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封號

乾清宮的鎏金銀竹節銅薰爐內冒着細細的爐煙,龍椅上身穿團龍袍的天子正襟危坐,緊繃着臉,龍目微斂,臉上還有未消除的怒意。

楊妩見他這般模樣,便知他心情不好,她神色一凜,上前恭敬行禮,“臣妾給陛下請安。”

秦洵語氣淡淡道:“起身。”

“有事就說。”

秦洵這冷淡的态度讓楊妩心裏湧出一陣酸意,他待寧悅兮必然不是這個态度,想到昨夜裏他在驚桃宮待了一個晚上,她心中的酸意便像發酵了一般,越發重了幾分。

她楊家三代為相,祖父乃兩朝元老,哥哥楊顯風是赫赫有名的大将軍,她嫁入皇家,做個皇子妃也屬尋常,可當年他求娶她,只許了側妃之位,哥哥原本不答應,是她一意孤行嫁給他,可這兩年來,他對她就一直是這樣不冷不熱的态度。

盡管他這樣薄情,可楊妩卻還是對他抱有期待。

她心裏不舒服,臉上卻沒顯露半分,她溫聲道:“陛下,您寵幸郡主,按照宮裏的規矩,應該給個封號。”

寧悅兮入宮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她負責打理後宮,行皇後之權,這種事情當然要她來處理的。

秦洵挑眉,目光在楊妩臉上輕輕一掃,不假思索道:“此事待朕考慮後再做決定。”

楊妩原本就擔心,秦洵對寧悅兮舊情難忘,給她的封號必然不會太低,甚至可能超過自己,誰知秦洵卻沒考慮清楚,楊妩一時摸不透秦洵的心思,她又試探道:“郡主乃已故寧王之女,忠烈之後,品級太低自然配不上她的身份的,還請皇上仔細斟酌。”

楊妩那點心思秦洵豈能不明白,他不動聲色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楊妩見始終探不出秦洵的心思,便只得作罷,“臣妾告退。”

楊妩走後,張懷初看了秦洵一眼,滿臉欲言又止的神色,秦洵道:“有什麽事想問就問吧。”

張懷初道:“主子,您已經臨幸過郡主,若是不給封號,恐怕說不過去。”

秦洵停下手中的朱筆,瞥了他一眼道:“此事朕心裏有數,你不必提醒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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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可能委屈了她,只不過這份位之事,還要先同她商量一下,免得到時候她心裏有疙瘩。

張懷初便不再多言。

秦洵撥了撥手上的玉扳指道:“去朕的庫房挑揀些好玩意送去驚桃宮。”

秦洵原本是要賞賜寧悅兮,讓內務府直接送東西過去,可轉念一想,內務府的東西哪有他庫房的東西好,他給兮兮的自然得是最好的。

“那兩匹遮月紗順帶給她送去。”

“奴才遵命。”

楊妩走出一段路,身邊的宮女茜素說道:“娘娘,可要見一見那位郡主?”

昔年自家姑娘與那位郡主還是好朋友。

楊妩腳步一頓,望着陽光底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眸光略深道:“不必了,等她有了封號,遲早會見面。”

秦洵的态度她摸不透,他城府太深了,她看他始終都像霧裏看花一般,總隔着什麽,就當年的事情而言,也是寧悅兮先喜歡上秦洵,至于秦洵的态度如何,誰也不知道,如今他又将寧悅兮接入宮中來,她以為他的心思終于要浮出來,可秦洵不着急給寧悅兮位分,又似在告訴旁人他并未看重寧悅兮。

可越是這樣,楊妩心裏越是不安,她總覺得寧悅兮會成為她最大的威脅。

楊妩道:“派人去盯着驚桃宮,有什麽消息及時告訴本宮。”寧悅兮你不是退出了麽,怎麽還要回來?

茜素應聲:“奴婢遵命。”

暮色降臨時,張懷初帶着秦洵給的封賞來了驚桃宮,寧悅兮收下賞賜,張懷初又道:“還請郡主好生準備,今夜陛下還會來。”

寧悅兮漫不經心的應下了。

張懷初走後,杏雨便伺候寧悅兮沐浴更衣。

洗完出來沒多久,秦洵便來了。

寧悅兮屈膝行禮:“見過陛下。”

寝殿充盈着暖黃的燈光。

秦洵見她站在光裏,身着一身粉色絲綢睡袍,烏發如瀑般垂落下來,襯得臉頰白淨的像新雪一般,烏眸紅唇,眉心那顆胭脂痣朱砂一般紅豔。

他大步走過去,伸手扶起寧悅兮,“不必拘禮。”

順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往床榻上走。

寝殿內的宮女識趣退下。

秦洵盯着她問:“在宮裏待的可習慣?”

從進宮到現在,寧悅兮的表情一直淡淡的,既沒有對秦洵表現出冷漠反抗,也沒有很熱情,她這個樣子,似乎是根本不在乎他。

秦洵知道自己不能太心急了,曾經他傷透了寧悅兮的心,如今要一點點的修補,必然不能太過着急。

寧悅兮語氣平常:“沒什麽不習慣的,又不是沒在宮裏住過。”

秦洵聞言,眉眼間染了笑,他不笑則已,一笑又添了幾分風流,仿佛仙人有了七情六欲一般:“朕倒忘了,你曾來宮中做客。”

可不是麽,當年父王出征,她和母親被接入宮中,大行皇帝美其名曰照顧他們母女,實則是以她們母女二人為人質,防止父王謀反,當年她還随幾位皇子、公主,在弘文殿一起讀過書,秦洵的妹妹,康蕙長公主和她當年也算得上是至交好友。

只可惜……康蕙如今也不在京城了。

秦洵見她有一瞬間的恍惚,“兮兮,你在想什麽?”

寧悅兮垂眸,掩住眼中的情緒: “沒想什麽,只是覺得如今這宮中變了許多。”

當然變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後宮也一樣。

秦洵變了,她也變了。

秦洵心知她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觸,不過他沒有接她的話往下說,他伸出修長手指開始解她的衣裳帶子。

寧悅兮不太适應,她伸手抓住秦洵的手,蹙眉道:“皇上?”抗拒之意很明顯。

秦洵覺得她誤會自己了,可轉念一想,又似乎沒有誤會,他道:“朕先看看你身上的傷。”

寧悅兮反正也不能拒絕他,松開手,任由男人将睡衣的系帶解開。

絲綢睡衣滑落,裏面是一件水紅色肚兜,肚兜的系帶繞過鎖骨綁在雪頸上。

她的肌膚像白瓷一樣透着柔光,肩若削成,鎖骨精致漂亮,往下勾、壑深深。

秦洵喉結下滑,啞聲道:“躺下。”

寧悅兮依言躺下。

肚兜下擺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細腰,腰眼處有兩處淤青,秦洵瞧着那青紫痕跡,微微皺眉,昨夜與她久別重逢,他過于興奮,一時就忘記了分寸。

秦洵皺眉,将手中裝着白玉生肌膏的盒子打開,将裏頭的藥膏抹在她的腰、眼處。

揉完了,他解下肚兜帶子,看着她身上其他地方的痕跡,眸光深深道:“你這肌膚還和以前一樣碰不得,一碰就會留下印子。”

嫩豆腐一般,讓人愛不釋手。

偏這句話不該說,他什麽都得到了,卻不肯對她負責,寧悅兮心底的傷疤被人揭開,冷笑道:“既然皇上知道,不如別碰妾身了。”

秦洵知道寧悅兮巴不得這樣,他忍不住笑了,他道:“兮兮,別這樣,朕瞧着你也很喜歡,若是朕和你每日只在床上躺着,你豈非少了許多快樂?”

寧悅兮臉一紅,将目光撇開,不去看他充滿揶揄的眼睛。

偏偏秦洵不放過她,俯身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昨天夜裏,後來,你叫的很大聲,你應該記得吧。”

寧悅兮羞憤不已,臉更紅了,她瞪過去:“那是皇上逼的。”

秦洵輕輕笑出聲來,什麽也不說,就用一雙充滿戲谑的眸子看着她,這樣比說什麽都可惡。

秦洵原本今夜想放過她,可替她抹藥的過程中,情難自禁,藥抹完後,便覆上去含住她的嘴唇。

羅帳低垂,隐隐透着兩個人纏綿的身影。

待雲收雨歇,秦洵不顧兩人汗濕的身子,将寧悅兮摟在懷裏,從後面吻她汗濕的鬓發,他的手輕撫她,微啞的聲音貼着她的耳廓說道:“兮兮,朕封你做個寧妃如何?不過這只是暫時的,以後朕會給你更大的驚喜。”

她是郡主,父王為朝廷立過汗馬功勞,一入宮就封妃,也無人敢置喙。

等她誕下皇嗣,他就昭告天下,封她為皇後,現如今只好暫時先委屈她一下。

這也是他今日沒直接跟楊妩說的原因,他要先知會她,別讓她誤會他只是讓她做個妃子,她是他心中永遠的皇後,從前是,現在也是,未來還是。

寧悅兮累的眼皮都睜不開了,聽到秦洵說的話,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噩夢,她迷迷糊糊的說道:“不要……我不要……做你的妃子。”

秦洵見她累成這樣都不忘了拒絕他,他臉色微沉,眸子裏的溫柔頓時被冰霜掩蓋,他握住寧悅兮的香肩,強行将她給扳過來,他用力捏了一下寧悅兮的下颌,疼的寧悅兮睜開了眼睛,見秦洵冷冰冰的盯着她,微紅的臉皺成一團:“皇上這是做什麽?”

秦洵狠狠的擰了下長眉,他沉着臉道:“你不想做朕的妃子也得做,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朕。”

寧悅兮心裏罵了一句“瘋子”,也懶得再搭理他,閉上眼睛睡下了。

秦洵被她這樣不在乎的态度給刺痛了,他當年娶楊妩,也只給了側妃之位,他登基後封楊妩做淑妃,皇後的位置是為她空出來的,他時時想着她,處處念着她,她怎麽就不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秦洵越想越氣,扳着她的腿,幾下将她給弄醒來了。

寧悅兮見他的瘋勁又來了,身子受不住,疼的張開嘴狠狠的咬着在他的肩膀上。

牙齒咬進了肉裏,沒想到秦洵不僅不生氣,反而愉悅極了,他興奮的笑道:“兮兮,你咬吧,你留給朕的印記,朕一輩子都不會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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