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宴會
驕陽似火,庭中的樹葉被曬得綠油油發亮,蟬聲一陣高過一陣。
內務府給驚桃宮送來了冰盆,冰鑒,使得宮內清涼舒适。
寧悅兮赤着腳坐在羅漢床上發呆,一旁杏雨輕輕的打着扇子,她的腦海裏不斷閃過的是昨夜,秦洵掐着她的腰逼問她的畫面。
男人嘶啞着嗓子,一字字咬牙切齒:“兮兮,為何不肯做朕的妃子?”
她雙手死死的抓着身下的被褥:“皇上只說過讓臣女陪皇上一輩子,可沒說要臣女做皇上的妃子,臣女不想要名分。”她自會逃離這裏,名分于她而言不過是枷鎖。
秦洵被她簡直氣瘋了,那表情恨不得掐死她:“朕就這麽讓你讨厭麽?”
她譏诮道:“皇上還真有自知之明。”
封妃之事,也因為寧悅兮的反抗而不了了之,這件事情秦洵并沒有逼迫她,因為他深知寧悅兮的性子,若是他真下旨,那她便真敢抗旨,若是抗旨,他的臉往哪裏擱,難道還真殺了她不成,他可舍不得。
這事情一拖再拖,楊妩又去秦洵那兒問了一回,秦洵倒是給了個準話,說暫時不封,雖然沒位份,可她占着秦洵的寵愛,楊妩也高興不起來。
秦洵的後宮妃嫔也就那麽幾個,可也照樣争風吃醋,就因為秦洵一連去了驚桃宮幾次,就有妃嫔來楊妩跟前吐苦水,說皇帝厚此薄彼,冷落她們。
秦洵自登基後,宵衣旰食,三更睡五更起,除了開國皇帝之外,歷代皇帝就屬他最勤勉,擱在平日,後宮一個月也來不了幾次。
不患寡而患不均,從前各宮妃子都分不到聖寵也就罷了,可如今聖上獨寵郡主,就像油鍋裏放入一滴水,整個後宮都炸了。
誰背着皇帝不說一句,皇上和郡主這樣沒名沒分的在一起,遭人诟病。
對此,楊妩一副和事老的姿态,只是勸着,卻并未出面勸說秦洵,一來是怕得罪秦洵,二來是想作壁上觀,秦洵這樣做必然讓驚桃宮的那位成為衆矢之的,她只要等着坐收漁利就可。
六月十六日,楊妩準備在禦花園舉辦荷花宴,派人去各宮都說了,驚桃宮這邊也遞了話過來,說是與寧悅兮好多年不見,希望她能去參加,姐妹一起敘敘舊。
待送話之人走後,杏雨便問寧悅兮:“郡主想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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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雨倒是不希望寧悅兮去,如今她們郡主在宮中如此受寵,那些妃嫔們定然嫉妒的要命,若是自家郡主去了,那些人還不得處處為難她。
因為一個秦洵,寧悅兮與楊妩的姐妹之情早就斷了,敘不敘舊根本沒有意義。
寧悅兮卻說:“為何不去。”
她若是總悶坐在宮裏,這宮裏之人還不都以為她見不得人,反正她有郡主的封號,也并非是個人就可以為難她。
音塵見杏雨臉上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她笑了笑道:“杏雨放心,奴婢奉命照顧郡主,定然不會讓郡主受委屈。”
她派香零去春霏宮回了話,得知她應下,楊妩臉上露出幾分詫異來,旋即她的嘴角又勾出一絲笑意來,問身邊的茜素道:“舒瑩長公主那兒回話了沒?”
茜素道:“回了,長公主說定會準時赴宴。”
她接着又道:“娘娘,您明明說只請後妃,怎麽将長公主也請了?”
楊妩輕輕一笑:“你不懂。”
咱們這位舒瑩長公主還未嫁人之時,便與驚桃宮那位郡主不對付,寧悅兮就算沒有封號也是郡主,後妃們不一定敢惹她,但是這個長公主就不一定了,有她來才有好戲看呢。
禦花園的荷花湖一到夏日,便成了這宮中最美麗的風景。
荷花湖乃人工開鑿,規模極大,名曰菡照湖,上有飛橋淩煙,湖邊有水榭樓臺,一直延伸到了湖中,做觀景之用,水邊的碼頭上泊着幾葉扁舟,還可泛舟湖上。
而湖面上,荷葉鋪滿水面,一朵朵的荷花像浴水的仙子,從碧波冉冉升起,在微風中舒展娉婷之姿。
楊妩的席面設在湖邊的觀雅小築裏頭。
寧悅兮坐着軟轎到這裏時,聽到小築裏面傳來莺莺燕燕的嬌笑聲,杏雨和音塵兩個在前方打起簾子,寧悅兮款步走入。
她一進來,小築內的嬌笑聲便停了一瞬,一雙雙眼睛齊齊朝她看來,寧悅兮一眼掃過去,便看到八.九位佳麗,其中兩位,還是大行皇帝未成年的公主。
因音塵提前跟她說過後宮的妃嫔們,所以寧悅兮也心裏有數,秦洵這兩年忙于政務,甚少來後宮,妃嫔并不多,宮中品級最高的是楊妩和陳雪安,楊妩為淑妃,陳雪安封陳妃,雖品級一樣,但楊妩掌管後宮大權,實際在陳妃之上。
其次是兩位嫔位的妃子,藍嫔和玉嫔,再就是一位劉昭儀,昭儀後面有一位葉美人,和一位李美人。
普通官員尚有三妻四妾,秦洵的妃子卻這樣的少,也屬罕見了,人雖少,可各個都生的如花似玉,妍媸各态。
寧悅兮大致看了一眼後便收回目光。
而衆人在沒見到寧悅兮之前,皆以為她生的再美也不過一個殘花敗柳而已,定是用了些狐媚手段才勾搭上了皇上,好奇之餘又有些鄙夷。
可她走進來之後,瞬間就颠覆了之前這些妃嫔們的想法。
寧悅兮身穿淡粉色衫子,沈綠色荷葉裙,身姿妙曼,那腰肢嫩芽似得細,行動間,如水中洛神淩波而來,那張臉更是美得無可挑剔,半分瑕疵也沒有,許是被男人滋潤多了,眉眼間那股妩媚冶豔的神韻簡直要命。
衆人那些一較高下的心思都歇下去了。
怪不得哪怕已經嫁做人婦,皇上也要将她召入宮中來,生了這樣一副容貌,哪個男人不為之神魂颠倒。
那幾個嫔妃們都是一臉酸相,寧悅兮倒是沒去關注這些,她的目光落在楊妩身上,楊妩身穿海棠紅灑金如意紋褙子,束腰金繡蓮紋長裙,裙上覆着層層娟紗,甚是華美。
兩年不見,楊妩的容貌倒是沒變多少,依然和從前一樣婉麗端方,氣質優雅,看到她這張臉,過去種種在腦海中浮現,寧悅兮眸中泛起淺淺漣漪,片刻後,又複平靜。
她上前微微福了福身子:“淑妃娘娘。”
楊妩臉上仍然挂着端方的微笑,她道:“郡主肯賞臉過來,本宮真是高興,郡主快坐吧。”
寧悅兮看了楊妩一眼,知道她雖面帶笑容,可心裏說不定早就恨死她了,她亦不動聲色的說道:“臣女多謝娘娘。”
楊妩與她相識于八年前國公府的茶會,那時她兩一見如故,交情一直很好,她對她毫無防備,甚至還将她心悅秦洵之事告訴楊妩,可不知怎麽就被楊妩發現秦洵并非池中之物,數次見面後邊對秦洵上了心,當時她還被蒙在鼓裏,直到傳來兩人定親之事,她才知道楊妩已經暗中搶走了她的心上人,此後她便與楊妩絕交,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誰料這麽快就相見了。
楊妩她……一定不希望自己入宮吧。
寧悅兮垂下眸子掩住翻飛的思緒,轉身坐在指定的位置上。
她面前設下幾案,幾案前是一條水渠,渠中流水清澈,偶有花瓣淌水而過,她記得這觀雅小築還是先帝在位時修建的,先帝極愛附庸風雅,因想學古人曲水流觞,便在這觀雅小築特地開挖渠道引水進來。
這水卻并非活水,而是一大清早宮人特地從宮外的玉清山山泉運回來的,在楊妩開席之時,從上游将水源源不斷的灌入,形成水流之後,酒水便會随水而來,這樣大家喝酒時,便可順手從水中拿起杯盞來飲。
剛坐下,不遠處便傳來一個女子的譏诮聲:“咱們這一排坐的都是後宮的妃嫔們,郡主又不是後妃,坐在這兒恐怕不合适吧?”
誰都聽得出來,劉昭儀這是在諷刺寧悅兮沒名沒分,她的話音一落,衆嫔妃們以及兩位未及笄的公主都朝寧悅兮看來,都一副看好戲的心态。
寧悅兮轉頭一看,是個身穿淺紫上襦,淺粉束腰襦裙,梳雙環望仙髻的女子,那女子生的豔麗嬌俏,臉兒尖尖的,眼角微微上挑,帶着幾分刻薄。
最為特別的是,那女子如她一樣,眉心亦有一顆胭脂痣,給她這張臉又憑添了幾分靈氣。
寧悅兮微微訝異,莫非這秦洵收集胭脂痣上瘾了不成?
她早料到今日這宴無好宴,只要她出現,必然會有人找她麻煩。
音塵瞥了寧悅兮一眼,見她氣定神閑,心裏倒是佩服她沉得住氣。
寧悅兮還未開口,音塵便先道:“昭儀娘娘,奴婢今兒可要說句不中聽的話,這是淑妃娘娘設下的坐位,位置都是指定好的,你說郡主坐錯地方了,豈非是說淑妃娘娘安排不妥當?”
劉昭儀被一個奴婢訓斥,臉上無光,尴尬異常,可她偏偏不敢得罪,她的眸光忍不住朝楊妩看去,見對方臉色微沉,投來一記警告之色。
劉昭儀本人只想給寧悅兮一個下馬威,誰知卻被一個奴婢當衆數落,只感覺臉都丢盡了,滿肚子火氣無處發洩,偏偏這兒連一個為她撐腰之人也沒有,心裏對秦洵不禁多了幾分埋怨,皇上怎麽就偏偏寵愛一個破鞋!
寧悅兮哪怕沒名分,品級也在她之上,劉昭儀騎虎難下,只得起身致歉,她屈膝道:“倒是臣妾一時嘴快說錯了話,還請郡主,和淑妃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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