫環們的挑唆,心裏的惡氣再一次升到了喉嚨口。

自打這個玉纖來了怡春樓,小姐就不再器重她,更別提有了好東西第一個賞的就是她,如今全到了玉纖的口袋裏,就是這小姐賞下來的好吃的,也全進了她的嘴巴裏。

時間一久,留香難免要暴發。

今天這燕窩本就是小姐賞下來的,并沒有特指賞給玉纖,如此一來,留香就惦記上了這盅燕窩,哪知去了廚房一看沒有了,第一個念頭冒出來便是玉纖拿走了。

149 大打出手

留香越想越氣,突然揚手,給了寧玉纖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在屋裏格外響亮,落在身後一群丫環耳朵裏分外的解氣。

臉上立即傳來火辣辣的疼,寧玉纖雙目噴火的瞪着留香,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将留香給生吞活剝了去:“賤婢,你敢打我?”

留香黛眉輕輕一挑,傲慢的冷笑:“打你又如何,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我有什麽不敢打你的。”說罷,她揚起手,又想給寧玉纖一巴掌。

巴掌落下的聲音依舊很清脆,丫環們心裏的氣解到一半,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仔細一瞧,留香揚在半空中的手被寧玉纖給握住,而她的另一只手,卻捂着自己的半邊臉頰。

寧玉纖龇牙咧嘴的怒道:“狗東西,我讓你嚣張——”

啪——

又是一巴掌,寧玉纖甩開留香的手臂,在她沒來急出手之間又往她另一邊的臉頰上扇去。

傾刻間,五個紅紅的手指印清晰可見,留香那張清秀的臉龐瞬間變得像只豬頭似的。

“你……你……你……”留香瞪着寧玉纖,氣得渾身顫鬥,一個你字說了半天,愣是說不完全一句話來。

“我什麽我,敢潑我,敢打我,你真當我是軟柿子随你蹂躏嗎?”

寧玉纖虎着臉,目光陰森可怖,說完這句話,她又對着留香連扇了幾巴掌。

留香被扇的眼冒金星,以往她奚落玉纖的次數也不少,可哪一次不是任由她欺負的,雖然沒有罵不還口,但卻不是狠人,否則留香今天哪敢這麽跋扈。

兔子急了還咬人,寧玉纖為有個安生之地讓她藏身,什麽不該忍的都忍了,如果留香不是上來就對着自己潑燕窩,不是二話不說對着自己一巴掌,她或許還會繼續忍下去。

可眼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可不是從小被人欺負長大的,這群賤婢們,當真以為她好欺的嗎。

寧玉纖如此狠辣的舉動震蒙了留香身後丫環們,聽着那脆生生的巴掌聲,看着留香那張紅腫不堪的臉蛋,心中沒來由的對生起一股懼意。

留香是刁蠻,是嚣張,可在她們的心裏卻從沒有過恐懼的心理,而寧玉纖那幹脆利落的幾巴掌着實将她們吓了一跳。

再看寧玉纖那雙陰狠的目光,心裏更是一個勁的打鼓,紛紛覺得自己跟着留香走這一趟是個不明智的舉動。

丫環們面面相觑,彼此交彙着眼中的意思:她們是不是現在離開的好?

然而,這個念頭才閃現出來,留香倏地拽起了寧玉纖的頭發,狠狠的拉扯着,直将寧玉纖扯的頭皮發麻,臉布扭曲了起來,那道疤痕此時看起來越加的可怕。

“賤人,你敢打我,今天若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我就不叫留香,來人,給我打,往死裏打……”

留香用力的拽着寧玉纖的頭發,青絲繞在她的手腕上,寧玉纖每躲一下,頭皮便疼一分,一股股鑽心的疼。

既然躲不開,寧玉纖便破罐子破摔,一咬牙,一吃痛,扭着身子擡手将留香的發髻扯了下來,将她的頭發也拽在了手裏,用力一扯,疼的留香哇哇直叫。

“啊……該死的賤人。”心中憋憤,手裏又用了幾分力道。

寧玉纖疼的牙齒都在打顫,她死死的咬着唇,不像留香那樣叫出來,不過手中的力道卻沒有松幾分。

如此你來我往之間,一小縷一小縷的頭發散散的飄落下來。

留香瞪着那群站在一旁看熱鬧的丫環們,咬牙道:“你們還愣在那裏做什麽,給我狠狠教訓教訓她,否則我告訴媽媽讓你們都去接客。”

丫環們被留香這句威脅的話給吓的臉色煞白,二話不說便往寧玉纖那沖去。

事情的演變完全超出她們的預料範圍,本以為來訓斥玉纖一頓也就罷了,畢竟這事她們不是第一次幹,原想跟着留香出口氣,哪知玉纖不僅反抗了,下手還一點也不留情。

她們不想現在已經不想摻和到這裏來了,可是留香的恐吓又不能不當回事。

留香本就是花娘特意拔來伺候清淺的,在這怡春樓內,留香雖是個丫環,但說話可不是沒有一點份量,如果她在花娘面前告個小狀,她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這樣一想,誰動作敢慢?

寧玉纖眼見一群人向自己沖來,突然吼道:“你們都給我想清楚了,如今樓中清淺可是花娘手中的寶貝,你們得罪我,就不怕清淺怪罪麽,到時候可有你們的好日子過,若你們聰明,就該明白現在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

話裏的意思就是清淺是花娘捧在手裏的,可她寧玉纖如今是清淺格外重視的,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清淺,清淺不開心了,花娘就不開心,她們這群小丫環就只有等死的份。

留香算什麽東西,再得花娘的臉也不過是個丫環,可有清淺的份量重?

到時候清淺不顧花娘面子,就是要留香死,花娘再不樂意也得供着這尊菩薩,棄車保帥。

心中如此一較量,丫環們走向寧玉纖的腳步又忽地頓住了。

數雙目光在留香與寧玉纖之間來回徘徊,似在思量該幫誰才能讓自己得到最大益處。

而互相揪着頭發的兩人,一張臉早已疼的發紫,俏眸之中滿是恨不得将對方拆骨入肚的濃濃恨意。

“咱們現在該怎麽辦?”猶豫間,一名小丫環心急如焚的問道,她們就這麽站着也不是辦法,若是不動,最後留香跟玉纖都不放過她們,那她們可就是生不如死了。

忽然,另一名丫環咬了咬唇,道:“咱們還是先把兩人分開來再說,照這樣扯下去,頭發都快拔光了。”

衆人聞言,黑眸紛紛一亮,分為兩批同時去将留香跟寧玉纖拉開。

将兩人拉開,哪一邊都不幫,然而也是兩邊都不得罪。

留香跟寧玉纖兩人都将對方的頭發揪的死死的,誰也不肯最先放手,丫環們費了好大的勁才将兩人拉開。

手一松開,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的手裏那被拽下來的頭發,頓時又氣紅了眼。

眼看兩人又要扭打在一起,衆丫環們猝然一驚,連忙将兩人位住,拉不住也得抱住。

拉住留香的一拔丫環一邊勸着一邊将留香往外拉去,如果将兩人再留在一間屋子裏,難保下一刻不把這間屋子都給掀了。

“留香姐,您消消氣,咱犯不着跟玉纖一般見識。”

“就是就是,她不過是個醜八怪,小姐寵愛她又如何,到底不能見人的。”

“可不,留香姐若氣不過,有的是法子整她,來日方長,沒必要正面與她沖突,她若去小姐那裏狠狠告一狀,吃虧的還是留香姐你。”

“說的沒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留香姐,我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留香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不知是因為氣的,還是因為剛剛跟寧玉纖幹了一場而消耗的體力,她淡淡的掃了一眼身旁的幾名丫環,眼中帶着一絲譏诮,随即收回目光。

若這些人真的站在她這一邊,剛剛就該跟她一起對付玉纖,而不是畏首畏尾,說到底就是怕被連累了,如今她跟玉纖鬧了起來,而這些人卻是将她們兩人給分開了,這無異于是勸架,就是小姐發落起來,也不會拿她們怎麽樣。

現在說的好聽,不就是怕她跟玉纖打起來她們不好解決到時候免不了又要左右為難。

而寧玉纖這邊,丫環們見留香出了屋門,這才敢将寧玉纖松開,小心翼翼的看了怒容滿面的寧玉纖一眼後,紛紛落慌而逃。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清淺的耳朵裏。

當客人離開後,清淺立即将寧玉纖跟留香叫到了屋裏。

屋外,剛剛見證了一場大戰的丫環們都找着最佳位置豎起耳朵聽着屋裏的動靜。

似乎是因為剛剛經歷了一場歡愛,清淺的臉上還有淺淺的紅潮未退,發絲淩亂,卻不似留香跟寧玉纖一樣亂得像雞窩,而是帶着一絲慵懶的美态。

她坐在軟塌上,伸手端過一旁的茶杯,輕抿了一口,這才将目光轉向了面前的兩人。

留香低頭跪着,寧玉纖倨傲站着。

才喝了一口,清淺一甩手,手中的茶杯就飛了出去,擦着留香的額頭而過,摔在了地上,濺起滿地的碎片。

留香沒有受傷,然茶杯擦過額頭卻留下了紅紅的印子。

心裏,一股無名的怒火油然而生。

留香不甘,憤怒,怨恨——

自清淺來了怡春樓,便是她一直伺候着,而玉纖不過是半路撿來的乞丐,小姐就如此重視,如今更是讓她跪着,玉纖站着,她受着小姐的怒氣,玉纖就由小姐為她作主。

瘋狂的嫉妒像野草一般在心裏滋長開來。

垂下的眼眸內,一片嗜血的紅色。

“誰給你膽子,在我的樓裏這般放肆,留香,不要以為媽媽寵你,我放任你,你就能這樣為所欲為。”清淺看着寧玉纖蓬亂的頭發,半邊紅紅的臉蛋,那狼狽的模樣,心裏的火氣主蹭蹭蹭的往上漲,看着留香的眼裏蓄滿了滔天的怒火。

寧玉纖居高臨下的昵着留香,眼裏滿是興災樂禍的嘲弄。

留香即使不擡頭,也能感受到寧玉纖向她射來的目光,雙唇緊抿,道:“小姐,若說奴婢有錯,玉纖同樣有錯。”

150 變态渣女

清淺秀眸倏地一眯,冷冷的瞪着留香:“不知所謂,是你闖進玉纖的屋子挑事,是你不由分說将一盅燕窩潑在玉纖的臉上,是你嚣張跋扈給了玉纖一巴掌,好啊留香,我倒是不知道你有這麽大的能耐,這裏究竟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留香被清淺狂大的怒氣給震得心頭一驚,忙匍匐道:“小姐是主子。”

“那我可有告訴你們要善待玉纖,我可有說過玉纖的話就是我的話,玉纖就代表我?”

留香緊咬牙關,雖然很不開口,仍不由得說:“說過!”

“那你如今的行為就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一個不把主子放在眼裏的丫環,我留你有何用。”

“小姐息怒,奴婢知錯了。”

留香一聽清淺話裏要趕她走的意思,再也故不得心裏那點憤怒,磕頭求饒道。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饒過奴婢這一回,求小姐饒了奴婢。”

清淺冷哼一聲,道:“玉纖,留香就交給你處置了。”

留香的心猛的一沉,額頭磕在地上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寧玉纖冷笑着走到留香面前,擡腿便是一腳蹿在了她的胸口,留香整個人往後跌去,雙手往後一撐,瞬間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撕心裂肺般。

“啊——”

原來她的手掌心撐着的地方,正是剛剛清淺的茶杯摔碎的地方,此時一片片的碎渣嵌入她的手心裏,疼的她冷汗淋漓。

寧玉纖似乎嫌她不夠疼,又是一腳踩在她的手背上,來回撚壓,臉上是一種報複後的變态的笑容,使那道疤痕看起來越發的猙獰。

看着這樣的寧玉纖,留香心裏湧起陣陣的驚恐。

那就不是個正常的人,仿佛是從地獄裏爬上來的魔鬼,修羅。

驚恐的同時,恨意也随之而來,愈來愈烈。

“啊……啊……啊啊啊……”

一聲慘過一聲的叫聲,讓在門口偷聽的衆丫環們心驚肉跳,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寧玉纖聽着留香凄慘的叫聲,心裏越發的痛快,腳下的力道不減分毫,不稍片刻,留香的一雙手便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而留香的臉色也是白的幾乎透明,氣若游絲。

寧玉纖這才解了氣,松開了腳:“這樣不懂規矩的賤婢,若不好好教訓,越加不知天高地厚。”

清淺眸子一沉,冰冷的聲音揚起:“來人——”

她的話音一落,立即有丫環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地上仿佛一攤爛泥的留香,而她的一雙手全是血,幾乎看不到完整的模樣,一股涼意從腳底板徒然升了起來,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

“小……小姐……”

這也讓她意識到,得罪誰,也不能去得罪玉纖。

“把留香帶下去,告訴花娘,這丫頭目無主子,仗責三十,如果花娘不肯,就不用再讓留香回來伺候我了。”

清淺一直都知道,留香雖是她的婢女,但也是花娘放在她這邊的一個眼線,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說白了,留香并不是她的人,而是花娘的人。

但是若趕走了留香,那就會有第二個留香被派到她身邊來,陡勞無功,無非是白費力氣,所以清淺也從沒想過要把留香給趕出去。

不過她如今正是為怡春樓賺錢的時候,花娘再怎麽不快,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将自己給得罪了。

“是,小姐。”

丫環眼角的餘光又瞥到留香那雙血淋淋的手,心下一個哆嗦,立即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很快,就有兩名丫環進來,将留香給擡了出去。

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顯然是被留香那雙慘忍睹的手給吓到了。

……

日光和煦,微風蕩冶。

寧府的後花園裏,曲曲紅闌,綠意環繞。

寧子衿牽着鈴铛,在花園裏悠然漫步。

鈴铛碩大的個頭将府裏的下人們驚得遠遠而站,不敢靠近半分,寧子衿嬌小的身子牽着它,還真不像是溜鈴铛,倒像是鈴铛在溜她。

因為鈴铛的兇相跟龐大,寧子衿不敢随意讓它出隐月閣,但又不能天天将它鎖着,再溫順的性子也得變煩燥了不可。

鈴铛雖然是狗,但也是活物,寧子衿十天半月便帶它在後花園無人的地方溜溜。

忽然,前方傳來說話聲,似乎是在往她這個方向而來,聲音也越來越近。

“夫人對姨娘可真是好,連雪團都送給姨娘了呢。”

“就是說,聽說這只雪團可是四少爺費了好大的精力才尋來的,又命人訓溫順了才給夫人送來,聽說夫人可喜歡的緊呢。”

“是啊,這雪團送來也不過十天的時間,我也沒想到夫人真的舍得送給我。”

這聲音,是碧珠的。

四少爺送來的,雪團——

寧子衿一下子便聯想到了那只雪白雪白的貓,當時聽陸亭軒的話,聽得出陸湘屏對雪團的到來的迫不急待,只是照目前看來,陸湘屏似乎将那只貓送給了碧珠。

恩?!

陸湘屏若真的十分中意雪團,怎會就這麽賞給碧珠了呢?

若是換了她,就算旁人再喜歡鈴铛,也是不舍得送人的。

寧子衿猜不透陸湘屏的心思,也懶得去猜,或許碧珠近來頗得父親的寵愛,陸湘屏想要用她來分孫清然的寵愛,畢竟碧珠是她的丫環,是掌握在她的手裏的。

思索間,碧珠已經帶着丫環行到了她的面前,見到她微微行禮,道。

“二小姐。”

寧子衿淺淺一笑,對着碧珠點了點頭。

她一眼便看到了碧珠懷裏的那只白貓,它縮成一團,幾乎看不到它的身子,像一只球似的,碧珠的手一下一下的給它順毛,似乎是舒服的,貓眼眯成了一條直線,只睜開一條細縫,不知是在打量寧子衿,還是在打量寧子衿身旁的鈴铛。

碧珠在見到寧子衿手裏牽着鈴铛時,下意識的往旁邊退了去,怕鈴铛兇狠的模樣,也怕鈴铛會撲上來将她懷裏的雪團給一口吞了。

貓狗是天敵,相見沒有不幹架的。

寧子衿也擔心鈴铛會撲上去,于是将手裏的繩子給拽緊了幾分。

只是鈴铛見了雪團,只是鼻子裏重重的噴了噴氣,晃了晃腦袋,并沒有撲上去的片兆,反而到最後連眼睛都不往那裏瞄了,好像不屑于看雪團一眼似的。

反觀雪團,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好像面前站的不是狗,是它的同類,一點也沒有要反擊的意思。

然而碧珠不敢冒險,忙跟寧子衿告辭匆匆離去,就怕晚走一步,一貓一狗就要脫離控制了。

“二小姐怎麽把那種可怕的東西牽出來了,萬一傷着了人怎麽辦,明明是位柔弱的千金小姐,居然喜歡那種兇悍的畜牲,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

人已經走遠,柔兒的抱怨聲卻随風飄進了寧子衿的耳朵裏。

阿蠻氣得臉色漲成了豬肝色:“柔兒那丫頭真是吃了豹子膽了,膽敢背後議論小姐是非,二小姐,奴婢去撕了她那張嘴。”

寧子衿半彎着腰,摸了摸鈴铛的腦袋,鈴铛兇悍嗎?她反而覺得比更多的人來的更可愛一些,至少它不會露出虛僞的一面。

“嘴長在人家身上,又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咱們走吧。”

再溜一會該帶鈴铛回去了,雖然她也不想将鈴铛整日關在隐月閣不讓它出來,但她若是出來了将府裏的人吓得人心惶惶,那陸湘屏可就真的逮到理由把鈴铛送出去了。

主子受寵,這當丫環的也跟着風光無限,柔兒當着自己的面不敢說什麽,背後自然不怕。

碧珠對雪團這只貓的喜愛遠遠超過寧子衿對鈴铛的喜愛,不管何時,寧子衿只要見到碧珠,必然能看到她手裏抱着的雪團,一雙永遠眯成一條細縫的眼睛懶懶的看向面前的人,倨傲不已。

就連給老夫人請安,碧珠也是帶着雪團一起,幾乎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

“奴婢猜老爺不去栖雲軒,碧姨娘睡覺都是抱着那只貓一起睡的。”這種狀況見多了,阿蠻如此說道。

紅女白了她一眼:“你又知道?”

“你沒看到碧姨娘對雪團的喜愛程度呀,用如膠似漆來形容也不為過,反正我是從來沒有看他們一人一寵何時分開過。”

“碧姨娘有沒有跟雪團抱在一起睡覺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今天還沒有給鈴铛喂食。”紅妝催促着阿蠻,沒看到鈴铛那幾乎快要哭出來的哀怨表情麽,那小眼神控訴的,好像她們虐待了它似的。

阿蠻鄙夷的瞪了鈴铛一眼:“我鈴铛,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瞧瞧它都肥成什麽樣了,哪裏是狗,都快成豬了。”

嘴裏一邊嘀咕着,阿蠻一邊往廚房走去。

鈴铛随着體型的變大,食量也變得驚人,正常人一日三餐,它的飯量跟阿蠻有得一拼不算,還得一天四頓外加霄夜,不給它吃就嗷嗷直叫,讓你們睡都睡不安穩。

孫清然的孕吐反應非常大,一個月下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吃什麽吐什麽,老夫人跟寧瑞遠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就怕孫清然若虛了身子影響肚子裏的孩子,每天的補藥一拔接着一拔往玉清軒裏面送。

直到她在床上又躺了一個多月後,本消瘦下去的身子才給養了回來,如今反應不強烈後,孫清然的喟口也跟着變好了起來,這數十天養下來,整個人顯得珠圓玉潤。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已入冬。

天氣越來越冷,屋裏已端上了碳盆,打上了厚厚的簾子。

火盆中,碳被燒得噼啪作響,冒着紅紅的火腥子,寧子衿雙腿盤起,坐在軟榻上專注的做着女紅,腳邊放着一些小孩子穿的衣服鞋襪,上面繡着各色各樣的花草動物,活靈活現,一件大紅色棉褂上更是繡着一個大胖娃娃,咧着嘴憨憨直笑,煞是惹人愛。

紅妝圍在碳盆旁給寧子衿打下手,而她身旁的芳華,責認真的繡着手中的荷包。

“咦?鴛鴦耶,芳華,你居然在繡鴛鴦——”

紅妝好奇的湊到芳華跟前,一看她手中的東西,立即驚呼出聲,臉上挂着狹促的笑容。

芳華一驚,忙捂住紅妝的嘴巴,紅着臉觑了寧子衿一眼,忙道:“噓,別嚷。”

寧子衿聽到紅妝的驚呼聲,也停下了手中的繡活,笑望着芳華,眼中閃爍着好奇的光芒,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叫芳華臉上的紅潮更盛了。

“臉紅了,那就是有問題了。”紅妝更湊近了芳華一些,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芳華的臉蛋,軟軟的很有彈性。

芳華一顆腦袋在寧子衿跟紅妝雙雙的注視下垂得更低了:“哪……哪有什麽問題,我不過是一時興起,才……才……”

“才什麽?”紅妝笑得狡黠,可不給芳華狡辯的機會:“一般姑娘家可不随便繡鴛鴦,喔……我知道了,你偷偷會情郎。”

紅妝那一個喔字拖得極長,帶着尾音,說完,芳華的臉瞬間紅透了,像只煮熟的蝦,低着的腦袋恨不得挖個縫鑽進去。

寧子衿不由得一噎,被紅妝那露骨的話給驚到了。

這小妮子,何時說話這般沒有忌諱了。

“紅妝,繡個鴛鴦而已,你何必這麽大驚小怪,趕緊坐回來。”

紅妝撇了撇唇,坐回自己的小矮凳上,只是一雙目光像是粘在芳華身上似的,怎麽也不挪開,大有不問出點什麽來不罷休的味道。

芳華正要松一口氣,感謝寧子衿的解圍,突然聽見寧子衿含笑的嗓音:“芳華過年便有十七了吧,早就過了适嫁的年齡,我的确不能再耽擱了,否則就要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咱們主仆一場,你若出嫁,我必不會虧待你的。”

“二小姐……”

芳華只覺得自己血液瞬間充到了腦子裏,即被寧子衿調侃的話羞的想要鑽洞,也因為她的話而感動不已。

寧子衿眯起眼,笑看着芳華,溫柔的嗓音就像是柔軟的微風,輕輕吹過湖面,泛起絲絲漣漪。

“說說是誰?我也好暗中觀察觀察,看看這人是否值得你嫁。”

紅妝瞠目望着寧子衿,她咋覺得小姐此刻笑起來像只狐貍呢,狡詐的狠吶。

不過也比淡然的模樣生動可愛。

原來小姐也好奇啊,她以為小姐并不想要知道芳華繡鴛鴦的原因呢。

芳華在寧子衿如水的目光注視下逐漸失去抵抗力,扭着手指喏喏的說道:“是南街上賣豆腐的……”

“姓什麽?”寧子衿問。

“張……”

紅妝又将身子湊到了芳華身邊,緊接着問:“家住哪裏,有幾口人,禀性如何……”

寧子衿撫額,從榻上走下來,将紅妝給拉了回來:“芳華一姑娘家,怎麽去問人家這些問題。”

紅妝愣愣的點頭:“說的也是啊。”頓了一頓,她又道:“可是若不打聽清楚,萬一芳華嫁過去吃虧怎麽辦?咱們又不能急時去幫她。”

寧子衿笑道:“所以說要暗中觀察,你跟阿蠻日後多留意這人便可,不用着急,其實我還不太舍得芳華出嫁。”

感受着兩人滿滿的關心,芳華心中一暖,眼底有氤氲的霧氣升起。

屋裏暖和,而芳華的心裏,更暖。

這時,簾子被人掀開,阿蠻紅紅的臉蛋出現在三人面前,領口一圈白色的毛絨更加稱托出她的俏麗可愛。

“二小姐,剛剛夫人差人來報,說是信國公夫人跟陸七小姐來了,帶了許多綢緞來,是雲霧绡,說是給老夫人,夫人,二位小姐,兩位姨娘選些做冬衣。”

“不虧為信國公,出手就是大方,奴婢聽說這雲霧绡是邺城貴族們最喜愛的料子,一匹的價格是蘇錦的數倍不止。”芳華聽了阿蠻的話,乍舌道。

寧子衿攏了攏衣服,道:“母親吩咐,自然不可不去。”

紅妝立即從架子上取來披風替寧子衿系上。

寧子衿很快出了門,身後紅妝跟芳華跟着她一同去了錦墨堂。

才到了錦墨堂門口,便聽到院裏傳來的歡笑聲。

寧子衿走進去一看,就見陸湘屏跟信國公夫人楊氏還有陸湘雪坐在院子裏,身旁的大理石桌上,一絡一絡的布匹疊得像坐小山似的。

“母親!”

寧子衿向陸湘屏行了個禮,陸湘屏一見寧子衿來,便立即笑着向她招手:“子衿來啦,快坐,今個太陽好,又沒有風,在院裏子坐着曬曬太陽最是舒服。”

“見過陸夫人,七小姐。”寧子衿對着楊氏跟陸湘雪福身行禮。

“都是自家人,坐吧。”楊氏柔柔一笑,端莊大方,盡顯國公夫人的風範。

寧子衿剛一坐下,陸湘屏便笑的指着桌上的綢緞說道:“我們剛從睦元堂回來,老夫人說這些顏色太過鮮豔,最适合你們,你是寧家嫡女,按規矩你先挑。”

堆滿桌的綢段顏色亮麗,看得人眼缭亂,寧子衿挑了一匹淺黃色的跟一匹嫩綠色的。

楊氏見狀,開口道:“怎麽都挑些素淨的顏色,這個年紀就該把自己的打扮的亮麗一些,再将這匹拿上,穿在子衿身上一定好看。”

寧子衿習慣了穿顏色淺一些的衣服,乍一看楊氏拿的玫紅色,直覺的想搖頭說不要了,但一想到對方的身份,便轉口道:“我謝夫人提點。”

說罷,她乖巧的接過楊氏挑中的綢緞,遞到身後芳華的手中。

楊氏或許只是随意的這麽一說,但這話也是好意,寧子衿若說不,無疑是打了楊氏一嘴巴子。

寧子衿剛一選完,寧子嫣跟碧珠便齊齊走了進來。

對着在坐的衆人行了禮後,便坐在了丫環剛端出來的凳子上。

151 陸氏受傷

沒有意外的,碧珠來的時候懷裏抱着雪團,肥肥的白貓慵懶的“喵”了一聲,繼續窩在碧珠的懷裏睡覺。

陸湘屏看着雪團,深邃的眸中陰郁一閃而過,而後便笑着抱過雪團,撫摸着它的腦袋:“瞧這雪團,又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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